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本尊多了個師妹
樓觀雪獨自在鬼域東躲西藏了數月,雖然吃了些苦頭,但好歹沒有性命之憂。
這天他從豬妖手中救下了一只尚未化形的白孔雀,藏在石洞中替它療傷,可待到出門尋藥的時候,卻發現整個妖族傾巢而動。
原來,這白孔雀偷吃了妖族禁果,這才遭到群妖追殺。
石洞外牛頭馬面烏泱泱一片,将年幼的樓觀雪團團圍住。
妖王看見還是幼童的樓觀雪,面露不屑:“把那白孔雀交出來,我還可以饒你不死!”
“不給。”
“你說什麽?”
“不給。”他板着小臉,滿臉認真:“我的。”
妖王:“……”
他真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于是下令,将死活不肯交出白孔雀的樓觀雪打了個半死,樓觀雪是天生地養的神胎,可他化形時日尚短,修為并不深厚,就連普通的小妖都殺的了他。
可即使這樣,也沒問出白孔雀的下落。
他仿佛不像是個孩子,絲毫沒有孩子的懦弱跟膽怯,他趴在地上仰頭看他,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滿臉的血遮蓋不住他眼底的冷漠跟理智。
那一瞬間,妖王竟然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這孩子長大了會非常可怕。
于是趕緊吼叫着,讓手下衆妖趕緊殺了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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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給我用力!往死裏打!”
而就在這時候,天邊突然一道火光襲來。
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樓觀雪躺着的地方,砰的一聲,帶起的飓風幾乎掀飛在場所有人,就連妖王都被吹的睜不開眼睛。
只有樓觀雪未動半分,小小的身子被從天而降的外袍遮住。
他擡頭,剛好看見踩在他身旁的那只雪白的足,瘦削的腳踝挂着串串銀鈴,在鬼域黃沙的襯托下,白的有幾分詭異。
紅紗無風自動,纏着他纖細的腰肢正翩翩起舞,如同愛人缱绻,混着淩亂的青絲。
一時,竟美的驚心動魄攝人心魂。
花葬烈沒有回頭,只是輕聲說了句:“乖,把眼睛閉上。”
樓觀雪沒來得及回話,一條紅紗就蒙住了雙眸,溫柔地替他擋下所有的鮮血淋漓。
……
厮殺過後的鬼域安靜如夜。
大雨洗刷了世間所有肮髒。
眼前的紅紗被取下,血月當空,樓觀雪看見花葬烈蹲在自己跟前,一張絕美的臉還沒來得及褪去殺意、戾氣,還有……疲倦。
跟面對他時的慵懶頑劣全然不同。
那一瞬間,樓觀雪感覺到了,這個人好像是真的很在乎自己。
他跟從前那些騙子都不一樣。
雖然吊兒郎當,卻心地很好。
“師尊。”
花葬烈明顯愣了下,樓觀雪仿佛沒有看見,墊腳,小小的手撫摸過臉上那道血痕,低聲說:“你受傷了。”
手指剛觸碰到,那傷口就像是活了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只留下淡淡疤痕。
樓觀雪愣住了。
花葬烈解釋:“我是鳳凰,不死不滅,這點傷不算什麽,很快就好了。”
樓觀雪擡頭看着他,輕聲說:“可還是會疼。”
會好,但也會疼。
花葬烈胸腔微震,像被人用小小的拳頭砸了下,不疼,卻很奇怪。
“對不起,師尊之前不該笑話你,不該落下你,是師尊錯了,原諒師尊,好不好?”
樓觀雪小小的手指顫了下,眼眶瞬間就紅了。
花葬烈是嚣張跋扈大的,沒心沒肺慣了,現在估計就是氣氛烘托太到位,讓他下意識道了個歉,但你要真問他錯哪兒了下次還犯不犯,他還真給不出什麽滿意的答案來。
而樓觀雪就不一樣了,這孩子從出生起就不停地被人追殺,跟個長腿的人參似的,到哪兒都有人惦記。
偏偏還無父無母,剛化形的時候什麽都不懂,被人騙着挖了心頭肉後就給賣了,久而久之,就變得心思敏感起來,警惕外人,可扒開那層厚厚的盔甲就會發現,裏面還是那麽柔軟。
所以聽到花葬烈這話,他不可避免地動容了。
他是個別扭的孩子,但跟尋常的孩子一樣,他也渴望得到一份關愛,一份柔情。
“師尊……我搶了妖王的白孔雀。”
花葬烈看着他從識海裏抱出來的那只吓得縮成一團的孔雀,接過來看了看,笑着說:“還差一點就化形了。”
說完咬開手指,往那白孔雀嘴裏喂了一滴鳳凰血。
“等她化形了,你就有小師妹了。”
樓觀雪看向那白孔雀,好像才發現是只母的,神色間并沒見有多開心。
但他本就性子冷淡,花葬烈也沒往心裏去。
鬼域的天瞬息萬變,四季無常,這會兒突然落了雪,不多時整個天地已是銀白色。
花葬烈牽着他的手回魔宮,對于之前的不愉快,兩人心照不宣的避而不談。
路上,花葬烈忽然說:“你師妹就取名青女吧,至于你……”
他伸手接住漫天落雪,回頭沖他笑了下:“就叫樓觀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