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諸剎最後還是沒有讓樂知煊把他給抱出來。
大概是因為習慣了樂知煊現實中瘦弱的樣子,即便對方在星網空間裏看起來并不瘦弱,但諸剎還是沒敢讓樂知煊這麽做。
他就着樂知煊伸出的手,從駕駛艙裏面鑽了出來。
這下算是結束了今天的活動,樂知煊先是像直播間的觀衆道了別,等到關閉直播之後,才終于回頭再次看向諸剎,向這位明明是蟲盟首領,蟲族戰神,卻在星網空間裏連操控機甲翻身都不會的雌蟲說道:“星網空間的戰鬥,在你看來是不是挺無趣的?”
沒有什麽真實的碰撞,戰鬥全部都是點到即止,樂知煊覺得這種像是娛樂般的戰鬥,應該不會讓蟲盟戰神看得上眼。
然而諸剎聽完這話之後,沒有贊同他的話,也沒有哄他似的立即開口否認,而是認真地思索了很長時間,接着才說道:“其實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鍵盤流的機甲能夠操作到這種地步。”
樂知煊微微挑眉,簡單說道:“不過是點小技巧而已,鍵盤流的操作太複雜,體感流只需要一個動作就能完成的操作,放到鍵盤流裏面卻需要輸入數十道指令才能完成,這不過是我這個身體條件不過關的雄蟲想要玩機甲,自己琢磨的沒用的玩樂方式而已。”
諸剎并不贊同這句話,他認真說道:“蟲盟的機甲操作師很少,蟲盟軍隊裏只有體感流的FZ型機甲,FX系列被稱之為淘汰作,因此數十萬名雌蟲中,只能挑出兩三名雌蟲最終能成為頂尖機甲操作師,但是這個數量對軍隊來說實在是太少了。”
“剛才和你一起進行戰鬥,我能夠看得出來,你的操作即使是和軍部最專業的FZ系列操作師比,也不會落于下風,你很厲害,我承認我從來沒有想到過你會這種戰鬥,而你能夠訓練到今天這種地步,應該經歷過很多嘗試,付出了很多努力。”
“你不應該自稱這是沒用的玩樂方式,這很了不起。”
樂知煊微怔地看着諸剎,迎上對方近乎熾熱的眸子,心裏面忍不住開始思考一些與此刻完全無關的事情。
他不是在星網空間裏嗎?
為什麽明明是在虛拟世界,他還是覺得自己臉頰有點發燙,有點不敢注視這雙眼睛?
樂知煊不大自在地避開他的注視,低笑了聲說道:“你是戰神你說的話就是對的。”
諸剎大概聽不出這話裏的玩笑和嘲諷,他仍然認真的說道:“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可以嗎?”
樂知煊微微蹙眉:“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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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不到自己有什麽能夠幫到諸剎的,對方是蟲盟戰神,而他卻只是個從前連高塔都沒出過的體弱雄蟲。
諸剎卻肯定地點頭道:“你剛才的機甲操作,讓我想到了一些事情,蟲盟軍部需要你的幫助。”
樂知煊:“???”
·
樂知煊根本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突然從普通的閑談,變得這麽正直嚴肅的。
諸剎的意思在解釋過後變得很好理解,也就是說現在的蟲盟軍隊,經過覆滅帝國的一戰之後死傷嚴重,機甲操作師更是沒剩下多少,所以為了應付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戰鬥,他們必須要盡快培養更多的操作師。
可是機甲操作師大多需要從小進行體能培訓,根本沒法迅速培養起來,而樂知煊剛才的戰鬥,卻給了諸剎提供了有效的辦法。
那就是在軍部開展鍵盤流機甲課程,讓更多人接觸到機甲戰鬥。
當然這并不是簡單就能成功的事情,所以中間還需要做很多準備,比如說重啓軍部對FX系列機甲的開發。
諸剎看過了樂知煊的座駕,也就是他現在在星網中所使用的那臺銀色機甲,認為樂知煊在機甲制造和改裝方面有着極高的天賦,所以他希望樂知煊能夠幫助軍部進行新機甲的開發工作。
樂知煊聽過諸剎的請求之後,愣了很長時間。
不過諸剎也沒有逼迫樂知煊立刻做出決定,他留給了樂知煊足夠多的考慮時間,也保證過如果樂知煊實在不情願,他也絕對不會勉強。
不知不覺在星網空間裏聊了許多之後,他們才雙雙退出網絡,回到現實世界。
因為剛才的談話,樂知煊回神後還有些怔然,他坐在艙內适應着現實中身體的虛弱沉重,捂着胸口很長時間沒有動靜。
開發FX系列新機甲?幫助蟲盟軍部訓練新兵?
