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道士與劍客
華寂等人瞥了一眼，驚奇道：“雪蓋，這裏還有道士算命的？”
慕容雪蓋等人看向了河岸不遠處的白色身影，笑道：“倒不是很常見，不過此人面相不凡，氣質超然，估計是某個大門派的弟子，前來觀躍龍門的，順便做些買賣。”
“要不是時刻要注意河面，我都有點想把家裏的生意拿到這裏來做了。”慕容雪慕認真道，他真的有這樣的打算。
每年這個季節都會有大量世家子前來，裏面不乏一擲千金的豪客。
古藺摸了摸了下巴，說道：“看來這牛鼻子想要趁着人潮多大賺一筆啊，這道家不是視金錢為糞土嗎？”
“那也得吃飯，吃飯不要錢啊？”華寂白了一眼古藺，看向了年輕道士，後者有感，也朝着華寂方向看來，碧藍色的眼睛裏忽然有白雲飄過。
恍惚間，華寂似乎看到了漫山鮮花，青天烈陽，山河圓月，星辰鬥轉。
“喂，阿寂，幹嘛呢！那邊有幾個姑娘給你抛媚眼，你不理睬人家就算了，盯着一個牛鼻子看是什麽意思？”
“莫非華兄……”
“有龍陽之好？”
“怪不得呢，我就說，上次去青樓他什麽都沒幹，就聽了一首曲子，以為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卻喜歡男人。”
“什麽？！阿寂他喜歡男人？他麽的，那以後我不得小心了？”
衆人越說越得勁，華寂忍住不去看那道士的眼睛，收神間一頭黑線，狠狠踹了三人一腳。
年輕道士眼中閃過失望，只好嘆口氣，迎接今天的第一位客人。
這是一位腰別長劍的少年，少年風度翩然，溫潤如玉，是個正宗的美男子，身後排着一大波想要與之結緣的女子。
少年低頭看了眼黑布上的字，淡淡問道：“照你黑布上所講，你可真能斷我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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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道士甩了甩拂塵，點頭道：“自然是可以，貧道只要想，就能做到。”
“好大的口氣，那你給我算算，我的富貴是什麽？”
道士搖了搖頭，少年見後皺眉，問道：“你不是什麽都能斷嗎？”
“是這樣。”
“那你怎麽連我都斷不了？”
“你……不需要斷，我一眼就能看到。”
“看到什麽？”
“一個字。”
“什麽字？”
“賤！”
少年愣了一下，周圍人也都愣住了，女子都怒視年輕道士，心想你不會算就不會算，幹嘛還罵人？
不過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少年竟大笑起來，指着年輕道士，笑聲中帶着嘲諷。
“你……哈哈哈……不愧是高門子弟！不虧是高門子弟啊！”少年哈哈大笑起來，随後臉色陡然變換，比女子變臉都快。
“我賤，你就不賤嗎？無數輪回不去投，非要與我争個一萬年！”
年輕道士好看的柳眉輕擡，笑道：“你不也不一樣？”
兩個人的對話讓很多人都莫名其妙，什麽輪回，什麽一萬年？你們在說相聲嗎？
“哼，我欲證長生，別說一萬年，就算是十萬年，我也等！”
年輕道士臉上露出了憐憫，道：“我很同情你，不過今世你與他是無緣了。”
少年大怒，似乎被說破了心事，腰間的劍不斷顫鳴，花錦河面也翻起了層層漣漪，随後就是洶湧無邊的波濤。
世人以為鯉魚将要出水，紛紛盤膝在地，準備觀鯉悟道。
而年輕道士沒有任何表情，只是低頭看着放在膝蓋上的劍，怔怔出神。
天地被一股劍氣籠罩，華寂等人也注意到了這邊，看着天空縱橫的劍意，花錦河畔上的野草鮮花正在快速被劍氣磨滅，而劍氣最濃郁的地方，居然是華寂的上空！
這位少年，對華寂殺心之大，讓不知千萬裏的花錦河翻湧起滾滾浪濤！
不過這只是一瞬，天地劍氣消失，少年扯了扯嘴，譏諷道：“今日不宜殺生，我此番前來并不是與你交戰，而是觀鯉。”
“那我祝你悟道成功。”
“哼！”少年拂袖，就要離開，但腳剛邁出一步，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就用年輕道士能聽到的聲音道：“這一世大道無邊，天地之氣紛亂，你與他的緣分已經盡了，不，應該說你們萬年前緣分就盡了。”
“這個不用你挂心，我就算緣盡了，也比你無法觸碰要好得多。”
“呵！希望如此。”少年擡頭想看了西方，淡淡道：“西天出現紅鸾紫氣，與浩然清氣呼應，你就算再竭力壓制，二者早晚有融合的時候，你也不必這麽挖苦我，你我半斤八兩，這一世都是來吃苦的。”
少年轉身離開，衣衫飄飄，他左眼角下的黑痣讓他顯得更加清塵脫俗。
待到少年離去後，年輕道士依舊低着頭，誰都看不到，他道冠之下，臉陰沉的快要滴出水。
風流才子總說，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可他們哪知，不經歷一段刻苦銘心的感情，又怎會深刻理解這句話？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愛的人在眼前，他卻忘了你，而你卻記得他。
記得他的一點一滴，一言一行。
……
這一次的花錦河，似乎比以往人更多，河岸上的樓船與船塢都擠滿了人，有風流士子，有高門子弟，也有江湖武者，更多的則是手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子。
華寂在人群中穿梭，想要找個合适的地點觀看萬鯉躍龍門，找來找去卻找不到一處合适的地方。
就在此時，他的背後響起一道清冷的聲音。
聲音華寂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是誰。
“我們又見面了。”
華寂轉身，清澈的眼中倒映出了一位紅衣女子，女子容顏絕美，只是眼睛是閉着的。
“你是……太上忘情教的弟子。”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記得記得，你師姐還好麽？”
這位女子自然是太上忘情教廣巡子座下的小弟子，清璇。
而他姐姐清無被陽合郡錦衛統領岩虎所傷後回到了太上忘情教，另一位師姐清琳則是被押送回了華城。
紅衣女子皺眉，哪有人一見面就問對方的醜事的？
“還好。”清璇淡淡道，她現在身穿紅衣，看來還是處在太上忘情決第一層之上，喜滅。
場面一度尴尬，華寂最讨厭接觸的就是這些熟悉的陌生人，打招呼不是，不打招呼也不是，打了招呼就會變成這樣，沒有話說。
沉默了數秒，清璇主動開口道：“你身上似乎有一股我很熟悉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