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江野帶着一堆雜物回到新居所, 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研究改良事宜。
他要給這組設備新增一個能夠複制記憶并傳輸給複制體的功能,那麽這樣就需要極度開發大腦方面的機制。
雖然江野能在自己身上做各種實驗,但唯獨不會輕易在大腦這麽重要的地方做任何性質的實驗。
因為很容易變成傻子。
“怎麽辦呢?總不能真的對腦子動刀吧。”
江野擡手伸出手指在額前比劃了一下。
他随即想起體內的那個存在具有的能力, 剛好是他希望這組設備最終能擁有的功能——能夠随時随地穿梭時空,想要跨越多少時間都能精準降落, 在進入到另一個世界的時候不需要複制體的存在。
也就是他本身能自由在兩個世界切換的意思。
“你能辦到嗎?将兩個世界的時間相連……”
江野得到的是否定的回答, 随後,又聽到對方說如果見到了“母親”或許可以。
“母親?是生育你的母親嗎?”
——是本體沉睡在宇宙某處的神明, 也正是你夢中所見到的那個。
“就是說要到那個世界才能見到……可通過小說展現出來的, 會是祂本身嗎?”江野怎麽都不會覺得自己有創造神明的能力。
——是投影, 但是你可以通過投影和母親交流。
江野眼睛一亮,“那我現在就解決記憶複制問題。”
他一旦确定目标, 就會立刻展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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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腦內手術的問題很容易解決,去混亂的地帶抓幾個活着不如死掉的小白鼠就行。
江野看着手術臺上被束縛住的人在腦海裏先構思一番, 然後同時對兩個人做手術,将其中一人的記憶複制一份轉移到另一個人腦內。
經歷過兩次失敗後,一天過去, 他終于得到了想要的結果。
把這些已經沒有用處的小白鼠放生後, 江野按照結果顯示的內容将設備悉心改良,然後對自己的大腦進行同樣的操作, 過程中不忘取出念釘, 在縫合之前在海馬體附近移植了一個讀取芯片。
做完這一切,江野閉眼小憩了一會兒,随後又像個沒事人一樣出門。
他給自己買了份蛋糕,那個世界的大家每年都會在自己生日當天吃蛋糕,九代目把撿到他的日子定位那個世界的生日,然而江野在這個世界的生日其實還要再晚一點。
江野甚至準備了一根小蠟燭, 插在蛋糕中央,用自己的打火機點燃,金色的眸中很快便跳動起溫暖的火焰。
“十六歲生日,許個願望吧。”江野獨自趴在桌前,望着顫顫巍巍的火苗說道。
他稍稍坐正,閉上眼許下心中的願望,停了幾秒才睜開眼吹滅蠟燭。
願望是……永遠開心永遠十六歲。
零點的鐘聲響起,江野直接上手掰下一塊蛋糕仰面吞下一口,指尖、嘴角都沾上濃郁的奶油。
“一個人吃蛋糕好無聊……”江野嘟囔着放下沒吃完的那塊,神情恹恹道。
要是亂步在就好了,被撫摸其實很舒服,還有織田作之助,想吃他做的咖喱飯,還有教父……
江野沖洗掉沾上的奶油,關掉寬闊房間裏的所有燈光徑直走向黑暗中的那個巨大的粉色肉球。
伸手觸碰肉球的表面,會自動伸出帶有吸盤的觸手攀附在皮膚表面。
他借着這股力把自己埋了進去,身體上的特定神經關節很快被各種觸手連接。
整個房間只有三臺碩大的計算機在工作,數據流順着電線流入肉球,反饋到江野身上,再次生成新的數據反饋回計算機。
複制體正在生成……
這一次基于第一次的經驗,他會在首次登陸的地方選擇一個降落點,而這個降落點會在他所接觸過的幾個人中随機生成。
而且由于兩個世界時間流速具有差異性,記憶的傳輸也必須跨越這個時間差。
也就是說,他的身體有了意識以後,還要一段時間才能接收到記憶。
江野意識陷入混沌,下一秒眼前終于出現光亮。
他睜開眼,看着這個白茫茫的世界。
“?”這是哪?
還未接收到所有記憶的江野從厚厚的雪堆中爬起來,疑惑歪頭。
“咦?這不是已經被日本組織處以秘密死刑的eno嗎?”
身後傳來一個男性的聲音,江野回頭,對方紫色的眼眸中暈開笑意,“不,應該是‘江野’才對。”
“歡迎回來,江野雪真。”
“——”你是誰?
“哦呀?這就麻煩了,你貌似不記得了呢,而且我們互相聽不懂彼此的語言……”費奧多爾有些頭疼地摸摸下巴。
“?”他在說什麽?
