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跟別人睡不如跟我睡
于鳳芝擺手:“不行的,我問過,他說只能原路徑退回,就是騙子那裏直接退我帳號,能追回一點是一點了,你別激動,手機給我,我查查有沒有到。”
林槐坐到沙發上,說話都沒什麽力氣,“你給了對方什麽信息?”
“卡號,身份證。”
“有打開什麽鏈接嗎?”
“沒有……哦,有,有一個要填寫我的帳號的,需要開通一個收款的權限給老師。”
“你是不是給了對方手機驗證碼?”
“是啊,不給開通不了。”
林槐把手機還給于鳳芝,雙眼一閉往後一靠:“你查查你又被騙子套用信息貸了多少網貸,你是不是有一張信用卡,你的信用卡剛被人刷爆了。”
半小時後,屋子裏充斥着于鳳芝哭墳般的嚎叫聲,“天殺的,他們都是一夥的啊,還說幫我追錢,又是騙子,天啊,七萬啊,七萬,這不是逼我去死嗎?兒子,我去死吧,你別攔着我。”
林槐不想動,太累了。
見他沒半點反應,于鳳芝哭得更厲害:“我只是想能追回一點是一點,誰知道又是騙子,我也不想這樣,哪個女人不想嫁的好過的好,哪個女人願意整天為了錢勞心勞肺,我還不是為了你們三個,我一個人怎麽都能活,我想多賺點錢給你們……”
“媽,”林槐打斷她,“讓我睡一個小時吧,我累了。”
工作最累加班最晚都沒現在這麽累,從心底滲出的累,好像所有他堅持的一切都沒意義,他媽媽于鳳芝這麽多年一點改變都沒有,負能量滿滿,将她所有的不幸往三個孩子身上發洩,他的兩個弟弟,不感謝他不領他的情,反而怨他管太多。
所以這一切到底為什麽?
晚八點,林槐依舊在發燒,他突然不想去管他這副身體,想看看還能壞到哪裏去。
半小時後他出現COCO酒吧,于程早到了,這個點大廳人不多,林槐從容地走進去,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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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明遠到下班都沒見着林槐,當然,他是不可能主動打電話給林槐,畢竟在他看來他們還在冷戰中。到晚上八點,池明遠跟同事要來周航電話,打給周航,周航是個老實人,告訴池明遠:“槐哥白天應該是在準備晚上跟于總見面要用資料吧,他只是出去,沒說出去幹什麽。”
“晚上?見于總?哪個于總?”
“‘前程似錦’的于程,他之前不有個項目給我們嗎?我們沒接,後面還給池經理你的呢,你們也沒接。”
池明遠在腦海搜索半天,終于拼湊出“于程”兩個字,“就那個老家夥?”
“也不算多老吧,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業務名聲不大好,難纏,出了名的笑面虎……”
池明遠對這個人不想評價,他打斷周航:“是不是年會上對林槐有過不軌舉動的那個于程?”
周航頓了下,“池經理你也知道啊?就是他。”
“你知道他們約在什麽地方談?”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他們直接對接的。”
池明遠挂斷電話煩燥地抓頭發,打給林槐,三次他都沒接聽。
池明遠在家走來走去,正要糾結要不要報警,一通意料之外的電話打了進來,是方随之,上次合作告吹後池明遠以為他們再也不會有交際,池明遠煩着,接通後語氣并不算友善:“方總,有事?”
方随之:“池總啊,好久不見,出來喝酒嗎?”
“沒空,有事說事。”
方随之笑笑:“池總似乎心情不太好,也難怪,聽說林經理最近接了個大項目,那肯定在公司蓋過你的風頭,哦,對了,你說巧不巧,我約人喝酒,剛好碰到林經理跟于總也在,不過林經理似乎不勝酒力,像是醉了……”
挂斷電話方随之沖着男伴挑眉:“有戲看。”
男伴依偎在他身上:“方總說的是剛剛一前一後進包間的兩個人嗎?”
“聰明。”
“方總真壞,他們在包間,你怎麽知道人家不勝酒力。”
“不這樣哪有戲看。”
方随之跟于程曾因為生意上的事鬧過不愉快,圈子裏人都知道他倆龃龉不合,這次明顯是方随之故意給他制造麻煩,男伴跟方随之年久,自然知道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
池明遠受不了他故意慢條斯理說話的語氣,“哪個酒吧?”
“淮北路的COCO酒吧。”
池明遠出門時已是淩晨一點,啓動車輛後他後知後覺,過界了,他只是想睡林槐,搞得像他愛上林槐似的。
于程倒也沒為難林槐,程式化的讓林槐先介紹自己的優勢,林槐強打起精神向他介紹中标案例。
中途于程的一個夥伴一直給林槐倒酒:“林經理,這第一杯敬誠意,你該喝吧?”
