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居然是個傻子
“新娘子,花轎子,來年生個胖小子。我要看,我要看新娘子,嘻嘻,哈哈哈。”三公子說話的時候兩眼放光,就差流下哈喇子。
喜娘陪着笑臉,說:“能看,能看。可現在還不是時候。來,來,一對新人請上座。”喜娘示意跟着三公子進來的兩個随從:“趕緊的,你們快扶三公子坐好。”
誰知,這位三公子動作太快,伸手就把紅蓋頭給揭了,一邊笑一邊歪着腦袋,眼瞅着新娘,嘴裏嘟囔:“嘿嘿,好看,真好看。”
陳菲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擡頭,視線終于跟三公子對上,猛地站了起來,忍不住說:“他是個傻子啊?!”
“雙喜,這樣不好,別沒了規矩。”喜娘心慌,說:“來,快坐好,是時候喝交杯酒了。”她走過去,用錫壺往兩個小酒杯裏倒酒,一邊說:“喝了交杯酒天長地久。往後啊,你們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陳菲聽了一陣苦惱,心裏那種憋屈根本無從開口,說了人家估計把她當成神經病。
喜娘還在說:“芝麻開花節節高,祝願新人心想事成年年好。喝交杯酒喽,大吉大利,大吉大利。”說完,她往地上撒着花生、紅棗跟蓮子:“早生貴子,早生貴子!”
喜娘在說什麽陳菲聽不進去,她的注意力只在三公子身上。
這男人雖然傻乎乎的,可眉眼長得倒是俊俏,還細皮嫩肉,頭發是披肩的,顯得有些怪異。按理說,這個年代的男人都是長辮子。
而這時候,三公子也在看着她,臉上蕩漾着無知的喜色。
“娘子,嘻嘻,你是我的娘子。他們說我可以鑽到你的肚子裏,然後就會有大胖小子。”
喜娘趁機說:“沒錯,只要學會了小人打架,來年鄭家就可以開枝散葉。來,喝交杯酒,吉時已到!”
陳菲根本不想喝什麽交杯酒,卻被喜娘強拉着将手臂往前伸,手裏的交杯酒差點灑出來。
“姑奶奶,求你了,熬過這關再說。”喜娘在陳菲耳邊說:“陳家能不能平安無事,全看你的了,趕緊喝吧。”
陳菲心裏一個咯噔:也是,成親是人生大事,如果自己現在搞砸了,恐怕會連累其他人,在狀況不明的情況下,還是随遇而安比較好。
想到這裏,陳菲強壓住內心的慌亂,默默将交杯酒伸了過去,打算和這個傻男人完成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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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傻她可不傻,後面的事情只能自己看着辦。
誰知,這三公子根本不按牌出牌,直接喝了自己手裏的那杯酒,覺得不過瘾,又盯上了陳菲手裏的:“這個好喝,我還要喝。”
陳菲還沒答應,他就奪了酒杯過去,猛地仰頭喝完。
喜娘見狀直皺眉,可又不好意思說,明知道他腦子不好,也只能這樣将就,只說:“三公子,喝了交杯酒,我們雙喜就是你的娘子了。以後還請多多照應。”她作揖,說:“陳家對你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三公子似懂非懂,愣了一下,忽然開始趕人。
“你們都走!不許偷看我家娘子。她是我的娘子,走,走。”
喜娘連聲答應着,然後看了一眼陳菲,這才跟着兩個随從出去,關門的時候她輕輕嘆息,在心裏搖頭。
唉,這段不被看好的姻緣到底會如何,也只有老天爺知道了。
不過,喜娘還是考慮周全,主動去找了鄭家老爺,只說新娘被砸到了頭神志不是很清醒,至少可以免去眼下不少的麻煩。
喜娘想到雙喜耿直又膽小的的樣子,忍不住開始擔心,方圓百裏的鄉鄰都知道鄭家的三公子不好惹。如果不是為了給他沖喜,這門親事是根本不會成的。
之所以鄭家會同意這段姻緣,實在是三公子和雙喜的八字太般配,加上鄭家有財力,給的聘禮嫁妝也可觀,對陳家來說是天大的好事。只可惜了雙喜,花一樣的閨女卻要伺候一個傻子。
更讓人不安的是,鄭家人多口雜,雙喜能安然過日子麽?
房間裏,三公子正在撿着地上的花生和紅棗,然後坐下來剝着吃。
“真香,你要不要也來點?”
他把花生米往上丢,然後擡頭等着,等着吃到嘴裏,一陣吧唧。
“你是真傻還是裝的?”陳菲說話小心翼翼:“你認識我嗎?”
三公子歪着頭想了想,好像很費勁。
“我記得你是陳雙喜,爹說只有你能為我沖喜,圖個吉利。”
從陳菲華麗麗地轉變成陳雙喜,需要加持兩百七十八年的功力,她能拒絕嗎?目前看來不能。
陳菲在心裏哀嘆,仿佛下定了決心,說:“好吧,我是陳雙喜。那麽你呢?我想知道你的大名。”
“哈哈哈。”他忽然就笑:“他們說我現在是個傻子,沒想到你比我還要傻,連我是誰都不清楚。”
陳雙喜朝天翻白眼,實在無可奈何。
“咳咳,我是鄭家三公子鄭家駿,然後呢……”他摸着腦袋,傻兮兮地笑着,說:“我給忘了,嘿嘿。”
初來乍到的陳雙喜感覺異常憋屈,再看自己的新晉丈夫,完全就是傻大個一枚。唉,漫漫長夜,她不知道要怎麽熬過去。
當鄭家駿将撒在地上的好彩頭都吃完,肚子已經飽了。
他扶着腰,忽然說:“娘子,我要寬衣。”
寬衣?!陳雙喜吓一跳,愣着沒敢動:“我覺得穿着衣服挺好的,着涼是會感冒的,相信我。”
“感冒是什麽,好吃麽?”他一臉好奇。
“感冒就是風寒,一旦得了風寒就會咳嗽,還會渾身發熱,有時候又感覺發冷,總之就是很難受,所以不能寬衣,明白嗎?”
陳雙喜想着只要糊弄住他,今晚就能躲過一劫。
結果,鄭家駿搖頭,說不明白,臉上還透着無辜的模樣。
唉,她還指望一個傻子能聽懂多少呢。就在她廢神的時候,鄭家駿一下靠了過來,猛地将人從身後抱住。于是乎,陳雙喜一個激靈,直接就把人給過肩摔了。
只是一瞬間的過程,鄭家駿就躺在了地上。
他腦子很懵,良久才坐了起來,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對她嚷着:“你使壞、你欺負人,我要去告訴爹娘!”
壞了,陳雙喜暗暗叫苦,這麻煩怕是要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