他不過是個體弱到連多站會兒都會喘氣的雄蟲,只能在星網空間裏才能擁有健康的身體,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生平最大的願望就是躺平舒舒服服過完一生,在星網世界裏醉生夢死,現在諸剎告訴他,蟲盟的軍部需要他這樣的雄蟲來幫忙?
他怎麽可能做到這種事情?他憑什麽要去做這種事情?
樂知煊長久地沉默着。
這時候腳步聲緩緩靠近,樂知煊眼睫微顫擡起頭,還沒來得及把面前的人影看清,就感覺渾身一輕,自己再次被抱了起來。
樂知煊:“……”
他擡頭表情木然地看着抱住自己的諸剎,懷疑對方是在報自己剛才在星網空間裏言語調戲他的仇。
然而諸剎滿臉正直心無旁骛,倒是襯得樂知煊心思太重。
樂知煊僵了下之後才說:“你放開我。”
諸剎點頭,還是把他從游戲艙裏面抱出來之後才放下,接着有些慚愧似地道起歉:“對不起,本來只是想了解你的習慣,沒想到會在星網空間拖你的後腿,本來想看你放松心情,結果我又不小心投入進去,讨論起別的事情,是我讓你掃興了。”
不管任何時候,諸剎的道歉都來得格外的迅速和誠懇。
樂知煊張了張嘴,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這家夥實在是過于自覺,以至于有時候連樂知煊都沒感覺到被冒犯,諸剎就已經先改正了。
樂知煊到底還是沒說什麽,只是搖了搖頭說道:“算了,我累了我要回房間休息——”
但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諸剎就已經擡起頭,糾正道:“游戲艙有修養身體的作用,待在其中不會耗費體力,你的身體現在應該是剛休息好之後的狀态,這個時候其實更适合去訓練室鍛煉身體。”
樂知煊:“……”
他只頓了剎那,就開始加快腳步往外走去,假裝自己根本沒聽見對方的話。
然而諸剎已經很快追了過來。
樂知煊抵死不從:“我不要鍛煉!我不要運動!我的生活習慣很健康不需要改變!你不要跟着我!”
說到底正直如戰神諸剎,在耍流氓方面的确不如樂知煊許多,所以在樂知煊用上各種辦法,差點要強行指認諸剎欺負雄蟲的攻勢之下,諸剎終于沒能夠把樂知煊帶到訓練室裏。
樂知煊成功贏下了這場戰鬥,并再次表示自己只是體力比較差,即便不用鍛煉,也不會輕易挂掉。
結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得意忘形,他的身體相當不給面子,第二天他就直接病倒了。
樂知煊窩在被子裏面,發着高燒全身滾燙不已,額頭的汗沾濕了頰邊的頭發,黏糊地貼着皮膚,他原本瓷白的皮膚上蒙了層缱绻的薄紅。
諸剎原本是在門外等待的,他從上次察覺到随意進入雄蟲的房間是件失禮的事情之後,就不敢再輕易進來探雄蟲鼻息,但因為心裏又擔心雄蟲的健康和安危,所以只能選擇提前守在門邊。
結果在等待的過程中,他注意到了房間裏面的樂知煊呼吸錯亂,所以在提高聲音向樂知煊提前道歉之後,他選擇了開門沖進房間。
也多虧諸剎來得及時,樂知煊很快就得到了救治。
城堡裏的治療師飛快地拎着藥箱和設備趕過來,先是替樂知煊紮了針,接着又忙碌着配好了治療液,然而樂知煊的體質特殊無法使用普通的治療艙,無奈之下治療師只能使用最原始的方法,給他挂起了水。
