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上
張劍東橫槍立馬在金兵營門外高聲叫罵,手下衆兵卒一起跟着罵陣,完顏斜正聚衆将在中軍大帳中議事,門前小校來報:“禀大王,外面宋軍出城挑戰,請大王定奪!”
完顏斜喝退兵卒,帶着衆将,頂盔掼甲,秣馬厲兵,将五千軍馬出了營門拉開陣勢,完顏斜就正中下,頭戴黃金麒麟盔,身穿金甲龍鱗铠。坐下煙雲墨麒麟,這煙雲墨麒麟,全身黑亮,鬃分一片烏雲,尾擺一團濃煙,渾身黝黑,兩耳對攢黑氣侵人寒。完顏斜左手下立着,金木搭身長七尺,細眉,細眼,細腰乍背。坐下青鬃卷毛馬,頭戴镔鐵燕翅盔,身披镔鐵鎖子連環甲。腰系一條巴掌寬牛皮束甲帶,腳蹬牛膀黑油靴。手提一條;五鈎神飛槍。
右手下,一員虎将,身長九尺,四方大臉,渾如一塊燒餅相似,白甲黑袍,坐下嘶風赤雲駒,渾身火炭般赤。猶如一團紅雲。此人正是;金不萊。
後有完顏重仁,身背龍吟劍貼身護持。兩旁其餘偏将,牙将,衆星捧月。完顏斜右手持鞭指着對面張劍東道:“誰人前去擒捉此将!”話音剛落,就打左手下轉出一員将來,身披亮銀甲,前後獸面掩心鏡,頭戴亮銀盔,手提一條九環大刀,躍馬出陣:“末将願往!”
完顏斜打一看時,不是別人正是帳前偏将霍木雷。完顏斜:“好!就去取了賊将首級來,我與你慶功!”
霍木雷催馬來至兩軍陣前,二将互通名姓,也不多話,張劍東雙腿一磕馬鞍橋,挺手中點鋼槍,白蛇吐信,直刺霍木雷心窩,霍木雷趕緊将九環大刀往上來迎,刀背剛磕在,張劍東的點鋼槍上,頓時铛的一聲響,震得,霍木雷手臂發麻,險些兒将大刀磕飛,心中一驚,情知難敵,趕忙起手中九環大刀,丹鳳朝陽,望着張劍東劈面剁來,張劍東款扭狼腰,輕舒猿臂,把身子往右邊一側身,手中亮銀槍,旋風破道,一槍正刺在霍木雷前胸膛甲護心鏡上,火光摒現,點鋼槍穿透重铠,铛!噗呲!,直刺穿铠甲插進了霍木雷胸膛。張劍東雙膀一較勁,挑霍木雷于馬下。這邊宋軍陣中,衆兵卒,歡呼吶喊,高擂戰鼓,咚咚咚!這一下可就炸了鍋。張劍東昂首挺槍在陣前耀武揚威,高聲叫道:“不怕死的金賊,快來與我一較高下。”
完顏斜見霍木雷和張劍東交馬只兩合,便被刺于馬下。怒氣沖沖大喊道:“誰人與我去取此将首級來。”兩邊衆偏将,牙将,見了張劍東這般武藝,不敢着聲。左手下大将金木搭就在馬上抱拳施禮:“大王!吾願往和這宋将一戰。”完顏斜大喜:“快去戰來!務必要取此人首級,方消吾恨!”
金木搭在馬上聲喏,挺五鈎神飛槍,催坐下青鬃卷毛馬,來至陣前,就馬上,二将見過,互通名姓。金木搭起手中五鈎神飛槍金雞點食,直奔張劍東咽喉而來。張劍東就馬上,身形一歪,側頭避過,兩将馬打盤旋,兜回再戰,槍來槍往,坐上人鬥人,坐下馬鬥馬,兩員将鬥了五十個回合未見勝負。宋軍陣中張道陵,心中喜憂參半,喜的是得了張劍東這一員大将,憂的是,這完顏斜手下人馬衆多,又見金木搭,武藝高強,剛好和張劍東打了個勢均力敵。
二将直戰到一百個回合,張劍東使出一招金簪撥燈,一顫槍尖,鬥大一團槍花罩住金木搭面門,金木搭趕緊将手中五鈎神飛槍往上一磕,二将正殺得難解難分,金兵陣中,大将金不萊去鞍橋邊取了弓箭,左手拈弓,右手搭箭,弓開如滿月,箭去似流星,對着張劍東便射。宋軍陣中,秦文早就看見,慌忙也取了弓,彎弓搭箭奔着金不萊就射,大叫一聲,:“張将軍小心!”
