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店內的菜色确實不愧對它的招牌，一道糖醋黃河鯉魚連平日裏不太喜歡吃魚的陸羽歆都忍不住叫絕。
就在陸羽歆捏着筷子一點一點剔魚刺的時候，身邊憑空伸出一雙筷子，将一塊魚肉穩穩地夾進她的白瓷盤裏："魚刺挑好了。"
陸羽歆擡頭，卻看見楚航已經收回視線安靜地吃着自己面前的菜了。
身邊楊喬婉趴在陸羽歆的耳邊吃吃地笑："怕不是男神有危機感了？"
陸羽歆輕推了她一下。
她不知道楚航這個人一天到晚在想些什麽，總是輕而易舉地讓她自己陷入一場單方面的心事動蕩。
推杯換盞酒足飯飽，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回到酒店收拾好本就不多的行李，然後乘車去往機場。
陸羽歆沒想到許堃會在機場等她。
“你怎麽來了？”不是之前寒暄過了嗎。
“你之前說過航班時間，難得來一次，自然是要來送送的。”許堃笑笑，想要伸手接過陸羽歆的背包，卻被另一只手搶先。
“她包裏裝了不少還都是我的東西，怎麽好意思讓你幫忙提呢？”楊喬婉笑嘻嘻地躲過包，接過包後邀功似的朝楚杭挑眉，一臉“我棒不棒男神快誇我”的表情。
對于靠着對方是自己的粉絲，所以毫無阻礙直接打入陸羽歆大後方陣營這件事，楚杭第一次表示：其實有女粉也不全是麻煩的事。
起碼楊喬婉這個女粉絲，就給自己省了很多麻煩。
直到登機，楚杭都沒有再跟陸羽歆有過什麽交流，這讓陸羽歆再次覺得對方是不是又吃錯了什麽藥。
先靠近的也是他，可是始終不動聲色的還是他。
結果不知怎的，陸羽歆突然聯想起自己早上瞧見楚杭和另一個女人一起從酒店房間裏走出來的場景。
也許人家就是遍地撒網呢？
或者人家壓根對你沒興趣全是你自己多想呢？
陸羽歆越想越憋屈，幹脆把眼罩掏出來，氣呼呼地往眼睛上戴，裝作困頓的樣子。
結果這麽一裝，還真就一覺睡回了B市。
而那廂的楚杭，只是想先獨自思考一下自己應該找個什麽時間，用什麽樣的手段來确認一下陸羽歆對自己到底是什麽感覺，萬一對方真的覺得自己只是她的朋友，自己又要怎麽做。卻沒承想短短幾分鐘，自己在陸羽歆的心裏就被打上了“情場老手”的标簽。
接下來的日子裏，楚杭無論是想找借口約陸羽歆吃飯，或是約陸羽歆去看口碑極好的新上映的電影，都被對方以“工作忙，沒空”這種無營養的理由拒絕。以至于這幾日楚杭周遭的氣壓一低再低，給其他人布置的訓練量都比平時多了許多，他本人更是一天恨不得有二十六的小時用來打rank。
而這幾日在游戲局裏匹配到楚杭的地方玩家們，都只有淚流滿面繳械投降，連反抗都不想地被按在地上摩擦。
“南哥，我覺得，老大這幾天狀态不對啊。”單晨生不如死地做完了楚杭布置的加訓內容後，一邊揉着酸痛的手腕做手操，一邊小聲跟孫南抱怨，“該不會是遇上每個月的那幾天了吧？”
“當心被聽見又給你布置補兵練習。”孫南笑着揉了一把單晨的腦袋，像是看自己傻弟弟一樣，“大概是碰上釘子了吧。”
“釘子？那是不是得打破傷風啊……老大這幾天有去醫院嗎？我怎麽覺得沒有啊……”單晨靠在椅背上一臉擔憂地碎碎念，“雖然沒有老大我也可以carry全場，但是還是覺得咱們可不能缺了老大這個強力輸出啊……”
結果還是被楚杭聽見了：“單晨，還有閑工夫觀察我？再加二十組補兵訓練？”
“別別別老大！我錯了！求你了！”單晨沖過去抱住楚杭的腰，換來對方一臉冷漠的嫌棄。
“杭哥你還是好好休息休息吧，你這幾天看起來特別煩躁……”Welling薛威走過來拍拍楚杭的肩膀，“教練都準備強制給你放兩天假了。”
沒等楚杭開口拒絕，孫南也幫腔：“沒錯，你趕緊回家休息吧，也給我們一條活路啊。”
于是楚杭就真的是被戰隊隊友遣送回了家。
走進電梯裏，楚杭對着電梯按鈕遲遲沒有按下去。
要按他所住的樓層，就要經過她住的那層，一想到她這個時間應該會在家，楚杭就有一種想上去敲開她的門，問問她到底為什麽要躲着自己的沖動。
