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北極
攝制組一行吃完飯回到酒店, 已經不早,趙鑫鑫扛着喝大的同事颠颠撞撞,簡單道別, 就都各自回了房間。
宋郁一晚上被許多人敬酒,喝了不少,這會兒也有些上頭,整個人暈暈沉沉,泡澡的時候差點沒睡過去。
放在一邊的手機震動聲把她意識稍稍拉了回來。
水溫已經半冷不熱。
她睜開半眯的眸子, 掌心按了按太陽穴,額角隐隐作痛。
宋郁手腳沒什麽力氣, 艱難地從浴缸裏爬起來, 随意将浴巾裹在身上。
她拿過手機接通。
男人低沉緩緩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在做什麽呢, 這麽久才接電話。”
宋郁頭昏腦脹,眼皮沉沉, 從嗓子眼裏“嗯”了一聲:“喝酒了。”
聞言,裴祉皺了皺眉:“喝了多少?”
宋郁從衛生間走出來,撲到了床上,手機一直貼在耳邊沒有離開。
“不多。”她砸吧砸吧嘴, 似乎想了許久,“就七八杯紅酒。”
裴祉不太清楚他們晚上喝的什麽酒,度數多少, 不過聽宋郁的聲音,顯然是喝高了。
他的眉心蹙得更深:“那你現在在哪?”
宋郁打了滾,将自己裹緊柔軟的被子裏。
被子裏仿佛還殘留有淡淡的雪松氣息, 很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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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吸了吸鼻子, 糯糯地說:“床上呢。”
“你一個人?”
“不然呢?”宋郁反問, 還有功夫逗他:“你想有誰, 要不我叫一個來。”
明明裴祉的意思是關心她,被她聽成了像是在查崗。
他無奈地輕笑:“你敢。”
宋郁勾起唇角,嬌嗔道:“你看我敢不敢。”
裴祉知道她就是故意的,非得來氣他才高興。
“門反鎖了嗎?”他問。
宋郁側臉埋進枕頭裏,上下眼皮打架,嘟囔說:“不記得了,好像鎖了。”
裴祉:“去看看。”
“不要。”宋郁扯過被子,蓋到頭頂,“我累了,不想動。”
誰也不能讓她從床上離開。
“聽話。”裴祉哄她,“去确認一下。”
男人的嗓音低啞,很有磁性,一個個音符順着耳窩,傳進內裏,撓得宋郁心癢癢,越是想要和他唱反調。
“就不。”她小聲哼唧,“我要睡了。”
宋郁閉上眼睛,聽着手機裏男人平緩的呼吸聲,仿佛催眠曲,令她意識漸沉。
“宋郁?”裴祉低聲喊她,許久沒有回應。
“宋郁。”他又喚了一聲,只有微弱的鼾聲從聽筒傳來,像極了熟睡的小懶貓。
裴祉輕嘆一口氣,把手機調至外放,擺到了一邊,伏案繼續看面前的期刊文獻。
食指抵在其中一頁,節奏散亂地輕點,半天沒看進去多少。
半晌。
他擡手擰了擰眉,這小孩兒,真不讓人省心。
宋郁感覺自己從來沒有睡過這樣久的覺了,直到敲門聲一陣陣把她叫醒。
她揉了揉眼睛,胡亂地去找手機,發現手機就在耳朵邊上。
解鎖屏幕,屏幕漆黑一團,半天她反應過來,是手機沒電了。
宋郁掀開被子,才發現自己昨天晚上連衣服都沒換,就只裹了條浴巾。
“宋導,你在不在。”門口王姐的聲音焦急,敲門的頻率也越來越急促。
宋郁匆忙披上一件外套,打開門。
王姐看到她的瞬間,臉上的神色放松下來:“你也太能睡了,睡到幾點了都。”
宋郁整個人還有些懵,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
“幾點了?”她問,嗓音嘶啞幹澀。
王姐擡手敲了敲腕表的表盤:“已經下午五點了。”
宋郁一驚,确實沒想到她能睡到現在。
“手機還關機,你朋友聯系不上你,電話打到我這裏來了。”王姐的語氣微頓,“男朋友吧?”
