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還沒下班，陸羽歆就接到了楊喬婉的電話。
“還記得我上個月跟你約的晚飯不？”
“記得記得，新老板入駐後的戰隊揭幕晚餐呗？”陸羽歆看了看對面牆上挂着的表，“我還有半個小時才下班呢。”
“我就提醒你一聲兒，等會兒把地址發你微信。”今晚終于可以近距離見到自己的男神了，楊喬婉此時已經是樂得不行不行的了。
“穿啥？”
“随便，反正就是戰隊自己人先随便一起吃個晚飯，又不是召開新聞發布會，穿得太正式了顯得多奇怪，你說呢？”
“行吧我知道了。”
如今楊喬婉覺得她是真的變成了“拯救他男神職業生涯”的女人了。
因為上個月，楊喬婉的父親楊恩正式收購了楚杭所在的電競俱樂部，成為了戰隊新的幕後大老板。
當接到了楊喬婉的電話，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陸羽歆就覺得這件事情發展成這樣其實并不出乎預料。以楊叔叔的手筆，直接收購個俱樂部回來只為了給楊喬婉玩兒倒是不太可能，但是近兩年電競環境越來越好，在某種程度上講，以計算機軟件行業起家的楊氏會在這方面展開投資是早晚的事兒。
況且，楊喬婉不是說她男神确實很強的嗎。
當陸羽歆抵達飯店的時候，宴會廳裏人其實已經來得差不多了。除了楊喬婉以及負責這個項目的相關高層之外，剩下的幾乎都是戰隊成員。教練組數據組後勤組，一隊二隊青訓營，基本上是全員到齊。
“不瞞你說，我爸看我平時玩兒游戲的興趣那麽大，在這件事上居然還主動聽取了我的一些意見。”楊喬婉一見到陸羽歆就把她拉過來咬耳朵，“我爸叫我跟這些工作人員一起去收集選手資料的時候，在我的意見下做了一點人事調動。”
人事調動？陸羽歆眯了眯眼睛，大概是些什麽調動她心裏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
“還記得我跟你講的，那兩個當事總跟我男神作對的家夥嗎？”楊喬婉問。
“你把人開了？”陸羽歆單刀直入，這種事兒像是她可以做的出的。
“那倒不是，我讓他們去給二隊陪練了。”
那跟開了有什麽區別……陸羽歆搖搖頭：“架不住人家回頭接觸接觸別的隊伍就走了呢？”
“走就走呗，我這麽做只是單純地想惡心惡心他們罷了。誰管他們走不走。”楊喬婉話說得輕巧，惹得陸羽歆也只要無奈地笑笑。
說話間楊父帶着秘書進了餐廳，瞧見這兩個說悄悄話的姑娘便走了過來。
“楊叔叔。”陸羽歆規規矩矩地打了聲招呼。
“羽歆啊，最近工作怎麽樣？”楊父朝陸羽歆笑得和藹。
“還可以吧。”
“你瞧瞧人家羽歆，再看看你，畢業之後也沒個正經工作，家裏給你安排的事情也不好好做，跟人家羽歆玩兒得這麽好，也多學學人家的長處。”楊父數落了陸羽歆身旁的楊喬婉幾句，“你看人家，都不用靠着家裏也能過得好自己的小日子，再看看你，離了家看你能幹些什麽。”
“我也有點投資眼光的好不好啊爸！”楊喬婉揚揚下巴，“要不是我提起來，你能想着收購個戰隊回來？”
“少鑽這麽點空子。”楊父雖然嘴上嚴厲，但眼中還是噙着笑的，“就你那點兒小九九我能不清楚？”
被楊父點破，楊喬婉也不惱，嘻嘻哈哈地笑。
“不和他說了，走，我帶你看我男神去。”楊喬婉摟過陸羽歆的胳膊，趁着開宴前的這點兒時間拉着她往戰隊成員紮堆兒的那塊地方湊。
陸羽歆草草跟楊父道了個“那叔叔我們就先過去了”之後，跟着楊喬婉走開了。
“看見那圈人了沒？”楊喬婉指着一堆穿着統一隊服的人，“袖子上有道藍邊的是二隊，沒有的是一隊。喏，那些看起來年紀就比較小的，是青訓營的小弟弟們。”
“你男神是哪個？”陸羽歆側頭問。
“人群裏最帥的那個啊。”楊喬婉朝着那個方向指過去。
一隊的成員裏，那張最帥的臉，是陸羽歆見過的。
那個樓上的病號。
她能記住他，最根本的原因還真的是，那家夥長得真的很帥。
陸羽歆被楊喬婉帶着走到人群中間，大大方方地朝着這群小夥子笑：“那邊都是一些年紀大的叔叔伯伯，坐那邊沒什麽意思，不介意我們湊到你們這邊來吧？”
“不介意不介意，有好看的姐姐我們怎麽會介意呢。”一個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模樣的小男孩最先回答。
“你們好，我叫楊喬婉，是你們的粉絲。”楊喬婉嘴上說着“你們”，視線卻緊緊盯着那個看了她一眼就轉頭繼續和身邊的男孩說話的，她的男神。
“是我們的粉絲還是楚隊的粉絲啊？”一邊一個男生大喇喇地笑。
“你猜呗。”楊喬婉揚揚下巴，跟身邊的陸羽歆咬耳朵，“那就是我男神，楚杭，游戲ID是Umbra。怎麽樣，帥吧？”
