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鐘溯眉頭一蹙。
這次回來A市, 夏千沉和鐘溯準備用環塔賠償金雇來一支維修隊,随行川藏高原拉力賽。
生活回到了常态,每天起床體能、洗澡、練車、體能、回家。
只不過在平常的生活裏摻了些不太尋常的事跡。
偶爾鐘溯會警告夏千沉,“請不要在晚上十點以後跟我有眼神交彙。”
“為什麽?”夏千沉疑惑。
“呃……”鐘溯說,“你當我在發情吧。”
倒也耿直,夏千沉想。
言盡于此, 夏千沉在潛意識裏也能理解,大家血氣方剛, 又是熱乎乎的剛談的戀愛, 連生活都在一起, 要是不「發情」, 還真不太能說得過去。
所以夏千沉有點……為難中帶了點欣慰。
這人屬實是彎得很徹底, 連發情都進化出來了, 真是面對自己這幅雖然沒那麽猛男,但不妨礙是完全男性體的身材,能如此自然且幹脆地發情……
他可能以前是個深櫃吧……夏千沉邊洗澡邊想。
洗完澡出來,鐘溯坐在家裏廚房水吧臺的延伸臺邊看電腦。
“川藏拉力開始報名了。”鐘溯說,“7個賽段, 1200多公裏, 有一段在……可可西裏。”
最後四個字讓夏千沉雙眼倏然發亮,“可可西裏!?汽聯怎麽拿到許可的!他們在格爾木公安局跪了幾天?”
鐘溯噗嗤一笑,“誰知道呢, 但也不是可可西裏腹地的禁區,是在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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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夠了啊,可可西裏!!”夏千沉剛洗完澡, 帶着一陣桃味的沐浴露在他旁邊坐下, 把電腦拿過來細看。
果然, 在汽聯新發布的新聞裏看見了今年川藏高原拉力賽的最後一個賽段,SS7:可可西裏,景區管制部分,及可可西裏特殊賽段55公裏。
沒有詳細标出位置,但足以讓人沸騰。
鐘溯支着下巴,“川藏之後是最後一個站點,明年我們要找個車隊嗎?”
“明年……”夏千沉擡起頭,思考,“PEM已經聯系我四次了,還有那個楊稻,他們車隊也聯系了,但他們車隊資歷太淺,幹這麽多年了,改出來的車……哪都好,就是贏不了。”
鐘溯又笑了,“楊稻他們已經兩年沒成績了,怎麽敢找你啊。”
“他們說……”夏千沉清清嗓子,坐直了點,“有個美女領航員給我。”
鐘溯:?
鐘溯:“多美?”
“人美聲甜。”夏千沉說,“還會叫哥哥。”
鐘溯:“你要是有這方面的需求,我也不是不可以。”
“這麽能屈能伸嗎?”夏千沉錯愕,“叫一聲。”
“千沉哥哥。”鐘溯湊過來,像是用嗓底在發聲,凄怨又性感,“她還會幹嘛,一起說了吧,我這陣子提高一下業務能力。”
“你這麽有沖勁,很讓我懷疑你真的能生孩子。”夏千沉故意往他腹部瞥了眼,然後忽然整個人被環着腰往上一提,被挪過來的鐘溯抱在腿上。
夏千沉想罵,但坐在別人腿上,還是管住嘴了,換成感慨,“從前覺得你不夠彎,是我唐突了。”
因為鐘溯這掐腰抱起來放腿上一套行雲流水bo,就像深油門後的手剎甩尾一樣流暢。
鐘溯的下巴擱在他肩上,“報好名了嗎?”
“好了。”夏千沉偏過頭,垂下眼和他對視,“你發/情/期有多長?”
“可能發到死吧。”鐘溯說,“你要給我打棺材了嗎?”
“你硌着我了,小夥子。”夏千沉說;
——
車隊依然是個問題,盡管汽聯最終允許夏千沉和鐘溯以自由人參加這個賽季的站點賽,但今年過完還沒車隊的話,屬實有些說不過去。
車隊意味着有非常完備的一系列保險,對汽聯來說,有車隊更好管理,對賽車手來說,有車隊就有了後勤,更輕松。
這是相輔相成的,總的來說車手需要一個車隊。
尤其夏千沉這種習慣了衆星捧月的車手,讓他跑完一個賽段不能休息,徑直去維修站裏修車,其實挺折磨的。
這天,照常去葉哥店裏再調校一下翼豹。
其實從沙魯裏山回來後,葉哥說翼豹的情況有點糟糕。
倉房裏,葉哥把車升起來,随着升降器嗡嗡的響聲,翼豹逐漸上升,底盤出現在衆人頭頂。
三人仰着腦袋。
葉哥:“看到了吧,你們底盤縱梁整個歪過去了,我都不知道你們啥時候歪的,歪着縱梁也能開嗎?”
