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上
話說王石以為師妹并未解得詩句中的意思,有些心情不爽。張楓朵瞧出了王石的心思。起身笑着說道:“小石頭,陪我練劍去!”說完,便伸手抓起王石的右手,王石輕輕握住,頓時覺得像觸電般,師妹的手,滑膩如脂,溫潤如玉。渾身散發着淡淡清香,猶如身在瑤池仙境,神魂飄蕩。不知不覺随着師妹進了後院,尚自呆呆的沒回過神來。
“小石頭!你發什麽楞,快去拿劍!”王石聽見師妹喊自己,這才如夢初醒,走去屋裏拿出劍來,和師妹一起練習越女劍法。
不說王石每日陪着師妹張楓朵練劍,但說這一日中午,張道陵吃過午飯,戴了一頂鬥笠,頂着烈日在村口巡視,猛見得一個禿頭和尚,戴着兩個大耳環,穿了一件黃納衣,斜坦右肩,搖擺将來。看他那裝扮和王石描述一般無二,又回想起二十多年前,達陀上人的穿着打扮,俨然一模一樣。心中暗忖:“此人必是那挪摩耶。”抖丹田一聲喊喝:“那挪摩耶!往那裏走!看劍!”
那挪摩耶正往村子裏走,準備進去抓個小孩,剛走到村口,就被張道陵攔住,那挪摩耶與張道陵戰了五十個回合,嘴裏高聲叫道:“哈!哈!哈!張道陵,咱們又見面了,我還正想找你報仇。沒想到你自己主動跳出來送死。”
張道陵一邊揮舞寶劍:“你這賊禿,今日便是你死期!”
兩人又打了十幾個回合,從地上殺到天空,又從天空直殺到樹林。張道陵心中暗驚:不過才短短二十年,這那挪摩耶,功夫居然如此了得,身形快若閃電,內功更是和自己不相上下。只得使出三清劍法,運起十層內勁,三清幻影,頓時變出三個分身,将那挪摩耶,圍住。這那挪摩耶,因二十年前,見過師傅達陀上人死在這三清劍法之下。知道不好對付,将身形不往上竄,卻往地上一鑽,瞬間沒了蹤影,只見那挪摩耶鑽進土裏,向東飛馳百丈開外,砰的一聲炸響,從土中躍出,如一道閃電,消失在襄陽城方向。
張道陵呆立在原地,半天說不出話來,心裏更是五味雜沉。不禁暗暗心驚:“這那挪摩耶,居然如此厲害,能從自己的三清幻影劍下脫逃,實在匪夷所思。只怕這禿驢,現在知道了自己的行藏所在,以後在也別想過清淨日子。”
王石正在院子裏陪着師妹張楓朵練劍,猛聽得外面一聲炸響,尋聲出來,就看見田野上被爆起一個大坑,隐隐能看見一條約微隆起的土道,王石和張楓道十分好奇,便走到坑旁來看,坑直徑約四尺,直入土中三尺,連着一條直徑四尺圓形隧洞,跟着隆起的土隧洞,直走到土山樹林邊,看到一個坑洞相通。邊上站着師傅張道陵在哪裏楞神。王石還沒說話。師妹張楓朵驚疑的問:“爹,這隧洞是怎麽弄的?”張道陵嘆了一口氣:“是那挪摩耶!”
