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因為剛才的插曲,等到電影真正開始播放的時候,賀闌已經完全忘記了勾引這回事情。
空氣裏的甜味始終若有似無地萦繞鼻端,賀闌想到阮煦的那句話,就會不自覺地将視線挪到對方的身上,無端地漫想此情此景究竟該怎麽分門別類。
當然不是普通的雄蟲夥伴,當然也無法稱之為伴侶,可他們之間總該是有點不同于別人的。
直到飄飛的思緒回歸原位,賀闌才突然清醒過來,表情古怪地想到另一件事情。
阮煦為什麽視線都沒在自己的胸口和胳膊處停留太久?
他明明故意大敞着胸膛,又挽起胳膊露出了緊實的小臂,這□□難道對阮煦就沒有半點吸引力嗎?
明明就連那個長相醜陋肌肉誇張的雌蟲明星都能讓阮煦喜歡不已。
他到底哪裏比那家夥差了?
賀闌越想越是不平,目光不住朝阮煦的方向瞥,偷偷地做着小動作,甚至還故意把領口的縫隙弄得更大幾分,試圖吸引阮煦的注意。
他的目的很快地達成了,阮煦專注的目光從電影畫面中收回來,接着轉向了賀闌。
賀闌特地擺出了松散的姿态,但即便如此,他仍然能夠感受到自己這瞬間的緊繃,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時刻,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顆極力推銷自己的果子,努力地散發着誘人氣息,試圖吸引阮煦的注意,讓他将自己摘走。
阮煦眨眨眼,注意到了賀闌的模樣。
于是他輕輕靠了過來,接着将手掌撫上了阮煦的胸膛。
阮煦的手是溫暖柔軟的,在賀闌的感知當中,就像是朵輕柔的棉花,但那掌心接觸到賀闌胸口的時候,賀闌卻似乎感覺到那只手在那裏烙下了一道深刻的痕跡。
那是種足以令人渾身酥軟的感受,賀闌幾乎要抑制不住地因為雌蟲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滿足而發出悶哼,他擡眼朝着阮煦的眼睛看去,接着又聽見了阮煦清亮的聲音:“你的心跳得好快啊。”
當然是會跳得很快,因為此時此刻他們正在親密的接觸着,彼此之間沒有半點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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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闌突然想起,一個月之前,他們像這樣的接觸并不會少,甚至他們會有更加親密的接觸,更加毫不顧忌的親熱。
可是那時候跟現在似乎是不同的,賀闌能夠清晰地分辨出差別。
真正确定了心意之後,連指尖的相觸都是帶着別樣的暧昧的,那是過去絕不會有的感受。
賀闌沒有出聲,不忍心打斷這片刻的靜谧,他心想阮煦是不是已經看出來了,看出他現在究竟有多緊張在意,看出他在處心積慮地制造親密的機會,惡劣地想要占有這只雄蟲。
那麽阮煦現在又在想什麽?
心跳的節奏是無法阻止的,賀闌可以隐藏表情,卻很難去控制自己不在這時候洩露情緒。
而正在他緊張地盯着阮煦的同時,他聽到了阮煦的聲音,阮煦低聲說道:“你心跳這麽快,是不是在害怕啊?”
賀闌沉默着。
害怕嗎?
也許真的有一點,這種陌生的情緒不知道從什麽時候紮根在了他的心底,他自己竟然也沒有察覺,還是在這時候他才想明白,他的确是擔心自己無法被阮煦的內心所容納,無法再用行動挽回一切的。
賀闌嘗試着開口,對阮煦解釋幾句什麽,但還沒等他把話說出來,阮煦就已經繼續說道:“早知道你這麽怕,我們就不看恐怖片了,沒想到你竟然會怕這個,不過仔細想想還挺有意思的。”阮煦說到這裏,唇角止不住地上揚起來,笑着說道:“反差還挺大的。”
賀闌:“……”
他從呆滞中反應了半天,才明白過來阮煦從頭到尾究竟都在說些什麽。
所以說折騰了半天,阮煦以為他現在的反應,是因為恐怖電影?
阮煦有那麽瞬間覺得哭笑不得,他從頭到尾心思根本就沒放在電影上面過,那玩意兒拍得再怎麽厲害也不過是虛假而已,賀闌早年在戰場上更加可怖的屍山血海都見過了,根本不可能被這東西吓到心跳加速動彈不得。
這雄蟲怎麽會有這樣的腦補?
