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端莊賢淑
太子妃面無表情地看着吳管家。
在吳管家和那群眼熟的侍衛出現後太子妃就有種不祥的預感,?但是如今聽得清梧将實情點破,她竟意外的平靜了下來。
吳管家看到太子妃一驚,趕忙跪倒:“叩見娘娘!”
太子妃看着驚恐的吳管家,?再看看面前巍峨的宮殿,?她忽的捂着嘴不那麽端莊的笑起來。
這些日子太子對她冷淡的過頭,?還時不時發些無名火,?指責太子妃的娘家辦事不力,太子妃郁結于心許久,?但是今日見到這麽一遭,?得知那宅子裏住着的竟是太子置為外室的男子,她一時覺得又荒唐又好笑。
太子妃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吳管家趕忙跪拜行禮想說什麽,?就見太子妃擡手抹去淚花,面無表情道:“吳管家忠心為主,?倒是讓本宮佩服,如此也好,你帶本宮去見見太子爺的這位心肝兒吧。”
“娘娘,沒有太子的命令,?屬下萬萬不能做主!”吳管家倒也不驚懼,?佟俞白做太子的外室也不是什麽秘密,要不是佟俞白死活不想進王府,又有忠王勸說免得多生事端,太子早就把佟俞白擡進府裏。
誰不知道太子妃賢良淑德到木讷,?若不是娘家勢大,?就她這寡淡如水的模樣可斷不會成為太子妃。太子在屬下面前毫不掩飾對正妃的厭惡,幾乎不留宿在太子妃殿內,兩人成婚五年太子妃一無所出,?幸而皇帝自己沒兒子,也不耐煩管便宜兒子有沒有兒子,太子妃才沒被休。
然五年無所出,太子妃娘家卻覺得對皇室有愧,時刻提點太子妃,太子妃在太子幕僚和娘家人面前都擡不起頭,越發謹小慎微,如今竟是連王府的管家都能對她毫不畏懼了。
吳管家根本沒把太子妃看在眼裏,太子妃面色慘白,閉住眼睛,一行清淚不受控制的從臉頰邊滑落。
清梧看太子妃面色一變,又見吳管家滿不在乎一臉輕慢,登時大怒:“你這狗奴才,對主子竟敢如此無理,來人,給我堵住他的嘴,拖下去丢到臭水溝裏醒醒腦!”
賀府護衛上前将吳管家架起,丢到了街邊的臭水溝裏。
吳管家身後的侍衛面面相觑,清梧再不受寵也是金枝玉葉,何況賀璇玑也不是吃素的,眼看吳管家被丢開,一衆侍衛剛要動動,就見賀璇玑揮手,這些侍衛也被賀家和太子妃的随行護衛制住。
賀璇玑搖着扇子咳嗽幾聲:“咳咳咳,既然太子在府內,我們來都來了,就順便上門拜訪一下吧。唉,那個小子呢?”
“你說話的時候就進去找人了。”清梧公主道。
“……罷了,我們也進去。”賀璇玑給清梧公主使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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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梧看太子妃面色蒼白如紙搖搖欲墜,湊過去輕聲道:“姐姐,你一貫說是你對不起那混球,可你看看,他背着你養着個男人,你不好意思說,可我看得一清二楚,分明是他騙了你,你為何還要對他愧疚?”
太子妃眼皮顫動,她面上劃過一絲恨色,雙手死死攥住衣角,清梧公主瞥見絲絲血跡從太子妃指甲縫裏流出,趕忙掰開太子妃的手:“姐姐!”
“我曉得了,我曉得。”太子妃牙關緊咬,面前浮現出這些年來皇甫睿冷漠的神色,太子妃一直以為是自己容貌不得太子喜愛才如此,成婚三年無所出,在家人的提議下甚至主動提出要為太子納側妃,奈何太子聽聞反倒溫柔小意地安慰太子妃,說他無心風花雪月,只想做些實事,絕不會讓什麽側妃越過發妻去,不要孩子也是怕觸怒皇帝,太子妃雖覺得怪異,但那時無疑是感動的。
奈何——
太子何止是不喜歡她,分明是不喜歡所有能誕下孩子的女子。
太子只喜歡男子。
太子妃反手握住清梧公主的手,清梧公主察覺到太子妃雙手在顫抖,眼中劃過一絲後悔,但是想到皇甫睿,她低了頭掩去眼底神色:“姐姐,我們進去看看。”
“好,”太子妃聲音發顫,眼神卻逐漸冷凝下來,她舉步向前,走了兩步,身軀逐漸挺直,“就讓本宮看看,被太子藏着掖着的到底是什麽人。”
幾人穿過了三道門,門檻一道比一道高,太子妃越走面色也越難看,待過了第三道門才看到鐘離煊正和一個白衣男子對峙。
鐘離煊見這宅子的主人是佟俞白也吃了一驚,但佟俞白根本沒認出他來,上下掃視了一眼,看清鐘離煊面容後眸光一閃,随即帶着微妙的笑意道:“找楚辭,你是楚辭的什麽人,我這幾日日夜和他相處,怎麽從沒從他口中聽說過你?”
