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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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數:2947
【作家想說的話:】
我寫np目的一開始好像是搞修羅場來着???
邊角聲響,戰鼓擂。
方卿淵身着重铠,一柄利劍用牛皮包着,吊挂在腰間,身後猩紅披風在風中獵獵飛揚,風沙拂過他面孔,他只目不轉睛地注視着三角下的平岩口。
魔域本沒有地名,平岩口也是在他來後所取。此地四面環山,到了此處,卻如被刀斧砍鑿般驀地劈去一般,留了一塊長寬各有五裏的平地。平地之中,魔族官兵分為紅甲藍甲兩方,各立一邊。
方卿淵揚起手,重重揮下,頃刻塵土飛揚,兩方士兵往前沖殺,往敵方陷陣。
日光照在方卿淵铠甲上,反射出一點刺眼的寒芒。他手按在劍柄上,注視着山下兩方纏鬥情況。
而在他目光所不能及的身後山丘上,方卿随正與寒骁并肩站立,同樣看着平沙口內的士兵。
與此同時,一只雄鷹自連綿群山外振翅飛來,寒骁擡手,蒼鷹撲騰着翅膀,停在了他帶有護腕的小臂上。他取下綁在鷹腳上的信筒,展開,誦出信上內容:
“藏鋒快回來了。”
方卿随稍稍偏過頭,但注意力還在方卿淵那處:“這是藏鋒寄給你的?”
“嗯。”寒骁颔首。
自方卿随醒來,已過十日有餘,藏鋒卻如人間蒸發一般消失在了魔域。方卿随問過寒骁等人,所得答案皆是藏鋒去了渾沌川,但具體做什麽,誰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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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卿随皺了皺眉,卻不多說什麽。
“前些日子,你一直在問藏鋒的去向,怎麽現在只有這個反應?”
寒骁眼中有一絲不愉:“還是說,你更在意方卿淵?”
方卿随察覺到他語氣裏快要溢出的酸意,失笑:“你難道不覺得他奇怪嗎?”
寒骁眯起眼睛,端詳了方卿淵半晌,緩緩搖頭:“不覺得。”
“大哥他……對你們應當是不滿的。”方卿随斟酌道:“可他卻主動幫你們,我始終覺得,他還想借你們去找司禮麻煩。”
他說話時是低下眼睛的,睫毛在陽光下根根分明,眼底情緒卻被擋着,叫人看不清。一只大掌撫上他的面頰,手心有握慣了刀劍的特征,有些粗糙。
寒骁用食指挑起他的下颌,讓他不得不擡頭:“你是在擔心他,還是在擔心司禮?”
方卿随雙眸撇至一邊,不敢望進他的眼睛:“無論如何,我不想大哥受傷。但是司禮同樣重要,他确實也不能倒臺。”
寒骁的指腹描摹着他的唇形,視線黏在他的臉上:“那你願意相信方卿淵嗎?”
“仙族有成體系的軍隊,大哥也……”
“這點你放心,他們終究是魔,只要是魔,就會服從比自己更強的魔,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寒骁的語氣有些咄咄逼人,他向來寡言,更不喜同人争論,方卿随怔了怔,咬牙道:“自是相信的。”
“那就這樣吧。”寒骁俯下身,似乎已忍耐極久,唇貼上他的唇,雙眸顏色愈發深沉:“你最近太在意他了。”
方卿随垂眸:“我……”
剩下的話被對方用行動堵回了嘴裏。
寒骁一手鉗制住他的下巴,同他深吻。涎水從方卿随唇角流下,蜿蜒入衣領見。寒骁的目光追随着那道水痕,眼底情緒晦暗。
唇分時,兩人呼吸皆有幾分淩亂,寒骁握在方卿随手腕上的五指也跟着收緊。
“你們在做什麽?”
方卿淵不知何時走到了二人面前,垂眼一掃寒骁的手,慢慢眯起。
方卿随耳根微紅,想要抽回手,但被寒骁攥得更緊:“你不該在演兵?為何會過來?”
“叫副将幫我看這了,我看到你們在這裏,便過來了。”
方卿随大窘,若是方卿淵在方才就注意到了他們,那自然也該看到了二人的那一吻。但方卿淵表情諱莫如深,不知究竟什麽情緒。
方卿淵将視線移向寒骁,寒骁同樣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二人無聲對峙着。方卿随實在頭皮發麻,恨不得快些逃走,可無論是寒骁,抑或是方卿淵,都不會在這種情況下放他走。
好在這時,有個斥候模樣的小卒小跑了過來,朝方卿淵耳語了幾句,後者立即擰起眉頭:“我這便去。”
方卿随以為是平岩口出了什麽事,沒有詢問他。方卿淵闊步跟上斥候,走出幾裏後,突然停下腳步:
“你手握得太久了。”
方卿随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耳畔已傳來寒骁低沉冷漠的嗓音:
“還會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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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卒帶方卿淵走回了宮,穿過花園,又走上大理石樓梯,進了藏鋒的住處。一進門便見紫衣男人衣袂翩翩,正靠着欄杆對他們微笑,臉上不曾有舟車勞頓的跡象。
小卒朝藏鋒請過禮後便先退下了,樓頂只剩下二人。
“藏鋒大人有什麽事?”
