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時郁心想這牛奶大概是給不回去了, 她也沒有帶現金的習慣,随口道:“行吧,荊謂雲, 給錢。”
說完, 她就拿着牛奶走人了。
荊謂雲看着眼前嬉皮笑臉的陳浩嶼,垂眸掃了眼他的手,眼神又冷了幾分。
正自閉的系統忽然出聲道:【宿主, 你這一手玩的高啊!】
時郁:“啥?”
【你想啊, 任誰看到自己兄弟對別人卑躬屈膝,甚至用上“孝敬”這種詞,心裏都不會舒服吧?】
時郁:“有道理。”
【你還故意讓荊謂雲付錢, 這純純是在打荊謂雲的臉啊!】
時郁:“!!!”
她真的只是使喚荊謂雲慣了,順嘴說的, 沒想這麽多。
聽系統如此說,時郁擡頭瞥了眼荊謂雲, 果然看見他表情不是很好,整個人陰沉沉的。
時郁眨眨眼, 當着荊謂雲的面, 挑釁一般擰開瓶蓋,喝了一大口。
那副樣子像是在說, “看見沒, 我不光欺負你,還要欺負你兄弟, 不服就來打我呀!”
果不其然, 荊謂雲看了過來, 視線從那瓶牛奶慢慢落在大小姐的臉上。
然後,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一百, 直接拍在陳浩嶼身上。
也不知荊謂雲用了多大的力氣,陳浩嶼被這一下拍的往後推了兩步,胸口發疼。有種玄幻小說裏中了一掌要口吐鮮血的即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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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眼神和模樣駭人,眉眼間盡是狠戾,即使他臉上的傷好了,露出那張姣好的容顏,周身氣場依然壓抑。
他垂在身側的手緊攥成圈,一瞬間的情緒,猶如野獸沖破牢籠。
這些天來任務一直沒什麽進展,看見荊謂雲這般“重情義”,因兄弟而“惱怒”。
時郁和系統同時松了口氣。
看來荊謂雲也不是會一直隐忍下去,随人捏扁揉搓的面團子。
總算是有了點突破口。
時郁心滿意足地放下牛奶,雙手交疊趴在桌子上補覺。
全然沒注意到少年漆黑的眼裏,只裝得下她一個人的身影。
荊謂雲的目光似穿過層層疊疊的霧,穿透黑暗,直抵在少女的身上。
大小姐睡了,周圍人這才敢加大音量說話,三五成群說着什麽,終于有了上學的氛圍感。
荊謂雲邁步走回自己的座位。
坐在時郁後面的沈尋看見他走過來,就像是看見了□□,眼睛都亮了,“兄弟,卷子寫了嗎?”
荊謂雲沒吭聲,繼續往前走。
沈尋也不惱,撓了撓頭有點不解,“這咋還不理人呢?”
旁邊一個男生見狀,小聲道:“尋哥,他這些天都沒來學校。”
“可是好學生不都是在家也會刷題做卷子的嗎?”
沈尋不理解,似想起來什麽,又問道:“他真一個人把好幾個打趴下了?”
男生偷偷瞄了一眼後方的荊謂雲,壓低聲音道:“真的,而且,時郁還給他鎮場子,不僅沒賠多少錢還收了不少賠償金,不過,他腦袋也讓人開了瓢。”
“荊謂雲可以啊,早該這樣了!”沈尋驚嘆道。
荊謂雲這一戰成了名,不少人小聲讨論着他,還有一部分人則時不時側目打量他。
【以前怎麽沒發現荊謂雲臉這麽好看?】
【一個私生子借着時家的光耀武揚威罷了,還真拿自己當回事了,瞧他拽得那樣,尾巴翹天上去了吧?】
【他那天臉上全是血,眉頭都沒皺一下,真的是個高中生嗎?好可怕……】
【我怎麽感覺事情有點詭異,前幾天還被欺負的不敢還手,一瞬間就翻身了,好像被計劃好的一樣。】
教室裏人多,荊謂雲和時郁又處于話題漩渦中心,有關他的心聲,混雜在一起,一股腦響在腦海裏,讓人煩躁不已。
荊謂雲驀地有點懷念和大小姐在別墅裏的時候。
時郁的心聲和她平時說話不太一樣,有時候很跳脫,有時候很郁悶,唯一不變的是嗓音清甜,很好聽。
他想起,那天在銀杏樹下,少女輕撫自己額角的傷,在心聲裏似自問自答般說:“一定……很疼吧?”
荊謂雲眼神愈發深沉,猶如一望無際的深淵,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複。
上課鈴聲響起,蓋下所有聲音,殊不知隐藏在平靜之下是何等的狂風暴雨。
梁恬踩着鈴聲和老劉一起進了班級,手裏還抱着一大疊報名表。
“馬上就要到校運會了,每人最少要報一個項目。”
老劉這話一出,教室裏頓時哀嚎聲一片,老劉看不慣他們這幅懶散的樣子,擡手拍拍講桌,吼道:“你們一個個怎麽回事?那個誰,對,就你沈尋站起來。”
突然被點名的沈尋一臉茫然的站起來。
老劉打量了一番,大小夥子個子挺高,身上肌肉也很有力量,大手一揮,道:“聽說你剛來沒幾天就能把高三的給打了,這次校運會也別給高一的丢臉啊!”
