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原版先放到大眼仔了,@十
第37章 、瘋了
宋檀提着東西回到鋪子上, 趙堰正望着她,他問:“你被她拉去說什麽呢?”
宋檀想起楊栾絮交代的事情,對于栾絮怕趙堰管不住的大嗓門很是感同身受, 半點不露驚慌地說:“沒什麽。”
“我都看到了。”趙堰指向宋檀手裏抱着的東西。
宋檀依舊裝作像是沒什麽事, 将竹籃往身後藏了去, “沒什麽,就, 就只一個竹籃子罷了。”
不等趙堰反應,宋檀挺直小腰板,理粗地道:“我要回去了。”
宋檀就差在臉上明晃晃地寫着不想與趙堰說話。
得了, 趙堰一撇嘴。
跟他說話就是要命一樣, 是他媳婦兒, 還是別人的媳婦兒。
食盒還是溫的,宋檀也不知道楊栾絮為什麽還要一個竹籃子裝着食盒,像是生怕別人知道她送了吃的東西般。
宋檀擔心野菜餅冷掉,冷掉就不好吃了, 唯有自己快些,甚至連自己的家都未回去,先去給謝溫瑜送東西。
不管到底是自己要送的, 還是替別人送,這回終究是宋檀第一回 去敲不怎熟悉的人的院門。
心中除了緊張還是緊張, 宋檀擡手在木門上輕敲三下,手心裏的汗都出來了一層。
第三聲敲門聲落下後,宋檀往後退了兩步, 雙手拎着竹籃站在不近不遠的位置處, 反複默念待會兒要與人說的話。
今日的天氣不怎好, 時不時的要起秋風, 呼呼而過。
宋檀小聲默念了兩遍的話語,恰時刮過一陣風,她護住懷中的籃子,自己的頭上卻被吹落下一小片枯黃的落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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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檀一邊兒伸手取下,一邊兒再理了理自己的發髻,無論何時,總是想要自己能夠在別人面前留個稍好的印象。
“咯吱”一聲,院門被人從裏打開。
謝溫瑜有些意外,兩手還放在門邊上,他不确定問:“宋檀?”
上回他聽趙堰如此喚過她,也不知是不是這個名字。
宋檀被恍然一下間被推開的院門驚到,方才還想得好好的一番措辭消失了個盡,大腦中一片空白,她握了握竹籃的提柄,道:“我,我是來替栾絮送東西的,這是她讓我交給你的。”
“楊姑娘?”謝溫瑜将目光移向宋檀的手中。
宋檀遞出竹籃,替楊栾絮解釋說:“今日她家的生意好,抽不出空,不能親自交給你,想着我反正這個時候要回來,就讓我轉交給你了。”
“替我給楊姑娘道聲多謝。”謝溫瑜釋然,接過宋檀提着的竹籃,瞧見宋檀似呼出一氣,他問:“要進來坐坐嗎?”
“不了,不了,我還有點事情,就先回去了。”宋檀擺擺手。
謝溫瑜禮貌道謝,“多謝了。”
宋檀搖搖頭,不過只順路的事情。
江水巷趙堰這邊,今日鋪子裏的生意确實不好,好半天也來不了一個買肉的。
就在趙堰想着要不要幹脆收拾了東西也回去時,鋪子上來了兩三個他們曾經一起喝過酒的人。
魏以一手支在櫃面上,欲言又止,有一句話,他不知該不該給兄弟講。
“趙堰啊。”他糾結似地喚。
趙堰直接擡了擡眸:“幾斤?”
魏以着實嫌棄地搖頭,“真是鑽錢眼子裏去了,媳婦兒都要沒了,還賣肉呢。”
趙堰砍着豬骨頭的手一頓,“什麽?”
