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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1)

曹建仁小聲附耳低言:“我們要去揚州。”

王石就心裏嘀咕,你要去揚州你去好了,用得着這麽神秘兮兮的嘛。一臉疑惑小聲的問道:“去揚州幹嘛?”

旁邊坐着的連環腿周霍,用手摸了摸胡須笑着對曹建仁搖了搖頭,哪個意思就是叫他不要說。曹建仁哈哈一笑道:“師弟你多心了,王兄弟是可以相信的好朋友,告訴他也不妨事。”

又對王石小聲附耳低言道:“去運些鹽。順便買些海貨。”

王石心裏豁然開朗,原來是做私鹽買賣,這抓住了可要殺頭的罪,朝挺打擊很嚴。難怪這麽小心。

幾人推杯換盞吃了一下午,旁晚各自回房去了,一夜無話第二天上午,曹建仁來辭行。自此王石每日只在店中閑坐,偶爾去伍仁哪裏走走,專等馮來福和程光二人回來。

話說馮來福和程光二人先從金陵走下水,來到崇明收了一船海帶和紫菜,有些幹魚,淡菜,此時正是端午節,五月份,天降暴雨江水猛漲,在崇明耽擱了兩日,才起程往川中來,船行上水本來就慢,在加上船裏貨物多,走起來就更吃力了,比及船到梁州,用了一個月,到了六月天氣,在梁州碼頭把船靠了岸,将這些海貨送到客棧裏,二人在城裏找幹雜店老板發售,因為路途遙遠,運海貨的人又少,這一船獲利盡頗豐,得了六百兩銀子的利錢,晚間二人在客房中,算了帳把銀子五五開,程光道:“王兄弟那一份呢,怎麽算。”

馮來福一摸八字胡:“他只是和我們做綢緞買賣,這海貨是我們順道帶上來的,沒有他的份。”說完嘿嘿一笑。

程光拿過銀子嘆了口氣。在城裏休息了兩天,二人便在梁州附近村莊,四處去收購蠶絲蜀錦。一直耽擱到七月份才把兩船貨辦齊了。而且下等蠶絲占了大半,蜀錦沒有能收到多少。還不及上次收的多。蓋因梁州城附近一帶做緞匹生意的商人較多。

二人把貨勉強辦齊,擇了吉日起程,雇了兩條大江船,一路曉行夜住,在江面上行了五六日,走到荊州地面,偏又趕上了梅雨季節,整日的下雨,一直下了半個月。二人在荊州碼頭耽擱住了,因這川江之上夜裏不行船,下雨刮風天不行船。梅雨季節江水暴漲,水面湍急,暗流暗礁多。

在荊州碼頭等得過了七月半,這裏民間風俗,從七月初一開始便要祭祀祖先,在河裏放河燈,燒紙錢,每天都有人在碼頭邊上來燒紙錢。弄的烏煙瘴氣。到了七月十五,天才放晴,船繼續順江而下,走了十幾日到金陵碼頭,馮來福雇了搬運把貨般到悅來客棧,馮來福一進店門:“老板快安排兩間上房!我的貨随後就到,把後面的倉庫給我打掃一下。”

老板向大漢正在櫃臺上寫帳擡頭一看,:“喲!馮老板,你們這一趟去的可是時日不短呢,快三個月了吧。”一邊給馮來福打招呼一邊吩咐小二去打掃倉庫。二人正在閑話,王石在房間裏聽得是馮來福的聲音,心裏喜道:正等的心焦,你們可算是回來了。趕忙從屋裏出來快步走到樓下大廳,見馮來福站在櫃臺前和掌櫃正說話,王石走到他身後一抱拳:“馮兄弟你們可是回來了,一路辛苦啊!哈哈哈。”

馮來福扭過身子來,上下打量了一眼王石。表情木然,淡淡的回了一禮:“外面搬運正在往這邊搬貨,你去路上照管一下,程光他要在船上看着,這路上你就幫忙照管一下,我去倉庫等着點收。”

