第58章 第三條長江(一更)(1)
第44章第三條長江(一更)(1)
小李蘭的話, 終于是把之前南海篇結束,過渡到新地球篇後,眼前這個白風巾男人的身份揭穿了。
六年,元薤白這個名字再度出現在全新的青海湖邊, 都有一種湖底一下子蕩漾出波紋的煥然一新感。
因為, 他的這個名字不僅意味着青海的故事徹底開始了, 也将屬于南海的前文再度一并帶回了。
所以,當這兩個一大一小保持這種一起玩耍的相處方式,又由原地坐着的白衣男人托住了飛過來蹦到背上來的魚人小姑娘。
這帶來的沖擊感,讓對方那塊質地特別的風巾掉了下來一點, 落在了他的一邊膝蓋上。
然後, 湖水依稀倒映出了兩個人的面孔和身影了。
“哈哈哈!李蘭被薤白哥哥接住了!看呀, 這塊小石頭是我剛剛在路上撿到的,薤白哥哥你喜不喜歡!我把她送給你,不給茯神大壞蛋!”
“……”
“不過,你的臉上是不是又長出那些‘桃花’了呀, 薤白哥哥?你現在一定超級癢和疼是不是!哎!到底什麽時候你能長出真正的大尾巴啊, 這樣你就可以再也不用呆在岸上了!”
“……”
“哎呀,還有,你是不是還在為了那個受傷的‘落難者’沒時間休息啊, 你一定要多睡覺,本來臉上的東西就怎麽也蛻不下去,話說……那個壞家夥這次到底去哪裏了啦!”
小李蘭的雙手環住氣質特別的男人的脖子, 又趴在他身上上上下下關心他的樣子真的超級可愛了。
她的雙腳還在後頭特意墊高,配合元薤白的身高去展示那塊石頭, 字裏行間都是和他還有和另一個名字超級熟了。
可世上真的沒人會不保護這樣的單純小生命了。
光是聽一聽這種小女孩的聲音都是很放松身心了, 至少比不睡覺盯着外頭那群‘雇傭兵’解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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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 白風巾下的男人聽了也嘴角上揚了一下,他神秘的下半張臉還隐藏在湖水波紋中。
這時,他純底色的眼睛也和古靈精怪沖他在水裏眨眼的小李蘭對視,然後,他才對背上的小妹妹帶着詢問感開口了。
“李蘭,你為什麽總叫我薤白哥哥,叫那個人就是名字?”
這話說着,這個白風巾下的‘神仙哥哥’還幫她又回憶了一下。
“我記得……當初你在青海湖底出生時,一開始幫你起這個名字的都不是我,是他,從小到大都是他更花時間陪你玩,他也一直很喜歡你。”
“啊?叫誰啊?”
李蘭一聽也呆了下,然後,她反應過來什麽後也對元薤白歪着頭笑起來道。
“哦哦,大壞蛋麽!因,因為……我也不知道诶,但是啦!是他給我小時候親自起的名字,他也整天都超級逗我,每天都扛着我出去玩,我奶奶也說,要對他也禮貌——要像對家裏人一樣——不許直接叫他名字——不許和他打打鬧鬧追着他亂打,還讓他對我求饒——但是呢,要是我叫他那個‘黑皮膚老爺爺頭臭叔叔’,只叫你最好最好的‘仙人哥哥’,他就更加要玩我的辮子了對不對?”
