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王]跳舞的旋律

第18章

正屋的木門在天野四季門前緩緩的打開來,能感覺到迎面而來的陰風陣陣。

“北川，你在裏面嗎？”她小心的問了一句,但是得到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難道發生了什麽事？

天野四季這麽想着，不由得擔心了起來,也就顧不上害怕，推開正屋的木門走了進去。

不知是年久失修還是故意做出的效果,走廊的木質地板踩上去的時候,發出吱呀的聲響，在一片死寂的房間裏顯得格外刺耳。

院子裏樹木在破舊的格子木門上投下陰影,夜風吹過時,晃動的樹的影子讓人很容易杯弓蛇影。

“有什麽人在嗎？”天野心想至少這個房間裏應該有工作人員,所以就稍微擡高了一下聲調。

可是空蕩蕩的房間裏只有她的回音萦繞。

天野覺得不妙,就急忙的想退出去,可是此時身後的木門卻砰的一聲關上，頓時吓到她心髒都快停止，她連忙跑過去，想要開門卻發現門被從外面反鎖上了。

“喂，是誰？不要惡作劇，快開門！”天野用手将木門拍的砰砰作響，但是外面卻很安靜，沒有一點回應。

她連忙掏出電話來想聯系，可是手機一打開，信號的位置卻顯示圈外。

天野頓時覺得有些驚慌起來。

此時身後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喂。”是個很清脆的聲音。

天野雙手握拳，慢慢的轉過身去，在做這個動作之前，她的背上已經布滿了冷汗。

等看清那個聲音的主人，她不由得愣了愣，是個年歲不大的小女孩。

小女孩大概八、九歲的年紀，穿着可愛的洋裝，頭上還戴着粉紅色的蝴蝶結，很像漫動畫片裏經常出現的小公主。

這是什麽妖怪？天野絞盡腦汁想了很久也沒想出來，于是自動将她歸類于來探險的游客。

“只有你一個人嗎？小妹妹。”天野蹲□去問她，小女孩搖搖頭：“我和妹妹一起來的，可是剛才不小心走散了。”

這麽說，也是和自己一樣的游客了。

小女孩的可愛臉蛋讓天野四季失去了戒心，也沒有剛才那麽害怕了，她直起身子，四處看了看，又再次回到門邊，但是無論怎麽用力，木門還是關的嚴嚴的。

“我們可以去終點，那裏有工作人員，會送我們出去。”小女孩提醒天野說道。

天野這才想起來，來之前山門口的工作人員說過，走到終點簽下自己的名字，就會有人送她們出來。

“那我們一起去終點吧。”天野四季看了看旁邊牆上，塗着熒光粉的指示箭頭正發出微弱的光。

見小女孩點頭，天野牽起她的手，剛觸碰到小女孩的手的時候，她覺得那只手有點冷，于是她又問：“小妹妹你也是游客嗎？名字呢？”

“小涼。”小女孩回答：“我和爸爸媽媽一起來日本度假。”

“那小涼是外國人喽。”天野覺得她的話有些奇怪，可是一時又發現不了哪裏不對勁。

“日本人，不過從小在國外長大。”叫涼的女孩回答她。

兩個人順着箭頭的指示方向一路前進，空蕩蕩的走廊裏只有兩人的腳步聲在回響着，居然也沒有裝扮成妖怪的工作人員出現，不過這正好省了麻煩，不然天野真怕自己會被突然吓到。

“你害怕嗎？”叫涼的女孩突然問她。

“小涼不怕嗎？”天野反問。

涼眨了眨眼：“我唱歌給你聽吧。”不等天野回答，她就小聲的哼唱了起來。

她哼唱的那首歌的語調很熟悉，但是天野一時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聽到過。

妹妹背着洋娃娃

走到花園去看櫻花

娃娃哭了叫媽媽

樹上的小鳥在笑哈哈

娃娃啊娃娃為什麽哭呢

是不是想起了媽媽的話

娃娃啊娃娃不要再哭啦

有什麽心事就對我說吧

從前我也有個家……

“小涼唱的這是什麽歌？”天野好奇的問她。

“不知道。”涼回答，又繼續唱了下去，歌詞也越來越奇怪。

從前我也有個家

還有親愛的爸爸媽媽

有天爸爸喝醉了

揀起了斧頭走向媽媽

爸爸啊爸爸砍了很多下

紅色的血啊染紅了牆

媽媽的頭啊滾到床底下

她的眼睛啊還望着我呢

爸爸媽媽為什麽呀為什麽呀

然後啊爸爸叫我幫幫他

我們把媽媽埋在樹下

然後啊爸爸舉起斧頭了

剝開我的皮做成了娃娃

……

天野越聽越不對勁，而且感覺握着叫涼的小女孩的手這麽久，她的手并沒有變暖，反而還是冰冷一片。

“小涼的妹妹長什麽樣子？和你很像嗎？”她忍不住開口問。

涼搖搖頭，突然指向天野的身後：“啊，妹妹在那裏。”