樂知煊燒得迷迷糊糊,不時又輕咳出聲,陷在枕頭裏面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看起來可憐巴巴完全沒有了昨天的嚣張氣焰。
諸剎則全程守在他的旁邊,認真地聽着治療師講述病情,還有病中注意事項,手裏面拿着筆記本不時記錄兩句,認真得像是在上課。
等到治療師離開之後,諸剎又開始忙前忙後,按照筆記裏的說法照顧起樂知煊來。
樂知煊病得難受,在被窩裏輾轉着,只覺得精神疲憊至極,想要休息卻又不知道為什麽難以入睡。
直到他在朦胧中感覺到諸剎将手輕輕落在了他的額頭上。
雌蟲的掌心因為常年的鍛煉而顯得粗粝,樂知煊額頭感受到了從對方掌心傳來的溫度,似乎比他的體溫要低了些,但觸碰之下卻十分舒服,樂知煊在病中也不知道自己腦子裏都晃過了什麽稀奇古怪的想法,等他察覺到之後,他已經輕輕将腦袋蹭進了對方掌心。
他睡着了。
再醒來的時候,樂知煊視線往窗外看去,才發現天色竟然已經偏暗,看樣子是快到晚上了。
樂知煊遲鈍地眨了眨眼睛,沒想到自己竟然就這麽睡掉了整個白天,他以前在高塔的時候也經常生病,那時候昕庭多半會把他抱到高塔專門的治療艙裏,那裏有最适合他的一套治療系統,通常他在裏面泡上幾個小時,病況就會緩和許多。
不過緩和之後,卻也沒辦法立刻好起來,這病通常會纏綿很長時間,慢慢地折磨他的□□和精神。
樂知煊讨厭生病,但在他的記憶裏,每年他卻總有大半年的時間都拖着帶病的身體。
這還是樂知煊第一次早高塔外生病,沒有熟悉的治療艙,也沒有昕庭星予他們守在旁邊,而且治病的方式也和往常不同。
樂知煊擡起頭,看着挂在自己旁邊的液體,還有坐在床邊的雌蟲。
他忍不住皺眉想,這家夥從早上他昏睡前就在了,結果現在還坐在這裏,他究竟在這裏守了多久?他都不會累的嗎?
樂知煊想到這裏的同時,又陡然想到了更加尴尬的事情。
他昨天還在信誓旦旦地說自己的身體沒有問題,自己的生活作息非常健康,絕對不會出任何問題,結果才過了一個晚上,他就在諸剎的面前表演了一個原地病倒。
……實在是太丢人了。
樂知煊之前病得厲害,還沒辦法考慮這些事情,現在驟然間清醒過來,只覺得實在難以啓齒。
他幹脆翻過身面朝牆壁,假裝沒有看到身邊的雌蟲。
想了想他仍然覺得心虛,幹脆掀起被子把自己的腦袋也捂住了。
他努力地逃避着現實,然而坐在他旁邊的諸剎卻不能看着他這麽折騰,雌蟲力氣比雄蟲要大得多,諸剎沒兩下就把樂知煊從被窩裏面刨了出來,讓他靠在床頭坐好,動作輕松得就像是在擺弄布娃娃。
樂知煊:“……”
他自知逃不掉,心虛地看看諸剎的眼睛,又趕緊收回視線,想了想終于還是趕在對方開口之前,自己主動說道:“那個什麽,行吧我知道我身體破了,鍛煉是可以的,但是不能超過一個小時……”
但沒想到的是,在他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坐在床邊的諸剎也在說話:“你睡了一整天了,應該要先吃點東西,營養液和治療液雖然有用,但不能頂替食物,還有你不要捂着自己,這樣會呼吸不過來的……”
樂知煊聽着對方的話,倏地愣住。
不是數落他讓他參加鍛煉的?
床邊坐着的諸剎聽到這裏,也同樣停頓下來,有些驚訝地看着他,問道:“你答應鍛煉了?”
