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同于吳哲他們那邊的熱鬧,悶在水底的高城和袁朗處于一片靜寂之中。10月的河水雖說不是寒徹心扉,但4攝氏度的水溫還是令人感到體溫驟降的緊繃和刺痛感。高城尋找着可以分散注意力的事物,好讓自己忘卻寒冷和空寂感。擡手看下時間,距離約定的行動時間還有27分鐘之久。(軍表就是防水啊~)高城覺得袁朗是故意A自己這麽早下水的。想到這,高城不由抛個白眼給袁朗。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可要了命。借着月光,他看到袁朗的頭頂上有個直徑有80厘米左右的帶狀物在游動,7米多長的身體,看得高城毛孔緊縮。急得直向袁朗打手勢要他快逃,甚至還想游過去拉扯袁朗。
袁朗被高城的動作吓壞了,其實他早發現了這條黑尾蟒的存在。依照黑尾蟒的習性,一般是不會襲擊人的,保持不動,黑尾蟒是不會主動攻擊的。所以袁朗一直沒有動彈,等待着蟒蛇游離他的身邊。顯然高城的動作驚動了蟒蛇,它朝着高城的方位,将頭頸擡了起來。看着收成S型的黑尾蟒,袁朗瞳孔縮小。這是蛇類即将攻擊的信號!不及多想,他擲出腰上別着的匕首,轉身向着與高城相反的方向潛游。
雖說蟒蛇的皮質厚革,但仍然被袁朗奮力擲出的匕首劃破了皮。疼痛使它翻滾了幾下身體,也激發了它的怒火。蟒蛇放棄了高城,彈身追着袁朗游去。幾次它追上袁朗,想要咬住并纏裹住袁朗時,都險險的被袁朗逃脫游開。
高城在後面拼命的追趕,希望可以助袁朗脫困。然而他的水性不及袁朗,總是需要浮出水面換氣。每當蟒蛇快要咬住或纏住袁朗的時候,高城覺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身體愈發的寒冷,看到袁逃出蛇口的時候,才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同時更大的擔心又随之到來,恨不得一枚穿甲彈滅了那蛇!他拼命的游着,咬破的唇湧出的血勻染在河水裏。
袁朗感覺越來越吃力,長時間得不到換氣的機會,造成腦部缺氧,感覺眼前發白。餘光看到高城越來越近的身影,令袁朗緊張,“想讓我前功盡廢嗎?”他在心裏罵道。考慮到形勢不利的局面,袁朗決定铤而走險。
他跌跌撞撞沖上了岸,迅速的躺下,雙腿并攏,背部緊帖地面,迅速從小腿包裏掏出匕首握住,然後雙手呈三角抱頭。很快黑尾蟒追到了陸地,快速的爬行到袁朗的身邊,用頭拱着袁朗的身體,妄圖找準地方鑽到袁朗的身下,袁朗拼命的貼緊地面(蟒蛇一般會拱到動物的身下開始纏絞住獵物)……蟒蛇嘗試着吞噬袁朗,由于袁朗用手成三角狀抱頭,使其不能完整的吞下自己的頭部,蟒蛇放棄從頭部,改從腳部開始吞噬袁朗。看着自己的腿一點點的消失在蛇嘴裏,袁朗微微發抖,握緊手中的匕首,等待着給予蟒蛇致命一擊的時機到來。
沖上岸的高城,恰好看到這一幕。看着落入蛇口的袁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撕心裂肺的痛襲來,每個細胞都在叫嚣着:“晚了!”
“不!”耳邊傳來的聲音仿佛不是自己的,痛苦的令人感到陌生。伴随着他痛苦的嘶喊,酸痛的身體再次爆發出潛能,高城沖向袁朗和巨蟒。夜色中,過快的速度奔跑,使得他多次摔倒。全然不顧的高城操着叢林刀全力沖刺。這十幾秒好像怎麽也過不完,這幾十米的路怎麽也沖不到頭…… 至今為止見過的每一張袁朗的臉竟然都浮現在自己的眼前,“我有點冤!” “跟你……舍命!”“錯,我是狼崽子。吃人的狼崽子!”……每一句袁朗說過的話都再次撞擊着高城的耳膜,高城發現自己沒聽夠也沒看夠袁朗,這樣的認知使他抓狂。他恨自己的後知後覺……
等高城狠狠的把刀插到黑尾蟒七寸上的時候,他才發現那條蟒蛇已經在抽搐了。而蛇嘴外也沒有了袁朗的蹤跡。強迫顫抖的自己冷靜,摸索着查看蛇身。摸着沒有異樣突起的蛇身,心頭一松,卸了勁,一屁股歪坐在地上,呵呵的笑出聲……
袁朗站在高城身後,拍拍高城的肩膀。“高城!”他叫的很溫柔。一切,他都看在眼裏。他明白高城所受的驚吓。
高城打落袁朗的手,猛地揮出一拳打在袁朗的臉上,進而緊緊拽住袁朗的前襟,兩只拳頭攥的生緊,關節發出嘎嘣嘎嘣的響聲。把臉埋在拳頭上,發出類似于啼哭的低笑聲,一直就這樣死死的揪着……