宋郁:“……”
也不知道裴祉怎麽聯系到王姐的,能繞那麽大一個彎。
“小夥子真不錯,禮貌客氣,”王姐回憶剛才的電話,啧啧感嘆,“他對你可真上心,不像我家那位,三四天不聯系,都不會想我是不是出了啥事。”
宋郁被說的頗為不好意思,臉頰紅紅的:“麻煩你了王姐。”
王姐擺擺手,一副還挺高興的樣子:“沒事沒事,我先走了,你記得趕緊給男朋友回個電話。”
宋郁關上門,給手機先充電。
她走到落地窗旁,拉開窗簾,外面已經黑漆漆的,果然是從晚上睡到了晚上。
手機重新開機,短信提示一條條彈出,都是未接來電提醒。
“……”宋郁回撥過去。
“喂。”男人的聲音冷淡。
宋郁明顯聽出了他的語氣不善,她小聲說:“我睡醒了。”
裴祉不鹹不淡:“哦。”
宋郁:“……”
王姐不是說他很禮貌嗎,怎麽對她就這副态度。
“你生氣啦?”她問。
“有點。”裴祉毫不遮掩。
“這麽小氣啊。”宋郁覺得好笑,“我又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
“再說了,要不是前一天,”她臉微紅,想了想措辭,“你拉着我沒休息好,我也不會今天睡那麽久。”
裴祉輕嗤一聲:“還挺會甩鍋。”而且重點完全沒抓對。
“昨天喝酒了?”他問。
“嗯?”宋郁一愣,“你怎麽知道?”
不過她很快猜想,應該是王姐告訴他的。
“就喝了一點點。”不知道哪來的求生欲,讓她下意識給自己找補,“沒多少,一兩杯紅酒。”
“……”裴祉差點沒被她氣笑了。
連昨天晚上和他打電話的事都不記得了,明顯是喝得斷片兒了,還敢在這裏跟他扯謊。
“你想好再說。”裴祉道:“一兩杯還是七八杯?”
宋郁眨了眨眼睛,沒想到一點兒沒糊弄過去,怎麽王姐連她喝多少都說了。
她弱弱地回答:“七、七八杯……”
“裴教授,會議快開始了。”電話那邊有陌生男人微弱的聲音傳來。
裴祉匆匆應了對方一聲,轉而繼續和她講話。
“以後喝酒要跟我打報告,我不在的時候不準喝。”裴祉開始定規矩。
宋郁一向不喜歡人管她,換做其他人,肯定要怼一句“你少管我”過去。
但偏偏對于裴祉的管束,她非但沒覺得反感,反而還挺喜歡的。
雖然她這麽想,但嘴上還要欠:“裴教授,控制欲那麽強不好哦。”
“裴教授”三個字從她口中說出來,拖着長長的尾音,又軟又蘇。
此時,會議工作人員走來,客氣地示意裴祉關掉手機,保持會場的安靜。
裴祉用俄語說了句:“抱歉。”
他語氣淡淡:“能管你的時候就管,以後你要不想讓我管,我也就不管了。”
“行了,開會了,我先挂了。”
通信挂斷,對方的聲音戛然而止。
宋郁怔怔地坐在床邊,望着窗外無垠的夜色,耳畔還回響着剛才男人的話語。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她卻聽出了其中的無可奈何,好像她一定是會先厭倦的那個人。
宋郁撇撇嘴,小聲賭氣地說:“我現在就不要你管。”
每年的三月八日,是朗伊爾城的太陽節,為了慶祝走失的太陽回歸而設立的節日。
在這一天,太陽會從雪山上升起,第一縷陽光将撒向這座城市。
太陽節的前兩周,人們就已經開始進行各種各樣的準備儀式。
經歷了數月的漫長極夜,人們對于日光的渴望,變得格外強烈。
攝制組在那一天會有很繁重的拍攝任務。
三月六日,攝制組結束了除了太陽節之外的其他拍攝內容,就等太陽節那一天。
收工回去的時候,宋郁路過一個雪坡,站在高處望着遠方,和雪山相接的天際線處,有漸變的淡粉色,那是還在路上的太陽的餘光。
她伸出手,想要觸碰那遙不可及的日光。
長達半月的不見天日,明明還剩下兩天,宋郁卻一點耐心也沒有了,迫切地想要感受陽光的溫度。
她用手機拍了一張照片,微信發給裴祉。
過了一段時間,對面沒有回複,宋郁想他應該又是在開會,聳聳肩,把手機放回口袋。
因為第二天沒有拍攝工作,宋郁提前把鬧鐘關了,本來以為能睡個好覺,結果清晨五點多的時候,就被手機震動聲給弄醒。
她扯下眼罩,語氣很沖地接起電話。
“開門。”男人的聲音低沉,透過聽筒傳來。
宋郁愣了愣,睡意散去了一些,她伸手打開床頭燈,跳下床,赤着腳去開門。
裴祉靠在門外,昏黃的走廊燈打在他的背上,投射出一道陰影,将她整個人罩住。
宋郁吃驚,沒想到他會又出現在這裏,她挑了挑眉問:“你的會議開完了?”