樂知煊臉色頓時垮了。
他很想裝作自己剛才什麽都沒有說過,但此時此刻諸剎卻已經滿臉欣喜地看向了他,目光赤誠到令他感覺自己已經無處遁逃。
無奈之下樂知煊只能戰敗地垂下頭去,屈辱地答應道:“是,一個小時最多了。”
諸剎點頭,微笑着說道:“好,我陪着你。”
樂知煊覺得自己肯定是腦子出了問題,不然他怎麽會因為覺得過意不去而答應這種離譜的要求。
經過了一整天的休息,樂知煊感覺自己身體已經恢複了不少力氣,雖然頭暈仍然沒有消停,呼吸也有些費力,但總算是擺脫了早上那種連動都難以動彈的地步。
說過幾句話之後,諸剎就讓人推來了食物,這些食物都是諸剎讓仆人們特別準備的,都是方便病人吃的清淡食品,樂知煊看着餐盤和碗裏的東西,又看看坐在旁邊好脾氣的諸剎,輕聲說道:“謝謝。”
他的聲音仍然虛弱,帶着病後的沙啞,聽起來算不上好聽。
樂知煊微微皺了下眉,有些嫌棄自己的嗓音,他伸出手正準備去捧起碗,卻發現諸剎比他先有了動作。
諸剎一手端着碗,一手拿起勺子,側過身對他說道:“你現在不方便,我來喂你。”
樂知煊盯着他,突然想起來自己在高塔裏的時候,每次生病昕庭也會像現在一樣,坐在他的床邊親手照顧他。
那時候的記憶突然浮現在樂知煊的腦海中。
生病不是件快樂的事情,對樂知煊來說,每次生病都異常的痛苦,他的脆弱體質相當磨人,感冒發燒這種對別人來說再普通不過的小病,在他的身上卻會變得異常嚴重。
每次生病最初都是兵荒馬亂,他呼吸困難,渾身忽冷忽熱,長時間的失去意識,身體數據混亂到連治療艙都測不明白。每次他倒下,都會讓高塔裏的其他雄蟲們驚恐萬分,擔心他是不是要病死。
但每次他卻又都有驚無險地活了下來。
當然等到最初那陣最嚴重的時候過去,他也沒有辦法立即好起來。
生病的過程是持續而漫長的,通常都會過上很久他才會徹底好起來,而這段時間身體上的各種不适,每天都在折磨他的意志,令他的心情糟糕透頂。
等好不容易病徹底痊愈,樂知煊會特別珍惜自己健康的日子,他也會無比小心,絕對不讓自己再有任何生病的可能性。
但不管他究竟如何小心,他這個破體質依然沒辦法擺脫病菌下次的侵襲。
他就這樣周而複始地承受折磨,令身邊的人擔心,時間長了,到後來樂知煊也就開始麻木了。
既然怎麽樣都沒有辦法改變,那倒不如不去在意,能活一天是一天,生病就讓他病,他只要在健康的時候能夠過得愉快,平時躲到星網世界裏,就什麽都無所謂了。
樂知煊還記得,有次昕庭和往常一樣照顧生病的他,他那時候因為怎麽都揮之不去的劇烈頭痛忍不住發了脾氣,他揮開昕庭的手,用自己所能用上最糟糕的話語表達了自己放棄的意願,消極地躺在床上看着昕庭,想要他讓自己自生自滅。
那時候他好像是哭了,哭得相當難看,連視線都模糊不清了。
那真是段丢人到極致的回憶,以至于後來清醒過來的樂知煊不願意昕庭告訴其他兩人。
他還記得當時昕庭給他的回應,昕庭說自己是他從孵化倉裏親自接出來的,是他親眼看着長大的,所以無論發生什麽,他都不會放棄樂知煊,會一直陪着他。
那時候樂知煊忍不住哂笑,他說早晚他們都會離開高塔,早晚他們會分開,除了他們高塔裏的幾個雄蟲,沒有誰會再在意他的死活,那時候他怎麽辦?