“哇!這麽長一條隧洞,不得挖個十天半個月啊,這家夥什麽時候開始挖的。我們怎麽沒發現?”張楓朵看着洞口啧啧稱奇。
張道陵面沉似水:“那挪摩耶如此厲害,我怕他會來傷害朵朵,王石啊!你多用點心,可要看好。不要被這禿驢偷襲了。”
“師傅放心,徒兒一定小心防護!”。
自此王石每日不寸步不離師妹張楓朵左右。一連過了一個多月,一切風平浪靜,那挪摩耶既沒來村裏偷小孩,也沒來家中騷擾,這倒是出乎張道陵的意料之外。還是放心不下,每日在村中巡邏。
時光荏苒,不覺過了中秋節,這天師妹張楓朵,拉着王石提了桶,去屋後稻田裏抓泥鳅。兩人将鞋子脫了,挽起褲腿,赤着腳,在水田中搜尋:“小石頭,你快過來,這有個洞,肯定是泥鳅,或者是黃鳝。”
王石踩着稀泥走過來看,只見師妹張楓朵已經将手伸進洞中去了,慌忙一把将其手拖出。:“你膽子怎麽這麽大,萬一有蛇怎麽得了!”張楓朵聽王石說裏邊有蛇,吓的直哆嗦。王石從衣袖裏掏出尖刀,将土洞外的泥巴一圈一圈去除,挖下去約莫二尺多深,果然見到一條斑點蛇,此蛇毒性極強,王石将其一把捉出,用刀切去腦袋。因身子瘦小,就殺死丢掉了。
張楓朵再也不敢伸手往洞裏摸,二人摸了半天泥鳅,捉了半桶,回家将其去掉頭和內髒,炒了一大缽子。
吃過晚上張楓朵回房去了,王石進屋拿了劍自去後院練,正練劍,忽然看見門口一個身影晃過,王石心裏一驚,縱身跟出,只見那禿頭那挪摩耶,肩膀上扛着師妹張楓朵,如飛般往東奔去,急得王石一邊展開輕功提縱術,追了出去,嘴裏喊着:“禿驢快把人放下!”此時張道陵正在卧室中換衣服,準備洗腳睡覺。猛聽得徒弟王石在叫,顧不得穿外面的長衫,沖出房門,手提寶劍狂追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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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那挪摩耶扛着,張楓朵徑奔襄陽城樓下,将身一躍飛過城牆,消失在屋宇之間,王石緊追到城牆下,飛身越過城牆,站在屋頂看時,卻沒有一點蹤跡,張道陵随後也趕了上來,師徒兩互相對望了一眼,彼此會意。徑奔康王別院。二人飛身進到院中,院子回廊中侍衛,看見兩個人影從屋頂飛了下來。大叫:“有刺客!”其餘五個侍衛拔刀便砍了過來。王石将青鋼劍,噌!的一聲抽出來,但見寒光閃閃,手起劍落,五個侍衛瞬間身首異處,單單留了一個沒殺,這侍衛剛舉刀來砍,看見其餘四個同伴,劍光一晃,腦袋已經落在一邊,吓得呆住了。王石将劍尖抵住他咽喉:“快說那禿驢在哪裏?”
侍衛道:“你要殺便殺,我什麽也不知道。”
王石正心急如焚,那有那麽多耐心,劍起處,刷刷兩聲,侍衛已經被削掉兩邊耳朵。疼的哇哇大叫。早驚動後院的侍衛家丁,衆人看見殺死五個屍首在地,發聲喊,驚動得滿院子百多侍衛早沖進來。王石将這侍衛割去了兩只耳朵,可還是不說,只在這裏哇哇大叫。氣的血灌瞳仁,揮劍砍落了他腦袋。張道陵不願多殺人命,将身一縱飛身上房。往裏邊院子尋找女兒去了。王石心想:這宅子如此之大,若是不得個向導,怎麽尋得着那禿驢,挨延時間久了,被這禿驢玷污了師妹清白的身子。想到此處,真是心如油煎,運起內勁,将身形往前一縱,劍影起處,寒光刺骨,頓時劍氣縱橫,所到之處,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只一眨眼的功夫,百多個侍衛,有被削掉半個腦袋的,有被連肩帶背砍倒在地的,有被攔腰斬的,又被從頂門一劍劈成兩半的。王石定住身形,回頭看衆侍衛時,這些人恰好紛紛倒地。顧不得欣賞剛才的傑作,一路挨間屋子往裏搜,逢人便只問一句:“那禿驢在哪!”稍有支吾,手起劍落,對面已經身首異處,王石也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只管一路殺将進去,身後全是侍衛,丫鬟,老媽子,火工,男男女女,屍體橫七豎八躺在回廊,廂房,過道,花園,廳堂,廚房,餐廳,直殺進後院,前面又一處回廊,左右立着十幾個頂盔冠甲,手持大刀的,彪形大漢,見王石跨步過來,抽刀在手,攔住喝道:“什麽人!如此大膽,此乃康王內宅,還不快退下。”王石面無表情,像念經一樣,一邊往前走:“禿驢在哪!”衆侍衛見他只管來闖,挺刀劈頭砍下,王石将身形閃電般向前劃過,數道劍光閃處只聽得,嗖!嗖!嗖!,兩邊十幾個侍衛,撇手中刀,張大着嘴,噗呲!鮮血自脖子上噴濺而出,接着咚!咚!咚!….十幾聲響,衆侍衛已經栽倒在地,血流在回廊上,彙成一條小溪,轉而流入邊上的池塘中。
王石穿過回廊,推開廂房門,跨步就往裏走。康王正摟住一女子,猛見王石走了進來:“你是什麽人,膽敢擅自闖王府。”王石手起劍落,一刀将旁邊女子砍去腦袋,兀自那腦袋還在地上滴溜溜轉,鮮血噴了康王一臉,此時吓得再也說不出一句話。王石将劍指着康王脖子問道:“那禿驢在哪!馬上帶我去,不然這女子就是你的下場。”康王吓的戰戰兢兢,帶着哭腔:“別殺我,英雄!我這就帶你去。”
王石将劍抵着康王背心,跟在後邊一路轉過假山,只見康王将手去假山旁一個花缽上一旋轉。頓時假山移開,露出一條向下的石梯子。康王道:“就在下邊。我就不進去了吧!”
