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許顏住的是十六樓,三人一同上去的時候,電梯裏沉寂了好一會。到她住的房間前,開鎖師傅開大門的鎖倒是費了一會功夫的,進去後等着要開許顏自己房間的門時,許顏輕輕說道:“就開這扇好了,多少錢?”
開鎖師傅一臉的不解,不過顧客只想開一扇也是由着顧客的,便說道:“那就五十吧。”
許顏便從包裏摸索了下,掏出一張五十的遞給開鎖師傅,開鎖師傅接了錢後拎起工*具箱離開的時候,陳卓然帶到開鎖師傅在牆壁上又貼了張專業開鎖的聯系方式,那個牆上已經有好幾張其他開鎖的聯系方式了。
陳卓然有些疑惑的望向許顏,許顏朝自己的房間裏走去,用力推了下,未料到那個房間門便推了進去,門上的老式小鎖便掉到地上去了。
許顏一進去,便尴尬的把床上的衣服往旁邊收拾了下,又把電腦桌前的椅子搬出來給陳卓然坐。這才轉身去門口揀起掉落地上的鎖座,又拿起旁邊一本厚實的書本,将那個鎖座敲了幾下就敲回原處了。
陳卓然本來是随意打量着許顏的住處的,才看了幾眼,眉端不由得輕皺起來了。整個房間本就不大,三分之一的地方都是放了書籍,一張床,一張電腦桌一個衣櫃一張椅子,便是整個房間的全部家當了,衣服也是曬在裏面的窗門邊的,加之陳卓然一進來,整個房間愈發覺得擁擠不堪。
陳卓然也覺得房間裏悶,又出去看了下隔壁的幾個房間,都是房門緊閉着的。
“那幾個房間的也都是學生合租的。白天都不在的。”許顏解釋道。
“你房間的門怎麽回事?”陳卓然說時又走回到門口處,随意碰觸了下,許顏原本敲回去的鎖座又掉落在地了。
“我記性不好,經常忘記帶鎖的,住到這邊已經開過好幾次鎖了。加之這邊的房間只要換一次租戶,房東都要換一次鎖的,換來換去的這個鎖就不太牢固了。上次我又忘記帶鎖出來,那個開鎖的師傅技術不好,把這邊的鎖座都弄壞了。我去問過物業,這邊是可以修的,不過那個物業修門的要明天才會回來上班,明天我就會讓他過來修下的。”許顏自然的解釋道。
“有沒有結實點可以敲的東西?”陳卓然望了眼門口的角落處還有幾枚釘子,應該就是這個鎖座上面掉下來的,便問道。
許顏有些不解,不過也是從裏面的角落處拿了一塊小方塊的木頭出來遞給陳卓然。陳卓然便撿起釘子,順着鎖座的孔位,然後用那塊木頭用力敲擊下去。
鎖座的高度有些低,陳卓然這樣大力敲擊下去時還要微彎着身子,沒一會他便覺得身上的西裝外套有些束縛,弄到一半又把外套脫下扔到許顏的床尾,之後又用力敲擊起來。
陳卓然起身的時候,又用力碰觸了下那個鎖座,覺得比較牢靠了這才把那塊木頭遞回給許顏。許顏見着木頭的上面有很多個敲擊釘子的孔印,想必是他方才的力道夠重的緣故。
她說了聲:“謝謝。”又見着陳卓然似乎沒有即刻要走的意思,這才鼓起勇氣說道:“我要先休息下了。”
陳卓然會意,這才從床尾拿起自己的外套,起身說道:“好好照顧自己,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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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顏點點頭,跟在他身後,準備把他送到房間門口。
陳卓然邁出大門的時候,許顏回望了下,便準備把大門給關了回來,仿佛心有感應似的,陳卓然忽的轉身握住她的右手,“顏顏,你這樣我很不放心,給我一個照顧你的機會吧?”
許顏努力縮回自己的右手,掙脫間,陳卓然這才帶到她的無名指上竟然已經戴了戒指,簡簡單的款式,只有一個圓環而已。約莫是有點松,方才掙脫間,那個戒指也有點滑落出來。許顏一縮回右手,不經意的用左手把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往裏面又推了點回去。
他只覺得腦袋裏轟的一下,胸腔的某處一點點的碎裂開來,而身子卻還遲鈍的僵在原處。
許顏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尴尬的說道:“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多謝你了。”她這般疏離客氣,陳卓然終于是完全沒有門路。他點了點頭說道:“那你回去休息吧。”
許顏點了點頭這才把大門給關了上去。
他怔怔的走進電梯,直到重新坐進車內還是一臉沉思。
如此之近,無論他怎樣費盡心思,就是沒有辦法教她喜歡上自己,可是他更沒有辦法叫自己去忘記去放手。
可是他再怎麽不甘再怎麽不願意放手,他終于是要失去她了。
她手上的戒指像是一個時刻晃動的定時炸彈,在他的心頭翻湧如潮。
他終于是要失去她了,眼睜睜的,再無它法。
這麽長的歲月裏,他以為是終于遇不上了。所以這麽多年帶了那麽點貪癡的念想,竟然也渾渾噩噩的都過來了。
只是在重逢的那刻,他才猛然驚覺過來,那些他以為細細碎碎的貪念早已無孔不入的深入他的骨髓融入血液,此刻面對即将的失去才會有如此之深的腐骨之痛。
一個下午,陳卓然都坐在車內,直到接到王遠利的電話。
王遠利是怎樣的人精,他自然是清楚的。電話那端的王遠利殷勤的把許顏父親的案子情況大致闡述了下,後面又說道:“陳總,我特意去這邊大隊裏調了案子現場的資料,其實本來按道理是雙方都有點責任的,不過你也清楚的,你如果不插手的話,憑對方的勢力,稍微攪和下,就可以判許顏父親陪點修車錢還是能辦的到的。你看這個案子是怎麽判比較好?這不,他爸還在局裏呢,估計後天才會被保釋出來,許顏好歹也是我們公司的員工,我本來也是一門心思腦熱的托人打點了,大後天的開庭時估摸結果也是好點的。”
王遠利說到這時又停頓了下,陳卓然其實有些反感,不過還是沒有打斷,王遠利又繼續接了上去,“不過我又重新想了下,這不,陳總您對小許的心思,早在你們初次見面的時候我可是就看出來了,不過這個小姑娘的心思也是奇怪的很,直愣愣的完全出乎我們的意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您對她多關照啊,像您這樣的能瞧上她,按理說可是她的福氣啊。可是她該領的情從沒領過。到現在我估摸着她就是再怎麽困難,明知道對于您是小事一樁,她也沒有委身相求的意思吧?”