“……”
黑皮膚·‘老爺爺’頭·臭叔叔,還天天被隔壁一個才十幾歲的小女孩追着打。
光從李蘭這個青海小人魚的側面描述,我們還真的是很難分辨出這個故事中‘可憐’又‘弱小’的食物鏈底層生物是不是過去的某個末日了。
但要是說同名同姓,那兩個人一起都撞名字也很巧合了。
可從南海到青海走來的這六年,看來這一次的某些固有認知裏的東西真的被改變了許多。
唯一沒改變的,可能就是當眼前這個元薤白擡起手去接李蘭給的阿哥石頭的一剎那,他手腕上那條手鏈也露了出來。
這個小桃心手鏈一出現。
他是否是元薤白。他白風巾後的真容長什麽樣已經不重要了,這條手鏈已經把所有的記憶帶回,那個答案已經大部分都揭開了。
他就是元薤白,這個世上也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人給自己會起這種名字的元薤白。
可要說眼前這個白風巾下的男人從氣質,個性和說話方式,他又和曾經的那個元薤白差別有一點大。
更別說,他目前一個人出現在這裏這件事了。
至少,當初的他根本不可能有力氣背着這麽一個體重不輕的小姑娘,又或者做出從水裏救王思凡的舉動。
但毋庸置疑的是,從小嬰兒般的十二塊,到愛哭敏感的小桃花,再到眼前這個雖然看不見臉,卻氣質出衆強大的白風巾男人。
我們是不知道他随着地球一并經歷二度新生的這六年到底又發生了什麽。
但他顯然和從前的‘元薤白’已經是判若兩人了。
可每個人都應該記得,以前的那個元薤白動不動就哭,掉眼淚,他那時候是很弱小,他壓根離不開他人緊緊抱着哄着自己的懷抱。
只要一個人獨處,他就會怕黑,渴望別人抱自己,和不認識的生物主動說話會令他抵觸無比。
應該說,他當時的心理狀态離正常人的世界真的很遠。
他在六年前,真的是一個風一刮都會生病,尖銳,自卑極了的小桃花。
但他的人現在都這麽大了,骨架身高全都發育成年徹底脫離疾病,那麽,他和小肯定是一點沒關系了。
尤其,他這種光是從水下扛一個大活人上來的身體,也在這身衣服下比以前大了一倍。
因為,他現在不以水生生命呈現,光是陸地上生存的體重已經是成年生命體脂最完美的标準身材。
更別說,他的淨身高目前是高達189公分。
是的,你沒看錯,眼前的這個元薤白真的是有這麽高的。
別看他現在坐着。
但是他的人一站起來以後,王思凡為什麽說自己看到神仙哥哥從水裏出現時有大長腿的原因就解開了。
一個快一米九的男的能沒大長腿麽。
他的雙腿在水裏都是橫行無忌,想直接變出四五米的尾巴都沒問題,那上了岸也是神仙級別了
所以,事實上,他這個正被小李蘭趴肩膀環住脖子的大桃花,絕對是一個在男性中都絕對很一覽衆山下的類型了。
可要知道,一個人成年人能從181到189,然後還改掉自己所有過去的個性上缺點和不足,他這六年後的改變真的可以說是天翻地覆了。
但這真的得益于他過去從沒有一天落下過的刻骨鍛煉和堅持複健,還有他自己的努力。
那些讓正常人一輩子不用做的環境,運動,心理和身體重塑。那些他不想做也堅持做到的事,真的給了他世上最正當,值得的回報。
加上,他真正的身體長度就是有21米。
那麽,‘人類’形态下的身高相對開始長真的也控制不住,他變成現在這麽一個‘大桃花’也就合理了起來。
但他這個皮膚白淨,說話柔和的人,為什麽現在能讓那群青海外頭的‘雇傭兵’都覺得不敢上前,還有一點害怕的原因就在這裏了。
現在的這個元薤白好像還是沒脾氣,可他是一個連‘尖銳’都能做到比較內斂的人。
哪怕,光是他外表淡淡看人的樣子是沒壓迫感。
但誰被一個189公分的淡水大總攻像看弱小的人一樣單方面從上方俯瞰着你,不會覺得背後發毛。
再說,你真以為這個個子就很壓倒人氣場的白衣大總攻說不會打架,就沒辦法把你怎麽樣。他只是這麽說說,你千萬不要當真。
更別說,他還有很優越,完美的手臂和小腿,大腿線條。
雖然,他這種整體還是偏瘦的身材是不誇張,很有美感,但他力氣真的很大,體能也很好,完全能下水再撈兩三個王思凡上來都沒問題。
