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愛已成往事

第10章

吃完了心上人做好的牛排，程頤的表情看上去很惬意。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覺吃的飽飽的，然後就一臉舒适的表情躺到了沙發上。唐莘看了一眼眼睛微閉上的程頤，有點無奈的搖搖頭，他突然之間有種養孩子的感覺，程頤給他的感覺不像是在伺候一個少爺，更像是在伺候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有點什麽需要的孩子，而且是不分時間的，除了不哭，他和要不到東西的小孩子沒什麽區別。從某種程度上唐莘開始慶幸，自己是在算不上是一個特別有耐心的人，所以家裏面養上一個孩子就好，養多了實在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了。

跟着打開的DVD，程頤很有情調的哼着歌。這是唐莘對于程頤又一個優點的發現。程頤唱歌還是很好聽的，偶爾還能有點技巧性的顫音和轉音，也許是意識到了唐莘投來的贊賞的目光。程頤變得越發得意起來，仰着頭，挑着眉毛的看着唐莘。唐莘無奈的搖搖頭，語氣寵溺的說，“程頤，你唱歌很好聽。”

程頤在沙發上翻了個身，把手枕到頭下面，說，“我是個天才，只有我不想做的事情，就沒有我不會做的事情。”

唐莘附和的點點頭，笑着說，“恩恩，我撿到寶了。做夢都要笑醒呢。”

“哎，唐莘，你都做過什麽夢？”

“我？我很少做夢。”

“哎~~不可能的。肯定是你做了夢之後自己都不記得了。你沒聽專家說嘛？每個人晚上都會做夢的，只不過有人記得自己夢了些什麽東西，有人就什麽都不記得了，就跟你一樣。”

唐莘聽程頤這麽講，有些好奇的問：“那你都夢到過些什麽？”

“我啊，”程頤想了想，說，“我的夢一般都不是什麽好夢，就是因為被吓醒的，所以才能記得清楚啊。有時候我夢到我一個人在沼澤裏面，我也不害怕，可能是因為我經常夢到這些場景，所以我已經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在某個陌生的環境裏面吧。我也不想別人，總是夢到一些怪獸啊之類的，我就只是夢到自己一個人。呵呵，有時候還不如夢到一些怪獸呢，起碼不是一個人在一個地方。”

唐莘今天晚上第三次愣住了，因為程頤的話。越了解程頤，他發現和自己原本認知裏面的那個程頤相比，現在眼前的這個程頤看上去要更加柔弱一點。并非一個貶義詞，只是第一眼看到程頤，就被他臉上那個被誘惑、溫暖、堅強等許多種含義包裹的笑容感動，他以為那個就是程頤。而現在才發現，其實，真正的程頤還有着與之相反的一面。他膽小，他懦弱，他遇到陌生的環境會恐慌，他一個人的時候也會胡思亂想，唐莘突然有了一個決定，應該說是一份責任感，他覺得程頤就是自己的那份責任，他們兩個人的人生也許從這一刻開始就會從原本的兩條平行線合二為一，他們不會成為有了焦點的兩條相交直線，因為焦點之後繼續向遠方延伸會變得越來越遠，他們必須成為一條線。

“唐莘，你想什麽呢？”看着唐莘有些心不在焉，程頤問道。

唐莘說，“我有點慶幸。”

“你慶幸什麽？”

“我在想，幸虧你愛我多一點，所以你還是回來了。不然我就找不到你了。”唐莘溫柔的笑笑，說，“但是現在，你要愛自己多一點，讓我多愛你一點，這樣才能證明你的選擇是正确的。”

聽唐莘這麽講的時候，程頤想起了自己一直不敢問的一個問題，程頤說：“唐莘，你實話告訴我，從我們在商場分開之後的這幾天裏，你都想了些什麽、做了些什麽？”

唐莘一開始沒說話，他在掂量自己要怎麽回答程頤這個看上去很簡單的問題，他不能否認他有過掙紮，有過猶豫，甚至想過不如當做一場夢，春夢了無痕。當然他可以把這些埋在自己的心裏面，當做是個秘密。誰也不敢說自己就一點秘密都沒有，就算是對着自己最親密的人，也總是會有一些屬于自己的東西，一些屬于善意的謊言。這些念頭在此刻唐莘的心中反複環繞出現，一時之間唐莘也沒了主意，如果說之前還不是那麽的确定，那麽現在在确定了程頤的心意之後，他實在害怕自己給程頤一個致命的打擊。

