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較勁
眼瞧着手要碰到頸下的衣衫, 宋檀如刺猬謹慎,一下子坐直了身,擋住趙堰的手。
趙堰眉一瞥, 心下想, 怎麽好端端, 又給他止住了?
“媳婦兒。”趙堰将頭給靠過去,語氣語調裏別提暗藏了有多少明晃晃的委屈。
像極了蹲守在江水巷街頭賣包子處的狗子, 新鮮包子出爐,熱氣騰騰,香味一個勁兒地往鼻孔裏鑽, 可惜老板和老板娘看不見, 顧客也不肯施舍一個自己花錢買的包子, 于是它只能盡力蹲坐好,黑色眼珠溜溜轉,身後尾巴一直搖啊搖。
宋檀的脖子被趙堰蹭得癢,她往後偏了偏身, 腰被握着,再偏也偏不到哪兒去。
“哪兒有在這兒的?”宋檀極其小聲地說,簡簡單單的幾個字說出來, 從脖子紅到額頭,宛如剛上了胭脂。
他的臉皮厚, 哪兒都能光着膀子,她可是還要臉的。
趙堰握着人腰的手一頓,得虧很快就反應過來, 他咧嘴, “你早說啊。”
宋檀将頭埋得深深, 一個勁兒地反複告訴自己, 遲早要走這一遭,不過趙堰性子要急些罷了。
宋檀理了理微亂的衣裳,正欲從趙堰的腿上下去,怎知趙堰不松手,還對她說,“我抱你過去。”
“抱?”宋檀的杏眼瞪圓,人還沒有反應過來,身子先一輕,趙堰竟就這般地将她抱了起來。
她的腿,她的腿還……
趙堰往床榻邊上走去,饒是再覺害臊丢臉的宋檀,因為怕掉下去,還是不得不夾緊腿。
于是,她的頭埋得更深了。
趙堰看到宋檀耳尖的一點紅,一時不禁想到之前幾次宋檀叫他跟個丫鬟似的捶腿、還有罰他抱柴的事情,心中自豪感油然而生,還得是在這種事情上自己行。
“還有燭火!”宋檀喊。
趙堰正嘚瑟,大喇喇一吹氣。
屋內霎時黑下,若非今夜月色好,屋內怕是要伸手不見五指,全部摸黑了。
月色是真真好,灑在人身上,就跟個披了件銀霜衣裳似的。
趙堰放下宋檀,拍了拍離自己最近的床榻邊上。
鑽到床榻裏頭的宋檀不明所以,“幹嘛?”
“你過來就是。”趙堰道,說罷幹脆自己拉了宋檀的手,叫她做到床榻邊上,兩條腿垂在外頭。
“你……”宋檀仰頭看趙堰,他背對着窗戶的,月華打在他的身後,反倒讓她隐隐看不清他的臉。
“你,怎麽不坐?”宋檀感覺好像自己問的每一個字都滴落在繃緊的鼓面上。
趙堰停頓了好一會兒,似是在認真想着什麽事情,皺了眉地盯着宋檀。
宋檀伸手,扯了趙堰衣袖一下,見其不動,又再悄悄扯第二下。
“算了。”趙堰抿了抿唇。
“成親日咱倆合歡酒沒喝,就連你的蓋頭我也沒掀。”趙堰自顧自嘆氣地道。
自己曾做過的缺德事被提起,宋檀攥了攥身下床被,心髒咚、咚、咚緩慢跳。
不過,誰叫他從一始就沒有給她留下個好印象的。
趙堰長長舒出一起,“算了,就這樣将就開始吧。”
宋檀的手松了又攥,攥了又松,眼皮輕輕顫了下,随後,下颌被人捏住,被捏住的地方傳來陣陣麻酥酥的癢意,她微微往下瞟了瞟,在眼前放大的是趙堰的臉,和,漸漸貼上來的唇。
牙關輕啓,宋檀閉上了眼睛,盡力忽視身邊一切動靜。
但,趙堰放在她肩頭上的手用上力,将她往後一推。想象中的疼痛未至,宋檀的腦後枕着趙堰的手,發髻卻是散開,頭皮疼。
“你壓着我頭發了。”宋檀道。
趙堰很快調整了姿勢,嫌宋檀頭上的東西多,一個個地取了宋檀發上的朱釵。
青絲散開,脖頸間癢,宋檀重新閉上眼,視線在消失的瞬間,身上的感官倒是一倍倍的放大。
衣裳被撥開時的窸窸窣窣聲,唇舌貼過時的細膩溫熱感,還有帶了薄繭的掌心游走時激起的陣陣涼顫。
宋檀感覺到趙堰往下,白皙肚皮往裏一縮,她一下睜開眼,眸中一片驚恐。
趙堰倒還好,甚至越來興頭。
掌心一路往下……
宋檀攥緊身下被褥,不安地扭動了一下腰肢,那兒哪能碰的。
比之上一回的裂疼,但這一回,雖不疼,卻也不好受,說不出,形容不出,只覺難受。
攥住被褥的一雙手越發用力,指甲都快摳入其中,指甲泛起白。
半沉半昏的黑暗之中,一雙杏眼睜得如銅鈴,脖頸修長,不時,柳眉緊蹙,宛如很是在隐忍着什麽。