王石見他如此冷淡,好似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冷水,心裏有些不快,嘴上應承了,出了店門遠遠的看見五六個搬運扛着麻包往店裏來,等搬運把麻包扛進了倉庫,出來。便随着到碼頭,只見程光站在甲板上拿着本子在哪裏計數。王石走上前抱拳道:“程兄弟,辛苦了。”

程光見是王石哈哈笑道:“快三個月不見等急了吧,哈哈。”

王石道:“你們這一趟怎麽去了這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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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又遇到了梅雨季節,耽擱了半月時間,在加上這次是在梁州城附近去收的貨,那地方做絲綢生意的人本來就多。辦貨的時間就長了。所以耽擱的久了。”

王石一路随着搬運來來回回往返在碼頭和客棧之間,走了幾十趟,忙到三更才弄完,回到碼頭和程光二人一起到了客棧,此時馮來福已經在自己房間裏,把酒菜都安排好了。

三人勸了七八杯酒,吃到五更天,才各自去睡了。第二天吃了中午飯馮來福和程光分別去城裏找買家。馮來福到剪子巷王記綢緞鋪,一進門見王老板正在看着夥計給兩個婦人扯布。抱拳道:“王老板生意不錯啊哈哈。”

王老板起身抱拳笑着說道:“馮老板多時不見,這次又帶了多少蜀錦。”

“這次蜀錦不多,王老板價錢出的合适我就全都賣給你了。這一趟蠶絲收的多。”

王老板笑道:“是上等好絲嗎?”

“都有,上等的也有,下等的也有。”

王老板道:“這會我正有時間,不如現在就去看看你的貨如何。”

馮來福笑道:“那好啊。”

二人一路拐彎抹角,走到悅來客棧,在大廳桌子上喝了一杯茶,馮來福帶着王老板來到後面倉庫讓店小二拿了一把剪刀來,剪開麻包的縫線,把蜀錦的樣品拿出來給王老板看了,二人談好了價錢,王老板回去叫來幾個夥計用一輛馬車把十幾包蜀錦都拉走了,就這批蜀錦盡賺了一千多兩銀子,剩下的蠶絲都是賺出來的。馮來福和程光二人暗喜。接下來幾天繼續找買家,把蠶絲也都賣的差不多了,最後還剩下十幾包,這天下午程光帶了一個做織錦的老板來看蠶絲,剪開麻包打一看時,盡都發了黴,有些已經發黑了,織錦老板見蠶絲都發了黴嘆氣道:“這麽好的蠶絲糟蹋了,只能賣給被褥店做被子。”

因為這十幾包壓在船艙底部,受了些潮,加之梅雨季節,在船上耽擱的久了,空氣濕潤。還好沒有多少,不過十幾包而已,就是這十幾包蠶絲都白送與人,這一趟買賣還是獲利兩千多兩銀子。馮來福來看過了這十幾包發黴的蠶絲,用手摸了摸嘴角的八字胡喜形于色。

程光道:“這十幾包蠶絲都發黴了你還笑。”

“我正沒地方擺布這姓王的呢,咋們去把王石也叫來看,就說此批貨發黴的多,沒賣出好價錢。”說完哈哈笑了起來。

兩人來到王石房間,三人見禮坐定,王石道:“兩位仁兄連日來忙着生意,今日我做東,好好犒勞二位。”

馮來福道:“王兄弟,這批貨路上遇到梅雨季節,耽擱得久了,在船上受了些潮,很多都發了黴,哎!”

