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本尊拉他入魂海
白浮是傻子,可北冥燕又不是傻子,這孩子是不是自己的他能不知道?
“來人,帶回天祿閣審問。”說罷甩袖離去。
“我、我沒騙你,孩子是你的……”
面對上前拿他的神将,白浮慌了,不明白北冥燕為何是這反應,從前那些人分明都對他避之不及的。
“北冥燕,孩子真的是你的,你救救他啊北冥燕……”白浮哭喊着,可扒拉柱子的手卻叫人用力扯下,然後拖走了。
同日飛升那幾名和尚見了,趕緊躲到一旁生怕被牽連,而那拂塵道士卻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還暗罵了句活該。
只有那個沉默寡言的凡人猶豫着,腳下一動,似乎想要上前,卻被道士的小師妹用眼神警告:“你敢去幫他試試!”
說着,狠狠地踹了凡人一腳。
而隐身一旁的樓觀雪在控制住自己的幽精之魂後便擡腳離開了,像個剛看完熱鬧還覺得不甚有趣的陌生人,百無聊賴地彈了彈衣袖。好像那個哭喊着不願被帶走的男子與他無關,他們從未相識,他們也從未有關歡好,有過甜言蜜語。
腳下邁着的步子,從容自得,恍若閑庭散步。
上天庭有專門關押犯事小仙的天牢,可北冥燕卻沒讓人将白浮帶去那兒,而是帶回了天祿閣的囚牢裏。
天祿閣囚牢多年沒用,還是頭回進來犯人,裏頭管事兒的一時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用刑嗎?
可這犯的什麽罪呢?
不等他糾結完,外面結界忽動,管事的趕忙出去,就看見北冥神君神色匆忙地走了進來,後頭還跟着滿臉陰險狡詐的東陽真君。
東陽真君在後面不停地說:“神君,他滿口謊話辱你清白,該殺!左右不過個小仙,打死了丢下界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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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神君冷聲:“再廢話我先丢你下去。”
東陽真君面色一僵,看見周圍人幸災樂禍的眼神,神情更加陰郁難堪,一言不發地退去了後面。
就這幾句話的功夫,管事的已經迎了出來。
他耳朵靈敏,自然聽見了這兩位神君的對話,大松了口氣,慶幸着自己還沒用刑。
“神君。”
北冥燕點了點頭,卻根本沒看他,擡腳就往裏面走:“方才送進來的人呢?”
“回神君,他關在最裏面的水牢呢,進來時哭的太厲害怕擾了其他神仙,就給放那兒了,不過他哭了兩聲就停了,估計是吓着了。”管事仙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
“水牢?”北冥燕似乎是想起了什麽,臉色忽然有些不好,沉聲喝道:“誰叫你關他去那兒的!”
管事仙吓得立即跪下:“小仙該死!”
北冥燕卻沒空搭理他,聽完便已經飛快趕去了最裏層的水牢。
天祿閣的水牢雖不至于像天牢那般可怕,甚至沒有鐵欄,但入眼一片汪洋,只有中間的冰臺能夠落腳,幾乎從上到下從裏到外,都充斥着千年寒氣。
對于白浮這種體質的人而言,光是在那裏面關着就已經是上刑了。
北冥燕趕到水牢時,白浮已經昏迷在冰臺上了,他唇色雪白,面如白紙,雙手環抱着自己蜷縮在方寸之地,已經完全沒了神智。
“白浮?”北冥燕連忙将人抱進懷裏。
關人進來的是他,現在心疼的也是他,後面的東陽真君搞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麽。
為什麽不宰了這個魔族奸細呢?
東陽真君至今還覺得這個酷似魔族少主的人心懷不軌。
始終叫不醒懷裏的人,北冥燕慌了,眸色幽深地瞪着管事仙:“怎麽回事?他為什麽會昏過去?”
管事仙吓得半死:“小仙不知啊!進來時還好好的,不知怎麽的就昏過去了!”
“他要是出了什麽事,本君便扔你進鎖妖塔喂黑蛟!”
“神君饒命啊!小仙真的不知他為何會如此!”
北冥燕一邊不斷用仙力往白浮身體裏灌,一邊焦急出聲:“小白!醒醒!醒過來,別睡,把眼睛睜開!”
白浮知道有人在叫他,他聽見了,可他醒不過來。
因為他的神識早已經離開了自己的魂海。
所有修仙者達到一定修為都會擁有自己的魂海,而魂海也會因人而生出不同景象,有人是山,有人是水,有人繁華靡麗,有人清風明月。
大部分時候人都會呆在自己的魂海裏修煉,只有個別情況會出現在別人的魂海中,那便是雙修之時。
可白浮有些特殊,因為他連個雙修對象都沒有。
所以他是怎麽出去的,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反正一睜眼,他就到了這水天一色。水面是無邊無際的白蓮蔓延天際,空中漂浮着各種各樣的燈盞,他穿梭其中,想要找尋出去的路。
可那些燈盞仿佛孤寂許久的孩童,見了他很是開心,個個都活潑地往他身上撞。
白浮連路都看不清了。
“勞煩讓個路,我想出去,我還要去找我的孩子。”
那些燈盞似乎聽得懂人話,原本一窩蜂往他懷裏撞,此時卻都四散飄走了。
随着燈盞減少,前方的視野也越來越開闊。
就在最後一盞燈飄走後,繡着滾金雙龍暗紋的黑色衣袂露了出來。
“你好,請問你是……?”
白浮順着衣袂看上去,正好那人回首。
兩人的視線不約而同撞在了一起。
下一刻,白浮呼吸猛地一窒,袖中雙手也在那一瞬間攥的死死的。
他驚詫又歡喜的眸中,倒映出的是男人冕旒下一張熟悉的俊顏。
“陛下……”
白浮聽見了自己帶着哭腔的聲音,他不想哭的,不想再被嫌棄軟弱,可就是抑制不住,他甚至在對方漆黑的眸底看見了自己越來越紅的雙眼。
他嫌棄自己丢人,嫌棄自己沒出息,想讓自己成熟穩重些。
可他做不到,最終飛奔過去狠狠撲進男人懷裏。
抱住的那一刻,他再也忍不住将這多年來的委屈都發洩出來:“陛下,我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你,我找了你好久好久,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我以為你真的不要我了……”
他将頭埋在男人肩胛處,雙手用力摟着腰身,用淚水訴說分別的思念與委屈,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在向終于回家的大人讨糖吃。
哪怕,那只是顆很小很小,很酸很酸的糖。
樓觀雪突然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聲,随後大掌落上他瘦削的肩頭。
一用力,便将他狠狠地從自己身上扒開了。
白浮踉跄幾步勉強站穩,這才不解地擡頭,卻意外撞進男人深不見底的雙眸中,陰郁低沉,寒氣森森。
樓觀雪掐着他下巴,咬牙切齒地笑:“你這些年來心裏想的是我還是北冥燕,你自己心裏清楚!如今,又做出這副情深似海非我不可的樣子給誰看?!”
說完,便将人用力甩到一邊。
旁邊的燈盞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怒意,紛紛湊在一起瑟瑟發抖。
而被垃圾似的丢開的白浮,卻實實在在地愣住了。
尚未開口辯解,樓觀雪似乎沒解氣,接着就又一把抓過他來,拎到跟前厲聲質問:“你跟北冥燕在凡界所生的那個孽畜還打算瞞我到幾時?!啊?!”
“白浮,我當真是小瞧了你啊,我不過離開數月你就寂寞成這個樣子了是嗎?!”
上下唇一碰,惡狠狠的兩個字:“下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