與魏以一路的人,仲志誠說:“剛才我們哥幾個,可看見你媳婦兒給別的男子偷偷摸摸送東西來着了,就那叫啥的,唉,想不起來名字了,反正姓謝就是了。”
當初趙堰撿便宜地娶了個從京城來的好看媳婦兒,知道這件事的人就沒有不咋舌的,先不說以趙堰這個賣豬肉的癞□□只是花了個聘禮錢就吃着了天鵝肉,問題是姓宋的為什麽還嫁啊。
圖啥啊,難不成真是為了那點銀子?但若要真說銀子,以着她的長相,給個大官當小妾也不是不可能,銀子可比趙堰給的多了去了。
享福不好嗎,非要跟着一起來賣豬肉。
想來想去,唯有天下所有美人的心都是黑的了。
三個字,不安分。
說不定人家心中的小算盤早就打得啪啪啪響,從一開始就想了日後要卷了銀子跟着別人跑。
過來過去,哪是趙堰白白撿了便宜,還不是倒要遭罪。
“你們一個個的,別亂說話。”趙堰不悅。
魏以嘆了聲氣,“真的,咱哥幾個來的路上,親眼!親眼看到的,就這麽大的籃子,不曉得裏頭裝了什麽東西。”
魏以在空中比劃比劃了籃子的大小,與趙堰午時看見的,一模一樣。
“這麽說,你當真不知道這件事兒?”魏以就跟個疑趙堰的火不夠大,再往裏添了把沾了油的柴。
砰的一聲,趙堰心中的火苗确實變大了,不過是對魏以和仲志誠的,竟跑到他的面前來講不是了,宋檀如何,他心中能不知道嗎,一個時辰前就已經回去了,還輪得到像他們說的給那姓謝的送東西麽。
“去去去,要買就買,不買就走。”趙堰将刀往案板上一擲。
這時,一直跟在仲志誠身後,滿臉哀愁之色的滕诏慢吞吞開口了,“趙堰,你怎的就不懂呢?你再不想承認,想想我,舒嘉最後是不是還是跟人跑了?我辛辛苦苦的攢錢,将她贖回來,結果半年也沒有,長得好看的女人就沒有一個是老實的。”
舒嘉原本是青樓裏的女子,身段好,柳腰細,唱得一首好曲子,模樣在整個樓裏數一數二。滕诏點過舒嘉一回,偏偏就那一回,自己就跟個着了魔一般,喜歡舒嘉喜歡得不了,每日就去樓裏蹲着,唯希望能再見舒嘉一回。
不過舒嘉的撿價錢不便宜,一回能抵上滕诏賺賺的整整兩月的銀兩。滕诏沒錢後,還是會去樓裏死蹲着,老鸨嫌棄他沒錢還想見美人,每回都是話不多說地直接叫人拿棍子攆他走。
滕诏還是會蹲在樓外的不遠處,仰頭癡癡地望着舒嘉所在的那間屋子,舒嘉一出現在軒窗邊,他傻樂,兩手捂在嘴邊,對她喊,他會再來見她的,直喊得其他姑娘們捂嘴笑。
後來舒嘉對滕诏說,叫他若是真喜歡,就将她贖出去,她跟他好好過一輩子。滕诏認了真,鋪子賣了,家當當了,向認識的每個人包括趙堰在其裏的,都借了錢。
二人成親的那日,挂了許多許多紅燈籠的屋子顯露出滿含的寒酸,因美人的頭頂上蓋着紅蓋頭,滕诏看不見舒嘉是怎樣的神情,但肯定是同他一樣開心的吧。
但半年後,舒嘉不見了,滕诏他們幾個找遍了淮武郡也沒找着人,滕诏擔心舒嘉走丢了,或是被以前認識的人拐走,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又才發現不僅屬于舒嘉的衣裳一件不留,連他好不容易攢了半年的銀子也一并沒了。
人財兩空。
自此,滕诏再也沒笑過,每日借酒消愁,逢人就講自己和舒嘉之間的事情,說是自己的真心被拿去喂了白眼狼。
趙堰和周浦和他們幾個又怎能不知道滕诏的事情,從一始的借錢倆贖人,到後來的喜宴,再到後頭的找人,他們比誰都清楚。
趙堰握着刀柄的手緊了緊。
“你自己回憶回憶,你媳婦兒今日是不是穿的白色衣裳!我們三個難不成故意來诓你嗎?”
瞧見趙堰默不作聲,魏以估計這件事許就是八九不離十了,他語重心長,宛如安慰人般地再道:“不過話說回來,你想想,光是賣豬肉的,還有讀書的,這幾個字聽起來就差了一大截是吧,何況姓謝的那小子長得還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那些小姑娘們會喜歡的人,哪兒像咱們,一雙手起了繭,看也沒啥看的。”
……
魏以和仲志誠還有滕诏接下來再說了什麽,趙堰已聽不清,腦瓜子嗡嗡嗡。
他當真比那姓謝的差了好大一截麽。
讀書人當真就更要拿得出手,讓人體面些?
趙堰再一想起之前宋檀每回見他讀書使不上勁兒時的垂目模樣,胸中酸澀無比,雖然宋檀嘴上不說,他其實還是知道的。
就好比他在李夫子那兒答不上平天下的題,宋檀失望至極。
“你就不回去看看?說不定這會兒人還在。”仲志誠再一故作小聲地添油加醋說了句。
滕诏已經夠慘的了,不能還有人比滕诏更慘。
“拿着。”
趙堰一甩掉手中的刀,只想揪着那姓謝的出來問話。
仲志誠手抖地接過刀,生怕它落在了自己的腳上,腳趾都得被砍沒。
魏以看見趙堰話不多說地跑掉,回頭再一看還大開着的鋪子,扯着嗓子喊,“趙堰你的鋪子不想要了?”
“幫我看着!”趙堰頭也不回。
隔壁的楊栾絮聽見這邊傳來的聲音,急火火跑過來,她沒有聽見之前的事情,只當是有什麽好玩兒的事情,激動十分地喊,“趙堰哥,你去哪兒啊?”
“抓奸夫!”