張劍東,聽得秦文喊聲,猛可裏一箭撲面飛來,慌忙将身子往後倒,就馬上使了一個鐵板橋。堪堪避過。這邊金木搭乘機舉起五鈎神飛槍,夜叉探海,奔着張劍東腹部就刺。張劍東慌忙将點鋼槍往回一撤,就勢裏使個,懷抱琵琶。話分兩頭,陣前張劍東和金木搭自厮殺。話說這,金不萊,剛沖着張劍東放了一支冷箭,一回頭,猛見得宋軍陣中飛出一箭,奔着自己就來了,慌忙将身子一側,起右手一把抄住。就勢裏,催坐下馬,挺手中金轉盤龍槍躍馬陣前,這邊陣中秦文出陣接住,二将殺在一處,兩軍陣前,四員将捉對兒厮殺。張道陵轉添煩惱,正在此時,城樓上,刺史伍進忠吩咐小校鳴金收兵,張道陵與衆将不知何事。陣前,秦文,張劍東聽得鳴金,撒開敵将回馬而走,金不萊,金木搭,也不來趕,徑直各歸本陣。張道陵同着衆将進了城,軍校收起吊橋,閉了城門。
張道陵引着衆将來城樓上見過刺史伍進忠。張劍東上前躬身抱拳:“末将剛才正要刺金木搭,大人何故鳴金?”
刺史伍進忠點頭微笑道:“我觀張将軍首戰便刺敵将霍木雷于馬下,大挫金兵銳氣。剛才又看你和敵将金木搭已戰至百合之上,恐将軍力乏,故而鳴金。待明日養得精神複原,再戰不遲。”刺史伍進忠說完,引着衆将同回刺史府,吩咐侍從,就擺下酒宴,與張将軍慶功。衆将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刺史伍進忠有感于懷即興賦詩,高聲唱詠:
黃沙漫漠塞北雪,将軍渴飲匈奴血。
鬥酒十千恣肆虐,馳騁疆場何懼怯。
張道陵起身抱拳:“賢兄此豪氣沖雲霄,小弟我敬你一杯,”張道陵将酒來勸。伍進忠接過,飲了,哀聲嘆息:“如今,還未退的完顏啊骨打的兵,卻又添了個完顏斜,我幾次上奏朝廷求援,一點音信全無。幽州危在旦夕也。似此如之奈何?”
張道陵将酒來勸道:“哥哥且請寬心,有我張道陵在這裏一日,勢必不讓金狗得逞。”
伍進忠将一大瓯酒飲了,回身把酒來勸張道陵,接着又勸了張劍東數杯。直吃到掌燈時分,衆将各自回營去了。張道陵回至後堂,轉過幾進回廊,徑回自己房中歇下了。第二天用過了早飯,來到正堂上,點了卯,今日無事各自散了,張道陵尋思無聊,在這幽州,來了三個月,未曾去街上逛過,便信步出了府堂,一徑的向北面走出內城門,閑看兩邊街市上做買賣的商鋪。過往行人,直走到北城門口,右手邊一條街轉了進去,剛行了沒多幾步,猛聽得一聲吆喝:“白面牛心包子剛出籠呢!”張道陵一聽,心裏尋思:牛心包子?這肉包子,菜包子,糖包子,豆沙包子,自己走南闖北,什麽包子沒吃過,這牛心的包子,還第一次聽說,那得去買幾個嘗嘗,也算是沒白到這幽州來一遭。循着聲音望過去,只見街邊一個門面,門前架着一個爐子,上面垛着五屜子蒸籠,裏邊正冒着白氣。旁邊站着掌櫃的,頭戴一定青布小帽,身穿白棉布短卦,下邊,青布褲子,黑布鞋。正站在門口吆喝呢:“白面牛心包子剛出籠呢。又香又大的白面牛心包子!”
張道陵邁步來到包子店門口,掌櫃的趕緊上前來招呼:“客官裏邊請!”說着話,用手一撩門簾子,張道陵邁步進來,在門口一張八仙桌上坐下了,店掌櫃上前躬身:“客官你要吃點什麽。”
張道陵微微一笑:“你這裏,不是包子鋪嘛。”
“客官!你這是要吃包子?”