方卿淵見他把玩着一顆琉璃珠,心中疑惑,這琉璃珠成色乃是上品,在仙界也只有皇親國戚才有機會拿得到,不知他是從何處得來。
藏鋒以拇指和食指撚起琉璃珠,對着太陽看:“剛剛聽人說了,你最近在演兵。”
“方某一直有做此事。”
“喔?”
藏鋒将琉璃珠收入手中,轉頭看向他:“但你這次,似乎是在為打仗做準備。”
“仙界一直對魔域虎視眈眈,随時可能攻來,”方卿淵語調毫無起伏,把他話裏的猜忌四兩撥千斤推了回去:“我只是讓魔族軍隊保持警戒罷了。”
“嗯,沒事。”藏鋒聳聳肩:“我只是和你聊聊,說說交心話。”
他說話向來是大言不慚,但方卿淵平日表情也沒有露出異象,就算覺得他話裏虛僞,也不會表現出來。
“還算适應魔族生活吧?”藏鋒問。
“多謝魔尊關心。”方卿淵平靜地客套了回去。
“想要打回玉京,殺了司禮嗎?”
“藏鋒大人說笑了。”
藏鋒晃了晃手中的琉璃珠,日光下,琉璃上流轉出瑰麗的紅色,令人移不開眼,方卿淵略一蹙眉:“猜猜這珠子誰給的?”
方卿淵眉頭皺得更緊。
“現在,成王邀請我和他合作。”藏鋒注視着方卿淵愈發緊繃的下颌線,笑着一字一句道:“要我們,和他一起除掉司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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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端,玉京。
三更宵禁,街道坊市內再無人影走動。巡街的人敲着手中鑼鼓,鑼聲回蕩在街道裏。
只是他所不知,在街道的轉角處,正隐藏着一個夜行服男人,視線在他身上一刻不離……
黑夜裏只有星子還亮着,雲仲璟的房間沒有點燈,本該是閉目休憩的時間,他卻是在榻上輾轉反側,直到院外傳來了鑼鼓響動,才意識到這會兒已經三更天了。
雲仲璟心情煩躁,索性從床上爬起。他和司嫣已經分房睡了好幾日,現在搬到了書房來,床邊便是堆積如山的文書。
自從上次他和司嫣深入交談過一番後,這丫頭便少了原先的敵意,反将他認作除了柳昂,京城內唯一可以信任的人,甚至曾私下問過雲仲璟好幾次,什麽時候能救出柳昂。
在此前提下,雲仲璟更不可能告訴司嫣,柳昂小産一事。
可憐司嫣還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裏,連逃離京城的路線都規劃好了。
雲仲璟翻開一本冊子,卻見一頁《春江花月夜》的謄抄夾在其中,金鈎銀畫,俨然是方卿随的筆跡。雲仲璟用指尖一寸寸描摹着這些早已幹涸的字體,眼底是他不曾察覺的缱绻與留戀。
月光如水般流淌在他的手背,一如那一日他們離開京城前。
雲仲璟回想着那日他們的纏綿,心緒驟然翻湧起來。
突然,窗外傳來一陣躁動,似乎是人聲喧嘩,也不知是出了何事,要在夜裏鬧。
雲仲璟看向窗外,眉頭皺了皺,繼而将紙夾回書內,披着大氅往音源走去。
才出院門,一柄泛着寒光的利劍便擦着他的鼻尖襲來,雲仲璟連忙往後一仰,随即掃腿去勾襲擊人。
但襲擊人靈巧避過,又閃身到了房梁上。雲仲璟心頭震怒,擡起頭想要瞧出那人的真面目,但在看清對方容貌時,堪堪愣住。
“為什麽不告訴我?”
司嫣手抖着,手中劍也叮叮當當地響。
她氣息不穩,下盤也不穩,是襲擊的好時候,可雲仲璟還是被釘在原地,移不了一步。
“她被那人強迫了!懷孕了!又被他弄到小産!”司嫣雙目裏拉滿了血絲,每一個字都是咬着牙,從齒縫裏鑽出的,字字帶血:
“雲,仲,璟!我恨你!”
“少夫人!少夫人!”
“快!快攔住她——”
司嫣說完便翻身跳出了牆,護院和下人哄鬧着往外追。
只有雲仲璟一人站在原地,如同一尊雕像,他已經什麽都聽不清了,除了耳蝸裏的陣陣蜂鳴,但腦子還運轉着,飛速思考着究竟是誰把這事告訴了司嫣。
司禮?
魔域之主?
……
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