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危險級小說家

第20章

江野下意識對教育家存有一定敬畏心理，因為他知道要想改變一個人的觀念和認知是一件很難的事，而教育家的工作就是傳輸新認知。

能将一群大腦裏滿是廢料的蟲子改造成自己心目中的樣子，這個過程何其痛苦，換做是江野估計早就放任不管了，所以他很佩服那些為人師者。

因此他對于九代目這個教父般的存在或是夜蛾這類肩負教育任務的人天生具有一定尊敬與好感，也可以說他天生就擅長在年長者面前裝乖。

所以當夜蛾的拳頭落在頭頂的時候，江野有一瞬間的愣神。

好痛啊，就算說的不對也不應該用武力表達不滿吧。

是他表現得還不夠像個乖學生嗎？明明一件過分的事都沒做……

江野癟着嘴思索了片刻，決定聽聽夜蛾的說法。

“江野，強大不是你可以無視規則随心所欲的通行證，正因為這個社會大多數都是手無寸鐵的普通人，他們是社會的基石，所以身為強者的我們才有必要保護他們。”

“否則這個社會的秩序将會土崩瓦解，那麽我們曾經做過的努力也就前功盡棄了。”

夜蛾正道身子前傾，雙手十指交叉在一次，眼睛看着江野語重心長道。

江野似乎在努力思考，眸光卻漸漸沉下去。

好令人失望啊，夜蛾老師。

夜蛾見江野垂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于是便再次出聲：“你聽明白了嗎？”

話音落下，江野雪真若有所覺地擡起頭，沒什麽表情的臉緩緩揚起笑容，卻顯得有些怪異。

“我明白了，夜蛾老師。”

“哦？”夜蛾微微挑眉，他怎麽就不太信呢？

“但是這些話并不能說服我，歸根結底，我們的觀念完全不同。”江野伸出手指比劃着，“不過你畢竟是老師，我也不會因為觀念不同忤逆你，畢竟我還想在你這學點咒術相關的知識呢。”

“……”夜蛾一時不知說什麽，心道自己是真的碰到難搞的學生了。

雖說他現在班上的三個學生就是一個比一個難搞，但他們好歹都有基本的道德底線，然而江野卻是完全沒有這個概念，他的世界裏沒有所謂的善與惡，只有混沌、随性以及實力為尊。

這導致了他與這個時代脫節，時代無法适應他，他也無法順從這個時代。

簡而言之……他這樣的性格不像是這個時代的人。

“或許我沒法說服你，但我的學生們應該可以。”

江野聞言眨了眨眼，“夜蛾老師，你沒在開玩笑吧？”

夜蛾正道神色依舊正經，“當然，他們雖然還是學生，但在咒術和某些方面，足夠當你的老師了。”

“那看來在你眼裏，我真的挺差勁的了。”江野說着換上一副憂傷表情，似乎真的為此感到傷心難過。

夜蛾：“沒有這種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多與團體交流，相信當你漸漸融入進去後觀點一定會有所轉變的。”

“好吧，既然是夜蛾老師的建議，那我就勉強試試。”江野看起來沒多麽積極。

夜蛾也并沒有立刻放松下來，看來這段時間要好好盯緊他了，不然一旦上級判定了江野的威脅性，他也很難憑一己之力保住對方……

橫濱某街頭——

由于街道上都是活死人般的縫合生物，住在附近的居民都基本上躲在家中，等待政府及時派人來處理。

但當相關人員趕來時，這些“活死人”除了身上散發着怪異的味道與從孔洞裏流出的粘稠液體外，行為舉止上竟然都與常人無異。

不過如果仔細觀察它們，會發現它們五官組合得極其不和諧，手腳長短也不相同，然而即使是這樣，它們卻依然能夠正常行走、呼吸，甚至是說話。

被派遣來收服“活死人”的小隊在見到這些與人幾乎沒有差別的生物後便愣住了。

面前的“活死人”似乎注意到這些人的視線，轉過宛如畸形的頭顱面向他們，聲帶震動發出低啞的聲音：“有……什麽事嗎？”

小隊長怔了一瞬，聽見對方聲音的第一秒，他便下意識以為這聲音是經過對方全身震動共鳴而産生的。

但令他最震驚的還是它們竟然能夠做到思考并提出疑問，就像正常的人類一樣。

“你，有什麽事嗎？”對方僵硬滞澀的聲線再次響起，并且朝着他們的方向邁近了一步。

小隊長話還沒想好怎麽說，就被身邊的隊友拉了一下，扭頭便看見後者正滿臉驚愕地指着另一邊。

隊長這才聽見耳邊的腳步聲漸漸多了起來，視線掃去，只見周圍不知何時圍過來許多面色死灰、畸形可怖的“活死人”。

“……你們有什麽事嗎？”

“有、什麽事……”

“你們……有事嗎？”

“有事嗎？”

“……”

越來越多的“活死人”迎了上來，嘴裏不約而同地發出同樣的詢問，它們又像是被病毒感染的機器，只會機械性地執行同一種指令。

“！！”小隊成員被行屍走肉般的“活死人”團團圍住，只能驚恐地縮成一堆，無助地睜大眼睛忍受惡鬼般的重複低語。

終于有人被這失控的狀況摧毀了理智，拿出腰間的手.槍對着面前的“活死人”按下扳機。

“嘭！”的一聲巨響後，子彈擊穿了對方的身體，留下一個血洞。

但那生物并沒有因此倒下，反而因此更為激動，仿佛被他這魯莽的舉動激怒。

“為什麽……”

“為什麽打我？”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所有“活死人”都像是被按下了某個開關，嘴裏不停地重複着這段話，同時伸出手抓向困在中心的人們。

小隊成員在發現子彈根本不管用後徹底亂了陣腳，隊長連忙呼叫上級請求支援，随後連滾帶爬地帶着隊員從重圍中脫身。

當他們逃離混亂後，不少人身上都變得一片狼藉，制服險些被撕碎，皮膚無不被指甲抓破，甚至還有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血洞。

第一支小隊狼狽地落荒而逃，“活死人”們慢慢地恢複成平靜的狀态，繼續漫無目的地在街道行走。

在靠近事發點的狹小巷口，黑發鳶眸的少年将這一切都收入眼底。

他身上比之前多了更多傷口，纏着的繃帶上有些正暈染開血液，而他身上穿着的針織衫外套，正如這些鮮血一般紅。

少年微微勾起唇角，在街道上沒有其他人後，徑直向着那些“活死人”走去。

然而當他離最近的“活死人”只有幾步的時候，一只手按在了他肩頭。

“別過去，這裏太危險了，小孩子快點離開吧。”

他擡眸，出現在視野裏的是一個大他幾歲的褐發少年，焦灰的眸色，麥色的皮膚。

接着，對方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的針織衫上，似乎是注意到什麽，遲疑道：“你難道……和江野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