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合理猜測
怪物發出一陣嘶吼,停下了去處理胸口傷口的手,對方緩緩擡起頭來,目光裏那熟悉的蔑視感依舊存在。
林桐知道了。
真的是盧娜。
他立馬轉身開始逃跑。
他離開了自己這間房子,而能聽到後方那個房間的房門發出了咯吱一聲。盧娜拖着重傷的身軀開始追捕起了自己,對方沉重的腳步聲夾在姐姐斷斷續續的聲音裏,讓人聽得并不清楚。
林桐一路狂奔,他沿着殘破不堪的樓道往上,直到自己實在是跑不動,并且聽不到下面任何的聲音了。
臉火辣辣的疼,林桐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并分析自己和丹尼爾森到底遇到了什麽。他在黑暗的環境裏慢慢後退,直到後腳跟觸碰到了一節被大火襲擊了的棒球棒。
林桐彎腰把這玩意撿了起來,他用力握緊木頭下端,來回摩挲了下,木炭細細簌簌的落下,露出了隐藏在黑色裏的一段字符。
棒球棍上寫着【愛你的……記住我們的小秘密……】
什麽?
緊接着林桐身後一盞燈亮了。
這個光亮來的太過突然,吓得林桐心髒幾近停止。他戰戰兢兢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盞燈太巧,在燈光的照亮下,牆面上不知道什麽人挂上去的滿是各種字符照片被光線凸顯了出來。
“……”
林桐下意識地覺得這些場景并不是那麽簡單,應該是想傳遞某些信息給自己。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挪出了一步,在不發出任何響動慢慢走向了燈光所在的方向。
而此刻林桐在心裏祈禱着,無聲地祈禱着。
盧娜千萬,千萬不要看到這一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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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到了燈光下,看清了燈光所照亮的那些玩意。
【……醫院是由……特區行為健康部運營。它于1693年以‘政府精神病院’的名義開業,是……第一家聯邦政府運營的精神病醫院。房屋超過……最高時期用有9000例患者,醫院有一個全功能的醫療手術單位,學校護理,認可的實習和精神科……】
林桐皺起眉頭。
他往下看,然後在其中諸多詭異的照片裏,找到了盧娜正在扮演的那個角色的名稱。
【……醫生,偉大的開顱手術創造者。】
·
丹尼爾森快要醒了。
他是被一陣陣溫柔的女聲給喚醒的,他迷迷糊糊,自我感覺不是很好,卻又覺得身上有點熱了*,他發誓,如果和自己說話的是自己的新女友……
就算那女孩喚醒自己的聲音再溫柔,等他醒了以後也立馬會分手。
丹尼爾森慢悠悠地睜開眼。
然後他哀鳴了一聲。
草,不是現實,他還在腦域網裏。
他回想起了自己剛剛所遭遇的那一切,然後又記起來房間裏那個溫柔的女聲到底是誰的,還有在他暈過去前,遭遇了什麽。
盧娜襲擊了他,而丹尼爾森隐隐約約猜到對方想做什麽了。
“林桐才不會……老子犯了這麽大的錯……他尼瑪才不會……”
丹尼爾森掙紮着彎腰起身去把纏繞在自己腳上的鐵鏈去掉,但是沒有成功。在像一條鹹魚一樣來來回回折騰了老半天以後,他放棄了。
但是臉部疼得吓人。
他倒挂在那裏,丹尼爾森視線所及之處,全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光線微弱,他臉火辣辣的疼,手一摸,他倒吸一口冷氣,上面全部都是血,應該是汗水混進了傷口。
“草,草,老子不能死在這裏,老子就算沒有繼承權老子也還能弄到個幾百萬,老子……”
丹尼爾森猛地一個起身,這次他抓到了鐵鏈,他用盡全身力氣,手臂盤纏在些詭異的鏈條上。
他疼得在半空中蜷縮成了一個球。
“老子才不會,才不會被你弄死在這裏呢……”
·
盧娜捂着胸口開始往上走。
說實話,他确實小瞧了林桐的能耐,他應該做好準備的。既然上次林桐能夠襲擊自己從那個房間逃出去,那麽這一次自己就應該提前做好對方反擊的準備。
“該死!”