裴祉伸手松了松脖子上的領帶:“還剩一天的結束儀式,不是很重要。”
他的目光落在宋郁身上,因為起來得急,長發淩亂地披散在肩頭,絲質吊帶睡裙垂墜,勾勒出她起伏身線,露出了胸前大片的雪白肌膚,兩根鎖骨深邃立體,凹處淺淺的窩,似能斟酒。
男人眸色沉了沉,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
“換身衣服,我帶你去個地方。”他一邊往裏走一邊說。
聞言,宋郁扭過頭望向他,不解道:“這麽早去哪裏?”
“去了你就知道了。”裴祉諱莫如深,“多穿點。”
雖然朗伊爾城天氣逐漸回暖,但是和正常溫度相比,還是很冷的。
宋郁狐疑地看他一眼,卻還是配合地換好了衣服。
他們出門很早,天還是黑的,冷風呼呼地吹,宋郁眯了眯眼睛,哈出一口白氣,瞬間有些後悔跟他出來。
朗伊爾城的街道上一個人也沒有,仿佛一座死寂的空城。
裴祉帶着她,繞過兩條街和小巷,到達城市邊緣。
一間不大的木屋出現在眼前,木屋四周用木栅欄圍成了一個近百平米的圈,圍住了大片的雪地,雪地上拱起了一個一個小小的山包。
木屋裏走出一位中年男人,戴着毛氈帽子,用挪威語喊了句什麽。
雪地裏的山包動了起來,從裏面鑽出來一只只雪橇犬。
最先醒來的雪橇犬,對着那些沒動靜的山包犬吠,把同伴叫起來。
男人朝裴祉打了聲招呼,替他開了栅欄的門,很快又鑽回了木屋裏。看起來兩個人很熟悉,而且充分的信任。
裴祉熟門熟路地進了栅欄。
八只雪橇犬一窩蜂朝他湧上來,仰着脖子,在他的腳邊叫喚。
裴祉笑了笑,蹲下來,伸手拍了拍擠到最前面的雪橇犬:“茱麗葉,又結實了不少啊。”
名字叫茱麗葉的雪橇犬随即“嘶哈”兩聲,像是在肯定他的誇獎。
它的毛色通體雪白,只有兩只耳朵上是黑色,眼睛像是大海一樣湛藍,但又不失銳利。
宋郁雖然平時不怕狗,但是也沒見過一下那麽多體型龐大的雪橇犬,也有些犯怵,站在木栅欄的邊緣不敢進去。
裴祉回過頭看她,安撫道:“沒事,茱麗葉會看着它們的,不會咬人。”
他走到木屋邊,拎起其中一個舊鋁制木桶,從裏面扔出拳頭大小的凍魚塊。
雪橇犬們争前恐後,一躍而起,咬住了魚塊,用它們鋒利的牙齒,碾磨凍得梆硬的魚肉和魚骨。
“……”宋郁聽着魚肉被碾碎成泥的聲音,默默向後又退了一步。
幾分鐘的功夫,滿滿一桶的魚肉,就被這八只雪橇犬給分食了。
宋郁觀察到,雖然他們吃得很快,但卻很有序。
茱麗葉在其中似乎充當了領隊的角色,有哪只狗多吃了,或者搶了其他狗的肉,它就會沖過去,把對方訓斥一頓。
所有的狗都被她管得服服帖帖。
裴祉喂完他們,走到了雪橇旁,茱麗葉一聲令下,八只狗整整齊齊地站在雪橇前。
兩兩并排,茱麗葉打頭陣。
裴祉給他們一個個套上繩子,每只狗都不吝啬地誇獎一遍“好孩子”。
他轉身看向越站越遠的宋郁,笑道:“怕什麽,過來吧。”
宋郁見雪橇犬們都被繩子串好,稍稍松了口氣,磨磨蹭蹭地走過去,坐上了雪橇車。
“你不會一大早起來,就為了讓我坐雪橇玩吧。”她嘟囔着問。
裴祉沒接話,在她身後坐下,胸膛貼着她的後背。
“茱麗葉——走了——”他一聲令下。