因此,以上一開始說到的某些‘嬌弱’‘秀氣’的描述,別說是這個元薤白的最近了。
就是近兩年,都和他的長相,身材完全沒關系了。
現在第一次看到元薤白的人,或者剛認識他沒多久的人,絕對不會想到他六年前是一個對自己長相和哪裏都很沒自信的‘小桃花’類型。
他的淚腺也好像壞死了,這種成年人的個性和最完美的外表才屬于他的,可能天塌下來了,都不會讓他這種人‘嬌弱’到哭一下了。
所以,我們年方二十九歲的元桃花,王少年的神仙哥哥真的一點不虛弱,也不需要人保護他。
他是一個标準青海男神,走哪裏都活的很獨立,自我的絕對總攻。
除了他現在還是整天帶着白風巾不見人,話一般也很少的這一點,但這不正好給人的感覺更神秘低調了麽。
當然,這些事也和他六年前來青海和新世界發生真正接觸的這件事不沖突了。
但元薤白無論現在是一個什麽樣外在狀态的生物,他的心還是沒變的。
至少從他真的很照顧李蘭,現在和她一起‘玩’的很開心,順帶還給小女孩指點自然地理常識的樣子也可以看出來了。
他是一條地球未知進化之路掩蓋下的生物,是他六年前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知道自己是誰明白的。
可湟水村的新生命們,也是在他的保護下才有了大腦啓蒙意識。
不止是李蘭,她的奶奶李丹也是元薤白一手這麽幫助着長大的。
這種從旁保護和幫助,元薤白并不會當成一種麻煩,他很清楚,氐人龍來到淡水新世界該幹的就是這種工作,要不他為什麽要離開前一個地方到這裏呢。
所以,元薤白此時也低着頭,手把手地和往常一樣繼續教她照料着那些岸邊五顏六色的小植物,又對自己身邊正在玩的小李蘭說話了。
“我上次介紹你認識的那幾種植物和礦石名字你回去忘記了沒有?”
這話,元薤白問她,順帶又把一種青海最常見的植物葉片展示給了小李蘭。
“這個能看出來是什麽嗎?”
說來很神奇,當元薤白的手落下來碰那些植物,撥弄了一下那些翠綠色的萌芽小葉片。
他們倆此刻坐着的這塊地方好像對他有一種感應。
那些草木也對他很有‘好感’,會像是自覺放低姿态去任由兩個水裏的生命觀察她們的樣子。
這種奇特的作為動物對所有地球生命的感知能力,大概也是元薤白時隔六年後進一步‘大腦’進化的某一種能力了,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
可小李蘭看樣子完全不驚訝。
畢竟,她早就認識元薤白了,她對元薤白沒出現青海時的有些事都一清二楚,元薤白從來沒瞞着她。
那麽,對于元薤白這種地球生命身上的‘新生能力’,她肯定也不會沒‘想象力’到像一般人的大驚小怪。
而且,李蘭是青海本土人魚,本身會在陸地和水裏交互變化形态。
她現在身處冬季的形态看着還小,其實差不到接下來的春季末尾。
元薤白再見到她,還是小孩子的李蘭應該可以做‘媽媽’了,所以,學習這些對她來說才是有效能讓她長大的,她自己不可能不懂這個道理。
“哦!沒有忘記!我都記着呢!”
所以,小李蘭也許還不知道春天要做‘媽媽’是什麽感覺。
但她對元薤白給她‘上課’講的內容倒是很感興趣,還笑着坐在他身邊一個個用小手指點過去道,
“這是高山龍膽‘姐姐’!這是短筒兔耳草‘妹妹’!還有這個,是梭羅草‘哥哥’!”
“……”
“哈哈,薤白哥哥,每一種我都在腦子裏記得很牢哦~是你說這對我很有用嘛,你還說,現在湟水村的人魚們雖然沒有天敵,但是也缺乏自然競争機會,很難吸引來更大的生态圈,要自己早一點學會生存和捕食本領,這樣才能更進化,一個永遠只有自然死亡,沒有食物鏈互相厮殺的環境不叫自然。”
“……”
“只有一個地方有食草的,有食肉的,水裏的,地上的,大家都有自己公平,平等的生活方式,還靠着自己的能力去主動捕食,但又做到彼此循環和保護,這樣才可以把青海早日變成一個真正生活着各種各樣動物的完整大社會!我是一個女孩子!但我也是湟水村未來的村長!要和奶奶一樣勇敢的保護大家!”