盧娜咒罵了一聲,他停了下來,因為傷得太重了。他随手摸開了牆面上的一盞燈,前方黑漆漆的通道盡頭突然閃現過了一個鬼影,但是盧娜不在意。
這個游戲模板是他和那兩個家夥導入的,這些東西他怕什麽。
但在這個場景裏,盧娜明顯還是有害怕的東西的。
比如這個過大的傷口。
他借着燈光再看了看,嘗試着動了動那根鐵棒,盧娜不由疼得再次咒罵了一聲。他一拳捶在牆面上,氣得腦門發疼。
這部分模塊當初建立的時候,就把傷害以及傷害疼痛模拟度調到了最高,但是這個是對所有玩家适用的。盧娜憎恨自己那個不男不女的身體,說實話,要這是他原先的那個軀體……
林桐根本傷不了他這麽深,因為女性在胸部部分自然有厚厚的脂肪沉澱,那一部分在某些情況下能夠起到很好的保護作用,但是盧娜厭惡自己。
他厭惡自己身上所有的一切,于是當他進入這個模塊,能夠選擇外貌的時候。他第一時間選擇了醫生這個角色,一是因為他前半生所有的一切都被把控在醫生手裏,二是……
他一直以來,想要成為的是一個高大威猛的A類男性。
“操操操!”就算是醫院,但是這裏的藥物無法愈合傷口,真實度太高了,盧娜的嘴角溢出來了血沫。
他再次憤怒無比地捶了下牆,牆面顫抖,細小的灰塵細細簌簌的落下。
這是盧娜第二次進入這個模塊。
盧娜可不想他先于林桐他們死掉了。
但他更不想看到的是那兩人嘲諷的目光。
·
林桐在反複确認牆面上的圖片和文字以後,确定了一個事情。
他和丹尼爾森來到了一個游戲裏。
按照道理來說,盧娜真的想要弄死在腦域網裏他們,牆面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圖片是完全不必要的。但就現在情況,和他手掌心棒球棍上微弱的字符可以得知,這些更像是游戲的背景設置和解密部分。
“也是……”
他後退一步,握緊了手裏的棒球棍喃喃低語,腦域網再怎麽被人傳的神乎其神,說存在一些無法被官方探測到的網站和角落,但實際上,這些東西的構造都需要披上一些僞裝的。
盧娜一個前幾十年都在醫院裏生活的病人,就算有人幫忙,又有什麽能耐能在短短幾年時間裏創造出一個這麽大的場景來?
直接抄襲一個恐怖血腥游戲快的多。
突然,下方傳來了響動。
林桐猛地回頭,看向黑漆漆的走廊過道,他屏住呼吸,慢慢踱步至樓道轉角,而後聽見了盧娜那獨特的呼吸聲。
赫赫,赫赫。
這是傷到了肺才會有的聲音。
林桐緊貼在了牆面上,力圖使自己與黑暗融為一體。他一開始不清楚這是游戲,自然不懂得如何反抗,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游戲框架下的所有角色都是平等的。
至少傷害是平等的。
他是玩家,丹尼爾森也是玩家,盧娜更是玩家。
恐怖游戲的最大恐怖,在于火力不足。
林桐握緊了手裏的棒球棍。
但火力足夠了,恐怖游戲就不叫恐怖游戲了。
·
微弱的燈光從樓板的間隙裏透了過來,在這個黑色的世界裏,格外顯眼。
盧娜随手将一節破損的鐵床踹爛,然後他操起了一截斷裂的鐵棍,開始沿着樓道往上攀爬,他這個角色定位能力也許不能做到像其它恐怖片裏的角色那樣,但是只要是恐怖游戲,敵我雙方的配置一般都是平衡的。
當然,這得是在參賽另一方得知了自己在也比賽時才能顯得公平。
這棟被大火侵蝕的建築一點也不解釋,盧娜擡頭,甚至可以從破損的樓道裂口看到上方的景象,他咬着牙,就在這時——