王石疑惑的道:“前些時候蜀錦不是賣的很好嘛,王老板來拉了滿滿一馬車。”

馮來福道:“都是賤賣,川中蜀錦價格漲的也高。”

王石見他如此說時,也不言語了,馮程二人告辭出來,第二天找了個被褥店的老板來把發黴的蠶絲都出脫了。

夜裏王石叫了一桌子酒菜在自己房中,把馮程二人叫來一起吃酒。勸了五六杯酒,三人吃到更深。王石道:“我也不懂這買賣,全憑兩位哥哥帶攜。我在此敬你們一杯。”

兩下裏又勸了七八杯酒。馮來福和程光喝的大醉,王石将他二人攙扶着回房歇息了。

第二天旁晚吃過了晚飯,馮來福和程光,拿着銀子和算盤來到王石房間。其實他二人早就做好了假賬,只不過是當着王石的面裝模作樣的算一番罷了。馮來福把算盤在哪裏撥上撥下。最後停住手:“此次我們共計獲利五百兩銀子,王石入股二百兩,該分兩成紅利,一成紅利是五十兩,兩成紅利就是一百兩銀子,連本帶利共該三百兩銀子。”這邊程光便把早已準備好的三百兩銀子,六個五十兩的銀錠遞給王石,

王石道:“哈哈哈,還是多虧兩位仁兄帶攜,一下就賺了一百兩,馮兄弟,你給我分利錢就是了,怎麽還把本錢也還給我。這兩百兩銀子還是算我入股。”

馮來福道:“不瞞兄弟說,我和程兄弟離家數年,未曾與妻兒謀面,這長江水路上做買賣,盡有那遇到風浪在江裏喪了命的,昨天我們哥兩商量了過了,這就回汴梁老家,做些安穩買賣。守着妻兒過日子,不想再冒險了,所以把本錢一并還你。”

王石悵然道:“如此說來,也是好事,那咋們弟兄就痛飲一番。也好給二位兄長送行。”王石開了房門到樓下叫了一桌子酒菜。三人一番痛飲,直喝道五更方散。

第二天,馮來福和程光算還了店錢便雇了一輛馬車,徑回汴梁。程光埋怨道:“你還他本錢就是了,怎麽說些不吉利的話。”

馮來福疑惑道:“我說什麽不吉利的話了。”

“你說翻船了。”

馮來福笑道:“你也迷信這些。”

程光道:“我們對王兄弟昧了良心,豈不聞舉頭三尺有神明,俗話說,出口有願在。你我弟兄在那川江上行走十幾年,平平安安,都是上天保佑。也是平時從不做那短斤少尺的事。如今少了王兄弟那麽多利錢銀子,我這心在也不能像以前一樣無愧于天地了。”說完嘆了口氣。

馮來福道:“咋們出來做生意不就是想要賺錢嘛,你我這次賺足了銀子,這就最重要。回家住幾日,便直接去川中辦貨。”

且說王石送走了馮,程二人回到客棧,那店小二便來問房飯錢。王石驚疑的說道:“怎麽,馮老板他們走的時候沒結賬嗎。”

店小二道:“他們二人走的時候只把這半個月的房錢結了。并沒有給你結賬。”

王石有些不悅:“那你算一算我共該你多少銀子。”

店小二笑着說道:“都算好,客官你共欠四個月的房錢四十兩銀子,前幾日點的酒菜,和平時的飯錢三十兩零五錢銀子。共計七十兩五錢銀子。”

王石去房中拿了一百兩銀子給店小二,找補回來二十九兩零五錢。手裏拿着這些碎銀子心裏暗思,現在生意也沒得做了,住在這店裏也不是長久之計,先尋個安身處,找個買賣來做。思量至此,便去房裏把幾件衣服,和銀子打做一個包袱,從房裏出來,在門口遇到了店小二:“怎麽客官這就要走了。”

王石冷着臉道:“恩。”說着一徑的出了悅來客棧,走到珍珠巷伍仁的住處,此時伍仁剛好不在。王石在門口轉來轉去,等到旁晚才看見伍仁回來。兩下見過,互相抱拳施禮。伍仁道:“多時便叫哥哥搬過來一起住,直拖延到如今。且進屋把包袱放了,一起出去吃酒。”

王石道:“馮,程二人回汴梁去了,沒有生意可做,只得來賢弟這裏叨擾幾日。在做區處。”