“……嗯,是這樣沒錯。”
元薤白這個某種意義上的地球社會學的研究學家,聽到這裏也笑了一下。
但他這套‘社會學’理論,要是被青海之外的‘新世界’某些打壓女人,打壓弱者,打壓一切公平的首領們聽到,可能馬上就要被傳說中的高進給五馬分屍了。
但湟水村這裏和四川那邊真的就是兩種社會體系,這就是元薤白六年來每一天都在留在青海做的事。
不過,他的确也比較欣賞和聰明的生物交流的感覺,李蘭這個女性小人魚就是這個典型例子。
所以,他明明平時都一個人只圖安靜地呆着,一般情況下也不會有事沒事地和人多說什麽。
可元薤白看到今天的時間快吃午飯了。
後頭的那個黑帳篷裏還躺着一個估計‘大腦’也快醒了的四川少年,他這個神秘的‘神仙哥哥’也低頭把白色風巾重新帶上對小李蘭來了句。
“李蘭,你今天留在這裏吃午飯吧,你奶奶肯定知道的,還有後面帳篷裏那個新來的也快醒了,我們三個等下一起吃午飯。”
“诶!真的嗎!”
“嗯,你有想吃的東西嗎?”
“哎呀,你做的飯都最好吃啦哈哈,我才不會挑食呢!不過,那個新來的太好運了哈哈哈~哎,要是大壞蛋在就好了,我還是比較喜歡我們三個一起玩……不過,你對這個新來的也太好了吧,薤白哥哥,他可是‘新世界’來的,我奶奶說外面很危險哦,各種‘壞人’心眼也很多哦,哦,當然,大壞蛋在這裏,這些事就不怕了,他是可以吃壞蛋的大壞蛋,他比壞蛋還可怕的要死。”
作為元薤白的忠實‘粉絲’,或者說大壞蛋的忠實‘黑粉’,我們的小李蘭女士這下是快樂了,還舉高雙手搖晃了起來。
但說真的,她別的不敢保證。
但元薤白這個人身上的神仙之處絕對不止這些。
他是真的哪裏都特別好,是真正的好到讓人抵抗不了他,就不如,他做的飯可是一般生物都吃不上的好東西了,反正是比她奶奶做的好吃一百倍都不止。
所以,李蘭才真的覺得某個‘新來的’真的太好運了,能被元薤白正好那一天從青海裏撿到。
不過既然聽她又說起這個問題,元薤白聽到也從擋着‘臉’的白風巾後看她笑了下開口了。
“噓。”
“等下看到人,就不用說這麽多好像不歡迎人的話了,也不要一直說我是什麽,以前從哪裏來之類的‘奇怪故事’,這會讓人覺得很不自在的,我們應該把這種聊天機會更多地留給他人,傾聽和了解別人的世界也是一種美德,你說對嗎?”
“而且,這裏并沒有什麽‘其他人’生活,我平時都是一個人住的。”
“或者,如果你真的想主動提到什麽和我有關的事,你就說這裏以前其實也有一個叫‘阿福’的‘小動物’,‘阿福’一直是大家的朋友,但是這只‘小動物’最近到野外,拯救大家去了,搞得你也很想他,不過,可能哪天這個小動物自己做完事就回來了,知道了麽?”
“……”
元薤白口中的這話把小李蘭都給搞得半天都沒跟上他的思考節奏。
但怎麽說,元薤白一直以來做事,說話一般是有自己的用意的。
他這個人活的太冷靜,理性,但他種天生思考到特別多的個性,也讓一般人絕對不會猜到他在想什麽。
可小李蘭不一樣了。
元薤白說什麽,她都信。
所以,這事她絕對會辦到的,她還能馬上和她家薤白哥哥一起邊做午飯,一邊玩起來,快樂的不得了。
也是這樣,當半小時後,旁邊的這個黑帳篷裏昏睡了三天的王思凡終于是沒意外地醒了。
他醒來時,第一時間發現身上蓋着一件衣服——一件白色的衣服。
這明顯是屬于那個救他的人的。
加上,對方可能知道王思凡早已經習慣了穿衣服,不穿反而适應不了青海,這才把這件屬于自己的衣服給了他。
