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保護男主
給他溫暖給他愛
路歸朝也注意到了動靜,厲聲低喝:“誰?”
幾道不明物體裹挾殺氣襲來。
雲千媱瞳孔驟縮,求生本能令她往旁邊一滾,堪堪避過,耳邊發絲卻被割落幾縷。
身後傳來“嘩啦”的出水聲。
雲千媱驚魂未定回頭:“師弟,是我!誤會誤會……”
路歸朝從溫泉池中起身,不着寸縷的胸膛肌膚透出一股病态白皙,線條緊實,肌肉勻稱,顯出少年人獨有的青澀感,如果忽略上面布着的深深淺淺的傷痕的話,可謂十分完美。
好在男主的恢複能力一貫很強,他臉上傷痕已經消散,月光漫過臉頰,照出清逸俊俏的五官。
見對方盯着自己,路歸朝驀地冷臉:“轉過去!”
“哦……不好意思。”雲千媱反應過來,尴尬無比地撿起地上的衣服就走。
卻聽他說:“等一下!”
雲千媱:“嗯?”
路歸朝淌過靈池溫泉,幾乎咬牙切齒:“把我衣服放下!”
雲千媱低頭一看,原來剛才躲暗器的時候,情急之下拿錯了他的衣服。
“……”
雲千媱燙手般把衣服往後一丢,生無可戀地捂住臉。
完了完了,男主一定覺得她是偷窺別人洗澡、偷拿少男衣物的女變|态!
身後傳來穿衣的摩挲聲,雲千媱決定說些什麽來挽回自己的形象。想了想,她關心道:“師弟,我剛才看見你身上有很多傷口,要不要我幫你上點藥,不用客氣的……”
路歸朝系衣帶的動作一頓:“你閉嘴。”
雲千媱乖乖閉上了嘴。
路歸朝穿好衣服,背了劍要離開。雲千媱知道他剛才在用靈池溫泉療傷,因為自己的出現打斷了,心中愧疚,見岸邊放着一瓶藥,忙拿起來道:“師弟,你的藥忘記了,用不用我幫你……”
“不用!”路歸朝大約厭惡極了她,連表面上的恭敬友好也懶得裝了,伸手去奪藥瓶。
然而雲千媱沒拿穩,藥瓶摔到地上,靈藥瞬間化作一團霧氣。
雲千媱:“……”她說不是故意的他會信嗎?
路歸朝臉色黑如陰雲,冷笑道:“師姐可滿意了?”
“等等,等等!我這裏有藥!”雲千媱一手拉住他,一手去翻腰間的乾坤袋。誰知藥沒翻出來,腳底卻踩到苔藓一滑,身體往後仰去。
幸虧路歸朝反手拉住了她。
雲千媱松了口氣,滿臉感激地把另一只手遞給他:“多謝師弟……”
路歸朝向她伸出右手,然後——
面無表情地、一根根掰開了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指。
“……”
雲千媱摔入水中,濺起一灘水花。
她猛嗆了幾口水,搖搖晃晃站起來後,岸邊的少年眼眸裏終于有了一絲情緒波動。
惡劣的、諷刺的譏笑。
第二天,卯時,晨鐘響起。雲千媱被迫起床。
無塵山門規森嚴,弟子需清早在校場練劍半個時辰,才能前往不言堂用飯。接着就是早課,背了一刻鐘心法,三長老夾着一本《仙草全集》進來,一位樣貌清隽溫和的師兄拿着名冊開始點名。
雲千媱簡直生無可戀。
這不就是苦逼的高中生活嗎?!她更想回家了!
師兄點到她名字時,微微停頓了下,臉色有點怪,但很快掩飾過去了。雲千媱沒在意,她昨晚受了涼,身體有些不舒服,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李暮楚和她隔着幾張桌子,用通靈陣交流道:“阿媱,那小廢物不會白欺負你的,哼,等着,下了課我就給你出氣去!”
昨晚她一身濕透地回房間,恰好李暮楚來送藥,雖然當時搪塞過去了,但他總能從別人那裏打聽到的。
雲千媱正想說沒事,別找路歸朝的麻煩,這時,三長老銳利的目光掃過來:“上課不許用通靈陣聊天!誰要是被我發現了就出去罰站!”
李暮楚吐了下舌頭,趕緊退出通靈陣。
兩時辰一堂的藥草課下來,雲千媱昏昏欲睡,還是同桌提醒該收拾東西走了,她才猛然驚醒,扭頭一看,李暮楚已經跑沒影了。
雲千媱暗道不好,連忙用通靈陣問李暮楚在哪裏,他只回了“校場”兩字,就退出去了。雲千媱只好向同桌詢問校場的位置,東西都來不及收拾就跑了出去。
然而等她趕到時,路歸朝已經被一群白衣少年圍住,帶頭的正是李暮楚。
他揚着下巴,神情嚣張,一下一下推着路歸朝的肩膀,直到把人推倒在地,靴子狠狠踩上了他的手背。
“喲,小廢物,你不是很厲害嗎?欺負女弟子算什麽本事?哪只手欺負的我表妹,今天就把哪只手留下來!”
雲千媱無力捂額。
看吧,這就是低級反派!做壞事還得意洋洋地嚷嚷,生怕男主不記仇!
