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曲終人散
琳花心中顯然有些生氣，不說那《洛江》，但說《當歸》跟《川下》就已經是大手的級別了，她只是一介風塵女子，所學的琴技還是跟落顏姐姐學的，只會些當今主流的譜子，還有那《百轉煙羅》跟《女兒心》，她聽都沒聽說過。
要不是華寂一臉的認真，加上那令她癡迷的清澈眼睛，琳花早就轉身離開了，醉拂樓裏的風塵女子跟別的青樓不同，在這裏，沒有人能強迫一位女子幹不願意的事情。
就算你背景如何深厚，也大不過六大世家。
華寂尴尬的點了點頭，心想也是，如果面前的女子會彈這些，也不會在青樓謀生了。
琳花壓下情緒，開始彈指，琴弦開始顫動，旋律逐漸升起。
這首是華都廣為流傳的《浪子》，據說已經流傳了幾百年了，原著者已經不知道是誰了，只留下了這麽一段譜子。
前段曲子婉轉流長，琳花也朱唇輕啓，甜美的嗓音展現的淋淋盡致，歌聲回蕩，華寂聽着聽着就緩緩閉上了眼睛，一臉陶醉。
天女花，秦淮岸，少年歸何去？
不問今朝，不談往昔，詩意趁年華。
執劍高歌問山河，無形寒芒耀九洲！
年華易逝，歲月如歌，飒踏前行，白衣俊年。
繁花落，風雪飄，少年歸何去？
且滿美酒，且唱高歌，杯盞現高樓。
北海明珠空有淚，西景天岚有劍仙。
梅花雪，梨花葉，嘆相思，總相思。
兩人一騎，一路歡聲，一劍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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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遠，佳人近，少年歸何去？
就這樣罷，就這樣罷……
仗劍則浪子，歸來是少年。
歌聲前半部分輕快潇灑，後半部分有些耐人尋味。
從詩詞上面，華寂看到了一位白衣少年，執着劍，駕着馬，一路狂奔，潇灑不羁。
後般部分則是少年遇到了一名女子，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罕見的紅了臉，想起煙花易逝，紅顏易老，當即抱起少女，跨上白馬，走上了歸家的征途。
總體來說，曲子雖然不是很合口味，但詩詞着實不錯，華寂聽得津津有味，一曲過後還在回味。
想起今後也能如曲中少年那般，仗劍天涯，華寂就一臉的向往，心中燃氣了更甚的鬥志，那體內的浩然紫氣也在不斷流淌，滋養七十二脈。
若說在沒有涅槃之前，華寂筋脈如小溪，那現在，他的筋脈可謂是一條長江，相比與更高修為的武者還要氣息悠長一些。
袖中的‘初探’與腰間的‘蝶鸾’與主人一起涅槃，變得更加充滿靈性，現在已經初步能跟華寂心靈相同，感受到主人心中的豪邁，它們也都興奮的铮鳴起來。
有道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不管是劍技還是修為，華寂都能在這江湖排上一定的名號了。
忽然，華寂身軀一震，頭頂升明月。
肩上的小朱雀一臉震驚，随後就傻傻盯着華寂頭頂的明月上。
這，這聽個曲子都能悟道？那要我們這些神獸做什麽？看來娘沒有說錯，所以物種當中，人類是最靠近大道的存在，怪不得太上時代萬族都被人類滅了。
就在小朱雀出神的時候，華寂心中已經有了明悟。
踏江湖，賞風月，遇紅顏，收心歸。
這裏與《飛羽回霞》的飛蕩，羽光，回燕，霞收四技有異曲同工之妙，再次回味此詩歌，竟能讓《飛羽回霞》步入新的層次。
琳花見到華寂腦袋上的光芒，有些錯愕，随後就是欽佩跟仰慕，一個人能從普通的曲中頓悟，不是天才就是高手。
華寂顯然都占了，試問世間，哪個女子不懷春？哪個女子不愛年輕俊彥？
此刻華寂的樣子在琳花眼中就如一位出塵絕世的劍仙，一位劍仙能夠靜坐聽自己一首曲，她感覺此生已經無憾了，而且此事過後，會很多姐妹都會羨慕她，自己的身價也會随之暴漲。
等到華寂頭頂明月消失，琳花這才小心的靠近華寂，柔聲問道：“公子感覺如何？”
華寂緩緩睜開眼睛，清澈的眼睛中倒映出了琳花的樣貌，後者看到自己，臉色忽然酡紅一片，就如傍晚升起的晚霞。
“琳花姐姐的琴技果然非凡，歌聲也是極為動人，在下受益匪淺。”
琳花起身行了個萬福，笑道：“承蒙公子擡愛，小女子不敢當，只是這曲我彈多了，也就熟悉了，要是讓我彈奏《女兒心》跟《白轉煙羅》，小女子肯定是彈不好的。”
華寂苦笑，這小娘子還挺記仇，不就說了兩個你沒聽過的曲兒嘛，又不是我瞎編的，你自己不知道還怪我了？
想了想，華寂還是從懷中掏出幾兩銀子，放到了桌上。
這些錢，不是華寂願意給，而是不能不給，世上總有緣法，佛門之說不可不信。
佛說世間有因果，小到砂礫塵土，大到星辰皓月。
今日華寂聽曲兒悟道，極為難得，這已經欠下了琳花一個因，将來肯定要還她一個果，這幾兩銀子就是媒介，只要琳花帶着銀子去找他，不管什麽條件，除了傷天害理的事情，他都必須答應。
如若不然，華寂氣運自減，武道之路就會窄上一分。
琳花也不是那種沒有見過世面的雛兒，相反，來往于醉拂樓的豪客們都是各方的尊貴人物，聽也聽說過悟道之事。
這幾兩銀子，就是一枚令牌，只要有了這個，就能讓對方做任何事，當然，這件事肯定不能觸碰到對方的底線。
“這些銀子你收好，以後估計會有用處。”
琳花看着幾兩碎銀，忽然搖了搖頭，将銀子歸還，笑道：“公子不必如此，只是一首小曲兒而已，公子能擡舉小女子，肯聽一首就讓小女子感激不盡了。”
華寂搖頭，看着琳花道：“事出有因，你今日彈琴幫我悟道，這份因果可謂不小，只要你拿着這些銀子，随時都能來找我幫你做一件事。”
琳花知道江湖之人最講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所以沒有勉強，只是銀子她還是沒收，只是問華寂要了一根頭發。
少年深深看了眼琳花，随即斬下一根發絲，交予琳花手中，後者小心的将頭發盤在了食指之上。
“這算是定情信物嗎？”琳花一雙桃花眼微微彎起，如月牙般可愛。
華寂尴尬的撓了撓頭，之後琳花又道：“那曲兒也聽了，落顏姐姐還沒來，接下來的時間可要小女子服侍公子一番？”
華寂落荒而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