當然,少年自己身上的某些東西是一并被帶走了。
這讓王思凡發現後陷入了一種思考,但他也沒說什麽,只是歪倒着繼續趴了一會兒,還把那件白色衣服索性完整地穿在身上了。
“……”
可等這一天,這個手臂才止血的黃毛少年大腦眩暈般地晃了晃自己的手掌,又閉眼獨處了一下,才艱難翻身用半鹿半人的下半身爬起來第一次試探着走出來時……
這個外面四川生存區來的十七歲少年一下子又被遠處水上的那一幕霧氣中的‘美人魚’的潔白完美背影給看呆了。
因為,少年雖然……早知道之前從青海救他的那個人是‘魚’。
但他其實沒見過對方的尾巴,對水下的那段記憶也沒什麽印象,他這個陸地生命更是連魚是怎麽生活在水中都不知道。
他來自四川,他從小真的不知道水是一種什麽樣的生命誕生地。
可當他一只手撩開黑帳篷的一角,青春期沒長大的後足半跪着維持身體的平衡時。
他竟然親眼看到在水中央的霧氣中一個特別漂亮雪白,尾部分叉像雪山上一樣色調的‘魚尾巴’正好濺着水珠出現在了陽光下。
那個世上最幹淨,潔白的‘美人’還在青海中像過去藏族所說的度母菩薩一樣,化作光暈中的起舞歌頌的舞者一樣再度落入了這個世間。
一條‘魚’也會……像神明一樣麽,還是說他其實就是淡水的一個神,這簡直讓人懷疑自己的眼睛。
但這一刻,水中以生命原始形态去為雪山在水中跳舞的青海淡水神明,這寧靜的雪山,潔白的鹽湖,一串五顏六色的佛幡真的好美。
這裏,沒有疾病,沒有籠子,這裏……好像就是世上最符合一個從來沒有夢想,只相信現實的少年心中沒被發現過的美夢了。
但此時,岸上有一個穿紅裙子的小女孩見狀好像笑了起來,還跑來跑去說着什麽。
可那水中為了逗那小姑娘開心的雪白‘魚尾巴’也沒不耐心,還和她說這話。
這一刻,湖那頭的冷風,小女孩的紅裙子,和水中半人半‘魚’的男子被小姑娘一下子擁抱住的背影都超級美。
“玩水有意思嗎?”
王思凡一個聽到‘耳熟’的聲音了,這次對方是在笑了。
“好玩,但是現在白天太冷了,我奶奶說可能這幾天晚上湖面還會結冰……你快上來吧!哈哈!不過,玩水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玩的事啦!哎,就是新來的怎麽還沒醒啊,我們都等着他好半天了。”
小女孩也特別可愛地說話了。
可這樣來自那兩個人身上吹拂過來的風,不是一座無人孤島周圍什麽聲音都沒有的空曠,死寂。更像是陸地上才有的觸及四面八方能有回響的風,是有草木,雪山,自然香氣的,很有新生的力量感。
可或許,每個地球生物的生命真的就像一陣風,你我的靈魂只要輕到沒有重量,雙腳自然也永遠不會落到地上。
但真正美好的靈魂是雪一樣幹淨的。
會被自由和生命的呼喚帶到任何一個可以開出花的地方的,讓你被這種潔白感染,從此紮根下去。
這個紅裙子的小女孩是這樣的生命。
這個……白色霧氣後看不見長相的男人也是這樣的生命。
但不得不說,他水下剛剛只是被王思凡驚鴻一瞥的白色魚尾巴真的超級大,是一種生命能出現在淡水最美的奇跡。
他和岸上的小姑娘在一起,真的就像一幅畫一樣,王思凡站在一邊幹巴巴看着,都覺得自己不敢發出聲音了。
也是這時,當水中趴在岸邊的對方結束了這種為了等人吃午飯,才打發時間的玩耍。
他又頭發濕漉漉地從霧氣中上來,一只手随手往身上和頭上披上白風巾,想走回去看看黑帳篷裏的少年醒沒醒時,他也看到王思凡了。
“你醒了。”
“……”
“現在感覺怎麽樣?”
