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喝酒
五日後,宋檀終究是在劉敏的幫助下,找到了一份還算是不錯的活計。
說得好聽些,是連太陽也不用曬、就只用坐着刺繡的,輕松得很。說得通俗些,就是去當個繡娘,幾人擠在一間不大的屋子裏,對着東家所給出的圖樣繡花兒。
不過唯一确定就是活計輕松。
劉敏給宋檀講時,說得那可叫個天花亂墜。
“這間繡生繡坊是新開的,聽說他們還是從外地來的,對咱淮武郡不熟,東家肯定缺人缺得緊,所給的銀子肯定不會少。你不是說你還會女工嗎?刺繡,刺繡總會吧?你就往那兒一坐,繡繡花,繡繡草就行了。”
“不用你出什麽大力,也不用在男子面前露臉,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的那一份活兒就行了,需不需考慮的?”
“最重要的是這裏的工錢還是一月一結呢!可遇不可求的。”
宋檀聽完劉敏說的一串串話,滿腔的躍躍欲試,再一聽見劉敏說她也想去時,當即便一口爽快應下,“好,我和你一起。”
宋檀最近實在缺銀子,她連該屬于趙堰的那一份都還未還,怎麽還可能再問趙堰要,只想着快些自己掙銀子。
劉敏聞言彎了彎唇,當日午後,二人便往繡生繡坊所在的寧吳府走了去,想着先看看情況。
繡生繡坊四個染了金的大字挂在鋪子正當前上,在灼烈日光的照耀下,金得晃人眼,全然透露出一派土豪的大氣。
“俗氣過了頭。”宋檀在見着的第一眼,忍不住與劉敏道了一句。
劉敏翻了個白眼,“你懂什麽,這樣才是真有錢,給我們的工錢也定不會少,你管人家有錢人怎麽裝潢?給我們的銀子多就是了。”
宋檀将懂未懂地點了點頭,應該是這樣的吧。
她記得她小時,宋家正當最有銀子,府內什麽古董花瓶和大師所作字畫多得是,一屋內擺好幾個,也是奢華得過頭俗氣了。
繡生繡坊的老板杜秋田是一位有着大肚的男子,因他長得體寬,笑起來時眼睛都快成了兩條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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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劉敏所說,繡生繡坊最近很是缺人,所給出的工錢可比旁的地方多了快一倍,是以今日想要來這兒當繡娘的姑娘不少,人都圍成了一個圈,鬧哄得跟個菜市一樣。
劉敏和宋檀來得時辰較晚,只能站在最後一圈,哪怕踮起腳,也只夠看層烏泱泱的腦袋。
劉敏見狀,心一橫,幹脆拉着宋檀一個勁兒地擠到了最前,舉着手便道:“我們會,我們會!”
宋檀見周圍人多,怕自己沒機會,也附和道:“我們都是會的。”
杜秋田朝着站在身後的自己人使了個眼色,一位看似經驗很老道的繡娘站出來朝着衆人道:“我們也是要想看看各位的繡工的,若有意者,可以進樓試一試,一炷香的時間,至于繡什麽,各位姑娘可以自行決定。”
宋檀最後一個字還未聽清,就被身後的層層人,給半推搡着地擠到樓內。
考驗繡工這種事,宋檀是不怕的,坐下來拿到針線的那刻,起初的忐忑心境也漸漸趨于平靜。
整整一炷香的時間下來,整個屋子裏的人基本都将自己的帕子繡好,端端正正地擺在面前,待方才那位繡娘仔細看看。
由于此番繡生繡坊只要十人,是以還是有一番的選拔所在。
所幸宋檀和劉敏最後都在其中。
杜秋田這人如他店鋪門前挂着牌匾一般豪氣,甚至先給宋檀她們十人付了一小筆的定金,足夠小十日的工錢。
一手摁紅印,一手拿工錢。
宋檀直至握緊銀兩走出繡生繡坊,看到右手拇指上殘留着淡淡的紅印時,還有點兒迷糊,不可置信。
就這麽簡單的先拿到了十日的工錢了?
相較于宋檀,劉敏顯得淡定多了,墊了墊手中的銀兩,直接道:“今晚總算可以吃點好吃的打打牙祭了。”
而宋檀想了整整一路,才決定回去的時候,給趙堰帶一壇酒回去。
男人就沒有不喜歡喝酒的,少少的喝一點應該沒事吧,好像之前她們成親的那日晚,他也喝了酒來着的。
他不要她的紅繩,她就抱一小壇美酒回去賠他好了。
小十日的定金恰好只夠一壇還算不錯的果子釀,買了後,一點兒多餘的銀兩都沒了。
宋檀将銀兩遞給酒樓老板娘時,眼底再怎還是有不舍在,但伸手接過果子釀時,肉疼的感覺總算是消了大半兒。
誰有銀子,誰有錢,誰的腰杆就要挺硬一點,這句話是一點兒沒錯。
宋檀方一回到屋,就将路上所想的那些眼巴巴不舍抛到九霄雲外,靈動眉眼間,換上是滿目的神氣。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雖然她從來也沒想過要套他。
不過賠還是必須得賠的!
