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燕南有時都覺得自己卑賤,被顧靖淵肏時想的是相公,現在同顧以修歡好,反而想到了大人。
顧以修喜歡吻他,從柔軟下唇到顫抖舌尖,任由燕南的哽咽被吞入腹中。
顧靖淵則更沉默些,無論欲望如何熾熱滾燙,面上都不顯露半分,見燕南哭的太可憐,才會略溫和些,輕輕吻在他的額頭上。
窗外風雪未歇,寒冬臘月裏燕南渾身濕透,汗津津地透着粉,他不敢閉眼,一雙哭紅的兔子眼緊緊盯着顧以修,像是怕再認錯人。
顧以修眉眼溫和,和大人截然不同,唯有抿起的薄唇還有幾分相似。
他恍然間想起昨日似乎是自己先纏上去的,大人頂多算是沒有反駁,也不算是欺騙。
此番山遙路遠,怕是再不能相見,燕南只能垂下眼睫,斂去那幾分說不清的心思。
馬車內伸展不開,顧以修把哭夠了的人放在膝上,撥了撥汗濕的頭發,看着燕南露出的整張娴靜臉龐沉思不語。
冷靜下來後也不難想到,怕是離家那段時間兩人在一起的,顧以修想到燕南家中苦等,又單純好騙,那日幾乎要哭暈過去般的控訴,心中也隐有推斷。
只願父親還能顧及顏面,不再同兩個人計較,放他們離開。
顧以修垂眼看着小夫人熟睡臉龐,手指輕輕滑上那皎白側臉,又有些惴惴不安。
他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麽簡單,顧靖淵不會這麽輕易松手,小夫人有多乖順惹人憐愛,他再清楚不過。
自己也毫無底線,就算是小夫人犯了天大的錯,他怕是也不會真的怪罪。
思及此顧以修長嘆一聲,将人從頭到腳蒙了個嚴嚴實實,緊緊抱在懷中。
夜幕将至,風雪交加,馬車走得愈發緩慢艱難,顧以修撩開簾子看了一眼窗外大雪,心裏愈發不安,恰好途經一所客棧,便決定先暫且歇一晚上。
他沒把熟睡的小夫人叫醒,直接把人裹好抱了出去。
穆玄早打點好一切,見主人抱着一大團毛絨絨走來,也識趣地沒有多問,上前開門後便去安排其他人。
顧以修把小夫人塞進被子裏,驟然進了冷冰冰的被窩,燕南哆嗦一下,緩慢拱進床褥深處,只露出凍得通紅的鼻尖。
顧以修被他逗笑,捏了捏他的鼻子,讓人拿來幾個湯婆子,把較燙的塞進腳底下,另外的前面抱一個後面放一個,确保他整個人都是暖的,這才出了門。
客棧并不小,若是沒有風雪這官道上也該是人來人往,可惜現在幾乎只有他們一行人。
方才來來往往耽擱了不少時間,顧以修四下瞧了一遍,同行的馬夫小厮都聚在樓下吃飯,好酒的還趁機喝了兩口,見顧以修來了,尴尬地頓住。
顧以修笑了一下,态度倒是極為和善,囑咐他們少喝些,暖暖身子就夠了。
幾個人讪讪放下酒壺,看着公子慢吞吞走出去,這才放心繼續吃喝。
顧以修去後院馬車上給燕南拿換洗衣物,發覺還有一隊人,看數量似乎不像是商隊,便留了個心去問掌櫃。
掌櫃算盤也不撥了,畢恭畢敬道,“您方才上樓,可能恰好錯過了,這隊過路人怕是也擔心風雪迷途,跟您前後腳到的,人也不算多,也是要往南邊去。”
顧以修點點頭,也就沒再多問,要了熱水和晚飯,又仔細叮囑做一碗湯圓,小一些好入口的。
掌櫃的“哎”一聲,急忙吩咐人做去。
顧以修想到昨日是上元節,本想着看燈回來再吃,結果他包好的湯圓沒機會下鍋,怕是被張嬸扔了去。
他想着想着便又有些氣,可若是有人對峙,這氣便可以發洩出來或是愈演愈烈,再不濟遠遠躲開,不再理這些煩心事。
可他見到眼淚汪汪的小夫人心裏就軟作一團,一邊又是從小敬重的生父,哪個都狠不下心來。
顧以修輕叩桌面,秀氣長眉皺作一團,小夫人道歉态度倒是極誠懇,就是不知道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是否真的割舍不下顧靖淵。
直到湯圓上來,問是送進房間還是在這兒吃他才如夢初醒,讓人送房間去,莫驚擾夫人。
顧以修獨自一人走入風雪裏,半绾青絲粘了撒鹽細雪,怔然許久,這才恍然發覺第二個年頭就這樣悄悄過去,他卻連燕兒心思都捉摸不透。
夥計單手穩穩當當端着滿滿一碗藕粉湯圓和幾樣小菜,先小心敲了敲門,沒人應聲,這才推門進去。
他不敢随意亂瞟,可還是看到床上那一團人影,忍不住想到方才進門時那位清俊公子。
他沒忍住多看了兩眼,想看看是什麽樣的絕色,讓那樣翩翩如玉的人如珠似玉地寶貝着。
可床上絨毯被褥堆得太多,他只看見一只露出來的手,玉削成的一般,骨節和指尖泛粉,虛虛攥着垂下來的一段穗子。
很容易讓人想到這樣一雙手在床上被肏得受不住,求助似的抓住錦色床褥,用力到指節發白的模樣。
夥計不敢再想,拍拍通紅的臉,退出去合上門。
片刻後,一個高大身影從屏風後走出。
他半蹲下來,看了一會兒床上睡得安穩的人,想了想又把小夫人的手塞進被子裏。
那人粗糙指腹按在燕南泛紅的眼尾,似乎是想揩去那裏半幹的淚痕,可惜差點把這個嬌氣包戳醒。
燕南皺了皺鼻尖,漆黑睫羽也跟着顫了顫,而後不滿地翻了個身,留給那人一個後腦勺。
顧靖淵勾起嘴角,幹脆扯了一把小孩肉乎乎的側臉,在燕南疼醒之前從容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