終究是那點驕傲和理智占了上風，楚杭垂下眼勾了勾嘴角，描出一個狀似不在意的笑。
陸羽歆窩在家裏百般無聊地刷微博，恰好看見了KC發布的直播間鏈接，想着反正沒事可做，不如去看看直播消磨一下時間也好。
反正不是為了側面窺探某人情況的。
KC今晚并沒有直播rank，只是打開了直播間一邊刷刷網頁消息一邊和粉絲閑聊幾句，完全是為了混直播時間罷了。
彈幕上就有人問：KK你為啥今晚不打游戲了？放假啦？
KC點點頭：“大魔王回家去了，我們今晚就可以給自己放假咯。”
大魔王？是在說楚杭嗎？陸羽歆笑出聲。
彈幕裏有人問了個陸羽歆也想知道的問題：楚神回家是有什麽事兒嗎？
KC又搖搖頭，像是想起了什麽不堪回首的事情一般，表情難看地說：“老大可能是最近受刺激了，每天布置的訓練量簡直不是給人做的……而且他自己連着熬了好幾天夜了，大家都看不過去了，給人轟回家休息了。”
彈幕裏一片“233333”“心疼你們”以及“男神最近為什麽心情不好”，字幕滾動地極快。
陸羽歆想了想自己這幾日和楚杭之間的微信消息，對方似乎确實是越睡越晚了，經常是她早上醒來看見對方半夜道“晚安”，她回複之後對方又會在很短時間內跟她道“早安”。
本以為剛好踩到他的作息時間，卻沒想過對方是根本就沒有休息。
也不知道他現在到沒到家。
陸羽歆總想現在上樓去看看楚杭有沒有在家，有沒有飯吃。
可是人家有沒有飯吃和自己有什麽必然的關系？自己用什麽借口跑上去對人家進行“人道主義關懷”？
越想心裏越亂，也聽不進去KC在頻道裏說了什麽最近隊內的有趣事兒。陸羽歆最終還是嘆了口氣，任命地退出直播間，踏了雙拖鞋爬上了樓。
誰讓自己之前決定，要做他粉絲的來着？還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那種？
粉絲送溫暖，大概就沒那麽奇怪了吧？
陸羽歆按了按門鈴。
沒人回應。
再按一次。
還是沒人回應。
不會是還沒回來吧……陸羽歆皺了皺眉，大晚上的還能到哪兒去呢這家夥？
低着頭慢吞吞地下樓，頭頂卻突然被一層陰影籠罩。
陸羽歆擡頭，還真是楚杭那張臉。
“你幹嘛去了？”
“你幹嘛去了？”
兩人同時問對方。
“從俱樂部裏出來，吃了個晚飯就回來了。”楚杭雙手插在口袋裏，目光落在陸羽歆的頭頂上，然後越過她，看向她的影子在臺階上投出的陰影，“有什麽事嗎？”
“爬上來敲你的門，但是你不在。”陸羽歆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既然你回來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楚杭沒說話，只是側了下身給陸羽歆讓了位置。
沉默着擦肩而過。
楚杭站在那裏聽着陸羽歆的腳步聲消失在樓梯間，又聽見隐約的關門聲，才反身回了自己家。
他想到自己方才像個傻小子似的站在陸羽歆門口，躊躇着要不要敲門的樣子，要是被隊裏那幫兔崽子們看見了，怕是要遭到嘲笑了吧。
倒不是不想和她說些什麽，只是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難不成要揪住她，問清楚人到底是為什麽躲着自己？他想知道為什麽，卻又怕說破之後場面會更加尴尬。
上過電視拿過大獎，坐擁千萬粉絲被各路玩家吹捧成神的楚杭，這一刻覺得自己果然還是紅塵凡世中的一個普通人，一個想要靠近卻害怕失去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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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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