當着趙堰的面,抱着美酒推門回家的那刻,宋檀可顯擺了,就差明晃晃地将此寫在臉上。
她找到了活計的事情沒有提前給趙堰說過任何的一句,是以趙堰見她這般,甚至不解問:“有人送你酒了?”
不然笑得這般歡做什麽?撿銀子發大財了?
宋檀擡了擡下颌,一字一頓道:“是我自己用我自己的錢買的。”
“自己的錢”那幾個字,可謂是被她咬得字字無比清晰,跟個怕誰聽不清般。
“找到活計了?”
宋檀再一眨眼,“對啊,可輕松來着了,東家還先給了我十日的工錢,叫我明日就可以去。”
“你知道的,我呢,雖然別的地方不怎麽好吧,但是這種刺繡方面,我敢說繡生繡坊裏招的那些繡娘,就沒人能比得上我的。”宋檀神采奕奕,發間的朱釵因她的晃動,在空蕩蕩的房間裏發出叮鈴鈴的聲響。
“行。”趙堰算是不吝啬地很捧場。
宋檀擱下懷中所抱果子釀,疑惑地左右看了看屋,“你就沒個什麽酒杯之類的?”
“聽聽你那話,還什麽酒杯?”趙堰不加掩飾地嫌棄“啧”一聲。
他取來兩個大敞口的碗,“砰”的一聲擱到圓桌上,一只擺在他這邊,一只擺在宋檀那邊。
宋檀嘴角邊上的弧度僵硬住,眼底的那片光彩刷地黯下,目光再也不能從褐色的大敞口碗上移開。
“誰用你那杯子啊?還酒杯?真是講究人,當喂貓?”趙堰渾然不覺,他都好久未曾喝過酒,牙都癢了。
酒壇木塞子被打開的瞬間,整間屋子都被清冽酒香充斥,既有果子的清香又有醇酒的醉意。
“好酒。”趙堰誇道。
他将就着大口碗,先給宋檀倒滿一大碗,再給自己倒了一碗,一邊像是有板有眼給人說訓似地道:“喝酒就得大口大口的喝!這樣才有味兒!誰像你用杯子啊,喝都喝不盡興。”
宋檀嘴角不着痕跡地提了提,着實下不去口。
她起初想的的的确确是與趙堰品酒來着的!
結果,就這?就這?叫她拿個破大碗來品?
因趙堰起身倒酒時,灑了些酒水出來,滴落在大口碗的周圍,形成了一小灘的酒漬,倒映出宋檀揪在一起的小臉。
宋檀是怎麽看,怎麽覺得不順眼,着着實實地礙着她了。
最後宋檀實在看不下去,取過繡帕,皺了眉地一點點将桌面上的酒漬給擦拭幹淨,一遍不夠還來第二遍。
在她擦桌的這個時刻,趙堰早就仰頭幹完了一碗,酒碗重新“砰”的一聲擱下時,趙堰随意借袖擦了下嘴,望着對面像是假惺惺的宋檀,他擰眉:“喝啊!你怎麽不喝?”
宋檀用力抓了抓手中的繡帕,細眉始終微蹙着,她越看趙堰的這一番動作,越是覺得他如同街頭流氓一樣,竟一點兒也不注意形象,瞧瞧,有哪個世家公子像他這般的?
趙堰眨了下眼,不願再多想,興頭上來甚一腿曲起支在凳上,坐也沒個坐像。
“要是再有個下酒菜就更好了。”趙堰搖搖頭。
說歸說,可下一瞬,趙堰又是繼續端起酒壇子往自己的大敞口碗裏倒了滿滿一碗。
宋檀強忍擡眸,糾結視線終落在仰起頭大口大口悶酒的趙堰臉上。
大敞口碗快将他的臉遮去一半,她所能見着的地方不多,但也足夠她看清趙堰沾了酒的喉結一上一下地滾動。
酒漬自他的嘴邊流出,順着清晰下颌線流下脖頸喉結間,甚至直接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一滴一滴。
趙堰再擱下碗時,宋檀還未來得收回目光,可下一瞬,她又見着趙堰端起大敞口碗來率直來碰她的碗口。
沒人和他碰酒,只得他自己來碰了。
“喝呀,你不是要與我喝酒的嘛!”他大聲道。
話落,趙堰看了眼宋檀,勉強将就般地再去碰碰宋檀的碗,繼而自顧自地再一搖了搖頭,喝酒這種東西,還是得和兄弟一起才幹勁。
“砰”的一聲,兩碗相碰時聲音清脆,碗內的酒都濺出不少,蕩出之際,無疑又是沾了宋檀的眼。
而趙堰這邊,自個兒用碗喝酒不盡興,問:“你真不喝?”
未等來宋檀的回話,趙堰算是當做宋檀默認,幹脆抱起了酒壇子往嘴裏灌酒。
作者有話說:
來晚啦,久等,
這章給寶們發一波紅包,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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