賀闌好氣又好笑,愣了會兒回神之後,打算開口解釋,以挽回自己在阮煦心裏面的形象。
然而阮煦接下來的動作卻讓賀闌遲疑了下來。
阮煦再次擡起手,環住賀闌的身體,用一個稍微有些別扭但卻很溫柔的動作把賀闌圈在了自己的懷裏,他就着這個動作輕輕拍了拍賀闌的胳膊,小聲說道:“沒事的,我在旁邊呢,別怕。”
賀闌渾身過電般僵在阮煦的懷裏,在嗅到與自己相同的沐浴露氣味,以及雄蟲特有的氣息之後,他逐漸地又讓自己的身體放松下來,用更加自然的方式靠在了阮煦的身上。
在這瞬間,賀闌忍不住在心裏面想,如果說被誤認為是個膽小雌蟲,能夠換來阮煦的懷抱,那就算是真的丢了人,好像也是值得的。
賀闌沒什麽心理包袱,在想明白這點之後,他果斷地抛掉了自己作為首領的尊嚴。
他決定從今天起他開始怕恐怖片了。
接下來的時間裏,賀闌體會到了過去從來沒有過的觀影體驗,幾乎整個電影的觀看過程,他都是和阮煦緊貼在一起度過的。
等到電影結束,字幕冒出來,他仍然覺得意猶未盡。
賀闌甚至想打點錢多投資幾部恐怖片,最好時長越長越好。
不過等到當天深夜,賀闌目送阮煦回房休息,而他也躺在自己的床上之後,他突然又想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阮煦本來就覺得他是好夥伴了,現在他還在阮煦面前露出這麽沒有雌蟲氣概的樣子,連恐怖片都怕,這會不會讓阮煦更加把自己當成他的同類?!
賀闌:“……”
這個念頭讓賀闌心頭重重一跳,突然有點睡不着了。
結果就是,賀闌次日是頂着黑眼圈去上班的。
踏進指揮中心之後,賀闌明顯地察覺到了幾道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不過他也沒有太過在意,如同往常那樣板着臉就繼續朝電梯走過去了。
上樓之後賀闌踏進辦公室,等在裏面的甚海看着他的模樣,禁不住愣了片刻:“首領?”
站在甚海旁邊的還有個雌蟲,穿着和賀闌差不多的制服,俊朗的面容上笑容十分爽朗,他見賀闌進門,先是用視線上下打量賀闌,視線停留在那道黑眼圈上面半天之後,他才終于笑着說道:“看起來你昨天的行動不是很順利?”
賀闌瞥了那家夥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宋臨澤,你是來看笑話的嗎?”
宋臨澤立刻無辜地攤手:“當然不是,我是來辦事的,送來的資料剛才交給甚海了,然後我想順便問問,昨天給你想的主意進行得怎麽樣了?他還把你當好夥伴嗎?”
雖然宋臨澤極力掩飾,但他說到最後時那副忍笑的表情,還是暴露了他的心思。
賀闌瞪了他一眼,說道:“沒有成功,但結果還算不錯。”
宋臨澤聽不懂他話裏的意思:“啊?為什麽?”
賀闌不想回答他,看了眼甚海手裏的資料,确認無誤後開始趕人出去了。
宋臨澤被他趕到門口,也沒有反抗,依舊是滿臉好脾氣的樣子,不過等到要轉身離開的時候,他才看似無奈地嘟囔道:“你這麽忙就沒辦法了,我本來還想邀請你和阮煦一起去沙灘玩……”
聽到宋臨澤最後這句,本來已經端着杯子喝水的賀闌頓時放下了杯子,他皺眉讓甚海把人叫回來。
“去沙灘玩是怎麽回事?”賀闌朝宋臨澤問道。
宋臨澤跟他調侃了幾句,也沒有怎麽賣關子,很快就說道:“事情就是最近正好有個旅游星球開發好了,聽說風景非常漂亮,我想騙庭庭……不對,我想邀請庭庭陪我去海邊玩,庭庭最近忙得太厲害了,怎麽都不肯休息,身體都快吃不消了,所以我得讓他去适當放松一下。”
賀闌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要秀恩愛就出去。”
宋臨澤連忙拉住賀闌,失笑着說:“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光憑我自己是攔不住他忙碌的,但是如果有其他人在就不同了,比如他最疼的弟弟要去海邊玩,他肯定再忙也會放心不下去照顧着,對吧?”
他不緊不慢地跟賀闌講道理:“然後你要帶阮煦來也很容易,只要讓他知道昕庭會去,阮煦肯定也不會拒絕。”
賀闌早就聽懂了他的意思,但他還是問道:“你就不怕昕庭知道你這些心機以後生氣?”
宋臨澤苦笑起來:“怕啊,當然怕,不過我真怕他累倒在辦公桌前,等到了海邊,我會誠心誠意向他道歉認罰的!”
賀闌沉默下來。
他的确對宋臨澤的提議很動心,能夠和阮煦去海邊游玩,這是個不錯的機會。
可是上次的欺騙讓賀闌心有餘悸,他明知道這件事其實并不嚴重,可他還是不願意随意說謊騙阮煦陪他去旅行。
沉默片刻後,賀闌幹脆說道:“這件事晚上我會給你答複。”
宋臨澤點頭:“好是好,不過為什麽是晚上?”
賀闌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當天晚上,他回到自己的住處,找到在房間裏面看書的阮煦,把宋臨澤說的話原封不動地告訴了阮煦,交給他來判斷:“所以你願意……”
阮煦幾乎是立即舉起了手,眼睛閃閃發亮:“我願意!我要去!海邊!”
這瞬間賀闌仿佛看到了阮煦身後飛快搖動的尾巴。
賀闌:“……”
看吧,他們家雄蟲哪裏需要騙呢,他自己就跳起來咬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