“啊?”
“梁恬,給他報個一千五長跑,在來個扔實心球,撐杆跳你會不,要不在報個撐杆?”
老劉笑呵呵地詢問着。
聽得一旁的梁恬忍不住輕笑,握着筆的手顫了顫,肩膀也微微聳動着。
老師這絕對是故意的。
沈尋居然還認真想了想,才回道:“撐杆算了吧。”
老劉也沒為難他,點點頭,“那就一千五長跑,扔實心球,坐下吧。”
莫名被報了兩個項目的沈尋一頭霧水的坐下了,先前和他搭話的男生沖他比了比手指。
“剩下的把報名表發下去,讓他們自己填吧,填完收上來放我辦公室就行。”
“好的老師。”
報名表發了下去,男生們都争着報籃球隊的名額,女生們挑選了一些較為輕松的項目。
所有後排座位的男生,貌似都有一個共同的屬性,就是體育好。
長跑之類的項目,幾乎都是後排男生攬了下來。
“荊謂雲,你報什麽項目呀?”一個女生,手裏拿了瓶水,放在荊謂雲桌子上,彎腰看荊謂雲手裏的報名表。
“拿走。”荊謂雲頭也不擡,嗓音冷冽。
他領地意識感很強,十分讨厭有人随便踏進來,就連梁恬,都被他兇過一次,不留情面的讓人家“滾”。
女生用力咬了咬嘴唇,讪讪地拿走了那瓶水,猶豫了一下,輕聲道:“之前……很對不起,我看到他們欺負你,卻不敢……”
“……”
荊謂雲一向不把這些放在心上,漠視冷眼旁觀的人多了去了,他難道要把每個人都揍一遍,拽過來按頭說對不起嗎?
“這次校運會,我會給你加油的!”
少年不愛說話,始終陰沉着臉,從側面看過去,下颚線削瘦清晰,眉眼間滿是戾氣,白色T恤和校服外套下的身材難掩。
除去家世不談,單外形條件來看,荊謂雲稱得上一句完美。
但是,他這個人太狠了,好似沒有心一樣,冷血得不近人情。倘若把他切開來看,那裏面一定是爛到骨子裏的黑。
加油嗎?
大小姐會給誰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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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郁這邊睡得香甜,半點不受吵鬧的教室影響,最後還是梁恬要交報名表,發現她還在睡,才叫醒了她。
暈乎乎聽完梁恬說的什麽校運會,時郁大腦一片空白。
喪批表示不想動,一點也不想。
她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不報名行嗎?”
梁恬搖搖頭,“不行,老師說每個人最少報一個,實在不行,你挑個輕松點的?”
時郁頹了,把臉埋起來,聲音悶悶的,“那你挑個适合我的給我寫上吧。”
她這幅樣子把梁恬逗樂了,笑着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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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的效率很快,上午報的名,下午公告欄就出了,還是循環滾動的電子版。
時郁面無表情地看着上面自己的名字。
嗯,啦啦隊。
梁恬到底是從哪裏看出來她适合這個的?
要時郁自己說的話,她覺得自己比較适合運動會上一動不動的吉祥物。
就在時郁頹廢地思考怎麽把啦啦隊糊弄過去的時候,腦海裏的系統激動的大喊道:【宿主,快找找荊謂雲報的什麽。】
【按劇情來看,男主接下來應該在校運會上大放光彩,并且贏得女主的青睐與支持!】
時郁想了想荊謂雲贏比賽的樣子,貌似,應該挺帥?
她幹脆搬了個凳子坐在公告欄前,漫不經心地看屏幕上滾動的名字。
三千米長跑參賽的選手中,赫然出現荊謂雲三個字。
時郁:“……”
系統:【……】
沉默了許久,系統憂傷道:【我以為他會報名籃球賽這種,為啥要報三千米啊?】
【我不理解,但我大受震撼。】
三千米跑下來固然牛逼,但其實這個過程非常枯燥,而且極其考驗耐力,若是堅持下來還好,沒完成的話,相當于在全校師生面前丢臉。
一般來講,很少有人願意報名。畢竟誰也不想自找罪受。
時郁無話可說。
“我就說他這人有受虐傾向吧?”
于是,系統又又又自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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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運會前期,各班啦啦隊成員聚集在一起開始排練。
幾十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聚集在一起,一眼看過去,就是一道靓麗的風景線。
啦啦隊在校運會上的作用非同小可,相當于男生們的籃球賽,是另一種熱血。
很引人注目,也是個出風頭的好機會。
時郁沒興趣,隐匿在人群中開始劃水,動作不标準不說,反而有種快要睡着的既視感。
有人看見她在摸魚,也不敢指責說些什麽,都裝作沒看見,随她去了。
可以看出來,大小姐非常沒有集體榮譽感了。
直到,有人叫了時郁的名字。
“時郁,你出來,站到前面來。”
“……”
——要不你們還是當我死了吧?
早知如此,她就該請假請到校運會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