“剛才聽你吆喝,白面的牛心包子。”
“對,就是白面的牛心包子,在這幽州城裏,就我獨一家。你要多少。”
張道陵微微一笑:“你這包子怎麽賣呀,是論個賣還是論屜賣?”
掌櫃的笑着說道:“回,客官,我們這牛心包子論個賣。一個老錢一個。”
張道陵點了點頭:“那你就給我來五個,有酒嗎?”
“酒,有啊,上好老酒。還有炒菜。”
“那好!在來一壺酒,有什麽炒菜盡管将來,吃完了一并算賬。”張道陵說着話,環顧屋內,屋子不大,擺了四張八仙桌子,周回放着長條凳,北面牆上挂着一幅山水畫,旁邊開着一個小門,門上垂着塊白布簾子。說話的功夫,這店掌櫃用一個托盤打屋外,用一個大缽子盛了五只,熱氣騰騰的大包子,舉一個托盤将來,放在張道陵面前,又去東面櫃臺處,酒缸中打了一壺酒,拿了一只杯子,一雙箸,一同安在張道陵桌子上。:“客官你慢用,我這就給你炒菜去。”說着話,轉身往門口爐子邊去了。
張道陵将筷子去夾起一個包子,就往嘴裏送,吃了兩口,心說:這不就是白菜餡嘛,怎麽說是牛心的包子呢,掌櫃的是騙人?接着用筷子把其餘四個包子全夾開了,打一看,果然都是白菜餡的,這時候店掌櫃端了一盤子韭菜炒雞蛋,将來放在桌子上,正要轉身出去,張道陵面色一沉:“掌櫃的,你怎麽騙人呢?”
掌櫃的一聽楞住了:“诶!這位客官,你怎麽說我騙人呢,我怎麽騙你了?”
張道陵拿着筷子指着碗裏的包子:“你剛才在門口吆喝的什麽。”
掌櫃的說道:“我吆喝的,白面牛心包子剛出籠啊。怎麽啦?”
張道陵有些氣憤的道:“怎麽啦!你說怎麽啦,你這包子分明是白菜餡的,卻說是牛心的包子剛出籠,你這不是騙人嘛!你看看,我把幾個包子全夾開了,別說是牛心,就是牛糞都沒看見半點!”
掌櫃的哈哈一笑:“客官,你也不想想,我要是一個包子裏包一只牛心,那我每天賣百十個包子,得多少牛心,一只牛只有一個心,我上那裏跟你去弄這麽多牛心,我說的是這包子個頭跟牛心那麽大,所以叫做牛心包子。你呀錯會了意啦!”
張道陵聽了哈哈哈一笑:“原來是這麽個牛心,哈哈,我這回可算是長見識了。”
點小二說完,出去炒菜去了,張道陵将酒壺提起,就杯中倒滿了,端起一聞,酒倒是滿香的。一仰脖喝了,就覺得這酒啊,醇香綿柔。味道那是真不錯。就着小菜,一邊喝酒,一邊吃着,将一壺酒吃盡了,起身叫過掌櫃的,算還了酒菜錢,起身出來,繼續往前走,轉了沒多遠,看見街邊牆壁上挂着一塊牌子,寫着:永興街。張道陵帶着幾分酒意信步往前,行了沒多遠,看見路邊不少逃難的百姓,正在沿街乞讨,一行百姓五六十,有老人,有小孩,也有穿得破破爛爛的小姑娘。這時候就打南邊來了一個人,身上穿着一領白綢緞子長衫,典着大肚子,後邊左右還跟着兩個打手,光着膀子。話說這人是誰呢,此人外號朝天椒,姓範雙名成林,極其貪財好色。沒事閑着,就帶上兩個家丁出門溜達,看見誰家姑娘媳婦長的俊俏,便上前調戲,這時候剛從屋裏出來,走到永興街,看見街邊一群逃荒的百姓,正要轉身,猛見,在這些百姓中間有一女子穿的破破爛爛,卻是長的标志。上前去拉住姑娘的手,将淫言穢語調戲。正趕巧,張道陵也走了過來,大聲呵斥:“你這是幹什麽,光天化日,郎朗乾坤,怎敢公然調戲良家婦女!”
