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心魔出現
當楚辭走進實驗室後,?正在做實驗的研究員們齊齊行禮。
“陛下。”
“尊敬的陛下。”
這時打頭的一個研究員走過來,掃視了楚辭兩眼,躊躇道:“實驗體精神狀态有些不穩定,?其他的實驗體也有些不對勁……他們說他們才是貴族。我檢查了血樣,?血樣标本的确有異常。”
這人話都沒說完,手術臺上的國王就受了刺激,嘶聲道:“我是國王,我才是國王,?救救我!放我下去!”
“敢這麽對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楚辭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個研究員:“異常?喔,什麽異常,?你不妨詳細說說。”
研究員突然察覺了什麽,?他回頭看一眼手術臺上血淋淋的人,又看向氣質大變的國王,?猛地打個冷戰,他低下頭,?驚懼地嗫嚅道:“沒有……沒有異常。”
這人臉色慘白如鬼,?楚辭就當沒看見,他走過去看着真正的國王的眼睛,緩緩道:“重置指令是什麽?”
“指令……什麽指令?”
國王渾渾噩噩道,?當失神的眼睛看到每天照鏡子都能看到的臉,?他驟然來了精神,差點從束縛帶中跳起來。
“沒錯,指令,有指令啊!只要你放開我,給我自由,?我就告訴你指令,帶我回去,我要回去!”
“回去是不可能的,我只需要你告訴我指令。如果你說實話,我會給你個痛快,這樣如何?”
楚辭眼神沁涼,面無表情道。
國王恨毒了楚辭,發現楚辭不會給他生路,這種情況下,他竟難得硬氣道:“那你們全都就給我陪葬吧!我遭受的痛苦,你們要十倍百倍的遭受一次,沒有指令的,我死都不會告訴你指令!”
楚辭看國王神情癫狂,就知道從這瘋狗嘴裏得不到真相,他搖搖頭,并不怎麽惋惜地道:“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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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詢問國王只是一個過程手段,既然對方已經瘋狂到了這種地步,再問他也是徒勞。
楚辭揮手讓周圍的研究員退下,将手術臺升起,而後,他直視着國王的雙目。
“認真回想指令,想一想,國王陛下。”
楚辭輕聲道。
國王立刻提高了警惕:“你想做什麽?別對我使詭計,我不吃你這一套。”
“我只是想從你這裏知道重置的指令。不僅是重置指令,還有徹底解除控制的指令,唯有你知道的指令,放空大腦,一個字符也不要出錯的想起來。”
“呵呵呵,你做夢!我不會把指令告訴你的。我要拉着你們和我一起死,你們都得死!”國王吐出一口血,一邊瘋狂叫嚣。
楚辭眯了眯眼,他盯住國王的眼睛,注意到神情癫狂的國王眼神中出現了一瞬間的清明,他忽而笑了。
眼中星光炸裂,筆直的射入眼前叫嚣的男人眼中。
“沒關系,你已經想起來了,告訴我正确的指令。”
神情憤恨的國王神情一滞,他的眼神逐漸渙散,表情空白,機械道:“指令是……”
得到正确的指令,楚辭眨了眨眼睛,眼中閃爍的星芒盡數消失。
他轉身離開了實驗室,只面上的疑惑越發凝重。
察覺自己有特殊的催眠能力還是在上一次面對鐘離煊的時候,他想幫鐘離煊催眠制造出一個人格,轉移控制芯片的效果,沒想到卻意外觸發了他自己也沒想到的能力。
當時鐘離煊全心的信賴着他,催眠分明很容易,在施行催眠時楚辭卻察覺到他和鐘離煊的意識微妙的連接在一起。
楚辭無意間順着兩人聯通的意識将自己的精神力糾纏了過去,而後,他就沒入了一片無邊無際的星河,差點迷失在其中。
等從鐘離煊的意識抽離出來,楚辭和鐘離煊都有了些微變化。
楚辭發現自己能将自己的精神力通過眼睛外放,當他認真的注視着別人的時候,哪怕對方滿心戒備,他也能快速的催眠對方,獲取到想要的信息。
就如現在他對國王做的這樣。
之所以數次提到指令,就是為了讓國王在潛意識裏想起設置下的指令,這樣,楚辭發動催眠後,對方就能把準确的信息盡數告知楚辭。
他成功了,意外之中又預料之外的成功了。
楚辭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他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但他心中已然掀起了一片驚濤駭浪。
這個世界,果然是哪裏不對勁,非常的不對勁。
他和鐘離煊,都是這個世界中的變數。
甚至,鐘離煊那時候特意提到的心魔……
楚辭一邊想着,一邊折回大殿。他直接輸入了權限轉移的指令,徹底将控制中樞的指令移交到了自己的光腦上。
權限轉移成功後,楚辭只做了一件事,他發布了一條新的指令。
“所有芯片攜帶者,接收最後一個指令,你們自由了。接下來,你們只需要去做你們想做的事情,能對你們的大腦和神經發布指令的人,只有你們自己。”
下達指令後,楚辭看到指令激活的光點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綠色,手下用力,直接将控制中樞捏得粉碎。
能掌控無數人性命的東西,就這麽在楚辭手中化為了烏有。
楚辭看着自己的手掌,這一切實在太過容易,沒有人再會因為這場戰争卷入其中枉死,他的夥伴也都如約完成了計劃,只等反抗軍的部隊到達首都星控制住所有的貴族,再将那些戰争機器人銷毀,一切就會結束。
輕輕松松的就結束了。
然而,那種虛幻感越發強烈。
楚辭捂住了心髒,猛地,他的心髒處傳來一陣細密的疼痛。
是鐘離煊那裏。
楚辭眼神一變,轉身大步離開。
如果一切真的是虛幻的,那麽這個世界,只有一個人是真實的。
鐘離煊,只有鐘離煊是真實的。
那個第一眼看到就信賴他的少年。
那才是他的真實!