樂知煊那時候只是覺得未來兩個字單薄得可笑。
可是現在他坐在這裏,身旁的諸剎低着頭,專注地舀起碗裏的粥,認真地替他把粥吹涼,甚至嚴謹到可笑地用上了溫度測試器替他把溫度調到最适合的程度。
他的行為古板到令人發笑,但他卻在用最謹慎的态度,在仔細照顧着他。
看起來就好像,他的安危是比帝星和平還要重要的事情。
樂知煊突然忍不住想,這家夥能照顧他一輩子嗎?占據他整個生命未來的那種?
可是誰有義務必須要照顧他這個麻煩精一輩子呢?
樂知煊低下頭,這時候諸剎正把勺子遞到他的嘴邊,勺子裏是滿滿一大勺粥。
樂知煊心情複雜,報複性地一口把它吞掉。
溫度果然剛剛好,味道也十分鮮美,樂知煊将其咽下,忍不住又看了諸剎一眼,看諸剎正一副專心等待反饋的樣子,他垂下眼過了會兒才慢吞吞說道:“……甜的。”
諸剎又笑了起來,他對于笑這個表情似乎熟練了點,這次看上去不那麽生硬了,顯得有點溫柔。
他笑着說道:“那就好。”
樂知煊忍不住氣鼓鼓說道:“好什麽好,我都是喝鹹粥的。”
諸剎被他這句話說得有點宕機,低頭盯着手裏的碗皺起眉,似乎在思考要不要讓古堡裏的仆人從新熬上一碗。
樂知煊看他這副樣子,忍不住又想笑了,他壓着自己的嘴角,頓了會兒,才說:“偶爾試試甜的也不錯。”
諸剎松了口氣。
樂知煊覺得他剛才可能差點又要道歉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蟲盟的醫療條件比高塔要好,又或者這位治療師的能力不錯,樂知煊休息了一整天,挂了水又吃過東西之後,竟然奇跡般地感覺自己身體好了許多。
以前的樂知煊只要生病動辄就是半個多月卧床不起,兩三個月虛弱咳嗽,但這次他的症狀卻輕了很多。
連樂知煊自己都說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不過他總覺得和某只雌蟲有關。
當諸剎的氣息在身邊的時候,他似乎莫名地會覺得舒服很多,而當他肢體和樂知煊接觸的時候,這種感受就更加的明顯。
難道是雌蟲和雄蟲之間的相性問題?
樂知煊得不到答案,但在生病的這段時間裏,樂知煊慢慢地考慮清楚了一件事情。
生病後的第五天,樂知煊已經能夠自己下床,在房間裏面到處亂跑了,他幾天沒有上星網直播,所以趁着諸剎出門去指揮中心的時候,他偷偷短暫地上了次線,在跟直播間觀衆打了個照顧報平安之後,他坐在星網空間自己的休息室裏,背靠着自己的戰鬥夥伴,那臺銀色的巨大機甲,朝陪了他許多年的觀衆們說了些話。
他姿态輕松地盤腿坐着,眯着眼睛看不停飄過的彈幕,開口問道:“我想去做一件對以前的我來說,不可能會做的事情,你們說我能成功嗎?”
彈幕們頓時熱鬧起來,七嘴八舌地猜測宣哥想做什麽,是不是又要去裝萌新欺負人。
樂知煊:“我什麽時候欺負過人了!是他們自己太蠢了!”
他為自己申辯了一句,接着又看到彈幕的猜測,大家問他究竟是什麽樣的事情。
樂知煊仔細想了想,說道:“應該算是件很偉大的事情吧。”
為一個不知道能不能實現的遠大目标受苦受累,對他這體弱多病習慣躺平享樂只想吃軟飯的雄蟲來說,可不就是偉大的事情,樂知煊以前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産生這樣的念頭。
說出這句話之後,樂知煊又看向彈幕。
接着他看到了滿屏幕的感嘆號。
樂知煊眯着眼笑了起來:“那就決定了,去試試好了。”
因為所有人都認為他能夠輕易成功,他當然必須得證明自己的确是星網最強機甲操作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