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是在避着我?
林槐正在教新來的資料員做基本資料,“沒關系,慢慢來,前面你可以慢,不确定你可以問,但不能馬虎,也別害怕做錯。”
“這裏重點審核公司繳稅記錄,還有這裏,參數設置放前面……”
“我明白了,謝謝林經理。”
“不要怕,不懂可以問。”
池明遠來回轉悠,目光和鏡頭卻始終落在林槐身上,他教人的時候還挺溫柔的。
好像他對很多人都很溫柔,唯獨對池明遠總是一副“別離我太近小心我凍死你”的态度。
周五下班,許小川的視頻又來了:“我剛忙完,林槐走了嗎?”
大辦公室燈已關,池明遠望過去,林槐辦公室燈還亮着。
“沒走。”
“好幾天沒看到他了。”
池明遠無語:“啧,得寸進尺是吧?”
“為了兄弟的幸福,咱倆視頻吧,我想看林槐,嘿。”
“許小川兒,不是我說你,你這太卑微了。”
說是這麽說,他還是關電腦關門往林槐辦公室走,剛好碰到林槐關燈出來。
四目相對,林槐看着他:“有事?”
池明遠趕緊将手機音量開到最小,拿手機的手随意垂在腿邊,“沒事不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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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槐往電梯走,并與他拉開好大一截距離。
他好像在避着我?
細想還真是,林槐最近好像總是刻意避着他,前天林槐見他在洗手間推開門後立馬轉身離開,昨天在檔案室也是,明明在找資料,池明遠一進去他空着手離開檔案室。
池明遠是個藏不住話的人:“你是在避着我?”
林槐站在電梯另一側,輕挑眼皮瞥了他一眼,自那次被他咬脖子,林槐便開始刻意避免與他獨處,那是一種很嚴重的排斥感,林槐不是同性戀,也沒交過女朋友,池明遠是,他有男朋友,林槐排斥被一個同性戀咬,更讨厭被一個有男朋友的同性戀咬。
“你想多了。”
見他愛搭不理的樣子,大小姐也來氣了,往後面退一步靠着轎廂盯着林槐後腦勺。
出電梯時拿起手機,聊天界面全是許小川的“人呢?人呢?”
【刷屏呢?】
【你人呢?我林槐呢,我還沒看見他。】
池明遠跟着林槐走,再次發視頻給許小川,他隔着一段距離跟在林槐身後,假裝打電話,一直将攝像頭對着林槐。
原來他坐地鐵上下班。
地鐵站離公司步行十多分鐘,林槐走的很慢,第一個紅綠燈路口有個瞎眼的老婆婆在乞讨,林槐在旁邊的小報亭買了兩包面包一瓶水放在婆婆身邊,又往她面前的碗裏放了剛剛可能在小報亭換的硬幣,硬巾有聲音,也方便老婆婆認,再往前走有一條林蔭道,林槐突然停住,在路邊找到一根樹枝,趴在下水道井蓋旁忙活了半天,一只流浪貓被他從下水道拎上來。
接下來的路他用跟環衛阿姨買的紙箱抱着小貓往前走。
許小川在視頻那端說:“他這是要帶貓坐地鐵嗎?地鐵好像不能攜帶小動物。”
池明遠沒說話,一直跟着他走。
他拐了方向,沒往地鐵站走,拐到一條小路,池明遠怕被發現,上了一輛出租車,讓司機跟着前面那個抱着紙箱的人。
司機幾次看向後視鏡,預言又止的。
前面是一片城中村,小巷車進不去,池明遠只好下車,付款時司機好心提醒:“先生,捉奸講究拿雙拿對,你這樣只抓着男方一個人是沒用的。”
“誰他媽捉奸,胡說什麽呢!”
司機嘟囔:“我看你一路拿着手機對着人拍,我載過很多捉奸的乘客,都跟你差不多,要不是捉奸你跟着人家幹啥,變态啊!”
“你……”
許小川應該在忙,但也在關注着這邊,适時出聲:“好了好了,別跟人一般見識。”
“要不是你我用得着當這個變态嗎!”