水邊,那個白風巾男人依舊神秘地擋着臉,身體狀态也恢複了陸地雙腿走路的樣子。
但他的眼睛這麽寧靜自然地看過來,真的好……神仙哥哥。
而且,要死要死。神仙哥哥看過來了看過來了。我該說什麽。十七歲少年這一次又結巴開始找不到措辭了。
但看到他原地慌了。
有一個紅裙子的小美女倒是沒慌,小李蘭還見怪不怪從元薤白的身後主動探出來笑了。
“哦~吃午飯的第三個人終于醒了~你好呀~四條腿的小/色/鬼哥哥~”
王思凡:“………………”
這到底是……什麽社死現場啊,內心抱頭自閉的陸地小/色/鬼哥哥都慚愧了。
但他發誓他真的沒起什麽壞心眼啊,他只是正常地看兩眼,誰平時看了美人不會多關注兩眼啊。
不過,要說,青海本地生命真的也個性比較‘大腦’神奇了。
事實上,除了王思凡自己。
另外兩個水裏的一大一小完全是沒把這事當成事,他們只關心接下來要吃午飯這件事。
所以,對于王思凡終于醒了,也不會耽誤吃午飯了,元薤白和李蘭很快就把三個人要一起吃午飯這件事兌現了。
期間,王思凡是還有一點暈乎的,他還受着傷,肯定也不能幫任何忙,只能虛弱地坐着。
可元薤白倒是終于起到了一點成年人的作用。
因為,他還是那種完全沒把外界當回事的樣子,自顧自就把自己準備好的午飯擺在了三個人面前。
但這些……出現在三個人面前‘午飯’,該怎麽說呢,李蘭看上去當然是很開心了,可王思凡卻有些傻眼了,他還有點被推翻自己原有的世界觀。
畢竟,他是四川生存區來的。
那裏的內部暫時是什麽樣子,王思凡暫時不想說。
可從他随身有那包辣條這件事看,他是吃‘工業産物’這件事是絕對的了。
可青海的社會體系是不一樣的,湟水村這群人魚都是原生态的生活。
所謂原生态,就是任何東西都是就地取材,那麽可想而知,這些食物的樣子多‘野生’‘自由’了。
這更搞得某個大腦當機半天的半鹿少年趁着元薤白暫時離開後不注意,還偷偷拉了一下李蘭緊張兮兮小聲詢問了。
王思凡:“……小妹妹,額,過來過來,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左邊這個和右邊這個是什麽啊?”
李蘭:“啊?你不認識嗎?這是高山龍膽的根部哦!很新鮮的,上面還撒了酢漿草的花汁,這是只有我們青海本地才有的做法哦,至于右邊這個是礦物上的純天然苔藓,但它是能吃的,味道還很特別。”
王思凡一聽更活見鬼了:“所……所以這真的就是‘草’嗎?你和……神仙他都吃‘草‘?不吃點別的?草這玩意兒能吃嗎?你們……不吃點方便面,薯片和火腿腸之類的?這多不下飯啊。”
但李蘭一聽比他好像更疑惑了,眨眨眼睛就停下乖巧吃自己碗裏東西的動作反問他道:
“可是……草為什麽不能吃啊?很多動物不就是吃草嗎?不然,吃些什麽,吃草就是我們的本能……再說,你說的這些是什麽東西,我從來沒見過啊?而且,你不是一只鹿嗎,小哥哥?鹿原來……不吃草?”
王思凡:“……”
小李蘭這個小魚人姑娘要說真的是不一般了,這麽童言無忌的一句話,竟然把今年都十七歲的王思凡給反問傻了。
半鹿少年不禁都有點懵了,還開始莫名其妙地第一次反思自己的人生方式。
對啊,我是食草動物,我怎麽可能會說自己吃方便面呢,額,可是方便面那些生存區随處可見的東西,大家都吃啊,它們也真的比這些‘草’看上去有胃口多了。
尤其,吃慣了那些,哪裏還能接受草呢。
他不是神仙,只是個俗人。他可不可以不要吃這些難吃的要死的玩意兒,他看了真的就一點沒胃口啊,可不吃是不是有點不友好啊。
不過這麽看……青海本土的生命,除了某個神仙哥哥以外,真的就普遍智商比較低吧。
這小妹妹怎麽傻裏傻氣的,他們平時怎麽生活呢,就過野人的日子嗎,這裏難倒還有別的生物麽。
這些問題,王思凡不可能沒有好奇心。
所以他壓下自己的思考後,也趁着元薤白還沒回來,又開始和李蘭暗搓搓地打聽起本土民生包括元薤白的事了。
王思凡:“嘿,妹妹,你實話告訴哥哥,不許告訴別人,到時候我趁着你家大人不在給你獎勵……你告訴我,‘神仙哥哥’他叫什麽名字怎麽樣?”