範成林被張道陵這麽一喊吓了一跳,松手放開了那姑娘,轉頭過來氣憤的說道:“你是哪裏跳出來的老猕猴!敢來管你家小爺的事。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吧。哥幾個,給這老猕猴一點顏色瞧瞧。”說着話,身後的兩個打手,箭步上前,對着張道陵揮拳就打,張道陵微微一晃身形,右手劍指,在二人腰眼上輕輕一戳,只見兩個光膀子的大漢,頓時就癱倒在地,動彈不得。旁邊範成林吓壞了,撒腿就往家裏跑。
張道陵上前來:“姑娘!你沒事吧。”說着話張道陵仔細打量這女子,十四五歲的模樣,頭上挽着一個發髻,八字柳葉眉,杏仁眼,面色約有些發黃,長得甚是甜美可人,身上穿着一件藍布衫,補丁摞着補丁,看見張道陵過來,深深道了一個萬福。:“多謝先生出手相救。”
張道陵嘆息了一聲道:“姑娘你叫什麽名字,家住何處,父母呢,怎麽一個人出來讨飯。”
女子哀聲嘆息:“小女子名叫陳客芬,小字翠蓮。家住幽州城北,慶雲山下。因這金兵來犯,父母兄弟都被金兵殺死了,全家只逃出我一個來。流落在城中乞讨度日。”說完淚如泉湧。張道陵聽了五味雜陳,又問了旁邊這些百姓,都說是因為兵災逃難進的城。張道陵轉身對陳客芬道:“這樣吧,我也有一個女兒,就收你做個義女,正好與我家朵朵,有個伴。”
陳客芬聽說,趕緊雙膝跪地拜了四拜:“父親在上,請受小女一拜。”張道陵上前雙手攙扶起來,又将一些碎銀子,分給這些逃難的百姓,帶着陳客芬回到刺史府。讓府裏的丫鬟帶下去梳洗畢,将身上衣服換過,請出正堂參見了伍進忠,張道陵便将事情的來攏去脈仔細說了,伍進忠,命丫鬟,将東廂房打掃一間,讓陳客芬住下。
張道陵嘆氣道:“真是:寧為太平犬,不做亂離人,這兩國交兵,苦的是百姓啊。多少百姓因此流離失所。多少将士兒郎,血染沙場。哎!”哀嘆了一回,想起那朝天椒,範成林來便問道:“在永興街遇到那花花公子,我聽周圍百姓說,他叫朝天椒,範成林,一慣欺男霸女,在城中為非作歹,賢兄身為一郡刺史,封疆大吏,就在你眼皮底下有如此之人,怎麽不管管。”
伍進忠聽了默然半晌,沉吟良久方才說道:“賢弟初來此地,不明就裏,這範成林之父親範仲舉,官拜翰林學士,前些年,因病辭世,有一女被黃帝選為貴妃,這範成林,不喜做官,在且是整天游手好閑,常常出沒于,花街柳巷,因其是範貴妃之兄,顧而,我也忌憚他三分,雖然知道其在城中欺男霸女,只得忍氣吞聲。”
張道陵聽了,氣就不打一處來,:“你怕他什麽範貴妃,我可不怕他,這等樣人,就該拖來一頓棍棒将其打死,以警效尤!”
伍進忠在一旁勸道:“賢弟且不可莽撞行事,若是,得罪了範貴妃,必然招來禍事。尤宜謹慎些才是。”
張道陵只是默然不語,在堂上和伍進忠閑聊多時,看看天色黑了下來,丫鬟來禀:“晚飯已經備好,請老爺們移步後堂用餐。”伍進忠攜着張道陵,師爺陳家圓,三人一同至後堂,伍娟雪,和夫人趙氏,張楓朵,陳客芬,已經在旁邊一張桌子上坐了。以前,後堂吃飯都是坐一張桌子,今天因為又添了陳客芬,夫人趙氏便吩咐丫鬟們在旁邊又添了一張八仙桌,衆女子并夫人只在這一桌吃飯。
張道陵就吃飯的當口叫過陳客芬,和衆人介紹一遍,就把自己認她為義女的事情說了。吃過晚飯,陳客芬跟着張楓朵,伍娟雪,一起去後花園玩耍去了。
張道陵和伍進忠,陳家圓飲酒至三更時分,方才各自回房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