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許顏趕緊跟在身後，把手機重新遞給他。
這次他卻表示不理許顏的狗腿樣，顧自穿衣說道：“我都已經回了不去了，現下要去你自己打電話吧。”絲毫不理許顏巴巴可憐的樣子。
許顏本是想在旁邊再磨蹭看看，見着他似乎真心不搭理自己了。這才挫敗的退到一旁，深呼吸了下這才撥通了婆婆的電話，“媽，我是顏顏。”不知道為何，一和婆婆打電話，許顏連那身姿都端坐的比小學生還标準。
“顏顏啊，睡醒了？工作這麽忙，還給我打電話。”電話那頭的婆婆聲音很是慈祥。許顏一想起他方才大言不慚的謊話，不知為何臉倒是紅了起來，便應道：“嗯，剛醒一會，剛才卓然和我說你打了電話過來，我已經和他說過了，晚上下班後就會一起過來的。”
“真的？剛剛他還和我說你們都忙來不了呢，這樣就太好了。我就知道還是你貼心，我哪裏是過生日，不過就是盼着你們多來一趟而已。這工作再怎麽忙，要是真上心這麽點時間怎麽抽不出來呢。這兒子大了，和我就是生分，還是顏顏好，幸虧他還聽你的話——”陳媽媽還在那邊絮叨，因着聽到他們晚上要過去，心情大好，連着把許顏也狠誇了一番，許顏好不容易挂下電話，這才長籲了一口氣。
她本就臉皮薄，方才在電話裏被婆婆這麽狠誇了一陣，臉上早已一片紅暈。此時雖然挂了電話，那片潮紅一時間也消退不去，一張小臉愈發如那三月梢頭的桃花，白中透粉，陳卓然不知為何心頭忽的一陣麻癢起來，而她還在燥熱中，絲毫不覺自己就在身側，就輕咳了下說道：“就接個電話都這樣，晚上你确定還要過去？”陳卓然此時早已正裝凜然，許顏也不知他幾時過來的，仿佛是早已就在這邊，肯定是目睹自己面紅耳赤的應對婆婆誇贊的過程了，他臉上似有滿滿隐不住的笑意，卻又要刻意的忍住。
許顏見着他這幅小人得志的模樣，心頭自是有股莫名來氣，待要嘴上和他辯駁，忽然想起來今天還要上班，啊的尖叫了下，立馬沖去洗臉刷牙。之後自然是陳卓然親自送她到公司樓下。
“傍晚你六點準時過來吧。要不然我怕媽等太久了。”許顏下車時難得如此交代道。
其實許顏這陣子也事多一忙完全忘記陳媽媽生日這回事了，趁着午休趕緊把宛清給叫了出來。她大學時的唯一死黨宛清的公司和許顏的公司僅有幾條路之隔，平日若要要緊的事或者臨時有個什麽活動，打的起步價就到了。
因着剛周一上班，宛清是電話裏頭嚷嚷着事多懶得過來，說歸說，沒過半刻鐘便到了許顏那幢寫字樓的樓下。
因着許顏公司的附近是鬧市的中心，附近什麽的大商場逛起來很方便，因此一般都是宛清奔過來的份。
“姑奶奶，又有什麽吩咐啊？”宛清說時，接過來許顏手裏買好的奶茶猛喝了起來。
“你慢點喝。”許顏見着宛清這架勢似乎要一口氣喝到底似的，趕緊不經意的提醒道。
“我渴啊。”宛清喝了大半杯下去這才擡首說道。
“幹嘛不喝水，渴成這樣？”許顏每次見着宛清都是那風風火火的架勢，不過也習慣了她的作風，有些心疼的問道。
“我不是說過我每周一都是每周最忙的時候的麽，一上午忙着各種救火，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正要準備喝水的時候，又被你急急如律令的召了過來。”宛清說時一記大大的白眼飛給許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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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我知道你忙你重要，你們公司少了你可就開不下去了，嗯，下次有空你要不厚着臉皮和你老板談談給你加薪的事情吧。”許顏說時也被自己的油腔滑調弄的浮起了笑意。
“哎，最近聽說那邊十周年店慶，打折厲害着呢，我們趕緊過去看看吧。”宛清說時挽起許顏就朝對面的商廈走去。
“你準備買什麽給你婆婆？”宛清邊走邊問道。
“我還沒想好呢，你幫我出出主意。”許顏也邊喝奶茶邊應道。
“這有錢婆婆的禮物還真是難選啊，選普通便宜的送不出手，選個金玉什麽的又嫌土氣，可真真為難的緊哪！”宛清邊走邊憂郁的嘆氣，那口氣活生生如電視上的甄嬛體，許顏原本是真的想禮物想的心煩，被她那郁卒嚴肅的表情忽然有些傷到了，一個不備，奶茶喝嗆起來了。
“哎，我也知道你對于即将大出血表示很心疼，不過有陳卓然這個大金主在，那麽點小錢你就甭心疼了，哎，為什麽我宛清就沒這好運，到現在還是光棍一個，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宛清說着說着愈發的義憤填膺起來。
許顏本來還要怪宛清惹得自己嗆到了，此時見着宛清仿佛真的是義正言辭起來，只得默默的壓下心頭的牢騷讨好的說道：“改天宛清你要嫁的肯定是個大英雄，就像天龍八部裏的喬峰這樣的，哪像陳卓然那般，除了錢多點其餘的就一無是處了。”
