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話可把任放給劈懵了。
他大腦足足空白了好幾秒,才趕緊遮掩地說:“小意,你是不是誤會了啊,昀哥他不是本來就……”
“他真失憶了。”楚意說,“曾澤剛剛也确認過,不相信我的話,你可以問他。”
曾澤也趕緊湊了過來,哭喪一樣:“放哥,意哥真的沒騙人。昀哥他真失憶了,不是我們腦補的在追妻火葬場!”
楚意:“……”
合着這哥仨這麽多戲,是以為周昀骁在追他?
楚意真是麻了。
任放也麻了。
雖然之前隐隐有了點預感,但還是存了點僥幸心理。現在僥幸不下去了,那肯定得趁着鬧出來更大的事情之前,趕緊亡羊補牢一下。
話雖如此,他還是有點郁悶。
不說別的,曾澤的腦補能力也太強了吧?!
真把他都給帶溝裏去了!
奈何人不在現場。
任放忍了忍,對電話那頭說:“我現在暫時脫不開身,曾澤你先想辦法和昀哥去醫院檢查一下,等我這邊忙完了,就馬上趕去醫院。醫生的聯系方式我等等發給你。”
曾澤趕緊說了個“好”。
于是倆人分別開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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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意自覺攬了去帶周昀骁的工作。
他重新推開門進屋,對沉默地坐在沙發上的周昀骁說:“周昀骁。”
周昀骁驟地回神,看見是他,立刻露出一個高興的笑:“意意!”
楚意:“去換一套衣服,我們一會兒出門。”
他眨眨眼:“要去哪兒?”
楚意便胡扯了個理由:“上次發燒,沒來得及帶你去醫院,現在一起去看看。”
他“哦”了一聲,坐那兒沒動。
楚意擡眼瞅了下他,揚眉:“怎麽了?”
他露出幾分懷疑的神色:“意意該不會是想騙我吧?”
楚意卡殼了一下:“你為什會這麽覺得?”
周昀骁立刻露出了得意的表情:“因為你這幾天從來沒對我這麽好過啊!”
楚意:“……”
這有什麽好得意的!
他眼皮跳了跳,感覺拳頭又硬了。
他木着臉道:“周昀骁,你是不是就不想讓我給你好臉。”
周昀骁一呆,趕緊辯解吹彩虹屁道:“沒有沒有,我的意意是全天下最好的意意!人長得好看脾氣又好性格溫柔待人友善沒有架子全天下的小朋友都喜歡!!”
末了,紅着臉有點羞澀地說:“……我,我也很喜歡。”
楚意:“…………”
如果這個世界有時光機。
楚意真的很想倒退回幾小時前還不知道這人真的失憶了的幸福時光。
他沉默地扭頭進屋,往周昀骁的卧室走去。
周昀骁還以為是自己剛剛那通彩虹屁吹得不夠猛烈,趕緊追在他的屁股後面繼續吹:“意意,你生氣了嗎?你別誤會呀,我真沒有說你的意思!你真的很好很好,我超喜歡你的!!”
楚意已經想從樓上跳下去了。
他忍了一會兒,忍無可忍:“閉嘴!”
周昀骁立刻閉上了嘴。
只是那表情中,頗有種“這回終于對味兒了”的釋然。
楚意:“……”
楚意後悔主動來接這笨蛋了。
他郁郁地走進屋,去翻卧室裏的衣櫃,耳畔帶着幾分窘然的熱度。
翻了一會兒,從裏面抽出一套常服,冷冷地丢給周昀骁:“換上,然後我們出門。”
這回周昀骁老實了。
大概是看楚意真的有點生氣,他便一邊觀察着楚意,一邊磨磨蹭蹭地從他手裏接了衣服,走進了隔壁的衛生間。過了一會兒,黑帽黑衣地走出來,低聲道:“意意。”
楚意這邊剛接完曾澤的電話,見他出來,把手中的口罩遞給他:“戴上,走了。”
他“噢”了一聲,乖乖把口罩戴上。
倆人一起走出屋子,曾澤已經在走廊裏等着了。
見到他們出來,曾澤立刻快步走來。
他壓低了聲音對楚意說:“意哥,今天出門會比較辛苦些,下面很多蹲昀哥的狗仔。等會兒為了甩掉他們,車開的會比較快一點。哥最好也把口罩戴上,免得被人拍了,到時候給哥添麻煩。”
“嗯,我明白。”楚意點點頭,“你那邊還順利嗎?”
“放心。”曾澤朝他笑了下,“這種事情我們還是專業的,意哥放心好了。”
楚意說了聲“好”,轉頭去看周昀骁。
周昀骁還以為發生了什麽,當即一個激靈,對着楚意猛眨眼睛。
楚意無語地望過去,對他伸手:“走了。”
周昀骁頓時臉有點紅了。
他磕巴巴看着楚意,硬是半晌沒敢伸手。磨到最後,才在楚意懷疑的揚眉裏趕緊伸手抓了,臉頰滾燙地往電梯口走去。
真好。
他忍不住感動地想:意意終于看到他的努力了!
難道火葬場的明天就在前方嗎!
