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詛咒本就長得奇形怪狀, 此氡環庠诠拮永铮經過玻璃壁的扭曲放大,更覺得各個都十分滲人。
什麽大眼珠、八支腿或者大獠牙的還好, 最恐怖的就是那些長得像人形的,而它們顯然也是受迫害最嚴重的類型,渾身傷口,肢體也都扭曲的不行——當然,如果迫害詛咒也能算作迫害的話。
林野幾次三番想忍住幹嘔的沖動, 跌跌撞撞往門外跑去,卻被五條悟一把拉住。
“噓——”
五條悟非常溫柔的拍拍林野的後背, 等他平靜下來才解釋道,“外面的人還沒走。”
“嗯。”饒是光線不佳,也能看出林野臉色蠟黃, 顯然被吓得夠嗆。
五條悟索性拿過手電筒, 本想照着天花板之類的地方提供一點亮光,但發現天花板上也倒吊着一排詛咒标本,于是幹脆關上手電。
林野:“???”
突如其來的黑暗讓他更感不安, 只覺得周遭的空間像潮水般向他湧來,令他難以呼吸。
林野也不管外面有沒有人, 下意識轉動把手, 卻聽到一聲清脆的銷子扣死的金屬音。
門紋絲不動, 顯然已經是被鎖死。
林野靠着門, 總覺得自己要窒息而死,于是更努力地大口喘息。面前一片黑暗, 讓他不得不拼盡全力的睜大雙眼,但什麽都沒看到,于是恐慌更甚, 貼着一邊牆壁緩緩滑落。
“你怎麽?”五條悟壓低嗓音,語氣中仍滿懷擔憂,“林野?”
林野無法回答,即使他大口大口呼吸,胸骨已經向炸開一樣起伏,仍覺得周圍空氣稀薄無比。
五條悟趕忙蹲下,扶着林野的肩膀:“你是不是……有幽閉恐懼症?”
林野搖搖頭,但這不是在說自己沒有,而是他不知道。畢竟也從來沒在這麽吓人的黑暗房間待過。
Advertisement
五條悟凝凝神,捂住林野的嘴:“你先別喘氣。”
林野:“……”
“會過度換氣,”五條悟見林野仍用鼻孔劇烈喘息着,幹脆再用兩只手指捏住他的鼻子,“你會因為堿中毒而昏迷的。”
林野這才稍微配合點,于是五條悟這才稍稍放松手勁,然後用氣聲數着:“一、二……”
直到數完“十”,五條悟才松開手。
本以為林野會自己調整過來,但他一想到這屋子裏的東西,再加上臉上突然抽去的溫度讓他非常不适應,又不由自主的喘起來。
無奈之下,五條悟只好由将兩只手覆上去。
他兩只手都貼在林野的臉上,慢慢失去重心,微微向前傾去。
林野只剩兩只眼睛露在外面,看着五條悟的臉漸漸貼近。
五條悟的鼻息帶着一絲溫和的熱氣,染到林野的睫毛上。他下意識眨眨眼睛,再睜開,對上五條悟滿是關懷的眼神。
林野當即愣住,忘呼吸。
五條悟勾勾嘴,然後輕輕把手拿開,保持着距離,仍用低沉的氣聲問道:“好點麽?”
林野喉頭滾動片刻,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點點頭。
“哦,”五條悟輕舒一口氣,“那就好。”
然後他站起來,想想,幹脆又貼牆和林野并排坐下,故作輕松道:“休息會兒吧。”
“好。”
聲音是啞的,連林野自己也吓一跳,不知道自己的嗓子怎麽變成這樣。
五條悟摸摸林野的頭:“是不是剛才我壓的太用力?”
“應該,不是吧,”林野清清嗓子,感覺好多,“可能是太久沒喝水。”
“嗯,”五條悟淡淡說道,“可能是在粉美麗身上的牒蚝确纾本來最近也很幹燥。”
林野舔舔嘴唇,似乎還有對方手掌的餘溫,“是的,很幹燥。”
“怎麽會這麽幹燥呢?”五條悟不知是在問問題,還是在自言自語,“以前從來沒覺得這麽幹燥……”
“你怎麽?”林野裝作不經意的問道,“感覺你……有點奇怪。”
五條悟沉默半晌,才緩緩開口:“沒事。”
這回換他嗓子啞。
于是他果斷站起身,走到房間的另一側,很刻意的“咳咳”兩聲,當做清嗓。
同敕鲎∽約旱男乜冢安撫胸腔裏過快的心跳。
沒錯,就是太幹燥。
林野深吸一口氣,也平複心情,站起身,擺擺頭。
但剛剛睫毛被吹動的酥癢以及嘴唇上殘留的手掌觸感卻遲遲沒有散去。
林野看着周圍無邊的黑暗,本心有戚戚然,但聽到不遠處隐隐傳來另一個人的喘息聲,心裏突然咯噔一下。
自己怕不是要……喜歡上黑暗吧?