他聽見了下方房間裏鐵鏈動彈的聲音。
盧娜猛地轉身。
他大步走來,這個游戲裏的時間流速對外比較是一比十五,主要是為了保證進入游戲的人在腦域網儀器發現之前,能被折磨的足夠長。
長到瀕臨死亡,又或者已經死亡了的那種。
“赫赫赫赫……”
盧娜喘着粗氣,握着鐵棍大步而來。他喉間翻湧着令人厭煩的血腥味,胸口疼到後半截甚至都已經疼到麻痹,雖然他不在意這些細節,也知道自己不會真的死,但是他又開始厭煩了。
“讓我看看你個小崽子……”
盧娜猛地推開門,房間裏空蕩蕩的,之前被他吊起來的那個家夥不見了。
鐵鏈在半空中來來回回的撞擊着,這意味着人還沒跑遠。
“……”
盧娜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但是卻什麽都沒說,他擡起手,鐵棍從上往下滑過鐵鏈,沾染上了上面的新鮮的血跡。盧娜猛地一抖手,讓整個房間都充滿了令人不安的碰撞聲。
他轉身,細細打量着周圍的一切。
“小兔崽子,你他媽真的逃掉了,讓我看看你這Beta有多大能耐……你不是一直想要WSJC的積分嗎?”
沒有人回答他,這是肯定的,但地板上的血液還是新鮮的。當盧娜走過,殷紅的液體還能遇水渲染開來。
“我有一個大秘密能給你哦!”
盧娜手中的鐵棒舉得遠遠的,頂端還在不停地撥弄着那些鐵鏈,盧娜壓低聲音,慢慢走到了林桐之前呆過的那個房間的缺口,目光下移。
“能保證你平步青雲,一輩子不愁吃喝的那種。”
盧娜聲音嘶嘶的,就像是毒蛇在吐信子般。他故意把聲音壓得低低的,而後猛地往前一看,牆後沒有人。
這讓他不開心了。
“你不是一直覺得自己有錢,不是一直覺得自己是個Beta也能模仿Alpha嗎?不是一直想在老子面前耍威風,無所不能嗎!”
最後那幾個詞盧娜猛地擡高了聲音,他反手一砸,卻沒有砸向房間之間破損的木板,而是砸向了他這件房子裏的鐵架臺。
鐵器撞擊發出轟然一響,震人驚魂,撞擊産生的點點火星泯滅在了空氣中。盧娜緊接着猛地往聳立在房間裏,那些張兮兮的藥品櫃上一砸。
什麽也沒有。
叮叮當當,四周都是鐵鏈碰撞發出的嘈雜聲,而盧娜屏住呼吸聽着,聽四周的動靜。
而後他聽見了,在一堵木板後是因為疼痛掩蓋不下去的抽氣聲。
“丹尼爾森?你是叫丹尼爾森這個名字吧……”
盧娜假裝沒聽見,他左右而言其他,只是繼續使用那條鐵棒去折磨那些垂落下來的鐵鏈。
“你知道我在過去的近三十年學會了什麽嗎?解剖,最主要的是,對各種人體的解剖,Beta那種我熟爛于心,不過有點太可惜了……”
他停下,站在了那堵木板前。
“要知道,在這個模塊裏,Beta男性身體都是官方統一模板。在外面,說不定我還能幫你……”
盧娜猛地一揮棒。
“……看看有沒有可愛的小子宮呢!”
·
咔嚓,木板破爛,後面什麽也沒有,只有一個孤零零的設備終端。
盧娜瞬間意識到了不對,他轉身,但是晚了,林桐和丹尼爾森從天而降,一人一根鐵鏈分別鎖死了他整個人。
鐵鏈再一次繞上了盧娜的脖子。
林桐死死拉緊了手上的武器,他問。
“就這?盧娜?就這?”
林桐再繞了一圈,盧娜雙眼爆出,林桐借助身體重量猛地往下拉,他大聲問,“是不是,你當年是不是就是靠現在這樣害死你親生父母的!”
作者有話說:
丹尼爾森感覺熱是失溫症比較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