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要先搞清楚一點,咒靈因詛咒而生,沒有人會想要吃詛咒。”夏油傑收回咒靈,空氣裏的味道逐漸散去。
“所以既然讨厭,為什麽還要吃?”江野指的是咒核味道像抹布這件事。
“因為咒術師的職責就是保護那麽非咒術師的弱小群體,如果我們不這麽做就沒有人會做了吧。”
江野睜大眼仔細辨別着他說出這句話時的真實情緒,沒想到這個人真的是發自內心這麽認為的,随即表情平淡得像是嘗了不讨喜的食物。
“真的假的啊,你居然會抱着這種想法成為咒術師……保護弱小什麽的,你不會真的以為他們需要保護吧?”
五條悟難得和江野有共同觀點,一手叉着腰說道:“又是所謂的正論嗎,完全無法茍同啊。”
“難道不是嗎?社會上主要群體就是弱者吧,為了維持平衡自然要首要保護他們,咒術就是因此而存在的。”夏油傑心平氣和地解釋着。
“喂喂,那些礙眼的蟲子真的有保護的必要嗎?讓他們自生自滅才對吧,這才是世界發展至今亘古不變的真理!”江野雙手環繞在身前,腦袋向邊上歪了歪,振振有詞道。
五條悟攤開手,“就是,我最讨厭正論了,我可沒有那個閑心思為弱者操心。”
“你們……”夏油傑神色漸漸沉下來,周身升起帶着壓迫力的咒力,身後隐約有形貌可怖的咒靈要撕裂空間走出來,“最好再給我好好斟酌一下。”
“哦?想打一架嗎?傑。”五條悟向前邁出一步,也釋放出自己的咒力。
江野感受到了壓力,但是看不見是什麽樣子的,擡手将拇指和食指圍成空心圈放在眼睛前,其餘指頭俏皮地伸直,仿佛手動給自己戴了一副眼鏡。
他的視線像個好奇寶寶似的在二人之間穿梭,“什麽什麽?要打起來了嗎?也帶我一個……”
“啊,夜蛾老師。”
五條悟和夏油傑在突然聽到對方這句話後立刻撤去咒力,恢複成平常的樣子,面帶微笑扭頭朝江野面對的方向看去。
結果什麽都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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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
又被算計了……
江野捂着臉發出嘲笑意味的笑聲:“噗哈哈哈哈哈——”
于是被耍了的二人對視一眼,互相同意了對方心中的想法,活動着手部一步步走向江野。
“你很有膽的嘛,上次被你忽悠也沒有找你好好算賬,這次幹脆一起算上吧。”五條悟一手按在江野笑得發抖的肩上,借助身高優勢制造出一種壓迫感。
“但是真的很搞笑啊,不管你們持着怎樣的觀點,到頭來還不是要被比自己高一級的老師管教?”江野稍稍收斂了些,平靜的眼裏映着五條悟獰笑的面孔,“所以說啊,只有站在頂端的人才有資格決定這個世界。”
外表幼稚的少年突然笑着說出這種話,在場的二人都像是意識到什麽似的表情微變。
接着,江野的神情淡了下來,視線錯開面前的人望向遠方,精致的眉眼間染上一絲偏執,“等我成為頂點的人,一定要創造出一個只有香煙的王國。”
二人擰眉一看,江野嘴角勾起,金眸閃爍着希冀的光,貌似已經在幻想自己肆意徜徉在香煙後宮們的海洋裏了。
“……”這個人完全沒救了啊!
五條悟真想打開他的頭蓋骨看看裏面是不是已經被香煙熏成黑漆漆的模樣了,手指猛戳對方的額頭,試圖将人戳清醒,“你這是什麽鬼願望啊?在實現之前絕對會得肺癌不治身亡吧!”
夏油傑同樣居高臨下地看着江野,“你是想讓全世界都生活在你的二手煙裏嗎?天真也要有個限度。”
江野冷笑:“呵,你們這幫乳臭未幹的小鬼怎麽可能懂得香煙的魅力?”
二人:“哈啊?”
被一個比自己矮一頭的幼稚男生這般嘲諷,任誰都很難不動氣,更何況他們方才的氣還沒撒出來。
于是五條悟和夏油傑互相配合,一只手像抓皮球一樣按在江野的頭頂,又有一只手掐住對方欠揍的臉,同時兩道被挑釁得燒起來的灼熱視線落在對方身上,像是要用目光把人燒穿。
“傑,拿到了?”五條悟眸子一轉,看向夏油。
“嗯,輕松到手。”夏油傑手指一擡,就有咒靈把江野的文件袋從宿舍裏拿出來。
江野眼神立刻鎖定了懸空的文件袋,柔軟的臉頰被一只手向內捏得鼓起,姣好的嘴唇也嘟着,“唔,這就惱羞成怒了?”
