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見了!誰偷的!”裴菲學着我的樣子也驚叫起來。
剛才的混沌在我們的談話間消失了,一切都變得清亮,天與湖都澄澈起來了,水面上霧氣彌漫,水氣升騰,似乎是受了陽光與天空的召喚,氤氲到整個湖面與周圍的遠山,形成柔曼飄逸的仙境。山腳裸露的褐色的泥土鍍上了純淨的象牙黃,樹林裏參差的赭褐的木房子抹着一塊塊一條條的白,那沿湖圍着島中村寨的一圈樹于綠中呈現明亮的黃,好像在自豪地舉着一樹樹的陽光。幾條豬槽船靜靜地傍着岸,也閃着耀眼的光。
“有漁民在打魚呢!”裴菲高興地喊。
是啊,潔白的閃光的網,微黃的在水中蕩漾的船影,素樸的漁民,旁邊那一片疏疏的高高的水草以透明的綠立着,這開闊碧水上的畫面确是自然驚世的傑作。
“山路上還有馬!”裴菲又叫。
我順着她的手指望過去,不遠處金黃的山道上,悠閑地踱着幾匹馬,馬身上的毛給它們披上了一件發亮的棕黃的外衣,它們悠悠地在拉着長長的斜斜的影子的嫩金色的樹下走進山去。
“陽春布德澤,萬物生光輝”,陽光的慷慨與慈愛令世界無論哪個季節都生機勃勃,活力非常。
“陽光奏鳴曲到再現部了吧?我們好好坐下來重溫?”我望向裴菲。陽光也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使她更明亮更陽光,也更漂亮動人。
“嗯,好啊。”她坐到我身邊。
我們就靜靜地坐在石頭上,沐浴着陽光,欣賞着陽光下的世界。
“那兩棵樹就是昨天陪伴了我們一天的朋友。”我指向湖心島。
“嗯,那棵高的是我,沒那麽高的是你。”她孩子氣地笑着,并不看我。
“不對,小一點的那棵是你,那還是棵樹孩子呢。”我說。
“高的那棵就是我,那棵小的又傻又呆,那是你。而且我要保護那棵小的。”她不讓。
“你是毛孩子,你能保護我啊?”
“喂,記住!我十八歲了!”她大聲說,一邊雙手從後面抱着我的腰,在我的脖子上親了一口。
“那我們就輪着來吧。”
“也行,反正那兩棵樹是我們倆就對了。”她一邊說着就用臉和嘴來回蹭我的脖子。
“看到了嗎?那水天一色的藍也是我和你,我們成了一個整體。”我把手放在她的手上。
“我一天到晚都想……”她把我抱緊了。
“我也想……”我感覺到自己開始**,被微風吹着朝陽吻着的唇也異常敏感起來。
此時太陽的光束已經彌散,消隐,天和水是最純淨的藍,樹是最純淨的綠,山是最純淨的青,雲是最純淨的白。陽光給萬物着了色,它藏進了萬物的身體裏,精神裏,真正達到了萬物皆我,我即萬物的狀态。
“我們去坐豬槽船吧!就坐那邊搖過來的那一條!”我們不能再這樣抱下去了,我拉着她站起來。
我們沿着山路往下跑。
五、天藍藍,水藍藍(2)
船上坐着摩梭族的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他們見我們來了都熱情地站起來,鮮豔的衣服輕輕飄揚。船上跑下兩只狗,一下子把我們吓得呆住了。
“不怕不怕!”摩梭女人揚起亮亮的嗓門說。
“呦——”摩梭男人長呼一聲,兩只狗馬上屈着前腿撅着屁股趴在我們面前,尾巴像一條巨大的狗尾巴草一樣輕輕的搖着。樣子極其溫順可愛。見到它們的“屈膝禮”,我們馬上放松了并且呵呵笑個不停,裴菲還跑過去蹲**子來摸小狗毛茸茸的腦袋,被摸過腦袋的兩只狗立了起來,伸出舌頭**了**裴菲的手腕,她馬上站起來大喊:“啊,口水!狗的口水!”一邊使勁甩着手。弄得那兩個摩梭人哈哈大笑。
我們上了船,開始了滿眼閃爍風光的環島游。
置身于澄澈明亮柔滑的藍的世界,真有了遺世的感覺,我們叫着,喊着,也不知道叫喊什麽好,只是不斷地重複那幾個單一的感嘆詞“啊——”“噢——”“哇——”……兩個摩梭族人很淳樸友好,話不多,總是慈善地笑望着我們。