渾身上下無處洩,宋檀終張開口,怎知一道恥耳聲先不受控地溢出口,驚得她又一下咬了唇,留下好幾處牙印。
驀地,一雙手松開,摸着去攥趙堰的手。
趙堰彎了彎唇,傾身,他瞧見宋檀唇上的印子,低頭含住,像是吮着沾了蜜的。
盡數細碎聲全被堵住,如同是入了趙堰的口中。
如此,僅剩下半點不清不楚的破碎聲。
圓月缺了個角,藏匿在厚厚烏色雲層裏,好半天也不肯露出面。
窗臺之上擺着的冬梅在涼風輕撫下,不時搖曳一下開滿了花苞的枝丫,黃色花瓣飄飄落下。
窗臺下落了好幾十瓣。
它是宋檀兩日前摘來插在花瓶中的,明豔豔的顏色,單看着也好看。趙堰回來發現後,只是說,明年開春,他一定送她一枝丫山桃花擺在窗臺處。
彼時宋檀稍稍不滿,開春?開春,他走都走了,哪兒去送。
而趙堰趁宋檀不在,偷偷摘落冬梅的花瓣,心中直搖頭,必須得是桃花才好看。
也才,配得上她。
月底三十,剛參軍的士兵可不用去校場,休息一日。
趙堰幫宋檀重新修葺鋪子。
他道:“你就好好地在家中呆着等我回來不成嗎?”
宋檀搖頭,“不成。”
“我也可以養你的。”趙堰不死心。
宋檀越過趙堰去搬木桌,還是那句話,“不成。”
得嘞,死活說不通了。
趙堰無奈,只得幫着宋檀改鋪子。
宋檀想的是等趙堰走了,他的鋪子空着反正也是空着,倒不如讓她自己來做。
至于做什麽,宋檀足足想了三日,一始想開個茶館,但江水巷破舊窄小,來這兒的人一般是生活較為拮據的,怎會花銀子來喝閑茶。
若是讀書寫字方面的,周浦和開的鋪子便已經是了,她再弄一個不好。
想來想去,只有賣荷包了,她的繡工不錯,糊口肯定沒問題。
趙堰不情不願地拆了自己鋪子裏原本置辦有的東西,宋檀說那些東西太破檔次了,反正也不用,幹脆拿出去扔了好。
趙堰的不如意倒不是因為他的豬肉鋪要被改成一個賣荷包的,就只是和他方才對宋檀說的那樣。
他可以養她的,他之前攢的銀子還在,何況軍中每月有軍饷,完完全全地能夠養活宋檀,何必再出來做活兒。
“你發什麽愣?”宋檀道。
趙堰撇嘴,“沒什麽。”
果真還是在床榻上,自己才像個男人。
趙堰嘆氣,罷了罷了,這叫好男不與自家媳婦兒計較。
周浦和自聽說趙堰要參軍的消息,一直想要過來看看,可惜趙堰每日就在校場來,他來了也碰不着人,今日正好,趙堰不用去校場,周浦和蹬蹬蹬地跑來,畢竟是他二十年的兄弟,他也有點怕萬一就此一別後,再也見不着了咋辦。
說不準,墳頭也沒一個。
“趙堰!”周浦和喚。
趙堰和宋檀擡眸望過去,他們也好幾日沒再見過周浦和了。
待走近了,周浦和不信般地一捶趙堰胸口問:“你小子當真要參軍了?”
“不然?去都去了半個月了。”趙堰道。
“你糊塗啊,那打仗能跟你賣豬肉一樣嗎?以往你殺的是豬,可,可這不要殺人了嗎?萬一出了個什麽意外,哭都沒地方哭。”
趙堰一臉嫌棄樣兒,“能不能盼我點好,我可是要當大将軍的。”
周浦和面上也嫌棄,“上回你還說你是要考狀元的料。”
結果,一個月也沒堅持到,還鬧了個笑話出來,也不知道誰是笑話。
趙堰礙于有宋檀在旁邊,不想再與周浦和大嗓門争執,直接小聲地對人示意道:“能不能別再瞎起哄了,我好不容易才将人哄好的。”
周浦和偏過頭去看宋檀,他摸了摸鼻子,确實,也是。
若是擱宣姿,說不定還沒等他走到寧吳府,腿都得被打斷,宣姿只會給他兩個選擇,要麽跟她回家,要麽就永遠別回去。
周浦和一想到那個場景,頓時打了個寒顫,使不得,使不得。
宋檀這般哭一哭、鬧一鬧、弄一弄下馬威,确實要算好的了。
在周浦和這邊,重點是放在趙堰哄宋檀不要再氣他參軍的事情,而在趙堰這邊,全然在前幾個晚上的哄人上。
這種事情哪兒能說止住就止得住,還同他較勁到現在。
作者有話說:
抱歉抱歉,這兩天晚上擺跳蚤市場去了,就來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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