伍仁把王石引進屋裏,安頓了。兩人到街邊小酒館叫了幾樣菜蔬,酒保過來篩酒。兩人勸了七八杯,伍仁道:“哥哥既然現在沒得生意做了,何不來衙門做事,我去給鐘師爺說說。花幾兩銀子便能成事。”

王石道:“金陵知府樊瑞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我如果在他衙門裏當差,那還不如應了朱福,去他手下做個親随。”

兩人又勸了幾杯酒,王石道:“你可知道這城裏有什麽适合我做的買賣。我現在還有幾百兩銀子的本錢。”

伍仁道:“若是要做買賣,那就是販私鹽,最是來錢快。”

王石笑道:“那可是犯法的勾當,若是去販私鹽,你我弟兄何必還要下山。”伍仁聽了哈哈笑道:“還有就是一些小買賣了,只是怕你看不上眼。”

王石問道:“什麽小買賣,你說說看,只要有些薄利便做得。”

伍仁又勸了一杯酒,二人把酒杯放下。伍仁把酒壺來一邊斟酒說道:“這金陵乃是富庶之地,人煙稠密,又是北上運河交彙之處,水路,陸路交通便捷,依着我的意思,兄弟你又炒的一手好菜,不如在碼頭附近或者交通要道,尋下一處門面來,開個酒館客棧豈不是好。”

王石聽了面有難色,皺眉道:“這碼頭和交通要道的鋪面,都被別人占着如何能夠租的到,即便就是能租到,租金也很貴,我現在就只有二百多兩銀子如何支持得起來。”

伍仁笑道:“我還有五百兩銀子,可以拿給你,算我借你的也好,入股也罷,你随便用去就是了。”

王石聽了心裏暗暗感激伍仁,以前在山寨幾次三番和我為敵,暗算我,那都是因為自己殺死了賴子。把事情說開了,才發現伍仁這個人其實還真是仗義。

兩人喝到深夜,店家走來笑嘻嘻的道:“咱們是小店,已經快打三更天了。本店要打烊了。”

伍仁起身把酒錢結了,兩人攙扶着回去,把王石安在床上睡下,伍仁在地上用木板打了地鋪。

伍仁早上去點卯了回來,順道買了些早點,王石吃過早點便出門去找店鋪,在碼頭上四處轉了幾圈沒有看見一間滿意的,便坐了渡船,過到江對岸去。從渡口一路上行,出了碼頭,直走到中華門,兩邊客棧酒樓林立,生意紅火,往前行過了五六間鋪面,緊挨着這家糧店隔壁,有間鋪子關着兩扇大黑門,門上貼着一幅紅紙,擡頭寫着招租,原來是這個鋪子要租賃出來。王石看了租賃廣告,見下面寫的聯系地址:荷花塘裱紙店,王掌櫃。

王石走到隔壁糧店問店裏的夥計:“這荷花塘怎麽走。”

夥計一邊忙着搬米,嘴裏說道:“一直往前走,前面岔路口往左,下一個十字路口往右,再看見一個丁字路口向前直走,走到了甘露寺,在往前左轉就到了。”原來這邊街道縱橫交錯,這夥計說的路線只是他平時轉路的時候走的,如此走時卻是繞了個一個大圈子。王石聽得一頭霧水,搖了搖頭,便往前行去,走到前面岔路口往左,向前行了十幾仗遠,又是一個岔路口,看見對面過來一個挑菜的漢子,便上前攀住問路,漢子不耐煩的把手往後邊一指,:“順着這條路直走就到甘露寺,轉過去就到了荷花塘。”說完急匆匆的挑着菜走了。

王石只得一路直行,走了三五裏地,果見前面一所寺院,朱紅圍牆,中間一個牌坊門樓,上懸一塊大黑匾,楷書寫着三個大字:“甘露寺”

王石走到寺門口正往裏張望,突然從裏出來一個頭戴軟巾,身穿皂衣,挎了一口腰刀,後邊跟着五六個同樣打扮的漢子。仔細看時不是別人,正是許得。

王石正往裏張望,卻被許得瞧見,快步走到門口抱拳施禮笑着道:“王兄弟,多時不見,大人還經常問起你,差我去打聽你的住處。沒想到今天在此處把你遇見了。哈哈真是有緣。王兄弟來這裏也是上香嗎?”