“我錯我錯,攝像頭偏了,看不見人了。”
林槐進了一家動物救助站,一間藏在破舊小樓裏的動物救助站,他這麽熟門熟路的,看樣子不是第一次來。
池明遠怕被發現,遠遠看着,他看見林槐蹲在籠子前逗了會兒小狗,又跟其他貓玩了一會兒,最後跟一個小姑娘揮手離開。
啧,招蜂引蝶的,到哪兒都招小姑娘。
而後他又原路返回繼續往地鐵站走。
許小川那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将視頻挂斷了,池明遠已完成任務,明明能轉身回家,他卻像是被勾了魂兒跟着林槐進地鐵站。
他的手機沒有乘車碼,等他弄好乘車碼林槐已彙入人流不見蹤影。
反正都進站了,那就坐地鐵回自己家吧。
在3號線候車線,他又看見林槐,原本他回家的方向跟自己同一條線。
3號線是條神奇的路線,從東到西前面八個站屬于老城區,也是梧城人口中的貧民窟,那一段幾乎是被政府放棄,投資商不去開發商不要,就連大型商超都沒有一家,被人稱為舊城區;後面五個站屬于新區,新區盡是高檔樓盤小區,住的非富即貴,池明遠就住在倒數第二個站附近的雲頂山莊。
他站在車廂尾,看着林槐靠在車廂中間的一根扶手旁,他靠着柱子閉着眼,側臉在車廂的燈光下完美的沒一點破綻。
旁邊空出座位,林槐睜眼掃了眼,繼續靠回去,池明遠看清他不去座位的原因,有個老大爺睡着了,大爺帶着一個超大的行李箱,林槐站在那裏用腳幫他抵着行李箱的輪子。
第五站,林槐下車,下車前幫大爺把箱子調了個方向,即便往前滑也會被柱子擋住。
池明遠跟着他下車,他在出站口買下一個頭發花白老奶奶的青菜,所有青菜,又在進小巷子的時候将菜分給坐在巷口閑聊的老人們。
池明遠對他的舉動不得其解,他這麽冰冷的人,做這些違和的舉動簡直是匪夷所思。
林槐應該是察覺出有人跟着,走幾步猛回頭,池明遠閃到牆邊,不能再跟了,再跟要被發現了。
林槐再次回頭,池明遠已經不在了。
他在出地鐵站時發現身後有人,借着地鐵出站處廣告牌的黑色玻璃看清身後跟着的人是池明遠。
不知道是剛好順路,還是他池明遠又玩什麽把戲,他不想跟池明遠有工作之外的任何關系,所以沒有當面問他,不管是他無聊也好有意也罷,總之現在沒跟了。
到家家裏飯菜剛做好,兩個弟弟放暑假了,有人幫着看店,于鳳芝有更多時間準備晚餐,吃飯時間也提前了。
林小楊在看店,林槐問:“林簇呢?”
“二哥下午就出門買書了,還沒回呢。”
“你怎麽沒跟着去?”
“我幫媽看店。”
林槐拍拍他頭頂:“我來吧,你先去吃飯,打電話給你二哥,叫他回家吃飯。”
“哥,電話沒接!”
林槐皺眉:“我去找他。”
林簇早回來了,一直躲在離家不遠的廢棄小屋不敢回家。
他又被欺負了,衣服被扯破,鞋子被剪開,頭發也被剪了,他不知道回家要怎麽面對家裏人。
今天打他的同學,為首的那個正是半島淺灣老板的兒子趙成,到現在他才知道當初他去半島做兼職就是中了趙成的圈套,趙成知道他辭職了,打電話約他出去,并威脅他,如果不去就來家裏找他。
趙成手裏有他在廁所被欺負的視頻,他不能讓別人看見那些視頻,尤其是媽媽和哥哥,更不能讓他欺負自己家人。
天逐漸黑了下來,林簇蜷縮在舊破小屋的牆角一點一點被黑暗吞噬。
一束手電筒的光照進小屋,同時傳來的還有林槐的聲音:“林簇,你在裏面嗎?”
那一束光照進小屋的瞬間,林簇捏緊這些天一直放在口袋裏的名片,那張印有“池明遠”三個字名片。
待腳步聲走遠,林簇擦幹眼淚,開機,撥通了名片上的電話。
林槐知道林簇躲在那間小破屋,他從小時候起,只要受委屈了不開心了都會躲進小破屋哭。
放在以前林槐會進去陪他,安慰他,請他吃東西,現在不一樣,再過一個月他就要十八歲了,躲起來消化自己的委屈就是不想讓其他人看到,所以林槐關掉手電躲在小屋後面。
五分鐘後,林簇出來了,林槐看着他往回走,過了好久才跟上。
吃飯時于鳳芝扯着林簇,問:“你怎麽回事?不是出去買書?這臉上的傷怎麽來的?還有,垃圾桶的衣服是你的?怎麽破成那樣?”
“我騎車不小心跟人撞了,連人帶車滑了好遠,擦傷了,衣服也擦破了。”
“臉怎麽能擦成那樣?該不會是被人打了吧,跟媽說實話,是不是被打了?”
林槐按住于鳳芝的手:“媽,吃飯吧,餓了。”
“行,吃飯,免得你哥又說我總喜歡在吃飯的時候訓你們,你哥還說吃飯的時候訓人對你們不好,那我也沒見你倆少吃啊?”
林小楊往嘴裏扒着飯,含糊道:“媽,跟我沒關系,我什麽時候都吃得下,二哥,誰要是欺負你了,你跟我說,我幫你報仇。”
林簇把頭埋進碗裏,生怕眼淚被家人看見,“真沒有,摔的,我好餓。”
“吃飯吃飯,等會兒讓你哥給你擦點藥。”
作者有話說:
小池:說誰變态?
大哥:你拿着手機跟着人家拍了一路,你不是變态誰變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