看着唐莘的眼神，那是一種什麽都掩飾不了的單純，裏面有擔心，有猶豫，和唐莘想的不一樣，程頤現在很慶幸，同樣的一條道路，他比唐莘先走過，他當然知道這不是一個簡單的決定,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不是一句“我愛你”就可以決定，也不是一句“我足夠堅強”就能夠無所畏懼的面對，這個世界遠比我們每個人想的要複雜很多，所以，他理解唐莘的猶豫不絕，這是一句毫不誇張的形容，這一個決定足以改變唐莘的整個人生軌跡。這種重大意義讓唐莘如何能夠不猶豫？所以，看着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唐莘，程頤如何能夠不慶幸？因為盡管艱難，盡管猶豫，但是最後的最後，唐莘仍然選擇了留下來。這就已經足夠了，比什麽都值得程頤更加去珍惜。

唐莘知道程頤能夠讀懂自己，就像他能夠理解程頤一樣。所以，他決定了，把一切都按照最真實的樣子還原給程頤，如果給程頤帶來了傷害，那麽已經造成的就只能盡力彌補，他相信亡羊補牢，猶未為晚，他會用以後的時間來好好愛護程頤，不僅僅是補償給程頤的傷害，也是因為愛他，就想要給他最好的。

唐莘說：“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和你分開之後，我就一直在回想那幾句話，我覺得我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就像一個小孩子接觸到了一個新事物，總是好奇心擺在前面，而根本沒有想過一個決定一件事的背後帶來的是什麽。你那幾句話就好像是提醒，所以我一直不停地想。其實到最後，我也不知道怎麽樣才是正确的，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一個人能活着的時間也就那麽幾十年，遇不上一個自己真正喜歡的人是一種遺憾，如果遇上了一個喜歡的人，卻因為自己以外的原因而沒能在一起，那麽會悔恨終生的。程頤，我改不了別人的看法，我只能讓自己好好愛你。”

這是今天晚上程頤又一次鼻子發酸的感受，正因為了解如他們兩個人這樣能夠在一起有多麽的不容易，才能夠體會唐莘說這些話是經過了怎麽樣的深思熟慮。他真開心，這種感覺比唐莘一開始就答應在一起還要好，因為正如唐莘說的，一開始只不過是好奇，而現在是經過了考慮之後的決定，這使得這個艱難的決定變得更加堅強。程頤想，他的堅持，終于還是有了好的結果。

程頤說：“唐莘，我這三天也在不停的想，不停的問自己，和你在一起到底對不對？我跟我哥說了，我和你不過是第一次見面，我哥很驚訝，當然也很生氣。不過後來還是我哥來勸的我，他說，如果害怕你會後悔，不來跟你講清楚，早晚還是會分開的。我哥比我大幾歲，他的話我總是聽的。看來是聽對了。”

“要好好謝謝他。”唐莘的壓力瞬間小了很多，說，“找時間我們約上你哥哥，一起吃飯？”

“恩。”程頤笑了笑，又斂了笑容問道，“唐莘，你跟父母要怎麽講呢？我沒敢告訴我爸爸媽媽，只告訴我哥了。”

唐莘楞了一下，說，“我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他們前後都去了國外，只在我十八歲之前給我定期把生活費打到卡上，我是跟着奶奶長大的，奶奶去世之後，我就一個人生活了，所以，程頤，我是只有一個人的家。”

程頤聽了唐莘的話，捂上他的嘴巴，說，“以後是兩個人的家。”

“好，兩個人的家。”

現在這個兩個人的家裏面只剩下了唐莘一個人的氣息，再也感覺不出來屬于程頤的部分，人非草木這樣的死物，才有感情，才會記得，而這間屋子，以及屋子裏面的擺設都是沒有感情的物件，它們恐怕早就忘記了這間屋子曾經還有一個主人。唐莘躺在床上，雙眼看着天花板，他記得程頤說過的每一句令他感動的話，那種感動好像是一種可以持續的感情，不論什麽時候，只要他想起，都還能像是第一次聽見的時候一樣的激動。有人說過，這個世界上最美的一句話，其實不是“我愛你”，因為愛很簡單，遠沒有我們想的那樣複雜，愛是一個人對于另一個人自然的感情流露，愛的本身不需要任何的附加條件，所以愛很簡單，這個世界上最美的一句話是“在一起”。因為“在一起”是一種承諾，是一種責任，這個世界上相知容易，相守才難，相守是無條件的，不論愛與不愛，不論富貴與平窮，因為相守的本身就是把愛當做一種習慣。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夠相守終生，直到把愛當做一種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