王石低沉着聲音:“不進去,那就送你見閻王!”康王慌忙道:“我去!別!殺我。”
王石跟着康王走下石梯,一徑的轉彎抹角行了三十步遠,前面一個石門,王石道:“快打開!”
康王将手去石門旁邊一個機關上只一按,石門開了,只聽得那挪摩耶道:“喲!王爺你來了,我今天剛出去抓了個姑娘,還沒享用,正欲獻給王爺,你倒自己來了。”王石在康王背後聽得,手起一劍将康王揮成兩截,就勢飛起,此時他的三清劍法已經練至第二層,劍指蒼穹,瞬間化出二個分身,三把劍,劍氣起,銀光寒,驚得那挪摩耶,慌忙應戰,本來這石室中地勢狹窄,那挪摩耶,身法雖快,架不住王石劍招淩厲,招招奔要害,劍劍不留情。王石三清劍,以有兩個分身,僅僅只留下一角,三個方向,三把劍上下齊攻。那挪摩耶在這石室中,迂回不便,幾次險些被王石刺中,那挪摩耶,使出如觀神功用滿天掌影封住門戶,将身往後躍,嗖!飛身逃了。
王石見那挪摩耶逃跑了,也來不及去追,趕忙進來看師妹張楓朵,張楓朵被點了穴道,平放在床上,衣服完好。王石見師妹并沒有受到傷害,心裏長舒了一口氣,走到床邊,用幻陰指,在前面幾個穴道上一點,将其穴道解開。張楓朵這才猛的坐直身,撲在王石身上哇哇大哭。王石輕輕抱住安慰道:“沒事了!都沒事了!。”
其實這那挪摩耶,前腳剛把張楓朵扛進石室,将其平放在床上,服了一顆壯陽的丹藥,摩拳擦掌,剛要去解張楓朵的衣服。王石就在這當口上押着康王進來了。若是在晚得半柱香,張楓朵清白的身子,就被這禿頭給糟蹋了。
王石安慰了好一會兒,将張楓朵扶着下了床,又攙扶着從石室出來,一路向前走,但見遍野屍體無數,橫七豎八死了一地,血腥味直嗆鼻,張楓朵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麽多死人,吓壞了,驚問道:“這些人是誰殺的?”
王石道:“是我!”
張楓道正在發楞,心潮澎湃,心中暗道:為了我,死這麽多人。哎!不禁感慨。低聲輕吟;
扶風弱柳體質嬌,禿驢色心起禍苗。
沖冠一怒為紅顏,至令屍身塞斷橋。
張楓朵剛吟詩完,張道陵也堪堪趕到,慌忙上前問:“朵朵!你沒事吧。”張楓朵叫了一聲爹,又撲在張道陵的懷裏痛哭了一番。張道陵勸慰得女兒收了淚。
王石道:“可惜剛才又讓那賊禿跑了。”
張道陵回身看着四處滿地屍體,愀然不樂,深深嘆息:“哎!你怎麽如此亂殺無辜?”