楚意還不知道自己不經意的一個動作已經被身邊人發散了八百層。
他跟着曾澤幾人下了樓,繞路走進車庫。
爆上熱搜的頭條直接讓酒店被圍了個水洩不通。
楚意他們七拐八拐,總算甩脫那幫追在後面的狗仔,繞路去了醫院。
他們來的這家醫院是家私立,不過只招收高端VIP病人,條件很好。
來給周昀骁看病的醫生姓徐,白白淨淨,看起來挺和氣。他笑眯眯和幾人打了個招呼,叫周昀骁一起進診室。
周昀骁懷疑地打量着他,目露警惕。
“昀哥,就檢個查。”曾澤趕緊勸道,“一會兒就出來,我和意哥在外面等你!”
周昀骁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你說話不算數。”
曾澤差點沒給他當場哭出來。
楚意看不下去了:“周昀骁。”
周昀骁當即眸光一亮:“意意,怎麽了!”
“……進去檢查。”他說。
周昀骁氣勢頓時一滅,幹巴巴地“哦”了聲。
這番指哪兒打哪兒的操作引來了徐醫生驚嘆般的眼神。
他訝然地看了楚意一眼,推開診室的門,似笑非笑:“好了,那就跟我進來檢查吧。”
周昀骁不情不願地跟了進去。
因為不是病人,楚意和曾澤被留在了診室外面等候。
曾澤緊張得差點哆嗦了,口中喃喃道:“意哥,你說昀哥他該不會真的被砸出了什麽不治之症吧?萬一腦溢血了怎麽辦,該不會英年早逝吧!”
楚意:“……”
他現在可算知道為何任放提起曾澤就一肚子氣了。
這嘴巴裏确實吐不出一句人話。
倆人在診室外等了一會兒,沒多久,任放也來了。
任放來得急急忙忙,深秋都出了一腦門的汗,看起來十分狼狽。他快步走到倆人面前,先打了個招呼,接着問:“怎麽樣,徐醫生說是什麽結果了嗎?”
“還沒。”楚意否道,“你來的有點早。”
“……哦。”他幹巴巴地回了一聲,顯然也有點挂不住臉,“那、那我也先等等。”
楚意點頭,給他讓了個位置出來。
仨人便坐在診室外一起等候。
任放抽出紙巾,擦了下臉上的汗,還想試圖拯救一下自己在楚意心目中的形象:“小意,前陣子我和曾澤真的只是誤會,不是想騙你……”
楚意點點頭,倒也不怎麽在意,只說:“沒事,先看周昀骁怎麽樣了,這些不急。”
他讪讪地應了一聲,趕緊說了個“好”。
正在這時,一直緊閉的診室門忽然打開了。
周昀骁一臉臭臭地從裏面走出,後面緊跟着像是憋不住笑了的徐醫生。任放看到他們,連忙從椅子上起身,快步走上前問:“徐醫生,昀哥他怎麽樣了?”
徐醫生沒看他,而是先遠遠瞧了楚意一眼。
半晌,才不急不緩地道:“沒事,周昀骁他挺好的。”
楚意見狀,微微揚了下眉。
那徐醫生顯然對他挺熟,語氣也很随和。他輕快地對任放解釋道:“之前你們不是拍過片也做過檢查了嗎,我都看了,問題不大。可能就是被旗杆兒給砸了一下,把腦子給砸壞了。”
任放:“……”
周昀骁聽到這話,瞬間皺起了眉。
他很不爽地道:“你腦子才被砸壞了,我腦子很好。”
徐醫生被他這反應逗得直笑,一邊“嗯嗯”點頭,一邊說:“對,就是這種,暫時性失憶。因為片子裏看不到淤血,所以也沒手術的必要。你們可以先觀察一陣子,說不定哪天就好了。”
“那、那要是沒好呢……”任放顫巍巍的問。
“沒好?”徐醫生想了想,“那就沒好呗,反正不太影響生活,一輩子這樣似乎也不錯。”
“我沒病。”周昀骁很不悅地瞪了他一眼,“本來就很不錯。”
楚意:“……”
這倆人,倒還是蠻樂觀的。
他看着眼前倆人仿佛莫名和諧的氣質,十分一言難盡。
任放慘白着臉,如喪考妣道:“徐醫生,您可別逗我啊……”
徐醫生一臉笑意,把付款單遞給他:“好了,快付錢去吧。”
任放:“……”
任放哭着接了付費單。
曾澤悄悄在楚意旁邊嘀咕:“這位徐醫生聽說是昀哥的老朋友,好像認識很多年了,關系還挺好的。這醫院就是他家裏開的,都說很牛逼,不過我咋感覺,這徐醫生好像不怎麽靠譜啊……”
楚意:“……”
老實說,他也覺得不靠譜絕了。
可惜現下一時間也很難湊合出更好的,檢查單也沒什麽問題。思來想去,多觀察一陣子确實是僅存的最好的辦法了。
想到這裏,楚意站起來和他道謝:“我知道了,謝謝你,徐醫生。”
徐醫生也沖他笑了下,桃花眼彎彎的:“沒,不用客氣。以後要是有什麽毛病,小意也可以來找我啊,骨折價。”
楚意:“……”
他倒是挺不把自己當外人的。
不過,楚意感受到了眼前人的友好。
他點點頭,伸手和這位徐醫生握了一下:“嗯,謝謝。如果有需要,我會來找你幫忙的。”
對方笑眯眯和他握了下手,氣氛一片融洽。
只是有人顯然并不覺得融洽。
周昀骁幽幽地看着那個和楚意相談甚歡的白大褂,心底醋缸已經打翻了幾百壇子,酸溜溜的情緒直沖腦門——
握手了……
意意、意意和這個才見過一次的男人……握手了……
啊啊啊!?!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