王石抱拳回禮:“我正要往荷花塘去有事,路過此地見好大一所寺院,卻遇上了許大哥。你們在這裏幹什麽?”

“府裏小姐陪了夫人前來上香。你說你要去荷花塘?朱大人的宅子就在荷花塘正街。一會兒辦了事來府裏坐坐。多時不曾聚得。兄弟一定要奉酒三杯。”

王石正要告辭,朱春芳和丫頭晴雯從天王殿上香了出來,卻剛好看見許得在和王石說話,便也走到門口來,王石趕忙抱拳施禮,朱春芳約約欠身還禮笑道:“自從到了金陵,使人去尋了你幾次,都沒有一點消息,今日在此地得遇王壯士,就請去舍下坐坐。”

王石每次在朱春芳面前總是有些手足無措,竟然把原來要去找裱紙店王掌櫃,租店面的事情,抛到了九霄雲外去了。卻呆呆的立在門外。

不一時朱福的夫人顏氏上完了香從裏邊出來,許得和王石随着衆人一路,轉到荷花塘正街,往前行了沒多遠,便是朱福的宅子,門口兩扇朱紅色大門,門子見衆人回來趕緊把門打開,許得把王石讓到大廳上,進去禀告了朱福。朱福從書房裏出來,身上穿了件白色綢衫。笑呵呵的道:“王壯士,真是請都請不來。哈哈哈。”接着又吩咐丫鬟上茶。兩人分賓主坐定。

朱福道:“王壯士考慮的怎麽樣了。”

王石道:“在下今天來此是尋裱紙店的王掌櫃,準備租下他中華門街上的鋪子,開個小酒館。剛才路過甘露寺,被許頭領拉了過來。”

朱福聽王石說,并非專程來拜訪,而是路過進來坐坐,那意思就很不高興了。臉上勉強笑道:“王壯士要開酒館,好啊,我到時候一定要捧場。”

王石先看朱春芳往旁邊回廊進去了,就不住的往那麽望,看了半天也沒看見朱春芳的人影,有些悻悻然的樣子,便要起身告辭:“晚生還有事,就不多叨擾了,先行告辭。”

朱福道:“既然來了就在這裏吃了中午飯再走,何必忙在這一時。多時不曾得聚。”

朱福命後廚整備酒菜,在後堂擺了一大桌子,許得在一旁作陪,勸了五六杯酒,朱福又把那些話來勸王石,王石只是執意不肯,吃過了午飯,王石從朱福宅子裏出來,在街上尋到了裱紙店,夥計把王掌櫃喊出來,兩人見了禮。王石問道:“王老板中華門的鋪子一月租金多少。”

王掌櫃笑道:“租一月幹得什麽事情,我這鋪子都是按年租的,你要租便租一年。”

“那就算租一年需要多少銀子。”

王老板笑着打量着王石說道:“我這鋪子,你也知道,在中華門正街,人來人往是個熱鬧地段,原來租我鋪子的粱老板,因為年前感了病,把鋪子關了,回去養病去了。原來生意好的很呢。”

王石道:“這粱老板做的什麽生意。”

“他開了個棺材鋪!你說我那鋪子本來在街上熱鬧地段,就該開個酒樓什麽的,他卻開了個棺材鋪子,沒想到居然生意還不錯。做了兩年生意以後。就得了一場大病回鄉去了。”

王石聽說原來是開棺材鋪的,就有些不想租他鋪子,嫌棄不吉利。

王掌櫃笑着說道:“要不是別人嫌棄原來是棺材鋪子,早就租出去了。不知公子租這鋪子是要做什麽生意。”

王石有些冷冷的回答道:“我原本打算開間酒樓。”