佟俞白語氣暧昧,鐘離煊神色一冷:“楚辭和你熟麽,為什麽要跟你提我。”
“你!”佟俞白面色一黑,冷不防被戳到了痛腳。
鐘離煊顯然很清楚楚辭的性子,佟俞白這些日子各種撩撥楚辭,想籠絡住楚辭套出他背後之人,奈何楚辭連眼神都懶得丢給他。
不僅如此,自那日佟俞白說有事盡管吩咐下仆,楚辭就将那啞仆要過去伺候自己,隔幾個時辰還會将仆人喚去找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亂七八糟的書籍話本,某處荒山的石頭,京城附近各處的石頭都被撿了個遍。
佟俞白耐着性子滿足了楚辭的一切要求,嘗試從楚辭種種行動中查出蛛絲馬跡,然楚辭就是撿石頭,雕刻,畫一些奇奇怪怪的線條,佟俞白觀察了幾日就不耐煩,他去請示皇甫睿,但皇甫睿叫他多等幾日,說楚辭背後的人要是按讷不住終究會上門來。
到時候佟俞白只管激怒對方,對方發怒說不定就會交代出楚辭到底是哪派勢力。
因得了皇甫睿的命令,佟俞白想當然的以為今日上門的就是皇甫睿所言那背後之人,他上下掃視了鐘離煊一眼,見眼前少年模樣着實出色,雖口中逞強,但眼中卻帶上連他自己都不察的妒意,佟俞白眸光一閃。
他又是一笑,将手指在微微敞開的衣襟處一滑,意有所指道:“以前我和楚辭是不熟,現在可不一定,畢竟日夜相處,我還得好生侍奉這位爺,他這般無理粗暴,我也生受了,當真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鐘離煊看着佟俞白如此賣弄風騷,恍然大悟般點頭:“原來你這人喜歡粗暴,懂了。”
言罷,鐘離煊一拳搗向佟俞白的眼睛,“我這就和你也好好熟悉熟悉!”
然後鐘離煊就把佟俞白摁在地上揍了個爽。
清梧公主和賀璇玑帶着太子妃入內,一進門就看到鐘離煊在打佟俞白,佟俞白捂着臉哀嚎,鐘離煊看到有人來了才收了手,松開佟俞白的衣襟冷冷道:“這下,我和你也熟透了吧?都這麽熟了,能告訴我楚辭在哪裏麽?”
佟俞白已經要瘋了,他捂着臉尖叫道:“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太子的人,我要讓太子殺了你!來人啊,把他拉下去,挖了他的眼睛,割了他的舌頭,把他的手一寸寸切斷,我要讓他死,讓他死!”
看着尖叫的佟俞白,賀璇玑啧啧一聲:“看來太子并不在此處。娘娘,您看這人如何處理?”
太子妃看清佟俞白的那張臉,身軀又是一顫,她沒料到這人居然是太子口中一直挂念的救命恩人,一瞬她想起了太子房間內挂着的那張畫像,也想起了太子這些年要她耗盡嫁妝搜集來送到“恩人”府上的珍玩。
太子妃垂目,聲音再無波瀾:“既然他親口承認是太子的人,本宮就做主将他帶回王府,雖男妾低賤,還不能生兒育女,但能讓太子歡愉就足矣。
“一個讓太子開心的玩物,本宮還是能容得下的。”
跳腳的佟俞白一轉眼看到三個衣飾華貴的人,又聽得太子妃所言,神色一變:“你是太子妃?”
他仔細看了一眼太子妃,的确是個沒有姿色的女人,想到太子根本不喜歡這人,甚至床第間也說太子妃是個膽小如鼠能随便糊弄的傻女人,而此時太子妃卻說他是玩物,佟俞白大怒,口不擇言道:“就你也敢對我指手畫腳,就不怕太子休了你?一只不下蛋的母雞,也敢在爺面前拿喬?”
說完,許久沒碰過女子的佟俞白眼睛一掃清梧公主,目中閃過垂涎之色。
太子妃見此不僅不怒,反而淡淡地笑了一下:“來人,帶他去淨身房。既然是伺候太子的男妾,六根不淨,放在後宅就有惑亂內宅之嫌,那不用的玩意兒,且去了吧!”
太子妃随行有她娘家帶來的護衛保護,這些護衛只會聽令于太子妃,聞言上前用棉布塞住佟俞白的嘴,在佟俞白不敢置信的注視下,将他塞到了馬車。
“姐……姐姐……”完全沒想到太子妃如此雷厲風行的清梧公主傻眼,賀璇玑也覺腹下一涼,而太子妃面色古井無波,她擡手摸了摸清梧的腦袋,依舊是原先溫和的模樣,“不是來救你的朋友的麽,去吧。我先回府為太子慶賀一下,納男妾,納得還是心上人,他該高興的。”
清梧公主看到太子妃提到太子時眼中一閃而過的冷芒,哆嗦一下:“好……好的。”
太子妃笑了一下,轉身離開,待登上馬車,太子妃捂住嘴,口中猛地吐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