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年少
“枭哥哥,等等我等等我……”只見這人跡罕至的山間小路上,一對猶如金童玉女般的小人兒一前一後的跑着,前面的男童突然停下步伐忽的轉身,身後的女童停之不及,狠狠地撞在男童懷裏,痛得男童直呼“焱兒,你老跟着我作甚?我可是去學堂上課的,沒時間和你玩”。女童似是不滿,揉揉剛被撞痛的頭道:“枭哥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上去山上為你姑姑采藥,哼,如若不讓焱兒去,我定會告知你姑姑。”男童見瞞之不過,才無奈道:“我的好焱兒,我錯了,走吧,你這個鬼丫頭。”而後大人般的搖搖頭。女童嘿嘿一笑,消失在這羊腸小道拐角處,只聞其聲:“焱兒,快點,這都子時了,晚了回去你爹娘又要擔心了。再說,你爹知道你和我一起肯定會生氣的。”“知道啦,枭哥哥。”
夕陽初下,兩孩童滿載而歸,行至村口,各自回家,男童剛進家門,就聞屋中姑姑之聲:“夫子,您放心,等枭兒回來,我定當好好訓之。”
“哎,夫人,不是夫子我苛刻,只是那小兒太頑劣了,前些日子還和李員外的公子在山坡上鬥毆,幸好我路過才幸免兩兒受傷,可,今兒居然又逃課,夫子我才疏學淺,怕是無力授之以學,還請夫人留在家中好好訓之。”
“夫子,枭兒雖頑劣,可是個聰明的孩子……”
“夫人,不必多言,夫子我也是無能為力,哎!”語畢轉身不顧身後樂至氏呼喚拂袖而去。
前面的兩童乃是茂朝林縣龍魚村人士,男童乃樂至氏夫人之兄“獨子”,此子姓樂至單名一個枭,今滿十歲,當真是有些頑劣,不按時上學,時常打架,不過在村裏也算神童,四書五經,大學中庸早回背之,在家懂事孝順,家中就姑姑一人,不知何故不見其父母,由姑姑一人撫養。至今姑姑都三十好幾的人了,卻還是獨身。早些年勞累養子,留下頑疾,身體時常不适,觀之面容似是行将就木之人,但其面容可謂是卓爾不凡,興許是樂至家族皆美所致。想當年平定王樂至秦乃茂朝開國功臣,後被今丞相檢舉通敵叛國入獄,最後獲罪誅滅九族,樂至府上下五十餘人全部喪生,斬頭臺當時可謂是慘不忍睹,此事世人皆知,想這樂至枭怕就是被救出的唯一後人,一代忠良就此隕逝。那女童今年八歲,乃焱員外獨女,名喚焱清泉,如水般清新麗人模樣,好生逗人愛,家中有些財勢,在村中也算富裕之家,父親名喚焱卓涼。
樂至枭立于門外,怕姑姑生氣不敢進屋,可又有何法?突兀,門被打開,樂至氏一把拉進樂至枭,怒道:“跪下,是姑姑不好,教不好枭兒。”一邊說一揚起手中的長鞭向樂至枭後背打去,可那小人兒卻一動不動,甚是倔強:“姑姑,枭兒知道錯了,姑姑莫要氣壞身子。”樂至氏氣道:“姑姑辛辛苦苦供你上學,為何?難道為的就是上山采藥,為的就是逃學打架,實在是讓姑姑寒心啊!”
“姑姑不是不是這樣的,枭兒只是見姑姑日益勞累,想采些采藥為姑姑補身子。”
“那你為何打架?”又是重重的幾鞭下去,只聞“他們罵枭兒是野孩子,爹不要,娘不疼的野孩子,姑姑告訴枭兒,爹爹和娘親去哪兒了,枭兒好想他們。”聞言,兩行清淚如斷線的珍珠從樂至氏的臉上落下。俯身抱住樂至枭:“那枭兒也不該那般做。”語氣柔和,似能滴出水般。
“枭兒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惹姑姑生氣了。”
“真是苦了枭兒,不能像其他女孩子,哎!”
“姑姑,枭兒不怨,只要姑姑說的枭兒都願意去做,只要姑姑開心。”
翌日晨,樂至枭起床,行至樂至氏夫人床前道:“姑姑,,枭兒為你熬些藥,您且躺着休息。”樂至氏聞聲睜眼,那眼神似是太多的眷戀,似是有無限的不忍,似是有無盡的滿足,似是有些許的笑意,是眷戀着小人兒的關懷,還是知自時日不多,不忍着小人兒獨自背負着家仇輾轉于人世,或是滿足于小人兒的懂事,抑或終于可以笑意面對九泉之下的大哥大嫂嗎?抑或都有。似是那小人兒不懂,不懂這眼裏藏着的含義,不懂那疼愛自己的姑姑怎忍心棄他不顧,不懂……太多的不懂,轉身的那刻,似乎又懂了,似乎什麽都懂了,可是她寧願不懂,因為懂了淚就有機會流下來,因為懂了心就會如刀砍之般痛,因為懂了姑姑就不要她樂至枭了。此時她明了她敬之愛之的姑姑去爹爹和娘親那兒了。再也不回來,再也不回來了……
後山,何時多出了一座新墳,墳前那可憐的小人兒為何不哭,不是逝了親人嗎?為何那般冷淡。只見那墓碑上書着姑姑樂至氏紅岩之墓“紅岩”是誰?似是有六年換過這個名字了,被一個叫姑姑的稱呼取代了。
小人兒轉身,那不是樂至枭嗎?只見他跪于地拜天,誓:“我樂至枭就此發誓,必斬我樂至家仇人之首,敬爹爹娘親和姑姑。”語畢,伏首三拜。身側不知何時多了一人,但見他手執酒壺,仰頭猛飲一口,似是發洩般,死死地盯着那新墳,好似要把這新墳看穿,那不是為她樂至枭算命的老道嗎?為何他會在此,行至樂至枭身前,扶起小人兒。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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