費奧多爾本來是準備去日本一趟,沒想到會在出發的路上看到驚喜。
上次讓他在醫院溜走了,這次又意外撿到失去記憶、無法交流的江野,說不定可以讓其成為自己計劃的一大助力。
這麽想着,他向懵懂狀态的江野伸出手,“來吧,成為我的同伴吧,我會好好教導你的,江野。”
江野瞅着面前伸來的帶着手套的手,低頭細細嗅了嗅,又擡眸看向面帶微笑的費奧多爾,歪頭。
他是想帶我走嗎?看上去好像認識我……可是我為什麽不認識他?
越想越煩躁,江野幹脆磨了磨後槽牙,直接朝着面前的手張口咬了上去。
吃痛的費奧多爾:“……”屬狗的特性還是沒變啊。
江野咬完便松開對方,瞥到對方身後的車輛,兀自朝那走去。
被抛棄的費奧多爾:“……”哪有小狗走在主人前面的道理?
坐上車,費奧多爾一直在刻意對江野輸入自己的母語和即将前往的國度的語言,但江野表現得比較抗拒,像個笨蛋一樣用含糊不清的方式回答,讓費奧多爾一度以為自己撿到的江野是個假的。
你當初一聽就懂的聰明勁兒哪去了?
現在距離江野死亡已經過了四年,對于情報商費奧多爾來說,任何關于他的消息都能迅速掌握。
已知在這四年裏,位于橫濱的港口黑手黨已經被新首領取締,如今正上演着由一個異能力者的死引起的財産争奪戰;
咒術界先是由一個五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六眼掀起了改革新潮,以雷霆手段清洗掉舊黨殘餘又迅速坐穩了自身地位,并成為異能特務科認可的管理者,而又有一位另辟蹊徑,取代了盤星教教主,欲創造一個只有咒術師的世界;
而意大利彭格列家族因為江野的死,以冷硬的态度斷絕了與日本任何組織的合作,但是當他們想要帶回江野的屍體時,卻發現原本掩埋屍體的地方早已空空如也……
費奧多爾回想着自己這些年收集來的情報,斂下紫眸看向趴在窗邊看雪的江野。
你究竟是怎麽活過來的?有正常體溫、思維卻失去所有記憶……就好像重新換了副新殼子一樣。
那麽老殼子又會去了哪裏呢?
不過在搞清楚這些之前,他最該做的應該是讓江野學會好好講話,糾正掉他那些奇怪的口音。
真奇怪,明明他的日語還是很标準的,為什麽到了江野這裏就一股大碴子味兒?
他們到了港口後乘上前往日本的船,期間江野一直很不安分,時常被海面吸引去注意力,好像海底有什麽在呼喚他一樣。
費奧多爾覺得繼續這樣下去可不行,一定要找到正确的“飼養”方法。
記得第一次遇見江野的時候,對方還是軍方的俘虜,也是具有一定利用價值的戰争武器。
那時候江野貌似是由于飛機墜毀産生的爆炸導致渾身大片燒傷,明明是生命垂危之際,他卻極力抵抗醫院的治療。
不過醫院的安排起了作用,沒有将其送往獨立看管室,而是和病人安排在一起。
江野似乎是注意到病人們的對話,注意力自然而然轉移到這上面來。
所以後來有一個癌症病人知道他的遭遇後,把自己與病魔抗争的過程記錄下來,并将那份手稿轉交給了對方。
費奧多爾沒讀過那份手稿,自然不知道裏面講的具體是什麽,但是他知道江野自從拿到那份手稿後就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我要繼續學習,學會用文字表達……”
“但你還是俘虜,軍人只會讓你上戰場,不會給你時間學習。”費奧多爾當時是這麽對他說的。
“那我就離開這裏。”江野那時的燒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皮膚恢複成雪白光滑的樣子,初次展現了他異于常人的一面。
而他轉而望向窗外的眼神,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仿佛他望着的不是茫茫雪景,而是自己的宿命。
所以對江野雪真來說,文字比任何事物都重要。
費奧多爾理清這一結論後,一登錄日本就找了兩份報紙。
分別是刊登了《椅子人》的那期和歷史以來大受轟動的禁閱報刊,首版就印着五個粗體大字:玩具修理者。
臨時據點內,江野在拿到這兩份報紙後果然安靜下來,盤坐在地上仔細瞅着,不知是看沒看懂。
費奧多爾見狀坐在他身邊,開始一個字一個字教他朗讀、理解。
江野聽了一頓後自己就有了一個理解的體系,張口第一句話就是:“費佳,我又不是白癡。”
費奧多爾:“……”
早幹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