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養炸毛超兇小童星 (2)
紀人緩聲說:“穆先生知道這些事。”
商遠幾乎被這句話定住了。
他的喉嚨動了動:“……什麽?”
“看起來并沒出什麽意外,身體健康,狀況良好。”
那個經紀人笑了下,神情很溫和:“穆先生是個有獨立思考能力的、理智的成年人。”
不知道為什麽,但看見這人做出熟悉的動作,就這麽垂下頭笑的時候,商遠差點一嗓子哭出來。
跟什麽亂七八糟的都沒關系……就是純粹的、毒唯粉絲的、劫後餘生的那種恍惚。
即使對方不承認自己是穆瑜,不承認自己是穆瑾初,只願意當一個叫“莊衍”的經紀人。
商遠盯着這個經紀人懷裏看起來已經掙紮了好幾輪的紅毛小子。
小子比他還瘋,這會兒都沒緩過來,手裏不知道抄了個什麽……哦,是一個轉椅被掰折了的杆。
商遠不甘示弱地掰了掰那個轉椅,發現完全掰不動。
……可惡啊。
對方打了個手勢,稍作示意,給他往停車場畫箭頭。
商遠手忙腳亂把正在玩命掰轉椅杆的手收回來藏好:“哦哦。”
在圈內多年,潛臺詞還是看得懂的,比如這個示意,結合場景的大概含義就是“做個好示範不要教我的藝人在公共場合打架順便把這玩意拎走”。
商遠走了幾步才折回來,把負責人和禿頭評委提着領子往外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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禿頭評委早吓得不能動,負責人還沒弄清出了什麽變故,試圖掙紮,被他一腳踹沒聲了。
這種畫面應當有年齡分級,穆瑜沒來得及阻攔重金屬商業精英出手,但至少及時擡手,擋住了血紅冷酷大野狼的眼睛。
大野狼:“……”
重金屬:“……”
系統趁亂一口氣叨了那個負責人十八下,殺回來:“宿主!”
穆瑜被一群人和統憂心忡忡盯着,看着系統努力藏起來的情緒探測儀,幾乎有些啞然:“真的沒事,我很早就知道了。”
兩個世界小部分存在差異,大部分完全平行,最典型的表現就是天賦——在虛拟空間裏的無數次體驗和打磨,才會有那些呈現在大熒幕上的完美表現。
而這個世界無法體現出打磨的部分,于是這種級別的演繹和表現,自然也被認定為是近乎神跡的天賦。
說玄乎點:那些天賦驚掉下巴、進境一日千裏,讓人懷疑是老天爺喂飯吃的人,說不定不是老天爺的功勞。
說不定是另一個平行世界的自己在苦哈哈玩命自己做飯自己吃。
除此之外……還有小部分不是那麽影響主線的差異。
就比如,在決定退圈的當天,穆瑜其實就得知了當初的真相。
錄音不是僞造的,但被修改過,是用另一段錄音疊加了出車禍時的音頻。
事實上,穆寒春完美地完成了送給兒子的禮物,那段精彩無比的視頻被他的愛人完整錄下,只可惜一起毀于那場車禍。
而車禍的原因,是一輛媒體車在錄制時為了搶鏡頭角度,擅自超車,導致穆寒春不得不在全無防備的情況下緊急避讓。
至于林飛捷為什麽要僞造錄音……原因很多。
比如為了解釋為什麽兩年沒有去接穆寒春的兒子,比如那家媒體其實也是林氏注資,比如為了營造一個良好的企業形象……總之,僞造錄音有百利,唯一的那個“害”是有損穆瑜少年時的身心健康成長。
誠然,即使是穆瑜自己在那一刻,回頭自省時也不得不承認。
他之所以無條件接受林家對他的安排、之所以不知疲倦宛如機器般地向前走,的确有那段錄音的影響。
但事情已經發生了,穆瑜也并不是會拿着三座影帝金杯,回頭去質疑自己“這一路走來有什麽意義”的人。
即使他的确生活在那種環境裏。
的确有人喊五歲的穆瑜“喪門星”、有人寄給七歲的穆瑜賽車殘骸,祝他早日和父母團聚。
十歲的穆瑜依然不被允許在鏡頭面前坦然活着——那天林家錄家庭綜藝,恰逢穆寒春的忌日,在那些人的概念裏,穆瑜或許該在昆侖天路上磕長頭或者一跪不起。
十五歲那年,林飛捷放下未經他簽字就已生效的退學通知單,穆瑜想要提出一些自己的想法,擡頭時眼裏是林飛捷手臂上的大片燒傷疤痕。
每一次穆瑜試圖說出自己很累,作為回答的都是那場事故,都是那些猙獰的暗紅色傷疤。
……即使的确這些事都在不斷地發生,但穆瑜依然覺得,他總不能再否認自己。
一切都在被否認,他的人生在被持續地否認,老師否認、養父否認,無數個聲音在否定他。
總不能連他都否認自己。
小狼崽氣得還在不停發抖,有好幾次,聞楓燃其實差一點就沖上去了——但老師攔住他的力道實在溫和而堅定。
穆瑜攔着他,很認真、很溫柔地強調,自己并沒有真的因為這些事而受傷,自己受傷是因為一些別的原因,比如太累了。
比如太累了,但沒關系,小老板不用管我。
如果你沖上去,我也可以直接坐在地上。
氣到腦子一片空白、耳朵裏只剩尖銳耳鳴的、完全不敢動只敢牢牢撐着老師生怕老師诶呀摔倒的血紅狂暴大狼人:“……”
穆瑜笑出來,低頭揉炸開的小紅毛毛:“好了,怎麽這麽氣。”
瞬間縮水的血紅小狼崽悶不吭聲地抱住他,低着頭吭吭唧唧,試圖把老師趕緊叼回房間去休息,不留在這個漏風的破大廳。
穆瑜答應回去,但沒有找到手杖,把手搭在他肩上:“幫我一下?”
聞楓燃搖了搖頭,直接蹲下,把穆瑜背起來,沿着臺階往上走。
少年瘦得肩骨鋒利,這會兒掂量着勁小心翼翼背着他,生怕硌到颠到,仿佛一不小心老師就碎了。
……
漏風的破大廳門外,商遠一手拎着一個人形物體,還在往裏面看。
經紀人确認了兩個人的生命體征,看着一言不發、沉默冷冽不怒自威的老板,還有點膽寒,哆哆嗦嗦:“遠哥……”
商遠後悔到說不出話:“我當初怎麽沒想到能背他?”
經紀人:“……”
經紀人:“啊?”
商遠煩躁地用力抓了把頭發。
商遠問:“我現在重新出道,去當練習生還來得及嗎?”
經紀人:“啊???”
商遠盯着手裏的幾根頭發絲。
他想把這玩意染成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