天野急忙回頭，可是發現什麽人都沒有：“沒有啊。”

“在那裏。”涼依然指着她的身後。

這次天野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結果看到房間肮髒的榻榻米上躺着一只洋娃娃，一半身體露在月光下，另一半隐在黑暗中。

涼松開天野的手，跑過去，抱起了那只洋娃娃，回頭朝着天野四季笑。

“是妹妹。”她朝着天野一步步走來，将那只洋娃娃猛的舉到她的眼前。

天野驚訝的發現，那個洋娃娃居然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看啊……是妹妹。”剛才還很可愛的小女孩此時笑的很猙獰，她的眼中閃着詭異的紅光，一字一句的對已經吓到不能動彈的天野四季說。

“妹妹，就是你！”

看着朝自己越來越近的小女孩，天野的視線逐漸模糊，很快的失去了意識。

……

“天野……”

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天野的意識依舊昏昏沉沉，感覺到身邊似乎有很多人，腳步聲，說話聲清晰的傳入耳中。

“她沒事吧，流了很多汗，看上去很糟糕。”

“怎麽會突然在大門前暈過去呢？”

“要不要打電話叫救護車？”

【不要】天野想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一點聲音都發不出，想要擡起手，卻又發現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

感覺到一只手覆在了自己的額前，輕柔的擦拭着額上的冷汗，那種感覺似曾相識，此時耳畔傳來了熟悉的呼喚。

熟悉的聲音，低低的，很輕柔，叫着她的名字：“天野……”

聽到這個聲音不知為什麽覺得好難過，好想哭。

她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睜開眼，然後擡起手抓住那個人的手，在一片詫異的目光中，眼淚不知不覺的流了下來。

“不要，不要留我一個人。”

被抓住手的那個人，眼底的淚痣在月光下無比的醒目，他輕笑了聲，回答說：“本大爺就在這裏，哪裏也不去。”

送自己下山的是町內會的車子，在車上，天野才知道自己走進正屋前就不知為什麽暈了過去，那個時候北川一直在她身邊。

聽到北川的呼叫，排在他們後面的跡部和真田趕了過來，結果發現天野一臉慘白，渾身不停的冒着冷汗，還說着很多奇怪的話。

因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們也不敢輕易動她，跡部脫下外套鋪在地上，然後讓她平躺在石板路上，真田則是去找工作人員來。

真田去了很久沒回來，其他人也陸續趕了上來，正商量着要不要送天野去醫院的時候，她已經醒了過來。

聞訊而來的町內會負責人給他們安排了車下山，天野聽那個負責人說，剛才很奇怪，原本試膽大會安排了不少工作人員，但是最後才發現只有山門口的檢票員，至于院子裏那幾個，一大半都因為北川的原因或受傷或直接暈了過去。

聽到這話，羽山有些心虛，因為她之前有特別央求過工作人員回避給這幾對準情侶制造機會，她的樣子被跡部發現，于是一向涵養很好的跡部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羽山和跡部從小就認識，以前沒少吐槽他，也做過不少惡作劇，不過看到他生氣這還是第一次，于是忍不住縮了縮身子，盡量的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将天野送回房間，他彎腰替她蓋好被子，輕聲說：“好好休息。”

他準備回房間，但是卻被天野拉住了手。

“恩？”跡部微微挑了挑眉，露出疑惑的表情。

天野的表情似在猶豫，仿佛不知該怎麽開口，只是微微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跡部想起了剛才她醒來時說的那句話。

——不要留我一個人

這個女人啊，又是害怕黑暗，又是害怕一個人，還真是……麻煩。

但是，如果這樣也不錯，就盡量的依靠大爺他好了。

而且，也已經不需要他再問些什麽了，天野四季的态度已經很好的給了他答案。

這麽想着的跡部忍不住露出了笑意，他坐在地上，倚着床背對着天野，握住她從床邊垂下的手。

“天野，本大爺就在這裏，哪裏也不去。”

作者有話要說：文中的兒歌來源于網絡，名字叫《妹妹背着洋娃娃》←臺灣人創作，與日本怪談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