夏油傑咧嘴笑道:“不是要一起玩嗎?那就換個玩法。”
他手指一揮,抓着文件袋的咒靈便撲騰着翅膀往更高處飛。
“如果你能拿到,我們就既往不咎,拿不到的話就必須大聲說‘哥哥我錯了,請原諒無知的我’才能還給你。”
一般人都不會妥協的吧,尤其是大聲道歉,如此掉價的事,五條和夏油怎麽都不可能去做。
五條悟也壞笑着拍拍江野手感很好的發頂,“怎麽樣?不願意的話就努力去拿回來吧……”
江野卻是靜靜地瞥了他們一眼,随後肉眼可見地洩了口氣,“哥哥我錯了,請原諒無知的我吧。”
雖然是在道歉,但表情就像是成天抽煙喝酒不幹正事屑父親回到家看着自己的兩個不孝子一樣,屑到掉渣。
“好了吧?”江野又說。
看表情根本就是在說“鬧夠了沒”,莫名令人不爽。
五條悟:“……”好欠揍啊,拳頭又硬了。
夏油傑:“……你也太容易妥協了……”
也不掙紮一下,換做他們絕對已經打起來了。
“因為你這完全就是欺負人啊,我都一副老骨頭了,怎麽還能像年輕人一樣上蹿下跳、上天入地呢?”江野面不改色道。
而且不就是叫“哥哥”嘛,叫爺爺也無所謂,這幫臭小子就是容易滿足,虛榮心作祟啊……
“你不是永遠十六歲嗎?怎麽就一把老骨頭了?”五條悟莫名覺得對方已經在心裏罵自己了。
江野全然不覺得哪裏有問題,反而用質疑的眼神看五條,“我是永遠十六歲啊,但這和老骨頭不沖突吧,再者沒有煙抽絕對會折壽,我已經感受到身體能量的流逝了……”
“雖然但是……抽煙才會折壽吧。”夏油傑扶額。
“我看你就是懶。”五條悟鄙夷道。
“随便你們怎麽說,哥哥我也喊了,是不是該放下來了?”江野攤開手心,眼裏擺明了寫着“別給我不識相”幾個大字。
夏油傑嘴一抿,眼珠轉向別處,“啊,放在樹上了,去拿吧。”
江野視線随之移動,落在不遠處一棵三四層樓高的樹上。
五條悟随後松開他,一手遮在眉前遠望,憑借六眼輕易找到了文件袋的具體位置。
就在最高的那根樹杈上。
“哦~你爬上去拿吧,哥哥們會在下面接着你的。”說着慫恿似的推了一把江野。
“拿不到的話也沒關系,只要态度乖一點就不為難你。”夏油傑還是給了他一個臺階下。
“年輕人啊……”江野擡眸望着樹木高高的樹冠,嘴裏輕輕呢喃,随後一手揣進褲兜,邁着細腿走過去。
“哦?”五條悟和夏油傑好奇地投去目光。
只見江野堪堪停在樹前一米的地方,歪着腦袋盯住樹幹,但只是這樣,之後并沒有其他動作了。
五條悟一副看戲模樣,“你是在用眼神燒死這棵樹嗎?”
“可能是在想要怎麽轉變才不會太突兀吧。”夏油傑附和。
江野雪真收回視線,轉頭瞥向不遠處的二人,嘴角緩緩向上勾起,“這個時候啊,當然應該這麽做……”
他說完,以左腿為軸心,上身扭動帶着右腿朝樹幹踢去,動作之快只看得到模糊的殘影。
腿鞭抽在樹幹上,随後幹脆利落地收回,墨發被這股沖擊力震得揚起,發絲淩亂地飄散,上衣也被牽起下擺,露出一截勁瘦的腰。
江野轉身,擡手自額頭向後抓了把頭發,然而其身後看似紋絲不動的樹幹上,腿鞭落到的地方赫然出現一條裂痕,并且迅速向外擴展。
“!”五條夏油二人睜大了眼,看着那棵大樹裂痕越來越大,最終不堪重負地倒下,同時發出宛如雷鳴的轟然倒地聲。
一時間塵土飛揚,鳥鳴四起。
而江野從容地沿着樹的外圈走到樹冠的位置,輕易拿到了文件袋。
黑發金眸的少年抱着文件袋走回來,漂亮的臉蛋卻挂着頹喪神色,“真沒勁,還有新花樣嗎?”
“……”你這副欲求不滿的表情是怎麽回事啊?!
此時,聽到動靜的夜蛾正道匆匆趕到。
“你們幾個在幹什麽?”
聽到班主任的聲音突然響起,五條悟和夏油傑一時不知如何開口,總不能說是在教江野做人吧?這樣說絕對會被夜蛾的拳頭狠狠教育的。
“啊,夜蛾老師!”江野卻突然像是“活”了過來,抱着文件袋走過去,語氣活潑了不少,“剛剛是他們在幫我哦。”
“幫你?”夜蛾視線從那棵死狀凄慘的樹移向綻開笑顏的江野,接着又看向另外二人。
江野點點頭,“對,我的文件袋不知道怎麽就落到樹頂上了,是他們幫我‘拿’下來的。”
對于江野模棱兩可、疑點滿滿的話語,夜蛾聞言眉毛便是一擰,對五條夏油二人說:“你們過來給我好好解釋解釋。”
二人:“……”好家夥,這下變成是他們破壞的樹了。
然而當他們看向江野時,對方卻回過頭對他們露出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