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西瓜&烤魚
大胡子走的時候步履虛浮,像是遭受到十分沉痛的打擊。
越聽看着他的背影,十分不解,“他被傷到了嗎?”
尚眷眼皮一跳:“你說呢?”
越聽再次攤手道:“那他也太脆弱了,類似的話我都不知道聽過多少回,可沒像他這樣小題大做過,他不是男人嘛,那他就應該更包容他們男人啊,這心胸還沒我寬廣呢。”
尚眷:“……”
申穎勸道:“聽姐,你還是長點心吧。”
越聽道:“點心?哪裏有點心?”
申穎默默看她一眼,轉移話題:“不是要辦篝火晚會嘛,聽姐你什麽節目?”
越聽道:“我跟宛宛姐選了跳舞。”
申穎震驚:“那惠籬姐呢?”
尚眷也驚訝不已。
剛才她們雖然有争吵,甚至越聽還說了‘不用你當我經紀人’ 之類的話,但是這只是一時生氣吧,怎麽連節目都不一起上了?
越聽道:“怎麽還有功夫關心別人?她就算不參加也沒關系,咱們可就不一定了。”
申穎還是不能接受,怎麽美豔笨蛋女明星和冷淡克制經紀人的CP剛磕上,CP就有了裂痕。
不應該啊。
按照她聽來的八卦,越聽唯一的智商都用來糾纏紀惠籬了,難以想象,她這樣的智商還能想到表面嘴毒刁蠻實則情深似海的人設,這得是多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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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儀也有意無意透露過,越聽為紀惠籬哭過。
她打算再問問情況:“聽姐,你剛才跟惠籬姐吵架了嗎?诶呀,有什麽矛盾都可以溝通嘛。”
越聽也不知道她們倆扒着院門聽了多久,聽這語氣應該是把她做任務的過程盡收眼底。
她道:“是吵了。你倆不是也吵了嗎?”
申穎:“……”
尚眷還蒙在鼓裏:“我倆怎麽吵了?”
越聽道:“咦,別裝,下課回來的路上我問申穎你上哪兒去了,她說你可能死路上了。”
尚眷:“?”
她頓時心一涼:“申穎?”
申穎雖然暗戳戳使脾氣,但還沒勇氣當面跟尚眷剛,腦袋縮了縮:“我就是随口一說……”
尚眷恨恨道:“你随口一說我就死了,那用點心說,我家都死了呗?”
申穎:“沒那麽嚴重吧。”
越聽見這兩人又吵起來,象征性勸了勸:“到底為了什麽,要是有矛盾可以調和嘛。”
尚眷附和:“我就發現你不對勁,究竟怎麽了?”
申穎接到越聽鼓勵的眼神,大着膽子說:“昨天我費盡心思藏了一袋葡萄幹,想着偷偷給你吃,但你卻說你已經吃過魚了,我挨手板都想着給你留吃的,你吃魚的時候可一點沒想過我。”
尚眷萬萬沒想到是因為這回事,“時間緊迫,而且越聽只抓了三條魚,我們倆吃的時候跟偷情一樣,那時候餓得前胸貼後背,真的不是故意的。”
申穎音量大了些:“那越聽肯定給惠籬姐留了。”
尚眷冰冷的視線挪向越聽,質疑道:“你留了嗎?”
越聽聳肩:“就像你說的,時間緊迫,來不及。”
申穎:“……”
她開始懷疑,越聽真的對紀惠籬用情至深嗎?
尚眷勸道:“你看,她都沒給紀惠籬留,說明人的本性就是這樣,不止我一個。”
申穎聽着有些道理,垂頭喪氣地道:“好吧。”
這頁算是翻篇,尚眷哄着申穎去排練節目。
兩人走時,肚子不約而同叫喚起來,申穎悄聲說:“那袋葡萄幹還沒吃。”
二人相視一眼,默契地加快腳步。
篝火晚會在八點開始,山裏的工作人員幫忙布置場地,除了沒有吃喝外,跟一般的聚會野餐差距不大。
火星雀躍地閃動,大家都圍在一起,因為太餓沒有什麽人願意講開場詞,直接快進到表演時間。
越聽和秦書宛有計劃,所以自告奮勇最先表演。
兩人的風格可以說半點不沾邊,但這舞卻跳的相當好看,看得出來都有底子。
尚眷偷偷跟申穎說:“她們倆要是早點參加選秀,那還有我什麽事兒?光這CP感都能勾的秀粉找不着北了啊。”
申穎深表贊同,準備回應,卻發現身側有一道無法忽視的視線緊盯着她,讓她不由頭皮發麻。
她緩緩扭頭去看,紀惠籬已經收回目光,轉而看向正有說有笑的越聽和秦書宛。
不知為何,申穎不但不為紀惠籬難過,還有些興奮。
沒有坎坷的CP等同于沒有看點。
她很好奇,紀惠籬要怎麽哄越聽。
火光跳躍中,好幾個節目結束。
最後大家圍在一起抱怨,都無比想知道到底是誰把辟谷傳承下來的。
越聽的手搭在眉骨上,朝遠處那片瓜田眺望,肚子越叫越兇。
她剛想拉秦書宛,大家卻開始挪動位置,把圈擴大了一些,兩個人坐到越聽身旁。
她扭頭一瞧。
這不正是下午說大胡子壞話的倆男的?
