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許顏這一天就在N遍中的如上話題中匆匆過來了。傍晚的時候收拾了下桌面,正準備要下班,見着門口似乎有些喧鬧,許顏的位置本就離門口不是很遠,不由得站起來傾身也朝門口望去,不料竟然見着陳卓然公司的幾個人員正扛了好幾個大箱子朝公司裏面搬進來。
“江易滔?卓然怎麽讓你過來了?”許顏不料陳卓然發個喜糖都要這麽大的擺場,趕緊上前幾步問道,卻是明顯被吓到了。其實江易滔的身邊還有兩個身強力壯的中年男子,俱是一身黑色的西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工作服,就差再戴個墨鏡便頗似黑道上混的保镖了,許顏幸好自己此時還勉強叫得出江易滔的名字,因着他是陳卓然的得力助手,曾經有過好幾面之緣,要不然她還不知道眼下這發的可是自己的喜糖。
此時想必江易滔也不過是奉命過來分發喜糖的,行事向來利索幹脆的他竟然臉上也有幾許羞怯之意。
“嫂子,我是奉了陳總的命令,他在樓下車庫裏等您呢。”江易滔一邊說着,手上一邊示意旁邊的西裝男挨個去發喜糖。
此時原本是快要下班,公司的同事差不多都在收拾一天下來有些淩亂的桌面,準備要下班回去了。
此時突然到來的幾人,又扛着好幾個大箱子,瞬間便打破了公司原本的寧靜。
随着有幾個同事開始拿到了喜糖,接下來頓時響起幾聲錯落的謝謝聲,許顏原本是幹熬等着,心裏奇怪着自己公司本就不大,所有部門加起來一共也不過幾十個人,何以會有這麽好幾個龐然大箱上來呢?
許顏這廂還在疑惑着,有幾個手快先拿到的同事,拆開來頓時發出驚訝聲,許顏順着驚訝聲望去,見着那個女同事拆開一個大禮盒,裏面竟然是一對吉祥如意的公仔,旁邊再順帶着一大盒的巧克力,一顆顆渾圓的大巧克力外面包了層金燦燦的錫紙,還沒剝開便覺得誘人的很。
許顏這才明了為何會有這麽多個大箱子擡上來。
“顏顏,你們好客氣啊!”那個女同事也發現許顏朝自己望過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收了對讨喜的公仔的緣故,臉上洋溢出很是歡欣的神色,許顏多少被感染了些,吐了下舌頭。
好不容易等到黑衣人把全公司的同事桌上都放遍了喜糖,還盛幾盒在紙箱裏,許顏順手也撈了一盒,這才迫不及待的抽身下班了。
知道陳卓然在車庫裏等着自己,許顏便把電梯裏的數字直接按到地下一層去。
果然一出來,便見着陳卓然那輛銀灰色的車子在前方等着自己。
許顏一坐進車內,便動手去拆那包的玲珑精致的盒子,一打開來果然見着一對喜氣迎人的小公仔。
“好可愛啊!家裏也要多放幾對這個。”許顏手上去摸着那個女公仔臉上的一團胭脂紅,嘟囔着說道。
“江易滔發完了吧?”陳卓然随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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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過你幹嘛派那麽多人去發喜糖,差點吓到我了。”許顏說時已經拆開了巧克力,朝嘴裏塞去,後半句便顯得口齒不清的說道,“好好吃,好像比超市裏買的巧克力要好吃些。”許顏說時早已拆了第二顆朝嘴裏塞去。
陳卓然不由得轉身望了過去,見着她的嘴邊略微鼓起,小小的豐唇愈發顯得嬌嫩誘人,邊吃着臉上很是享受的樣子。
許是察覺到陳卓然望着自己,許顏這才有些後知後覺不好意思的轉身問道:“很好吃,你要不要也來一顆?”