王掌櫃聽了高興的笑道:“開酒樓好啊,這地方正好開酒樓。你如果擔心原來開過棺材鋪子生意不好,我不收你房租錢,你先把酒樓開起來,房租就算我入股。賺了錢以後按着紅利給我分三成。”

王石聽說他願意不收房租錢,一下就高興了起來,滿口應承。好,兩人寫了文契,為期一年。立好了文契,王掌櫃取了店鋪的鑰匙,帶着王石一前一後的來到中華門店鋪前,開了鎖,把門打開,只見裏邊十分寬闊,進門兩間大敞房,後邊是一架木梯子,可以上到二樓,王掌櫃道:“你看,這下面的兩間房,可以改成吃飯的大堂,擺上幾十張桌子。”又用手指着樓梯邊靠牆的地方:“那裏正好做一個櫃臺。後邊開個小門,在屋後建個廚房,那地是我的,你随便弄。”兩人從樓梯上來,王掌櫃指着說道:“把兩間房把中間牆壁拆了,中間修一條過道,一邊改出五間客房來。”然後又這裏指指哪裏畫畫。忙了一下午。王掌櫃把鑰匙交給王石,自己就回去了。

第二天王石找了幾個泥瓦匠,木匠,開始把房子裝修起來,把樓梯也從新粉刷過,店門也漆了新紅油漆。忙活了一個多月,一切收拾停當,伍仁也來店裏看過,整個店面,裝修的富麗堂皇。伍仁道:“你這店面看上去裝修的真是不錯,一點也不比那悅來客棧差。”王石道現在弄完了,只等選個黃道吉日便可以開張。

選了黃道吉日,擇在中秋節開業,酒店取名:石頭客棧。開業這日城中家家忙着過節,王石雇了兩個夥計,一個叫做尚小乙,一個喚作:耿二牛。兩人都還勤謹,櫃臺上便讓伍仁負責收帳。伍仁每天早上去點了卯,便來店中幫忙。伍仁不在的時候王石便在櫃臺上管帳。一些簡單的湯水,那耿二牛也還應付的來。初時開張幾天生意都很冷淡,每天只有一兩個客人。經營了一月有餘,漸漸生意好了起來,每天中午都有十幾桌子的客人,樓上的客房經常能住滿了。眼看到了冬月間,一日半下午,王石正在櫃臺上算賬,只聽得廳裏進來三個漢子,店小二尚小乙趕忙前去招呼,其中一個客人點了幾個菜,王石聽得,便把賬本放下,準備往後廚去炒菜,但是猛然覺得這聲音有些熟,回頭望去,只見這三人頭戴青沙軟帽,手裏提着一把腰刀,身穿青衣,內中有個矮個子,仔細一看那人正是賴四毛。頓然疑惑起來,心裏暗道:青衣會的人來此幹什麽。難道他們又探聽到了朱福的住所,前來刺殺?。一想到朱春芳,又擔心起來。也不聲張,自去廚房把菜炒了,因擔心被賴四毛認出來,吩咐尚小乙道:“我這會兒有些人不舒服,先去樓上休息,他們要什麽湯水,讓耿二牛做就是了。”耿二牛在旁邊說道:“你但去休息不妨,他們有什麽需要我自去應承。”

王石剛上樓去不一會,伍仁從衙門回來,見櫃臺裏沒人廳堂中有一桌子客人,只有小二哥,尚小乙在旁邊伺候。便走進櫃臺問道:“你們王老板上哪裏了。怎麽沒在櫃臺上。”

在大廳裏吃飯的三個人正是青衣會麻古仁手下幫衆,賴四毛,何長風,易興明三人,麻古仁聽說朱福住在這附近,便又派他三人來打聽消息。

麻古仁一直追殺朱福不肯罷休,那是因為青衣會幫主龍雲飛給他下了追殺令,這青衣會一向以殺貪官為主要目标,把貪官殺了将他的錢財全部劫走。龍雲飛知道這朱福搜刮了大量的金銀珠寶,正是一條肥羊,殺了他既可以在江湖上獲得好的名聲,而且還能把貪官的錢財收入囊中,以作為幫會的開銷用度之費。這正是一舉兩得。你說這龍雲飛怎麽能不上心,麻古仁兩次失了手,龍雲飛十分惱怒,下了死命令。