路歸朝原是右膝跪地,被人從背後猛踹一腳,被迫趴在地上。靴底碾過指骨,鑽心的疼痛。可高高在上的那些人卻嫌不夠似的,一張張鬼魅般的臉,嘲諷、譏笑、謾罵……好疼,右手骨頭快要碎掉了……
胸腔裏破碎的靈核不住發燙,仿佛下一刻就要沸騰而出。
路歸朝瞳孔泛紅,捏緊手指……
就在這時,一道白衣飄帶的身影擋在他面前。
少女烏黑長發被風吹起,又飄落,拂過他的眼皮。
右手痛感瞬間消失。
他聞到一股獨特的香味。
雲千媱毫不猶豫撥開人群,擋在了路歸朝面前。少年趴在地上,側臉沾了泥土,狼狽不堪。
她轉頭問:“你沒事吧?”
細碎陽光明滅閃爍,路歸朝眨了下眼,瞳孔中暗紅悄無聲息地掩退,他動了動手指,吃力曲起腿腳,堪堪半撐起身體。
李暮楚則被推了個踉跄,吃驚得半天才回神:“阿媱,他這麽對你,你怎麽還幫他?”
雲千媱無奈搖頭:“表哥,昨晚的事是個誤會,我先不小心弄壞他的藥,掉下池子也是因為踩到了苔藓腳滑,不是他推我下去的。”她在阻止李暮楚作死。
李暮楚卻目光狐疑:“誤會?你以前不是最讨厭他了嗎?”
雲千媱愣了愣:“我為什麽讨厭他?”
“他出身低微、性格古怪、孤僻不愛說話,和我們不是一個層次的人,若是天賦高也就罷了,明明是個廢靈根,師尊卻收他為徒,讓他每天和我們一起修習,當然活該受欺負、被踐踏。”
“是啊是啊,師姐,他根本就不是什麽好人。我之前親眼看見他徒手掐死一頭成狼,是活活掐死啊,眼睛都紅了,那模樣真是太可怕了!”
雲千媱覺得好笑:“自然界向來強者生存,沒道理他物攻擊我我就不能還手。再說了,出身低微就是錯嗎,千百年來,修仙界踴躍過許多天才,哪個不是普普通通的出身?他孤僻不愛說話,難道不是我們本就瞧不起他,不願意和他說話,故意排擠、孤立他?廢靈根,師尊卻親自收他為徒,難道你們懷疑師尊的眼光不行?”
李暮楚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話來。半響:“可是阿媱,這些話都是你以前說過的。”
雲千媱:“……”
李暮楚臉色古怪地看她:“我總覺得你這些天有點不對勁兒,和變了個人似的。”
雲千媱心頭一跳,随即睜着眼睛開始說瞎話:“因為在栖霞鎮這幾天,我一直在反思,如今世間作亂的妖物越來越多,倘若我們門派內尚且恃強淩弱,自相殘殺,豈不是削弱了自我力量,屆時緊要關頭,如何齊心共敵妖物?”
配上大義凜然的表情,一時震懾住在場的人。
李暮楚低下頭,沒再說什麽。
雲千媱見搞定反派們,松口氣,轉身想去扶路歸朝,一回頭卻見他已從地上爬起。
白色衣袍清瘦羸弱,風一吹,寬大衣袖露出一雙青紫的手。
雲千媱關切道:“師弟,我帶你去三長老那裏拿點藥吧。”
路歸朝垂下眼睫,淡淡譏諷:“多謝師姐,不用麻煩了。未時已到,我還要去先祖祠抄門規。”
說着,擦身而過。
見雲千媱目露疑惑,李暮楚說道:“阿媱,你又忘記了?上個月,不是你和我爹告狀,說他無視門規、欺壓同門,我爹就罰他跪一個月的先祖祠,順便抄上一百遍門規嘛。”
……為什麽又是她。
而且欺壓同門這種事,不都是他們對男主做的嗎?但掌門和長老卻好像視而不見。
雲千媱心累地揉太陽穴:“欺負他欺負得太多了,我還真忘了。”
李暮楚不屑撇撇嘴:“別管他了,我們去不言堂用飯吧,晚點就過時辰了。”
一行人到不言堂的時候,人已經很少,剩下的菜也不多。李暮楚看了看,沒什麽胃口,提議去山下的酒館吃飯,他請客。
雲千媱沒和他們一道去,而是拿了幾個肉包裝在油紙袋,揣在懷裏偷偷來到先祖祠。
路歸朝果然跪在那裏。
先祖祠中央,挂着一幅巨大的仙風道骨的耄耋老人畫像。這便是無塵山的開山師祖,據說是整個天州大陸唯一達到羽化境的高人。
畫像前,少年脊背挺直、白袍一絲不茍。面前擺一張小桌,鋪着筆墨和紙,他正一邊跪一邊抄,大約記憶力極好,默寫得飛快。
雲千媱剛踏入門檻時,他就已察覺,筆尖一頓。
她小跑到他身邊,把油紙袋放下,手肘支桌子,托着腮,眉眼彎彎:“師弟,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好,和你道個歉。還沒吃飯吧,喏,這是不言堂剛出爐的包子,我吃過了很好吃的。”
她打開油紙,往他面前推了推。
路歸朝眼皮不擡,仿若沒聽到她的話,低頭全神貫注默寫門規。
雲千媱見狀,熱情道:“我來幫你抄吧,你先去把飯吃了。”
她伸手要去拿他手裏的毛筆,路歸朝眼底閃現厭惡,避瘟神似的避開,出聲:“我不餓。”
雲千媱歪頭:“你都還沒辟谷,哪裏能不餓?”
“我說了,不餓……”話音未落,傳來一聲肚子“咕嚕咕嚕”的聲音。
路歸朝:“……”
雲千媱:“……”
作者有話說:
女主:不好笑真的不好笑……哈哈哈哈哈!
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