林槐一口悶完一杯洋酒,那人又說:“第二杯該敬跟于總的緣分。”
接着的是第三杯、第四杯……不知道第幾杯後林槐滿頭是汗,後背,手心,全是冷汗,頭痛,頭暈,渾身乏力,只有腦子是清醒的,大腦努力支配四肢,發指令離開這裏,可惜手腳像是吃了軟筋散,一丁點兒力氣都使不出來。
于程滿臉帶着笑,關心道:“林經理看起來不太舒服,還要繼續嗎?”
林槐強撐着,“繼續,剛剛說到技術參數了。”
“那繼續,服務員,幫倒杯白開水,要溫的,再拿條熱毛巾。”
這種人才是最危險的,表面紳士謙遜,從進來到現在,他沒表現出任何僭越的舉動,全程端坐着談工作,期間對林槐照顧有加,就連那幾杯酒,都是林槐主動端起來敬他的,他甚至勸林槐不會喝不用喝,以茶代酒即可。
林槐覺得自己撐不了多久,“于總,我這邊該交底的都交完了,你有話不妨直說。”
“林經理是個聰明人,我其實一直想讓你跳槽來我的公司,你過來就是我們公司副總,”
“我擔當不起。”
此時包間只剩于程和林槐兩人,音樂被關停,包間很靜,靜得林槐只覺得耳鳴,他在眩暈之際聽到于程說:“我想我已經把意思表達的夠清楚了,林槐,到我身邊來,你要的我都能給你,甚至比池淵給的更多。”
“你什麽意思?”
“大家都是聰明人,聰明人裝糊塗時都不太好看,池淵包你開的什麽條件,我雙倍。”
池明遠在趕過來的途中遇到前方兩輛車剮蹭,那倆司機在大馬路吵了起來,倆都叫嚣着要叫人過來,四車道的馬路被堵死,池明遠又急又氣,拎着車裏湯少翎上次落下的單反支架沖到戰場沖那兩人一通訓:“吵什麽?你倆他媽的還算是個男人?該報警報警,該走保險走保險,少他媽堵在路中間,老子趕時間!”
其他車的司機開始拍攝視頻,被罵醒的其中之一捂着臉躲到車後:“媽的,不吵了,老子還要臉,喂,別吵吵,把路讓來吧。”
池明遠氣急敗壞地趕到COCO酒吧,拽着一個服務生就問:“于程訂的包間是哪一間?”
“先生請放開,如果是您朋友請打電話給您的朋友。”
“問你就說!我有電話還他媽問你啊!”
服務生吓得不行:“您別激動,我并不知道您說的于先生是哪位,得去前臺問。”
“靠!不知道老子一間一間踢門找!”
一道清冷的聲音暫時澆滅池明遠的怒火:“池明遠,你踢門是要找誰?”
池明遠松開服務生,回頭,看見一身狼狽的林槐。
他的衣領扯歪了,頭發全亂了,身上不知道是紅酒還是什麽液體,整個人搖搖欲墜的站在池明遠面前。
“你他媽跑來酒吧談業務,跟那個姓于的?”
林槐擺擺頭,“池明遠,你別鬧了,人家還要做生意。”
池明遠跟着林槐往外走,一直走到酒吧外的廣告牌下,池明遠抓住林槐胳膊強迫他轉身:“你不是早拒絕過他?為什麽又找他?是為了那三十萬?”
林槐想吐,頭痛,哪哪都痛,“是,為了那三十萬。”
“你他媽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人家他媽的想睡你,你他媽這是上趕着來賣嗎?”
“對,上趕着賣。”
池明遠的目光落在林槐嘴角,那裏多了一道小傷口,那道傷口刺激着池明遠的神經,沒經過大腦脫口而出的話響在黑夜裏:“我的三十萬不是錢?你他媽清高,到頭來賣給一個老頭!”
林槐只覺得想笑,想着想着竟真的笑出了聲。
他不知道他這一切都是為什麽,三十萬,尊嚴,傲氣,什麽都沒保住。
池明遠粗暴地将他拉進車,理智再一次被憤怒覆蓋,他從車裏抓起一瓶水擰開對着林槐嘴唇沖,“他碰了你哪裏?他答應給你多少?三十萬是嗎?我也可以給你,是不是我他媽也能睡你?”
林槐沒力氣反抗,也不想反抗。
大腦受激的池明遠完全忽略林槐異常的體溫,他将瓶子随手丢掉,瓶子裏的水順着林槐大腿滴到車內,池明遠什麽都聽不見,眼裏只有林槐嘴角的傷和扯歪的衣領,他捏着林槐下巴對着他的唇吻下去,用力地吻。
“林槐,跟別人睡也是睡,不如跟我,三十萬我也可以給你。”
好像有什麽東西碎掉了,林槐沒流淚,他聽見水落在車內地毯上的聲音,一滴一滴的,很輕,很輕。
有什麽所謂,沒人關心他累不累,沒人關心他苦不苦。
還真是糟糕的一天啊。
在池明遠解開他褲子腰帶時,他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