後半句是問夏千沉的。
夏千沉:“其實感覺到了有問題,但我以為是轉向機的問題。”
葉哥投去一個「牛逼」的目光,因為縱梁明顯是撞歪的,且沖擊力很大,說明夏千沉出了事故後,開着事故車堅強地回到了維修站,并且維修站由于人手不夠,在完全矯正縱梁和修複其他配件之間,維修工選擇了後者。
這就靠夏千沉随機應變的控車,鐘溯看向葉哥,笑說:“牛逼吧,我車手。”
“牛逼。”葉哥說,“矯正縱梁可以去市裏的另一個三菱車廠,他家能修改裝車,還有,你看這兒。”
葉哥指了個地方,是發動機進氣口的位置,“你們這個車拉回來之後,我啓動了在院兒裏試了一圈,你們的電磁閥可能出問題了,但我這兒裝置有限,你們還是得去車廠修。”
夏千沉看看鐘溯,鐘溯嘆了口氣。
是得找個車隊了。
最近練車都是在A市的賽車場,場地有租車,或者夏千沉會開柯尼塞格去。眼下想想,終歸不是長久之計。
等到川藏拉力結束,再緊接今年的最後一個站點賽,就真的得找個車隊了。
“我讓維修車過來。”鐘溯拿出手機,“把翼豹拖去車廠吧。”
賽車不能上公路,所以得放在維修車車廂拖過去。
鐘溯把頭盔遞給他,兩個人騎摩托跟着維修車一起去車廠。
“你能抱着我,而不是扶着油箱嗎?”鐘溯在紅燈停下,回頭問他,“油箱比我好看,對嗎?”
“光天化日。”夏千沉說,“滿大街的人。”
“你是全盔,沒人看得見你臉。”鐘溯說。
“呃……”夏千沉有點抗拒。
鐘溯也感覺到了。
這抗拒的根源依然是他對鐘溯的不信任,這一點,鐘溯也能感覺到。
接着,鐘溯抓住他扶在摩托油箱上的手,抓着擱在了自己的腹部,“就一會兒,馬上就到了。”
夏千沉的第一反應是退縮。他自己明白,在鐘溯告白的那個瞬間,他開啓了自我保護系統,坦白說他很糾結,在昆侖天路,鐘溯能豁出命去保護他,他很擔心那個時候鐘溯沒能分辨「施救」和「愛意」。
“我……”夏千沉想解釋些什麽。
或許應該說,我不是不想碰你,我也不是不喜歡你。
只是這世界對同性戀人的陰暗我見識過了。
鐘溯的指節穿過他指縫,壓了壓,說:“夏千沉,你怎麽比我一個寄人籬下十幾年的孤兒還沒有安全感?”
——
三菱車廠的維修工對着翼豹嘆到第三聲氣的時候,夏千沉的心也跟着落了三次。
并且夏千沉在思考他們的環塔賠償金還剩多少錢。
“師傅,您敞開了說吧。”夏千沉說,“我們頂得住。”
維修工看着慘烈的賽車,“你們這個縱梁歪得很有水平啊……避震芯也斷了,這是撞啥玩意上了?”
鐘溯:“我們……壓草側滑,先撞了個石頭,然後甩尾掃樹了。”
雖然那石頭是個兩米多高的山岩,樹是一顆三人抱的百年老樹。
車廠的維修工不像拉力車隊的維修工,從入行到退休也見不着幾輛這種程度車損的車,于是震驚地問道:“那不當場報廢嗎?”
“不僅沒報廢,我們還跑了那個賽段的第二。”鐘溯說,“您看,還能救起來嗎?”
“我這兒充其量給你矯正一下縱梁,再換個避震芯,其他東西你還是換個地方問問吧。”維修工說。
夏千沉猜到了,他跑了這麽多年比賽,當然知道什麽樣的車損需要什麽樣的維修工。
“行。”夏千沉說,“把能修的修了,剩下的我們再想辦法吧。”
從車廠出來,這是一片挺荒涼的地界,他們先找了個加油站給摩托車加油,夏千沉在加油站的路邊抽煙。
這個點日暮西沉,不少上班族下班了路過來加個油,鐘溯在排隊。
他的視線一直在路邊抽煙的青年背影上,他期待他能回頭看他一眼,但夏千沉并沒有回頭看他,一直到輪到鐘溯的摩托加油。
命途多舛的翼豹被留在車廠維修部,他們騎着摩托返回市區的時候,正巧路過了鐘溯之前打工的餐廳。
然而餐廳已經換人經營了,從粵菜館換成了火鍋店。
“進去吃點兒?”鐘溯問。
夏千沉點點頭。
剛進店,服務員領着他們去兩人座的時候,忽然紛亂嘈雜的火鍋店裏有個人發出格外驚喜的聲音——
“夏千沉——”
“這麽巧啊!你一個人嗎?!”
二人循着聲源看過去,正是賽車場三番兩次想加他微信的那個徐池輝。
一個人?
鐘溯眉頭一蹙。
作者有話說:
遲到了QAQ不一定二更;
今天感冒了,是那種要不是有陰性核酸,馬上就會被逮捕的重感冒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