賴四毛正端起一杯酒要喝,卻聽見伍仁說什麽王老板,回頭來看,見伍仁身上還穿的公差的衣服,白了一眼,沒有理會。

三人吃過了飯結了帳便出門去了。王石在樓上聽的他三人出門去了,便從樓上下來,伍仁道:“剛才聽尚小乙說你人不舒服,現在可好些了。”

王石沖伍仁招了招手,叫他上去。伍仁一臉疑惑,從櫃臺出來上到樓上,王石小聲說道:“剛才外面吃飯的那三個人便是青衣會的人,矮小的那個叫做賴四毛。”

伍仁更是一臉疑惑問道:“什麽青衣會,做什麽的。”

“你不知道青衣會啊,這青衣會專殺貪官,估計此次來是聽到了朱福的消息。”

伍仁道:“與我有什麽關系。我們只管開自己的酒店就是了,你去管他們殺誰呢。”

王石因為擔心朱春芳的安全所以才想說服伍仁去知府衙門搬兵。見伍仁一幅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便改了口吻說道:“你想不想立功,想不想發財。”

伍仁道:“發財想,立不立功,那就無所謂了。”

“好,我有個發財的計劃,你聽我說,這青衣會的人來必定是殺朱福的,他們探聽到了消息,今天晚上就會動手。朱富就住在荷花塘正街。你馬上去告訴知府樊瑞。讓他派兵悄悄埋伏在朱福家裏,和附近街道,只要青衣會的人一動手,便殺出去。”

伍仁皺眉道:“這對我有什麽好處。”

王石道:“你救了朱福,朱福必定會謝你,而且你抓賊有功,知府樊瑞也會賞你的。”

“那樊瑞的銀子,只有拿進去的,幾時肯往外拿,在說了我這去說,他也不會信。”

王石道:“你去對知府如此說,先告訴他青衣會是專門殺朝廷官員的,前不久青衣會的人聽說唐勇是他的幹兒子,便把來殘害了。如今這青衣會又要密謀去殺朱福。樊瑞聽了這話必然會派兵。”

伍仁疑惑的問道:“那唐勇真是青衣會的人做的?他們為什麽要砍掉他手腳。”

王石道:“我也是聽江湖上的朋友說的,本來青衣會的人是要去殺樊瑞,看見衙門裏進進出出的兵丁多,便沒有行動,後來聽說唐勇是樊瑞的幹兒子,所以就只有拿他來出氣了。”

伍仁聽了笑道:“如此說來,此事就假不了,我這就去。”

伍仁從酒館出來一徑的奔到衙門來,先找鐘明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鐘師爺進到後堂把這些話又跟樊瑞一說。樊瑞大怒:“這青衣會如此猖獗,必要将這些賊人拿住千刀萬剮。早就聽說青衣會在四處刺殺朝廷命官,今日居然要在我的地面上胡作。”立刻升堂,叫過兩個都頭裴慶和左雲升,點起一百兵丁立刻前往朱福宅子裏埋伏起了。樊瑞叫過一個衙役寫了書去城防司投在甄參将處,讓他帶五百兵卒,在朱福宅子周圍街道上埋伏,不可走了一個賊人。

這甄參将,姓甄字慶元,表字德勝。身長七尺,豹頭環眼,手使一柄樸刀,武藝超群。接了知府的信,不敢怠慢,立即披挂整齊來到教場,點了三百刀牌手,一百弓弩手,一百馬軍。早早的埋伏在兩邊街道住戶家中。