他搖搖頭,想把這種漫無邊際的荒唐想法甩出腦外,等片刻,問道:“五條老師,我們要不要出去?”
“唔,”對方遲遲才回答道,“好。”
林野在黑暗中摸索片刻,找到門的位置,他屏息聽聽外面的動靜,确認那些人都走開後,輕輕轉動把手。
然而。
把手還是紋絲不動,顯然已經被徹底鎖死。
“我靠……”
不會這麽倒黴吧?
“怎麽?”五條悟走過來,但刻意保持着大約半步的距離,“出不去嗎?”
“對……”林野撓撓頭。
“這可有點難辦。”
五條悟确認林野已經平複下來,于是再度打開手電,掃過林野的臉敕⑾炙雙頰潮紅,下意識的咽口口水,但也什麽都沒說,只靜靜的看着屋子的結構,找着可以出去的路。
林野覺得現在屋子裏靜的可怕,幹脆找點話頭閑扯一下。
“這屋子裏的詛咒怎麽都是活的啊?”他不再害怕,反而生出一種好奇,細致地觀察着,“怎麽泡到這水裏就都不動。”
五條悟“啪”地打掉他賤嗖嗖伸出去的爪子,“能讓詛咒都老老實實呆在裏面的水能是什麽好東西?手不要?”
林野摸摸自己被打紅的手背,“兇什麽啊……”
“我哪兇!”五條悟故意壓低嗓音,“我是怕你打擾這些詛咒的好夢,回頭醒再把你吃幹抹淨,我也算……”
“咔噠”。
有人正用鑰匙開門!
二人匆匆對視一眼,然後立馬關上手電筒跑到門後面,也鼓不得離得近不近,肩蹭着肩,一齊屏住呼吸。
“奇怪,”外面那人一邊推門一邊嘟囔着,“我咋記得沒鎖過這扇門?”
“嗐,就你那狗腦子,能記住啥。”他的搭檔吸吸鼻子,“趕緊的吧,早喂完早走,回回來這屋我都賊瘆得慌。”
“哈哈,好。”
二人進屋,也沒開燈,只輕車熟路走到房間一側,按照某種神秘的順序敲敲牆壁,“哐當”,磚塊縮進,一個手柄露出來。
然後另一個男人走到房間的另一側,同樣敲敲,待把手露出後。二人齊聲念到:“一,二,三。”一齊扳動把手。
林野和五條悟只聽房間裏四處傳來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應該是很多氣泡湧進罐子,這也許就是詛咒的“糧食”。
但二人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眼神一對,便明白彼此的意思。
搬動拉手的男人正打折哈欠,百無聊賴的等待氣泡冒完,不料突然感覺身後一陣惡寒。
他轉過身去,還沒站穩,只見一記手刀幹脆利落地劈下來……
這個不知名組織的制服其實還挺好看的,通身黑色,有墊肩和收腰,本就顯得肩寬腰細,再配上窄口的長褲,更襯得人腿長,比例極佳。
于是五條悟一邊大大方方走着,一邊被自己帥到,心情大好,甚至想吹個口哨。
當然,衣服帥也是建立在合身的基礎上……
林野在旁邊一邊走一邊提褲子,還得氩華肜緊自己的領口以免春光乍洩。這真不是因為他個子矮之類的——畢竟也是只比五條悟矮半頭的男人——完全是因為他選的“受害者”是個兩百多斤的小土豆。
“這什麽破組織啊,制服怎麽裏三層外三層這麽多件,麻煩死……”林野念叨着發洩心中不滿,看看五條悟嘚瑟的神情更難過,“其實你的也沒那麽合身,明明感覺小一些,要不我們換換?”
“那可不行,”五條悟一本正經,“我跟你說呀,我們藝人最重要的就是形象,你可真得注意點,我覺得你的修養完全沒有我高……”
林野從抓住衣服的百忙之中抽出空捏住五條悟的嘴,才止住這人的自吹自擂。五條悟也識趣兒的沒再說話。
林野悶着頭繼續往前走,突然摸到口袋裏有一個硬物,于是停下腳步,把它掏出來看看。
是一個樣式十分複雜的吊墜。林野越看越覺得眼熟。
“這不是……”五條悟回憶着,“摸粉美麗的那兩個人也戴着的嗎?”
“對,”林野也突然想起來,“難道是他們這個組織的标志?”
“有可能。”五條悟摸摸下巴,“不過我怎麽沒有?”
林野仔細看看,發現圖案仿佛一半是咒術的“咒”字,另一半卻死活也看不清,總之就是兩個雜糅的字糾纏在一起……
拐角處又傳來一陣腳步聲,雖然現在二人穿着組織的制服,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還是停住手裏的動作,躲在一旁的門框裏。
“新的一批到嗎?”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
“到到,都準備好,這次成色還不錯。”
“那就好。”那男人頓頓,嘆口氣,“要是能拿到那毛筆,就不用回回都這麽費勁招詛咒過來。”
“對對對……等您打開那匣子就一切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