此時的謝溫瑜在家中看着一整個食盒,唯覺是個麻煩。
方才宋檀在,他總不可能直接不收,可現下食盒靜靜地放在木桌上,他多看一眼,就覺麻煩要多一分。
楊叔以前對阿婆多有幫助,他想着楊栾絮既然喜歡他編的木籠子,那他就送她一個好了。怎知現下楊栾絮托人給他送來餅。
禮還來還去,何時能還清。
謝溫瑜坐在書桌前,揉了揉眉心。
這時,門外突然響起重重的砰砰捶門聲。
謝溫瑜起身,出去開門,見是趙堰來,他溫聲問:“趙兄這是?”
相比謝溫瑜的溫和有禮,趙堰則要顯得粗魯不講理得多,他咄咄逼人開門見山地就逮着人問:“剛才宋檀是不是來給你送東西了?”
謝溫瑜點點頭,“方才宋檀确實來過……”
“她拿的什麽東西?”趙堰忍不下去,猛地一下揪住謝溫瑜的衣襟,攥緊了拳地打斷他的話。
“趙兄這是?”謝溫瑜皺了皺眉,不解問。
“誰是你兄弟!我再問一遍,她拿的什麽東西!”趙堰幾乎是咬着牙道出的話,揪住謝溫瑜衣襟的右手上面青筋都冒了出來。
饒是再文雅的人,被如此對待,到底不舒服,謝溫瑜捏住趙堰的手腕,想讓他松開,“是餅。”
“你可去你的吧!”
趙堰再也憋不住,不分青紅皂白地直接一拳朝着謝溫瑜的臉上揮去,半分的情面也沒留。
霎時,謝溫瑜被趙堰打得栽向一邊,嘴角沁出一抹鮮紅的血跡,他倒吸了口氣,用手背擦了下,怒氣再也遮不住。
“趙堰!”謝溫瑜給趙堰還回去。
“你算個什麽東西!”
趙堰正在氣頭上,他的力氣本就大,與謝溫瑜厮打時,手下得重,是真往狠裏砸。
他都沒吃過的東西,他打也要打得姓謝的給他吐出來。
漸漸,周圍圍了兩三人,想要上來勸架,結果都架不住暴脾氣的趙堰。
整個午後,宋檀在補眠,二人昨夜雖到底沒做成,但她覺得自己該受的苦可都受了,覺也沒睡好,全怪趙堰。
她身上的紅痕可還在呢,一碰就疼。
最後,宋檀是被屋外的劉敏喊醒的。
劉敏站在門外急得不行,她明明看見一個時辰前宋檀回來了的啊,怎麽現下屋子裏像是一個人也沒有。
宋檀再不出現,那邊的兩人可就要去見大夫了。
宋檀揉着迷迷糊糊的眼睛打開門,不明所以問:“劉敏,什麽事情啊?”
“你怎麽還在睡覺啊!”劉敏一拍大腿,拉着宋檀的手就帶着她往外跑,嘴裏急急忙忙地說,“你快去看看吧!你家男人要瘋了,拉都拉不住!”
“趙堰?他怎麽了?”宋檀被吓得睡意全散退。
是又有人跑到鋪子上鬧事了?
劉敏拉着人的手不松,“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不知道他腦子抽的什麽瘋,你領回去後可得好好管管!”
此時,趙堰和謝溫瑜二人的臉上都挂了彩,一個比一個嚴重,但兇烈氣勢一如剛開始,半點不減。
那盒放在木桌上的食盒不知是被誰從屋裏翻找出來,擱置在二人的不遠處,食盒的蓋子都沒了塊,透露出兩人的笑話。
宋檀趕到那裏時,趙堰正又是一拳揮向了謝溫瑜,聲音大得她與劉敏都能聽見。
宋檀看得連跟着心都顫了下。
“趙堰!”宋檀跑上前去喊,他每次都這樣,急躁的性子從來沒有改過,偏生她最是讨厭。
趙堰聽見宋檀的聲音,胸中的怒火更甚,唯覺擱在腳邊的食盒礙得他眼睛疼,“你當我死了嗎?”
“你偷偷給他送餅?”
“怎麽不見你做給我吃!”
趙堰每說一句話,就往謝溫瑜那邊多揮拳一下,真真應了劉敏說的那句話,要瘋了。
謝溫瑜擡手擋都擋不及。
趙堰似氣不過,又抓起食盒裏的一塊餅當着宋檀和謝溫瑜的面就往自己的嘴裏大口大口塞去。
叫她給姓謝的做餅,不給他做餅。
叫她送!
宋檀聽見趙堰嘴裏吐出的話都不知道到底該說什麽好,她怒道:“那是栾絮托我帶給謝公子的,你這人講不講理的!”
趙堰吞餅的動作僵住,其實不用宋檀說出那句話。
從他咬餅時,他也該知道了,這餅好像的的确确不是宋檀做的。
宋檀的手藝怎麽樣,他還不清楚麽,她做不出來這麽好吃的。
趙堰再一迎上宋檀和謝溫瑜看傻子似的嫌棄又埋怨的眼神,心中直直一個咯噔,“媳婦兒,我……”
完了啊,真完了。
趙堰再硬着頭皮地往喉裏悶咽下嘴裏的東西,可沒把他給就此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