有人問:“你們上哪兒去了,沒節目就算了,一直不見人影?”
其中一個矮個的說:“大胡子讓我們挑水去了。”
另一個更矮小的說:“納悶了,為什麽大胡子突然刁難我們,不但讓我們挑水,還讓我們思考造口業的後果,我們倆造什麽口業了?”
越聽對此了然于胸,這是大胡子在公報私仇。
兩人的衣服都有些髒,手上也沾着泥,越說越激昂,導致關注這邊的人更多,一時半會兒無法脫身。
不知怎麽回事,他們的話題突然轉到誰暗戀誰上面,那個矮小的瞥了眼越聽,聲音不大不小:“我還是不喜歡那種太纏人的,雲轍哥都說這種的髒。”
越聽不解:“你看我幹嘛?我沒碰到你,怎麽會髒呢?”
她道:“你要怕坐別人身邊會弄髒別人,找地兒洗洗啊,你們剛才不是去挑水了嗎,不知道洗洗嗎?是水不讓你倆碰嗎?”
“……”
“……”
這一段争吵可謂是驢唇不對馬嘴。
本打算出手的秦書宛也按捺住脾氣了。
這兩人是在內涵越聽,結果越聽理解成表面意思了,不僅如此,還生氣回怼。雖然偏離主題,但句句在理就是了。
秦書宛不得不感嘆。
還真是傻人有傻福。
蕭苒一邊咂舌一邊贊道:“我就說我怎麽對他印象有點好,這性格像我。”
秦書宛沒回。
蕭苒道:“但她智商怎麽不高的樣子?”
秦書宛沒好氣:“您有這時間還不如回家跟我爸待一塊兒。”
蕭苒更沒好氣:“你爸整天垮着個臉跟死了媳婦兒一樣,我跟他待一塊兒?我還沒瘋。”
秦書宛這幾天一直在處理這夫妻倆的事,屬實精疲力竭,這會兒餓得提不起精神,只能道:“随你們吧。”
蕭苒把她拉到一邊,語重心長:“我知道,我跟你爸離婚是對你不公平,但是你了解我們兩個的脾氣,上次只是打起來,下次指不定會發展成什麽樣。書宛,比起我們誰把誰一刀捅死,是不是離婚更好一點?”
秦書宛有些固執:“放心,要真到那一步,我陪你們一起死。”
蕭苒訝然:“有魄力啊,不愧是我女兒。”
母女二人聊個天的功夫,越聽已經知道旁邊那兩個男人的名字,矮點的那個叫蔔世仁,更矮的那個叫鄭雀德。
越聽覺得這兩個名字怪怪的,但是說不上來哪裏怪。
正當她陷入深思時,秦書宛悄悄搗了她一下。
越聽立刻捂着肚子哀叫幾聲:“我肚子好不舒服,找個地方方便一下,書宛你陪我?”
秦書宛攙着她起身,兩人沒入夜色。
尚眷這時才發現,紀惠籬跟齊菁菁老早就不見了。
越聽之前參加過一檔田間生活綜藝,在裏邊了解到不少常識,比如怎麽分辨西瓜的生熟。
但一路過去,這瓜好像沒一個熟透的,她只能挑個差不過勁兒的抱走,找了個隐蔽的地方跟秦書宛面面相觑。
秦書宛道:“你帶工具了嗎?”
越聽伸手一晃:“用工具幹嘛?”
就這麽幾秒,秦書宛再低頭時,發現西瓜已經被劈成兩半。
她瞠目結舌,“什麽情況?你練過?”
越聽道:“技巧而已。”
但這個西瓜味道不怎麽好。
越聽捧着大半個咬了幾口,欲哭無淚:“怎麽這麽像黃瓜。”
秦書宛也是心情低落:“沒熟透,來得不是時候。”
無奈,越聽刨坑毀滅作案現場的證據,将西瓜埋了。
二人往小溪那邊走去。
原本越聽都做好餓着肚子抓魚的準備,但沒想到才走到溪邊,竟發現有個小黃桶,再走近一瞧,發現,小黃桶內約有七八條魚。
秦書宛還愣着,越聽卻已經抱桶就跑,回頭催促:“快跟上!”