袁朗被扯的只有腳尖着地,但他還是任由高城拽着。高城渾身在劇烈的顫抖,顫抖通過被扯住的衣襟把高城的恐懼和在乎傳遞給了袁朗。袁朗擡起手遲疑的輕撫着這個為了自己明白了什麽是恐懼的人。
其實袁朗自己想想也感到後怕。當時他也沒有萬全的把握可以擊殺巨蟒。親眼看着自己被蟒蛇吞食,絕對是對意志力的考驗!一旦自己受不了心理壓力,稍稍反抗,7米多長的蟒蛇必定會緊緊纏裹自己,壓碎骨頭使自己窒息而死。就在那時,高城的呼喊,奇跡般的平息了自己意亂的心。耐心的等到蟒蛇吞到自己的膝蓋和大腿之間的位置,以最快的速度坐起來,用手中的匕首順着它的嘴巴邊緣狠狠的割下去,一直割到腳下……
高城慢慢的停止了像打擺子一樣的顫抖,在袁朗溫柔的輕撫下漸漸平複下來。緩過勁來,反而感覺被人像哄孩子一樣拍撫着令人懊惱。拒絕袁朗的拍撫,伸手把袁朗按壓坐在地上。從胸口處的襯衣口袋中取出救生盒(不鏽鋼的煙盒,裏面放置一些野外生存使用的一些必備品,不備不時之需。比如,防潮火柴、藥品、刀片、魚線魚鈎、熒光球/熒光棒、液式指南針、蠟燭之類的東西。)撕開密封條,拿出幾個小藥瓶和一個熒光球。就着熒光球微弱的綠光,高城看到袁朗的右腿上從大腿到小腿肚,有道長長的血痕,是剛才蛇口求生時劃傷的!把密封酒精藥棉和一瓶雲南白藥丢給袁朗,示意他處理自己的傷口。
“高城,”袁朗小心翼翼的叫着,“拜托你說句話,這樣很冷場的!”袁朗逗笑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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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城翻眼看看他,他已經回複正常了。袁朗松了一口氣。高城不說話,拿熒光球指揮着袁朗繼續處理自己新發現的傷口。
袁朗有點受不了高城帶給他的壓力,努力的調節着氣氛。“絲——”他把酒精藥棉狠狠壓着傷口上,七分真三分演的倒吸着冷氣。“夠痛的!我說高副營長,您老人家能不能張張金口,給小的我分散注意力?”就着微光,看到高城的臉上有着被樹枝刮傷的大小不一的血口子,袁朗把藥盒遞給高城,示意高城也處理他自己的傷口。
高城搖頭,從藥盒裏倒出幾顆清毒解熱的藥片,看着袁朗吞下。“不想說。”最終他還是說話了,“或者說我還沒想好怎麽說!”他看看腕表核對下時間,拽着袁朗趴到在蟒蛇屍體的旁邊。下意識的把袁朗摟在胸前。“你丫別亂動!老子第一次演戲,等會兒別給我演砸了!”故意在袁朗耳邊吹着氣咬牙切齒的低聲說道,袁朗愛出纰漏的個性讓他記憶猶新。
看着高聲求救的高城背着月光黑漆漆的臉,袁朗覺得自己就像看不清現在高城的表情一樣,看不清高城的心思。不過樂于醉卧美人膝的享受,一臉滿足的裝死。
首先沖到高城身邊的是兩個狼狽的野人,看着高城就喊:“你們不是該躲起來的嘛?媽啊!”他們看到了巨蟒的屍體。
緊接着沖出來的是兩個戴着夜視鏡的老A,兩人一看這情景,竟然先舉槍斃了先前到達的兩個野人。看來是被袁朗A慣的人!
“XX的,瞎了?過來救人,槍給我收起來!袁朗被蛇吞過,大腦估計缺氧!趕快聯系基地救人!快!你XX的,倒是聯系啊!”高城拿出派頭,假裝憤慨。他很擔心自己這出戲是否能唱成,說不定下一個吃槍子的就是自己。
袁朗微微撇嘴,高城還是滿有A的潛質的。表演功底紮實!真看不出是第一次演戲。
果然那兩個老A也給唬住了。當然看到慘遭分屍的巨蟒,高城的那套說辭還是滿有說服力的。兩人疾步上前,一個忙着在戰術包裏找氧氣灌,一個忙着利用單兵聯絡器聯系戰時最高指揮官——齊桓。兩個野人也緊張了,顧不得演屍體,跳過來,想看看袁朗的傷勢。
齊桓只來及說:“有詐……”只聽聯絡器中發出幾聲悶哼,裏面傳來袁朗誇張的笑聲,最後一片安靜。齊桓抹了一把臉,“……小心!”他郁悶的把話說完。回過頭看着自己的隊友,“都小心點!誰再上這種孩兒玩的詐,回去我剁了他炖南瓜粥!”氣呼呼的帶上夜視鏡,示意部隊執行作戰計劃。
作者有話要說: 在嚴格的骨頭的監督下,這一段文字改了又改,看起來舒服多啦^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