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質問
姬瑜回去複命後，下午就沒事了。
他準備買點禮物，先去拜訪一下周長安，說明一下自己求娶的心意，然後再去看看畢桃的大舅。
倒不是他不敬長輩，而是他跟周長安更熟悉一些。
他提着東西，剛到路口，便看到了倒在雪地裏的一抹身影。
熟悉的記憶湧上心頭，他趕緊跑過去，一看，還真是畢桃。
他把東西并到一只手上，俯身将畢桃抱起來，單手扛在了肩上，飛速往軍醫院趕去。
畢桃又發燒了，身子不好，稍微吹點冷風就倒下了。
顧卿輝得到消息後，把周畢陸三家全都請了過來。
不大的病房裏，擠擠挨挨都是人。
周展鵬領着一雙兒女，站在了最裏頭，默默地看着正在輸液的畢桃。
姬瑜坐在對面，握着畢桃的手。
顧卿音和陸家的站在了中間，陸遠峰把顧卿音護在了懷裏，生怕她随時可能被畢雷氣得暈倒發病。
畢雷則領着柳嫚嫚母女三個，和沈雲沉站在了最外頭。
沒有按照顧卿音結婚的順序，而是按照三家男人的地位來站的。
這似乎是人類骨子裏的本能，地位低的，沒有勇氣去站在最裏頭。
畢雷看着顧卿輝，頭皮發麻，他賠着笑臉：“大舅哥，真不關我的事，就說了說跟沈家的婚事，她就大呼小叫的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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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注意你的用詞。”周長安冷冷地掃了畢雷一眼，“柳嫚嫚她們造謠敗壞我妹子，我懶得計較，畢竟那是外人，你不一樣，你是她老子，有你這樣說自己女兒的嗎？”
“我就是随口一說。”畢雷沒想到周長安今天這麽不給面子，整個人都給氣到了，又不敢發作，只好憋着一肚子的悶氣。
周長安不說話，顧卿輝繼續問畢雷：“再給你一次機會，要是鍋爐工你幹膩煩了，可以回你的鄉下去種地。”
“大舅哥，別這樣嘛。我說，說還不行嗎？”畢雷慫得很快。
顧卿輝冷笑着敲了敲椅子扶手：“說。”
“小桃問我，是不是早就知道沈雲沉有個兒子，我說是。小桃還問我，為什麽不告訴她，我說反正現在也沒讓她嫁，這不是她姐姐逢春要嫁了嘛，真不懂這孩子還在鬧什麽。”畢雷依舊覺得自己很冤枉。
顧卿音忍不了了，沖上來狠狠扇了他一個巴掌：“呸！要不是你這個不要臉的繼女搶婚，你是不是就想把我女兒騙到海島去給人當後媽了？你安的什麽心！”
“後媽怎麽了？周展鵬沒找個女人給你孩子當後媽？你沒丢下自己女兒不要讓她跟着後媽過？當後媽的多了去了，就她不能當？”畢雷依舊強詞奪理。
氣得顧卿音又是啪啪兩個大嘴巴子：“畜生！別人那是你情我願的，小桃是嗎？你騙她，你還有臉了你！”
“我也是為她好，她總哭着要媽媽，我想着她早點自己當個媽，就不用惦記要媽媽了吧。再說她身體也不好，撿個現成兒子多好。”畢雷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他總歸是瞧不起顧卿音的，一個三嫁的女人，嫌貧愛富的賤女人。
他才不怕。
顧卿音氣得頭暈目眩，倒在陸遠峰懷裏，泣不成聲：“是我丢下她的嗎？是你毀了我們母女！我當初懷她差點一屍兩命，你還有臉說？”
“誰知道小桃到底是不是我的，萬一是周展鵬的呢，我可不要給別人養孩子。總得等你生出來才見分曉。産婆說七個月的就那麽大，我就信了，之後不也好好對你了嗎。”畢雷翻了個白眼，不想跟顧卿音啰嗦。
顧卿音卻質問他：“你養着畢逢春和畢盛夏，她們都是你的種嗎？”
“那不一樣，我這叫重組家庭，我知道她們不是親生的。可要是小桃是周展鵬的，我卻當親生的養，那我不成烏龜王八蛋了？”畢雷的歪理依舊一套一套的。
顧卿音實在是沒有力氣再跟他争執了，她趴在陸遠峰懷裏，泣不成聲：“我造了什麽孽，要遇上你這種人，我死了算了，我一輩子都洗不清的污點。”
“別跟這種人啰嗦。”陸遠峰拍打着顧卿音的後背，努力安撫她。