秦書宛下意識跟着小跑,心裏還在想:這算偷東西嗎?
到了山洞,越聽發現上回烤魚用的工具還在,于是簡略擦了擦,就開始立架生火。
秦書宛看得目瞪口呆。
沒想到越聽智商低,動手能力還不錯。
今晚月朗星稀,暖風陣陣,明天一定是個好天氣。
等快要聞到烤魚的香味時,秦書宛突然開口:“你會的挺多。”
越聽臉上沾了灰,在火光映照下,皮膚更加柔腴通透:“小時候我喜歡吃烤魚,但是媽媽說烤的不衛生,不給我吃,我就偷偷跟着家裏的阿姨一起烤,跟做賊一樣。現在我長大了,能自己做決定了,也能承擔吃烤魚的後果,當然可以大吃特吃。”
秦書宛原本不覺得這話有什麽,但仔細一想,竟然有點道理,“确實,能自己做決定,也能承擔後果,就不需要別人插手了。”
越聽笑着說:“我感覺這次下山你得抑郁了。”
秦書宛:“為什麽?”
越聽指着偷來的水桶:“我們認識也挺久了,我知道你是事事都要做到最好的那種,不允許自己有任何瑕疵,但我今晚帶你偷魚,還破壞了辟谷的規矩,你一定越想越難受。”
秦書宛怔怔看着她。
她沒想到自己糾結多天的心結被越聽一語道破。
其實父母離婚并不是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只是她太想要自己的生活完美了,她覺得父母離婚會讓她的完美家庭受到影響,所以一直反對。
但是她的父母都算得上是成功人士,他們經歷過各種大風大浪,當然能承受離婚帶來的影響,既然這樣,她又為什麽要一直揪着不放?
完美有完美的好處,不完美有不完美的過法。
半響後,她笑了笑:“不,這次不會。”
越聽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卻冷不防在洞口瞥到一道影子,吓得她蹦起來,立刻整起防禦姿勢,對着那邊喊:“誰?”
秦書宛也吓了一跳,起身朝那邊看去。
不一會兒,洞口出現一個人。
越聽大驚失色。
來的竟然是紀惠籬。
她沒忘她們還處于冷戰狀态,默默擋住身後的魚,但這時烤魚的味兒已經飄出來了,紀惠籬也聞到了。
紀惠籬知道她這動作是什麽意思,解釋道:“我就是想跟你道歉,魚是我抓的,我也不可能要回去。”
越聽道:“你抓的?”
紀惠籬道:“嗯,為你抓的。”
一時沉默。
紀惠籬道:“我能跟你談談嗎?”
越聽猶豫再三還是應下,給魚翻了個面,對秦書宛道:“我出去一下。”
秦書宛點頭。
她對紀惠籬還是心有芥蒂,不願意共處一室的程度。
越聽跟着紀惠籬走到溪邊。
紀惠籬道:“下午的事我很抱歉,但我那麽說是想讓齊菁菁知難而退,她心理素質沒有你這麽強,何況她個人特色也不如你,拿錢砸也不一定能火,我希望她面對現實。”
越聽嘀咕道:“那也不用把我當反面教材吧,多沒面子。”
紀惠籬看着她,很認真地道:“對不起。”
越聽擺手:“行吧,看在那幾條魚的份上我原諒你了,但是我跟你說,我的人生可不失敗,我只不過是比較平凡,平凡也沒錯對吧。”
紀惠籬靜靜看着她,“嗯,沒錯。”
兩人的過節算是就此翻篇。
齊菁菁見狀也不藏着了,現身洞中,腆着臉要了一條烤魚吃。
回去的路上,齊菁菁找到跟越聽獨處的機會,嘆息不已:“你也太好哄了吧?”
越聽撇嘴:“不然呢,讓我經紀人明晚給我八擡大轎擡下山才行嗎?”
齊菁菁一時啞口無言,半響才道:“那我姐明天生日你還送禮物嗎?”
越聽道:“她明天生日?”
齊菁菁道:“對啊,明天是她真正的生日,身份證上的不準。”
越聽才想起,紀惠籬兩歲多就失蹤了,之前的身份證肯定是收養她的人辦的,生日也大概率是胡謅的。
這個真正的生日不出意外要辦個宴會。
她道:“禮物當然要送。”
而且要在下山之前送,不然在宴會上送的話得出好大的血。
齊菁菁突然覺得越聽也沒她印象中那麽差勁。
而這個好感轉折只持續了一晚上。
次日清晨,越聽當着齊菁菁的面送了紀惠籬一袋洗衣粉,一臉真誠地道:“送你這個打泡泡玩,祝你接下來一年幸福到冒泡。”
紀惠籬抿唇,接過那袋洗衣粉,思慮再三還是問道:“你這麽摳門,你家門還沒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