王石趕緊上前躬身抱拳:“師傅!剛才徒兒心急師妹安危,誠恐這禿驢侵犯師妹。這才惱得性起,一路殺将進來。”
張道陵聽了王石這言語,又想到,他也是為了救女兒朵朵,轉眼望着女兒,:“算了,這一次念你是救人心切,暫且饒過,以後再不可如此亂殺人。那康王,你沒傷害他吧。”
王石默然,猶豫了一會兒:“剛才在石門處,聽那挪摩耶,說要把師妹送給康王,我當時氣往上撞,手起一劍,将他砍成了兩截。”
張道陵一擺手:“罷了!”
遂将女兒張楓朵,背在背上,展開輕功飛身在屋宇之間,王石緊跟在後,越過城牆,直飛奔了二十裏地。到得家時,方才一更天。為了安全,吸取這次的教訓,王石每日更是寸步不離守在師妹身邊,夜裏睡覺也不在後面客房睡了,只在正堂左手邊,師妹房門口用木板鋪床。夜裏睡覺将青鋼劍抱在懷中。
話說康王別院中,大小人丁,共三百四十二口,全部被王石殺的一個不剩,未曾走脫了一人。康王平時在別院中住得十幾日,便要回康王府去轉轉,自康王被王石殺死了以後,康王府中,大夫人見他半月未曾回來,埋怨道:“如今是越來越沒個樣子了。”又叫近前侍衛,吩咐他去別院探視。侍衛領命,一徑的來到別院,只見四門緊逼,叫了半天門,也沒人應,又從裏邊傳出陣陣惡臭,侍衛覺得蹊跷,砍開大門進去打一瞧,滿地屍體,蒼蠅亂飛,一股腥臭熏得他哇的一聲,将早飯吃的幾個包子全吐出來了,稍稍平息心神,慌忙奔去襄陽府衙報了案。知府聞說,康王被殺,驚得慌忙,集起三班衙役,并仵作,簽判。合衙衆人。進別院一一将屍體來驗看。在石室中尋着康王的屍體,見其自胸部,被橫切成兩截,已經高度腐爛,滿身都是蛆蟲,又白又大,在身上亂爬。見之令人作嘔。知府看了,回去直吐了一天,別說把黃疸吐出來,連屎都差點從嘴裏吐出來了。在家休養了三日,方才升堂,知府把驚堂木一拍。:“可有兇犯線索。”
堂下鴉雀無聲,無人敢應。知府有些不悅:“仵作,你且說說,這些人都是怎麽死的。”
仵作慌忙将驗屍單交給刑名師爺。出班部,抱拳躬身:“禀大人,卑職檢看衆屍體,雖然,皮肉盡皆腐爛,然而從砍斷的骨頭上看,斷面極其光滑。因該是利刃所為。”
知府追問道:“那是什麽利刃?”
仵作沉思了會:“不是刀便是劍!”
一旁站着的兩個都頭聽了,噗呲一聲沒忍住,笑了出來。
知府滿臉怒色:“你二人為何發笑。”
兩個都頭不語,只把眼睛看着地上。知府沒辦法,将康王府中的丫鬟侍衛一一叫來堪問,內中有個侍衛,禀道:“前些時候,聞得康王新收留了一個禿頭和尚,住在別院中,此次,別院裏衆人都被殺了,唯獨沒見到這和尚。多半是那和尚,見財起意,做下的這歹事。”知府又問了城門口的軍士,有言見過此和尚的,便叫來畫師,兵士口述和尚相貌,将那挪摩耶畫影圖形四處張貼。
一晃又月餘,過了冬至,天氣漸漸寒冷起來。早晨四野開始有了白白的霧氣。往往要到中午時分霧氣方才消散,這一日,吃過了午飯,張楓朵看外面天氣晴明的好,濃霧剛散,遠處田裏麥苗,和油菜已經長的綠油油的,別有一番情趣,幾只烏鴉在樹枝上呱呱叫着。:“小石頭,你看外面太陽出來了,多暖和,和我去曬曬太陽。”其實張楓朵,不喊他,王石也會跟出來。兩人從正堂出來轉過竹林,往曬谷場一路度步,走在田坎的小路上。任那暖暖的冬日灑在,身上,臉上,頭上,:“啊!這冬天的太陽曬着真舒服啊。”張楓朵,張開雙臂。閉着眼,仰着面。二人漫步田間陶醉在暖陽中時,突然聽見遠處官道上馬蹄聲得!啵!得!啵!。銮鈴響處,五人五騎,快馬狂奔,激起一陣陣塵土飛揚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