這讓我們更感到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我們趴在船沿玩水,清澈的湖水有冰的涼意,非常舒爽,我們在水裏握着彼此的手,感受溫度的奇妙變化……
我們半躺在船上看藍天,仿佛被藍色的夢包裹了起來,滿天涯地漂……
當潔白的大水鳥飛來的時候,我們就歡呼着站起來揮舞着雙臂,後來漁家人給了我們一把喂鳥的食物,我們便做起了慷慨的主人,讓鳥兒來我們的手上啄食,一邊大喊:“哎呀,被啄到手了!好痛啊——”……
我們還拿了船家的水瓢在湖裏撈了不少魚,興致勃勃地養在摩梭族人的一個小水桶裏。我們真的非常感激這兩個人,在他們的船上都有我們需要的東西,好像他們的船就是為我們準備的。
“等一下下了船我們就去烤魚來吃好不好?”裴菲兩眼發光地說。
“好啊,可是只能放在太陽底下烤了。”我說。
裴菲無奈地撅了撅嘴:“那我們上岸之前再把它們放了吧。”一邊湊近那幾條小魚說:“哼,便宜你們了哦,你們遇到菩薩了!”逗得那兩個船家哈哈大笑。
後來我們累了,也餓了,就拿出幹糧來,我們請船家一起享用,在我們的再三邀請下,他們便停了下來,坐下來和我們一起分享我們那兩個大背囊裏塞得滿滿的食物,任船在湖中随意飄蕩。
他們給我們講泸沽湖和豬槽船的故事:
在遙遠的年代,這裏是一片村莊。村裏有個孤兒,每天到獅子山去放牧。人們只要把牛羊交給他,他總是把牛羊放得肥肥壯壯的。有一天,他在山上一棵樹下睡着了,夢見一條大魚對他說:“善良的孩子,你可憐了,從今往後,你不必帶午飯了,就割我身上的肉吃吧。”孤兒醒來後,就到山上找啊找,終于在一個山洞裏發現那條大魚,他就割下一塊燒來吃,魚肉香噴噴的。第二天,他又去了,發現昨天割過的地方又長滿了肉。這事被村裏一個貪心的人知道了,他要把大魚占為已有,就約了一些貪財之徒,用繩索拴住魚,讓九匹馬九頭牛一齊使勁拉,魚被拉出洞,災難也就降臨了。從那個洞裏,洪水噴湧而出,頃刻間淹沒了村莊。那時,有一個摩梭女人正在喂豬,兩個年幼的孩子在旁邊玩耍,母親見洪水沖來,急中生智,把兩個孩子抱進豬槽,自己卻葬身水底。兩個孩子坐在槽裏順水漂流,後來,他們成了這個地方的祖先。為了紀念那個偉大的母親,人們就拿整段木頭做成“豬槽船”,泸沽湖也因此稱為母親湖。
我們懶洋洋地斜坐着,一邊饒有興致地聽故事,一邊感受來自四面八方的清風與透心的涼氣。環繞泸沽湖的雪山因了湖面的低而顯得很高大,也因了湖面的開闊并不特別巍峨,它的懷抱巨大無邊,也溫暖無邊,我們在它的透亮的藍心裏漂游,輕輕地揉動着它溫柔慈愛的心湖。
我問裴菲:“還想瑞士的山林嗎?”
“不想了,現在心裏已經沒有位置裝下任何別的山水了。”她安靜地望着藍琉璃般的湖面,繼而轉向我:“心裏放一塊藍水晶藍鑽石就夠了。”
望着她的含笑的澄澈的又變得深邃的眼,我産生了一種幻覺,好像我們一直就飄在這兒,天藍藍,水藍藍,我們的愛與天俱來,與水同流,永恒不息……
六、你是我的“阿夏”(1)
回到我們出發的地方已是下午,我們按船家提供的地址和路線,來到了村落裏的一個普通人家。
早知道泸沽湖摩梭人的母系家庭成員很多,但進門後見到那麽一個二三十人的大家庭還是吃了一驚。這二三十人的樣子很相似,仿佛彼此被複制了一般。這兒沒有“丈夫”,也就沒有了“外人”,這些住在一起的人全都是有血緣關系的,就像我們的“娘家”一樣,他們所有的人就住在娘家裏。
一個“果咪”(小孩)為我們開了門,“阿普”和“阿依”(外祖母輩)站起身來歡迎我們,他們平和而慈祥,蒼老的臉上仍然充滿活力,是帶着單純的活力。“阿巴”和“阿烏”(母親、舅舅們)正在忙活,兩個“阿姆”(大孩子)端出茶品來招待我們,別的“阿姆”和“果咪”圍到我們身邊,純淨稚嫩的臉上滿是真誠與樸實,還有無憂的歡樂,并不會因為他們的“阿打”(父親)不在身邊而有任何的缺陷。
我們在那裏逗留了一個多小時,跟他們(她們)合拍了很多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