楚辭飛奔起來,他快速地給溫淑娴和秦路發了消息後,就直接開着宇宙飛船,用最快的速度飛向379866號。
正在忙碌的溫淑娴等人眼睜睜地看着宇宙飛船化成一道流光,一眨眼就飛出了中心星系。
秦路&溫淑娴:……
“嗯,看得出來……”
“老大是很想結婚。”
宇宙飛船在黑洞了躍遷,足足三四天的路程,被楚辭硬生生提速到一天之內飛完,十幾個黑洞也在一日之內躍遷完。
很快,楚辭就将到達目的地。
飛船裏的楚辭閉着眼睛,在一次次提速躍遷過仿佛要把宇宙飛船扭曲撕裂的黑洞時,一種熟悉感從靈魂中蔓延開來。
曾幾何時,他徹底洞悉了漫無邊際的黑暗。他曾在一片永無止境的黑暗中獨自前行,渴求着唯一的光明。
烙印在靈魂中的感覺告訴他曾經歷了什麽。
死亡曾如影随形的伴着他。
不僅如此,靈魂的更深處,似乎還掩藏這什麽他近乎遺忘的黑暗。
楚辭猛地睜開了眼睛。
同一時刻,379866號星上,焦急等待了五天的鐘離煊正站在一個落地鏡前。
就在前一天,他聽到了芯片控制解除的命令,他自由了!
可是同一時刻,一種巨大的恐慌席卷了鐘離煊,因為他發現,自己的精神出了一些問題。
他能看到幻覺,那個幻覺一直跟着他,對着他說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就如現在。
鏡子裏,穿着一身繁複又華麗喜服的男人,正撫摸着臉上一道宛如淚痕的血跡。
男人長着和鐘離煊近乎一模一樣的面容,只是他更成熟,已然是青年男子的樣貌,蓄着及腰的長發,金冠上嵌着明珠,一身紅衣襯得對方矜貴華麗,冷酷和邪氣交織在一起,讓他有種精心動魄的美。
此時,男人用一種嘲諷的語氣對鐘離煊道:“看啊,他永遠有最重要的事情,你只會被他遺忘,一次又一次,只有他處理完他認為重要的事,他才會想起你。”
語氣嘲諷又漠然,男人的眼神卻像是沁着血淚和恨意。
鐘離煊知道他說的是誰,在對方話音落得那一刻,他就覺得一種難言的恨意纏繞在了心頭。
仿佛,他真的被那個人抛棄過一次又一次,那個冷酷的男人,一次又一次的丢棄了他的真心,曾讓他那般傷心絕望。
怎麽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
鐘離煊搖頭,驅散掉心底的窒息感:“不是的,不是這樣。現在我的确不是最重要的,他該處理別的事情。處理完那些事,他會來找我的。”
“真的嗎?”
鏡子裏的男人眼神更加嘲諷,他伸出手,就那麽從鏡子裏走出化為了現實。
鐘離煊驚愕地看着男人,男人擡手,試圖掐住鐘離煊的脖頸:“為什麽不承認,你其實是恨他的呢?恨他的不解風情,恨他永遠有比你更重要的事情。”
“不,我不恨他,我愛他,我願意為他付出一切。”鐘離煊厭惡地躲開了男人,即使男人和他有近乎一樣的氣息,他也只感覺到了深深地厭惡。
他不會恨楚辭,永遠不會。
哪怕楚辭親口來告訴他這場婚禮是蓄謀已久的利用,是為了解救整個星際的一場戲,他也不會生出絲毫恨意。
因為他愛楚辭,愛到不願生出絲毫恨意。
“是麽?哈哈哈,不恨?你居然想欺騙我,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啊,傻子,你騙不了我的。”
男人眼神銳利,他倏然化掌為爪,刺向鐘離煊的心髒。
“如果你不信,那我就掏出你的心髒,讓你看看你自己的真心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