話說賴四毛,易興明,何長風,三人探聽的确定,回到城郊外報麻古仁,到了夜裏三更天,帶着三五十個幫衆,徑投朱福宅上來,在圍牆外一縱身,衆人躍過圍牆飛身落在院中,此時左雲升和裴慶正等的心焦,互相都道:“會不會不來了。”剛說完沒多一會兒,就看見青衣會的人飛進院子裏。裴慶,一聲大喊,帶領衆人殺了上去,麻古仁見有埋伏,回身飛到院牆上正要往下跳,只見四下裏,箭如飛蝗,胸膛上早中了三箭,跳出來的幫衆都被射成了刺猬。可憐麻古仁,暗算了一輩子人,今日死于暗箭之下。正是:瓦罐不離井上破,将軍難免陣中亡。院子裏的幫衆被官兵團團圍住,有拼命抵抗的被亂刀砍死,其餘幫衆見官兵勢大,盡數被擒。

端的不曾放走一個賊人,裴慶和左雲升連夜把十幾個青衣會幫衆拿到知府衙門堂上,樊瑞傳令升堂,用盡了各種酷刑,有一兩個情願招的,也有不說一句話的。當場被夾棍夾死了一兩個,剩下沒死的也都被打的只剩半條命了。樊瑞寫表申奏朝廷,皇帝覽畢,降旨,旌表樊瑞破賊有功官升一級,甄參将升為正将。其餘衙役都各有封賞。

第二天早晨伍仁從衙門回來,王石問道:“昨夜事情辦的如何。”伍仁一邊倒了一碗茶,說道:“昨天晚上把青衣會的頭目射死了,聽說叫麻古仁、還抓了十幾個青衣會幫衆。”

王石聽了知道朱春芳沒事,喜悅的笑道:“昨天晚上把你們累壞了吧。我去給你炒兩個菜。一起喝兩杯。”

伍仁道:“別提了,這功勞全叫樊瑞那狗東西搶了去,我連朱福的面也沒見着。還說什麽賞賜,我看是扯淡,白忙活了。”

話說着青衣會的幫主龍雲飛,聽說麻古仁帶的幫衆全被官府一網打盡,心裏又恨又氣,派出手下排行第二的殺手,峨眉女俠,楊露露。去金陵探聽事情的原委,務必要打聽出麻古仁是怎麽中的埋伏。

這楊露露生的花容月貌,打扮做一個偏偏公子模樣,頭戴軟翅璞頭,身穿一件圓領米黃色長衫,腰系八寶玉帶,挎了一口寶劍。騎着快馬風塵仆仆的趕到金陵,事又湊巧,剛好牽着馬走到王石客棧門口,看見門上懸着招牌,:石頭客棧,心裏暗思,有點意思,怎麽叫做石頭客棧,擡步走進店裏,小二尚小乙趕忙迎着:“客官你是吃飯,是住店。”

楊露露道:“門外柱子上拴着我的馬,你把牽去好生喂養,要喂細料,若是掉了膘跟你算賬!,然後給我來間上房,要幹淨些,我這個人喜歡潔淨。”

尚小乙答應了,出去把馬牽到後槽加水,加料。耿二牛便前來招呼楊露露,把她領到樓上左邊第一間房裏安頓下來。:“公子爺要吃要喝盡管吩咐。”耿二牛從樓上邊說邊退了下來。

王石在櫃臺裏低頭算賬,也沒太在意。楊露露在店裏歇下了,第二天從樓上下來吃早飯,吃過了早飯,正要出門,卻見伍仁穿了一身公差的衣服從門外進來。楊露露正準備去知府衙門打聽情況,見伍仁穿着知府衙門裏公差的衣服,從坐上起來抱拳道:“喲!這位差爺怎麽稱呼。”

伍仁見問抱拳回禮笑道:“小可,伍仁,兄臺怎麽稱呼?”

陽露露便請伍仁一起坐了,問道:“我是從汴梁過來做買賣的,昨天剛到,小生姓賈。”伍仁道:“原來是賈公子,幸會幸會!。”

“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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