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眼前的恍惚
這裏沒有朝廷江湖之分，只有那有錢與誠信一說。
你有錢，在那裏你就是個皇帝，享受任何皇帝能享受到的任何事，連皇帝享受不到的，你也可以享受。
而誠信，是在黑市的立足之本，你可以憑借武力強取豪奪，也可以用計謀爾虞我詐，但誠信不可少，只要說出的事情或者商定好的價格沒有做到，反悔，自不用他人言說，那滿地的江湖人士跟外來的蠻子就足以撕碎你。
在那裏，一個六歲的孩子都敢拿刀殺人，除了民風彪悍外，還有就是那裏的環境所致。
而真正的江湖，純粹的江湖，黑暗的江湖，就在這邊緣之境。
唯獨例外的，是一座閃着輝光的儒城。
華寂腰束佩劍，騎着灰角馬，一身白衣如雪，加上璀璨的眼睛，就如出塵的仙人，而古藺則是一身黑衣，眼神如刀，背後的骨刀散發着危險的寒芒。
這二人兩馬，讓過路的俠客跟走商都繞道而走，而一些妖豔的女子則對着華寂扭着腰肢，抛着媚眼。
“阿寂，你看那兩個娘們兒。”
華寂輕輕一撇，說道：“管她們做什麽？我們現在最主要的是前往七竅谷，可不是來尋花問柳的。”
古藺無奈，只要華寂認準做一件事，就會全身意的投入進去，別說眼前有兩個妖豔女子了，估計她們脫光了華寂也不會有一點反應。
“七竅谷要穿過這出邊緣地帶，總要與一些人打交道。”古藺說道。
“這裏是無法之地，還有地方官員不成？”
“這你可想錯了，只要在華都的土地上，就會有朝廷的走狗，我們再往前就到了酆業城。”
華寂聽後疑惑了，問道：“酆業城？還有這種城市？為什麽書上沒有提？老先生也沒有将啊？”
古藺扣了扣鼻子，說道：“先生是沒講過，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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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故？”華寂好奇，這阿拐出去歷練了半年，見識就這麽廣闊了？
古藺少有的臉上出現了一抹嘲諷，說道：“華都表面光鮮，殊不知這些都是靠無數屍骨累計出來的，這酆業城曾經是華都邊境的一處要塞，一城就擋住十萬蠻族兵馬，裏面的黑鳳鐵騎更是出了名的殘忍霸道，這裏的霸道自然是對待外族。”
華寂震驚，問道：“一城足以擋住十萬蠻族兵馬？！這城中到底有什麽存在？！”
這不能不讓華寂震驚，因為蠻族身高體闊，膂力驚人，每一位蠻子都能開二石的弓箭，馬上作戰能力更是彪悍。
在華都內的鐵騎，三個才能殺死一名普通的蠻子。
而一個城市才有多少人？加上百姓士子不過才百萬，而其中大部分都是手無寸鐵的普通人，城門攻破，率先死的就是這些人！
“酆業城作為邊關要道，裏面跟外面的城市不一樣，城中大部分都是練武之人，但人數卻只有八千有餘，除去數百的醫務人員，僅有八千鐵騎。”
華寂被驚得說不出話，八千鋼鐵重騎！擋住了十萬洶湧的蠻子！這是何等逆天的事情！
一座要塞固然堅固，但十萬如黑流般的潮水，別說酆業城，就算一座古老秘城也無法擋住。
十萬人就算吐口唾沫，都能在地上砸出人頭大的坑，一個要塞憑什麽能擋住？
看到吃驚到說不出話的華寂，古老無奈的說道：“當初我聽到這個也很震驚，但事實就是如此，不信你去翻閱翻閱古籍，應該還有這方面的記載，八千騎啊，擋住十萬大軍，這是何等的氣魄？”
“八千騎……他們還是人嗎……”
古藺點頭，說道：“是人！在先皇還在世的時候，這些人只是他手下一個營，喚名為黑鳳營，是當時沖鋒隊伍之一，這種精英部隊，裏面每一個人都是先皇精心打造的，每個人都有開十五石的力量！”
“先皇……”華寂眼睛閃爍，低頭思索。
“華裕林，是當今天子的父親，也強大的天動大能，不過戰後因為舊疾複發，駕崩仙去了。”古藺說到這裏眼中閃着可惜，如果他有先皇一半的實力，那狗日的羅沖早就成為他刀下亡魂了。
華寂記下了這個跟自己同姓的大人物，古藺嘴角一歪，斜眼看向了華寂，打趣道：“嘿，先皇跟你是同姓，難道你是他孫子不成？”
華寂低笑不語。
這本就是一句玩笑話，華寂的身世神秘，古藺反正是看不懂，有這方面的玩笑也理所當然。
“據說在要塞沒有變成酆業城之前，有一位白甲将軍，他手持一杆鳳銀槍，一擊破去蠻子一千八百餘騎！切割了整個戰場，讓數萬蠻子駐足不前！”
“白甲将軍……我……似乎認得……他……”
華寂眼神恍惚，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道體态修長的書生。
書生面色柔和，眼中閃着包容萬物的恬淡，周圍的花草都向他靠近。
他身穿白色文人衣衫，頭發簡單的紮起，随着微風飄搖，一杆長槍背在他的身後，就如出塵的槍仙，不似凡人。
這是華寂腦海中出現的第一映象。
不知是風迷了眼睛，還是水亂了四譚，那道身影猶如鏡花水月般，開始變得扭曲起來，最後漸漸化作泡影。
“別走……”華寂喉嚨滾了滾，手向前伸去，想要抓住這個陌生但卻又熟悉的身影。
他終于想起，在他還很年幼的時候，一位書生悄然走進了一處小院子，他來的是那麽的安靜，那麽的自然……
慈愛的母親抱着他，父親在院裏練劍。
“二哥，田園生活真是羨煞弟弟也。”
父親放下手中劍，臉上充滿了連他都沒有見過的笑容，他緊緊擁抱了那名書生。
“三弟，你怎會來此？”
“四弟有難，作為哥哥，我得救他。”
“何必？大哥被他逼得戰死邊荒，這麽多的兄弟當中，已經不剩下幾個了！”
書生搖了搖頭，雲淡風輕，他目光越過父親，看向了母親，用溫和的笑容對她點了點頭，母親抱着自己，行了個萬福。
“這就是我的侄子？”
母親用溺愛的目光看着自己，輕聲嗯了一聲。
書生笑容滿面，他點了點自己的眉心，笑道：“讓我抱抱可好？”
自己不知道怎麽回事，可能是對面前的男子身上有一種自然的親近感，自己張開手，撞入了書生的懷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