“那也是，陳卓然再帥也抵不上喬峰在我心底的位置。”資深武俠迷宛清被許顏這麽一帶，立馬忘記了原先自己還正在譴責的興上，話題一轉說道：“中午時間有限，咱們得抓緊了。”
“嗯。”許顏說時，趕緊點了點頭。
在倉促的抉擇之下，最終許顏在大廈樓下的獨立門店裏買了條圍巾，許顏想起天氣報道接下來幾日會有冷空氣，忍忍痛便又在同家店裏買了件羊絨線衫給陳爸爸。
付款時許顏刷完卡簽字，宛清看着那底單上面的價格又咋舌起來，剛出了門店便猙獰的對許顏說道：“這個圍巾夠我一年的購衣款了，我生日就不見得你這樣大方，買個什麽玩具熊的就打發我，從此以後我得提高你送禮的标準。”
許顏本來是想着好不容易完成任務了，未料被宛清這麽一說，頓時心頭一緊，可以預料到接下來的緊密時日裏，宛清那堅忍不拔的耐心會發揮到極致，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自己，直到達到她的目的而已，不過眼前忽然想起自己還有另外一樣東西要回家裏去拿，趕緊點了點頭說道：“下次一定彌補你。”
宛清這才示意可以離去。
兩個人站在大廈出去不遠處的站牌上等的士，也不知怎生的，原本聒噪的宛清難得寡言下來，只是專注的看着來往的車輛。
許顏因為想着自己的心事，也并未留意到她，直到見着一輛的士在她們面前停下，宛清準備打開車門，忽然的轉身對許顏說道：“顏顏，前陣子餘海平打電話和我說調回到這邊工作了，就是不知道具體在這邊的哪個支行，我也沒有再問下去。”
“我知道，我已經見過他了。”許顏說時見着宛清的身子忽的一僵，不過還是順勢坐進了車內，目光卻還依舊回望過來，見着許顏臉上波瀾不驚，這才放心的示意司機開了出去。
那的士一轉眼就消失在許顏的視線裏。
許顏自己都很訝異方才的反應，畢竟宛清是為數不多知道自己的。可是現在就連在宛清面前，自己都可以堅強如此。
許是遺忘太久了，忘着忘着便仿佛先前的那些都是別人的故事，自己只是不小心看過那個故事的事外人而已。
許顏兩手提着剛買的東西，無故覺得鼻子有些發酸，勉強擡起頭深呼吸了下，見着不遠處有的士過來，便趕緊伸手去攔了下。
陳媽媽喜歡收集各種陶瓷品，自己前陣子公司組織去景德鎮旅游，剛好随行的有個同事也喜好收集陶瓷品，許顏跟着她去當地的點去淘，剛好看到有套兵馬俑的瓷器，那時見着可愛便随手買了下來，今日剛好可以派上用場。
許顏回到家裏把那套瓷器也拿了出來，這才重新回到公司裏。
因着時間有些趕，下午許顏抓緊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完，剛到下班時間便往外面走去。到一樓的門口，未料到見着陳卓然竟然在那裏等着自己。
“怎麽提了這麽多東西？”陳卓然見着許顏手上拎着好幾包東西，趕緊接過來。
“嗯，買給媽和爸的。”許顏自然的應道。
未料到身後忽然冒出一句，“許顏，你今天怎麽也這麽早下班？”
許顏愕然之下，一轉身，未料到身後有好幾個公司的同事盯着自己和陳卓然，只得點了點頭。
“這位是——”公司的姐妹都是熱心腸的主，見着許顏旁邊站了一位氣宇卓凡的男子，個子高挑，那滿身的氣度渾然天成，深邃的目光随意一看，個個都覺得是在望向自己，便覺得芳心咚咚跳個不停，此時也恨不得搭讪着湊個熱鬧。
“額——他是——”許顏沒料到還要替陳卓然介紹，還在苦苦絞盡腦汁中，未料到下一秒聽到一個沉穩的聲音，“我是顏顏的老公。”說完後朝衆位公司的姐妹若有若無的笑了下，嘴角輕微上揚，頓時秒殺面前若幹的少女少婦。
許顏很少見着陳卓然展顏的時候，此時見着他一向冷漠的臉上竟然露出一絲笑意，大腦一時短路還停在原處沒有轉過來，卻聽到周圍迅速響起附和的聲音，“這樣啊，顏顏好有福氣哦！”語氣中壓抑不住滿滿的失望之意。
許顏這才有些回神過來，心下默念着，我就這麽配不上陳卓然麽，“額，那我們走了。”許顏默念歸默念，還是想早點從這混亂的狀況中抽身出來。
未料到向來大咧咧的前臺小王又繼續問道：“許顏，你幾時結婚的，怎麽我們喜糖都還沒吃到呢？”
“就是啊，是不是還沒結婚啊？喜糖還沒發呢。”也不知是誰開的頭，衆人又附和起來。
“額，就前陣子，喜糖正準備發呢。”許顏自己也吃過公司其餘很多同事的喜糖，眼下既然被大家看到攤開說了，自然是趕緊想着辦法補救，還沒經過腦門便趕緊解釋道。
“哦，原來這樣。怎麽別人結婚都得請婚假忙得焦頭爛額的，你怎麽那麽淡定的婚都結了，也不見你請假什麽的？”也不知是哪位同事繼續發問道。
“顏顏說低調點好，所以就沒怎麽鋪張，蜜月已經計劃了，不久就要請假了。”陳卓然忽然□來一說，衆人都點點頭，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
許顏眼下見着陳卓然替自己救場，也顧不得仔細去聽他話裏的意思，趕緊小雞啄米般的點了點頭，“那我們先走了。”許顏邊說邊朝外面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