茱麗葉發出吼叫聲,所有的雪橇犬像是脫了僵的野馬,在雪地狂奔起來,撞開了木栅欄的門,朝雪山山脈的方向跑去。
因為速度太快,宋郁猝不及防,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背緊緊抵在男人身上。
裴祉的胸膛溫暖踏實,讓她第一次坐狗拉雪橇車的不安全感消散去了大半。
“你怎麽會拉雪橇的?”宋郁提高了音調,讓聲音不至于在風中消散。
裴祉單手駕駛雪橇,把控着方向,另一只手攬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額頭。
“以前考察隊要登陸北極點,電動雪橇車的動力不足以支撐到那裏,只有雪橇犬能到那麽遠。”裴祉解釋說。
人類科技無法征服的地方,自然可以。
宋郁視線落向前方,八只狗哼哧哼哧地拼命奔跑,帶他們穿過白色大地,翻越連綿的山脈。
耳邊的風呼呼作響,來自于自然深處。
宋郁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到她看見天色慢慢泛出魚肚白,他們被雪橇犬拉着,仿佛要奔向世界盡頭。
終于,在最高的山峰前,裴祉停下了雪橇。
他擡腕看了眼手表,呼了一口氣:“時間正好。”
宋郁扭過頭,不解地看向他。
恰逢此時,一縷光略過她的眼。
她怔了怔,重新看向前方。
白雪皚皚之間,太陽回歸,光線蔓延過來,大地被染上了一層金色。
在這一瞬間,宋郁一下明白了,裴祉要帶她看的是什麽——
金光一點點染上白雪,朝着他們移動過來。
她看見——
那久違的太陽,緩緩升起。
身後整座朗伊爾城還在沉睡,他們是第一個見到太陽的人。
裴祉扣住她的手,朝太陽的方向擡起來。
橙紅色的圓,對準在了她的無名指上,發出耀眼的光,像極了戒指上的瑰麗寶石。
宋郁指尖顫了顫,眼睛一眨不眨,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
許久。
裴祉什麽也沒有說,只是低頭在她無名指上輕吻,動作溫柔而虔誠。
雪橇犬經歷了一個冬季的漫長黑暗,看到太陽出來時,也興奮地嗚嗷,拉着雪橇往前又滑了一段距離。
宋郁眨了眨眼睛,沒有等到她以為的順其自然。
男人環抱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額頭,讓兩個人貼得更緊。
宋郁整個人靠進他的胸膛,後背溫暖而踏實。
空氣裏有淡淡的雪松氣息,冷冽好聞。
她吸了一口氣。
算了。
再等等吧。
初升的太陽出現的時間很短,過了中午十二點沒多久,就将将要落下。
紅日自東起,從西邊緩緩下墜,陽光只能照到他們一半。
宋郁凝着遠處的夕陽,天空被染成了霧霭般的玫瑰色。
“差不多該回去了。”裴祉開腔。
宋郁不舍,她的雙手揣在外套口袋裏,摸到了昨天忘記拿出來的小木盒。
食指在小木盒上有一搭沒一搭輕敲,節奏越來越快,最後突然停住。宋郁抿了抿唇,決定暫時借用一下。
她轉過身,背着太陽,望向男人。
“你沒有其他要和我說的了嗎?”