對此,李蘭一臉天真爛漫聽了,根本也不撒謊直接告訴他了。
“哦,他叫元薤白,薤白是他當初自己取的哦,因為,他覺得這個名字比較難寫,不會讓人覺得俗氣,反正,別人會不會寫也和他沒關系。”
王思凡:“哦,這樣子……那薤白哥他的臉怎麽了啊?為什麽好像生了病一樣用白風巾去擋着,他身體不好?”
李蘭:“哎,是啊,你猜對啦,他一直在‘生病’,他從很久以前開始就身體很差,還是這兩年才好一點點了,不過呢,臉還是有‘後遺症’,離他真正‘康複’還有一點距離啦。”
王思凡:“是這樣麽,原來,他身體這麽差……那他還一個人住啊,這肯定各方面都很容易遇到危險啊,那他今年多大了啊?”
李蘭繼續做放水小工具人:“哦,他二十九歲了!一點都看不出來吧哈哈!可他還是比‘阿福’年輕多啦,‘阿福’是大大大大大大怪獸。”
王思凡不解歪頭:“‘阿福’?‘阿福’是什麽?這什麽名字,是薤白哥養的寵物嗎?怎麽聽上去像是什麽大型犬……還沒帶牙套,可能會咬人的那種。”
李蘭不知道他在說什麽,所以開始和他雞同鴨講了起來:“寵物?寵物是什麽?大型犬又是什麽?‘阿福’和寵物有什麽關系?”
王思凡對此只能順着小妹妹的話撓撓頭道:“哦……這個寵物呢,一般說就是,和他在一起陪他排遣時間,寂寞,逗他開心的小動物,但是寵物絕對不可以違背主人的意見,主人說什麽,寵物都不反對,寵物幹什麽都聽主人的話,主人說東,寵物不能說西。”
“……”
老天爺在上,本來李蘭還沒聽懂王思凡說的是什麽意思。
他這一解釋,小人魚姑娘馬上聽懂了。
畢竟,在李蘭的眼中,‘阿福’平時和元薤白兩個人就是這個狀态。
她從來沒見過‘阿福’反對元薤白的意見,他們還真的這麽一直在一起,平時走到哪裏都是這樣子,這就是寵物啊——
李蘭:“啊,對!‘阿福’就是寵物!他還會做飯,洗碗,幹很多很多別人不會的事!是非常有用處的寵物!就是有的時候,他會‘發火’,但他‘發火’從來不需要說話,只是冷冷地看着別人,一瞬間哦,方圓百裏的天都要暗下來了,還地動山搖,打雷下雨,青海見了他都要發抖,嗯!所以,他比世界上什麽怪物都可怕,從來沒有他一腳上去不會死掉的生物,但他唯一不打的生物就是薤白哥哥啦,這就是‘寵物’的自覺吧,哈哈。”
王思凡:“……”
……該怎麽說呢,王思凡本來就覺得這小妹妹說話奇奇怪怪,颠三倒四,這下聽了,他更加覺得李蘭在和自己胡說八道了。
因為,這世上怎麽可能存在這種強大到只能說是離譜的……地球生物啊。
什麽地動山搖,打雷下雨,這些根本就不存在好吧。
這種生物要是存在,哪裏還能存活在這種窮鄉僻壤的青海,他應該直接進化成新生命,然後去把高進這個土皇帝弄死,做下一個地球霸主啊。
不過,從這裏可以再度看出青海的生物們真的是智商很低了,講話方式都脫離現代文明,自己到底來了個什麽落後的不開化地方啊。
這裏不僅是什麽能派上用場的‘逃生工具’都沒有不說。
如果他僅僅是為了活着,那他一個人當初幹嘛往外邊逃跑那麽久呢,這根本沒有意義,他真的是有自己的‘特別目的’才逃跑的。
“……”
王思凡要是這麽去想問題的話。
他是一點沒意識到自已經不由自主對着身邊的小李蘭‘傲慢’了。
因為,他不僅是自作主張地預判了青海本土社會體系是一種不如四川生存區的‘落後’狀态,他還對自己壓根不了解的生命下意識地俯瞰了。
他還是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他覺得自己一個人逃了那麽久,什麽危險和壞人都見過,所以他自己‘大腦’一定足夠發達。
他還因此覺得自己眼睛之外的‘世界’都是不可能發生的。
這種過度年輕,盲目自信,但其實實力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