因着陳卓然本來就略微右轉,此時許顏這麽轉過來一問,他的目光正好對上她那清澈的眸子,正落落映着自己的身影。
他本來很少吃巧克力的,總覺得太甜太膩,此時堪堪迎上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竟然應了一聲。
許顏本是也随口問問的,未料到他竟然真的點了點頭,臉上也有些錯愕,不過随即剝開了一顆遞了過來。
他略一低頭,許顏便把巧克力塞進了他的嘴裏。也不知道是她的手指太軟還是怎生的,電光火石間,他的心底竟然不可遏制的麻癢起來。
許顏見着他面無表情的吃了一顆巧克力,這才略微抱怨道:“不過你幹嘛發那麽漂亮的公仔,還有這麽一大盒巧克力,以前我們公司同事發喜糖,都發那種統一的紅紙盒的喜糖的,你這樣別人心裏可能會有想法的。”
“會這樣嗎?”陳卓然似乎的确沒有想到這方面,愣了下随即說道:“江易滔應該才走不久,那要不我讓他折回去把公仔給收回來。”
“那肯定不行的,發出去的東西怎麽能收回呢。”許顏立馬打斷掉,說時有些詫異的望向陳卓然,畢竟他很少會有這麽不成熟的想法,也許是自己抱怨的緣故,這才補充說道:“不過應該也沒事的,發喜糖本來就是走個程序而已。”
“嗯。”陳卓然此時已經回複到平日的沉俊,說時便将車子開了出去。
因着沾了手上可愛公仔的喜氣,晚上陳卓然帶許顏去吃西餐,許顏也沒有回絕。一天下來也确實是有些餓了,許顏略微動了下眼前的菜,之後便不顧形象連着吃了五杯的小布丁蛋糕,還想着繼續來幾份。陳卓然擔心她會吃壞肚子,特意将水果沙拉移到許顏的面前,許顏這才作罷。
晚上回去的時候,許顏沖了下澡便半蒙着被子要睡覺。許是看出許顏的倦意,陳卓然倒也沒有再折騰,安生的在一側睡了下去。
許顏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麽了,老是恍恍惚惚的會夢到以前的事情。
比如大學裏餘海平經常坐圖書館裏埋頭溫習的那個位置,冬日的晨曦之光總能最先照到,餘海平那副常用的眼鏡,其實鏡框上面的黑漆有小部分都已經脫落了,可是他就是不肯換副新的眼鏡,惹得許顏一直詫異着他的度數怎麽可以多年一直保持着不上升。
又如大一時和宛清一起随心所欲泡在圖書館裏一樓看小說的場景,那裏是放言情和各類古典小說的集合地,最後一排書架的後面還放着一張藍色的大沙發,前面卻被高高的書架擋住,很少會有同學注意到那張長沙發,常常就被許顏和宛清兩人霸占着,兩人經常仗着前面的書架夠高,常常看着看着便沒有了起初的姿勢,肆無忌憚的擺出各種最舒服的坐姿。偶爾餘海平下樓來找自己,兩人這才會猛地端坐回去。
太多的場景,熟悉的仿佛就是在昨日,可是愈發到了後面卻愈發的空白起來。
直至陳卓然闖入自己的世界,乃至結婚至今的那段可以稱之漫長而又短暫的時日,真要仔細去回想這一切的過程,腦海裏卻是一片蒙蒙的空白,她愈發努力的去回想,總覺得是某個環節某個過程中的冥冥巧合,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那腦袋便愈發的脹痛起來。
許顏模糊中清楚着自己定然是夢魇了,還好不一會便有人在輕輕拍了下自己,喊道:“顏顏,顏顏——”
她這才勉強清醒了過來,果然見着陳卓然翻身過來半支着手肘,正輕拍着自己。
“又做噩夢了?”他見她清醒過來問道。
“也不是。”許顏應道,忽然又補上去說道:“這周末有空的話我想去看下爸媽。”他自然知道許顏指的是許爸爸和許媽媽,便說道:“好的,我們也挺久沒有去看他們了。”
未料到了周末,竟然下起綿綿細雨來。此時已是秋末冬初,從杭州這邊出發到許顏的家裏,大概要好幾個小時。
在高速上也不知道是下雨天的緣故還是怎生的,因着出了杭州的區域,偶爾進入高速上的山洞時,換頻信號有些不穩定,許顏便改成了循環播放楊千嬅的《再見二丁目》。
她記得這首老歌大約還是去年自己有次無聊時下載進去的,未料還在。此時看着前方車窗上點點濺起的小雨後,陪着楊千嬅那略帶哀愁的歌聲,倒無端也有些低落起來。
到了自家的院落,因着下雨天,院子裏便沒有同往常曬着東西,倒顯得院落無故空曠了許多。
“媽!爸!”許顏才進家門,便朝裏面喊道。
“哎——”許媽媽應聲從裏面走出來,陳卓然也喊了聲,“媽。”
“你們怎麽過來也不提前和我說下,我好提前去買點菜。”許媽媽心裏開心,不過顯然很是意外,便朝裏面喊道:“正松,顏顏和卓然來了!”
裏面仿佛是應了一聲,許顏和陳卓然才要繼續朝裏面走去,便見着許爸爸自己推動輪椅朝前間過來了。
許顏和陳卓然趕緊快步上前,下一刻陳卓然便繞到許爸爸的身後扶住輪椅。許顏此時手上還拿了把傘,傘尖的雨水一直朝地上滴去,那鋪了地磚的地面頓時有些滑溜溜起來。
“媽,回頭我買個地毯過來。下雨天這地磚碰水太滑了,不太安全。”陳卓然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