裴祉眼眸低垂,對上她的視線,眉心微微蹙起,好像在認真地思考。
半晌。
他擡手,将她被風吹亂的頭發別至耳後,食指和拇指她小巧的耳垂上捏了捏。
舉止不自覺的親昵。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裴祉變得很喜歡捏她的耳朵,一碰就染上紅。
他笑了笑,以為小孩兒是想聽他說好聽的話。
“沒了。”他故意說。
“……”宋郁感覺心口憋了一股的氣。
這一股沖動,好像如果錯過了今天,就很難再宣洩出來了。
她輕哼一聲:“那我有。”
宋郁從外套口袋裏摸出小木盒,攤開至他面前。
小木盒“咔噠”一聲被打開,露出裏面并排的兩枚銀色戒指。
裴祉掀起眼皮,目光落在戒指上,突然地愣在那裏。
宋郁直直地望着他。
“我不會是一個合格的妻子。”
說完,她停頓了許久,像是給他反應的時間。
男人密匝匝的眼睫顫了顫。
他的聲音低啞緩緩:“我要的不是妻子,是愛人。”
宋郁繼續說:“我可能不會生小孩。”
她怕自己教育不了,承擔不起那份責任。
裴祉手掌按在她的腦袋上,輕輕拍了拍。
“我需要的只有你。”
他不需要宋郁替他生孩子,養她那麽一個小孩兒就夠了。
宋郁甩掉他的手:“你不會覺得可惜嗎?”
“可惜什麽。”裴祉輕笑,“沒有為人類的種族繁衍出一份力嗎?我沒那麽偉大的責任感。”
宋郁沉默半晌,繼續看着他,正色直言。
“我可能以後會愛上別人。”
誰也不能保證漫長生命裏的不确定性。這一點她的态度依然悲觀。
聞言,裴祉盯着她,漆黑一團的瞳孔沉沉。
“你想都別想。”他淡淡道。
“……”宋郁撇撇嘴,“你之前不是那麽說的。”
之前他明明說的是,如果她愛上別人,就去愛上。
裴祉大掌裹住她的手。
戒指盒被卷在其中,阖上了蓋子。
他将她拉進懷裏,按得死死,攥着手貼在心口的位置。
“但這次是你先開門的。”
既然讓他進了門,就沒有逃脫的可能。
男人的聲音低沉,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畔。
宋郁側臉埋進他的胸膛,聽見他有力的心跳聲,唇角不自覺地勾起,不帶任何的反抗。
“那你也想都別想。”她說。
裴祉輕輕“嗯”了一聲,将她抱得更緊,仿佛要揉進骨髓。
他的太陽是自由的。
他将永遠追逐太陽,即使死在路上。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到這裏就結束啦,更多甜甜在番外!該有的都會有,依舊日更!
感謝大家的陪伴與支持,喜歡的朋友可以加個作收和預收呀~
——
下本《月光渡我》
時衾二十歲那年跟了傅晏辭。
離開那天。
傅晏辭懶散靠門,涼涼輕笑:“我的衿衿急着要長大。”
時衾斂下眸子:“她不可能永遠是你的小女孩。”
酒吧的僻靜角落裏,男人難以接受被分手。
“不愛我為什麽要和我在一起。”
“你很像我愛過的一個人。”
“誰?”
時衾沒說話,轉身離開時,撞進了傅晏辭漆黑眼眸裏。
傅晏辭雙手抱臂:“衿衿,玩夠了該回家了。”
夜深——
時衾咬着牙不肯。
傅晏辭發了狠,磨得人難捱,終于得償所願換到一句破碎的細語——
“衿衿永遠是你的小女孩。”
*年齡差
*乖巧溫軟X冷敗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