王遠利是猜疑的口氣,見着陳卓然依舊沒有回應,便知道他下午送許顏回來後又碰釘子了,壯了壯膽子繼續說道:“所以我就替您想着,他爸這個案子,其實還是個好機會哩。這小姑娘嘛,有時候強扭的瓜還是會甜起來的。陳總您如果也是有這個意思的話,我會把當時的人證什麽的再叮囑下,她爸官司不順利的話,到時候您再愛怎麽幫就怎麽幫吧?”
陳卓然還是沒有說話,王遠利壯着膽子繼續說道:“陳總那我就默認您同意我的做法了,監控錄像和人證那邊我就先去搞定了。”
“你要的好處?”陳卓然這才冷冷的問道。
“這些都是小事而已。陳總不要這麽客氣。我也只是那麽順水推舟一下,也不會真的對小許的家人造成什麽損失的,您放心好了。就是陳總您要是手頭方便的話,我們公司的賬面資金套在股市上一時間回籠不過來,您看能否先幫忙向銀行弄個一兩百萬出來,我以後周轉的回來了會立刻還您的。”王遠利說歸說,腦門裏還是一直冒着虛汗,他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建議會不會惹怒陳卓然,說時又避重就輕的把對許顏家的後果輕描淡寫了下。
“五十萬明天打到你的私人賬號上,這件事了了後即刻在我和許顏的面前消失。”陳卓然沉思了一會才冷冷說道。
電話那頭的王遠利這才長長松了口氣,小雞啄米般的點頭連聲應道好的。
他那時的确是存了私心的,可是從來沒有會料到造成後面的局面。
眼下聽到許顏姑姑的話語,他隐約覺得自己約莫是漏掉什麽了。他未料到自己的一時私心,給許顏帶來的遠不止自己預料的那般。
陳卓然一想到這時,便忍不住要拿煙出來,起身準備到窗門邊去抽煙。
未料到許顏披了浴巾出來,對着陳卓然說道:“我好了,你進去洗吧。”也不知道是不是沖澡時間有點久的緣故,他有點聽出她的鼻音。
他點了點頭,也脫了外套朝浴室間裏走去。
陳卓然出來的時候,外面的房間裏沒有開着燈,借着浴室裏的那點光線,他緩慢的朝床沿前走去。
果然才走到床沿,便見着被子裏面裹着一個身子,整個被子被許顏發狠的拽緊蒙在臉上,可是卻沒有很大的聲音出來。
陳卓然直直的站在床沿邊,良久,還是見着許顏沒有止住的意思,他終于看不下去,俯上去想要把被子稍微扯開來點,未料到許顏扯得這般緊,他稍微拉扯下,那被子根本沒有動靜。
“顏顏——”陳卓然其實怕她被子扯得這麽密實,會透不過氣來,狠狠心還是發力扯開許顏蒙在頭上的被子。
果不其然,被子下的許顏在失聲痛哭着,他拉開被子的邊緣上,早已是濕熱一片。
“顏顏——不要哭了。”陳卓然知道許顏今晚是被她姑姑的話刺到了。方才在車上乃至回家後她的故作沒事,他都一清二楚的。他心頭也不好受,伸手梳了下她額前濕透的劉海。
許顏也不想哭出聲來,只是有些情緒一旦決堤便沒有辦法收回來。陳卓然的大手才帶過她的臉上,她便抓了過來俯在他的手背上,大聲恸哭起來,仿佛眼前她能碰觸到的便是她唯一的依靠。
這種被她依賴的感覺,他一個錯覺,便以為是回到了幾年前的時候。
許久過後,他見着她抽抽噎噎着,終于有些緩下來了,這才說道:“別人的話就當它是耳邊風,不用去理會。”
“我——我也知道,就是聽得心頭難受。”許顏哭了一場過後,心頭其實倒是舒緩回來了,雖然還哭着,不過哭勢卻小了下來。
“知道就好,幹嘛讓自己那麽難過。”陳卓然說時大手拂過她的臉上,把她臉上的淚漬揩掉了些,這才問道:“現在哭也哭過了,心裏舒坦些了吧?”
許顏點了點頭,陳卓然這才起身從浴室裏拿了毛巾出來,輕輕的把許顏的臉上和手上都擦洗了下才回來說道:“那我們睡吧,有我在,再沒人能欺負你。”
許顏點了點頭,這才安靜的枕在他的臂彎裏。
陳卓然見着她靠在自己的臂彎裏一動不動的,以為她又睡了過去,好一會他才輕輕喊道:“顏顏?”
“卓然,有你在真好。”也不知道許顏想到什麽,忽然出聲說道,說時腦袋又朝他的脖頸處靠近了些。
作者有話要說:陳BOSS總結八字方針:大肉傷身,小肉怡情。下面開始醞釀陳BOSS怡情的小肉啦,求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