他扶着顧卿音坐在了椅子上，半蹲在她面前，給她把淚擦了，随後才站起來，看向了周展鵬：“我問過我弟，足月的女嬰也是有可能只有兩斤不到的，只要孕婦孕期營養不良，就會生出頭大身子小的孩子出來。你應該去找找當年的接生婆，是你弄丢了卿音，你有責任搞清楚小桃的身世。如果她的确是頭大身子小，那她就是足月的，是你的孩子，你該把她認回去，別讓她再跟着畢雷這種禽獸過了。我也好替卿音出一口惡氣。”
到時候，該報警就報警抓了，現在不做，不過是怕連累小桃。
陸遠峰可不是什麽善茬，他忍這個畢雷忍很久了。
周展鵬沒說話，而是看向顧卿音，他想從她口中得到線索，這樣他才好有的放矢去找人。
可是顧卿音她……
已經哭暈過去了。
周展鵬揉了揉眉心：“小陸，她暈了，扶她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來處理。”
陸遠峰想了想，只能先顧自己媳婦了，他說了聲抱歉，跟顧卿輝告辭，抱着顧卿音回去了。
陸麒和陸麟也都跟上，全都惡狠狠地剜了畢雷一眼。
畢雷無所謂地哼了一聲，他不怕陸家的，撿破鞋的蠢男人，有什麽好怕的。
他怕的只有……
他回過頭來，直接倒吸一口涼氣。
他被周展鵬提到了病房裏頭，順便鎖上了門，把柳嫚嫚等人全都隔絕在了外面，動作之快，叫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他把畢雷掼在地上：“老實交代，當初卿音被你拐回去，有沒有嘔吐過？有沒有不舒服？”
“她看到我就嘔吐，随時随地嘔吐，你不知道？”畢雷爬了起來，不屑地撇撇嘴，“要不是我，她早死了，你就別給自己找臺階下了，明明是你沒看好自己的女人——”
畢雷話還沒說完，就挨了周展鵬一拳頭。
牙齒都飛出去了兩顆，黏着血絲兒。
周展鵬一拳頭打完，揪着他的衣領子：“再問你一遍，別逼我出手更重！”
“你不敢，除非你不當你這個官兒了。”畢雷吐了口血沫沫，“你打死我，你得被抓去槍斃，你兒子女兒全都遭殃，萬一畢桃真是你的，你可就把她也給害了。”
“爸，你起來。”周長安起身，把周展鵬拉開。
“爸，你看清楚了，就他這個無賴樣子，可能是小桃的老子嗎？小桃是什麽孩子你不清楚嗎？依我看，查都不用查了，直接把小桃認回來，管她是不是你的，反正我們仨都是一個媽。”周長安紅了眼眶，他妹子就是跟着這種禽獸長大的？想想都覺得可憐。
顧卿輝站了起來：“夠了！畢雷，今天的事你要是敢鬧，你就回你的鄉下去，當然，我也會給你補償。”顧卿輝扔了十塊錢給畢雷。
随後看向了周展鵬：“去找那個接生婆，好好問問。需要我幫忙盡管開口，卿音這裏是問不出什麽來了，這就是她的心魔，一受刺激就犯病。得虧陸遠峰對她不離不棄的，要換了是你，我覺得你都未必能做得這麽好。行了，都散了吧。”
顧卿輝擺擺手，周長安會意，把病房門打開了。
柳嫚嫚趕緊撲了進來，鬧着要去政委那舉報周展鵬。
顧卿輝笑了笑：“你去好了，你前頭男人做假的證據都在我手裏，你要是想毀了你女兒，你盡管去。”
“算你狠！你等着！”柳嫚嫚氣短，只好扶着畢雷回去了。
顧卿輝終于有時間看看坐在病床前一言不發的姬瑜了。
他挺好奇的，問了問周長安這是誰。
周長安笑笑：“海軍的，叫姬瑜，救過小桃兩次了，兩人書信往來了一個多月，估計我給小桃找的那些青年才俊，全都白瞎咯。”
姬瑜聞言，起來對顧卿輝行了個軍禮：“首長好，我叫姬瑜。我确實對畢桃動了心，還買了禮物想去拜訪二位的。”
姬瑜看了看地上的紅糖和煙酒。
顧卿輝笑笑：“在哪兒服役啊？北海艦隊的話可以考慮，東海也還行，南海就算了吧，太遠了。回頭小桃被欺負了咱們都不知道。對吧長安？”
一句話，把姬瑜的一顆心澆了個透心涼。
他張了張嘴，發現無法反駁，畢竟他沒有辦法讓別人相信自己不會欺負小桃。
只得沉默地坐下了。
他看着畢桃雙目緊閉的面龐，有那麽一瞬間，懷疑這是他和小桃的最後一面了。
周長安見了，趕緊打圓場：“大舅，不至于，我看姬瑜人挺好的，再說了。小桃自己怎麽想的咱們還不知道呢，還是等她醒了再說吧。”
“也好。”顧卿輝點點頭，“小姬，你什麽家庭情況，說說吧，我和小桃她哥，也好有個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