“起航的航？”陸羽歆問。
“杭州的杭。”回答的卻不是楊喬婉。
聲音冷清，但不像那天那般沙啞。
看來感冒好了。陸羽歆這麽想了一下，又突然反應過來，這都是一個月前的事情了，可不是得早就好了嗎。
“哦。”陸羽歆點點頭沒什麽表情，倒是身邊的楊喬婉悄咪咪地激動了起來：
“男神跟你說話了耶！”
“你呢？”楚杭看着陸羽歆。
“陸羽歆。羽毛的羽，歆慕的歆。”
楚杭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随機不再參與他們的水聊中。
“能跟男神說上話的感覺簡直跟做夢一樣。”楊喬婉端着一個小蛋糕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男神居然主動問你的名字哎！”
陸羽歆笑笑，想着不知道對方是否還記得自己，于是略過這段烏龍地初見，簡單地告訴楊喬婉：“在樓道裏見過一次。”
“你跟大神住同棟樓？”楊喬婉一個激動嗓門就提高了幾分。
這麽一嗓子，便被周圍這些年輕小夥兒聽了個正着，便急吼吼地問自家隊長是否見過這個漂亮小姐姐。
“見過。”楚杭點頭，“還借過感冒藥。”
顯然是不想具體說細節的樣子。
也許是因為對方還記得自己，也許是因為對方和自己一樣刻意略過了兩人相遇的具體場景。
不管是因為他覺得丢人還是其他。
反正，跟這個人共同擁有了一個不算秘密的秘密，不知怎的，讓陸羽歆覺得特別開心。
雖然說只是老板和戰隊工作人員們一起吃個飯而已，但是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什麽老板對大家的祝福啊，總教練對大家未來的展望啊，總之這個晚餐拖拖拉拉還是進行到很晚才結束。
散場時楊喬婉被楊父叫住，說是要一道回家。而陸羽歆則禮貌地拒絕了楊父提出送她一程的好意。
入夏的晚風還算涼爽，晚餐後散個步是件讓人感覺十分惬意的事情。
而她走出飯店沒多遠，就看見前方和隊友道了別之後同樣選擇散步回家的楚杭。
不知道是餐時貪杯，還是晚風撩人。陸羽歆腦子一熱就叫住了前面的那個背影：“哎，楚杭。”
楚杭轉過身，沒應聲，只是看着陸羽歆。
她小跑兩步追上他：“你也走回去？”
“嗯。”楚杭剛翻根煙出來，正要打火就被陸羽歆叫住，于是朝陸羽歆舉了舉手中的煙，示意要問陸羽歆是否介意。
“沒事兒，你抽吧。”陸羽歆說完，頓了頓又問，“煙酒不是對職業選手的反射神經不好嗎？”
“少抽點兒就沒事。”楚杭點着煙，熟門熟路地吸了一口，又吐出一個漂亮的煙圈。
“哦。”陸羽歆點點頭，不知道還有什麽可說的，幹脆就安靜又沉默地跟在楚杭身邊走。
飯店離兩人的住處說近不近，說遠不遠。盡管入夏之後的氣溫有所上升，但夜裏還是有涼風陣陣，倒也讓陸羽歆不覺得很熱。
兩人都不是多話的人，但就這麽沉默地走在路上卻也不覺得尴尬。
淡淡的煙味兒順着楚杭的肩滑到指尖，又通過風纏上了陸羽歆的腕，一路綿延進她的鼻腔中。
陸羽歆原本是不喜歡周圍有人抽煙的，但偏偏這個人身上傳來的煙味，讓她意外地覺得沒有那麽令人讨厭。
大概都怪這風裏夾雜着的那點路邊的野花香。陸羽歆這麽想。
兩人就這麽安靜地一路走到樓下，直到電梯停在了21樓，陸羽歆走出電梯間，回頭看着站在電梯裏面的楚杭。
楚杭很少和一個女的單獨待太久。要他自己講，大概是因為他覺得女人都太麻煩了，所以不想和她們有過多交集。
但今晚這個陸羽歆好像又有點不一樣。
也許是她很安靜，沒有平時遇見的女粉絲們那麽吵鬧，所以讓人可以多忍受一點吧。楚杭這麽覺得。
電梯裏的那個人，就那樣站着。電梯外的那個人，也就這麽站着。
聲控燈在這安靜的氣氛裏應景地暗下去。
“咳，那什麽，”陸羽歆先開口，像是突然反應過來對方似乎覺得自己是有話要說所以才遲遲沒有上去，“謝謝你陪我走回來啊。”
“沒事。”反正自己一個人也是要走回來的，況且這女的跟在自己身邊的存在感低到要不是聽見她的高跟鞋觸碰地面的聲音，楚杭都覺得自己其實是一個人走在路上的。
“那就這樣，我先進去了，你也早點休息。”陸羽歆朝他擺擺手，然後禮貌地看着電梯間阖上才開始在自己的手包裏翻找自己的鑰匙。
進門換鞋換衣服洗個澡。
從浴室出來之後，陸羽歆坐在沙發上一邊喝水一邊刷微博，随即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在搜索欄裏輸入了“楚杭”兩個字。
一瞬間。
鋪天蓋地都是關于那個人的消息。
文字的。
圖片的。
視頻的。
看起來特別厲害的樣子。
在推薦關注那一欄裏，陸羽歆看見了那個金燦燦的黃V：ZEUS、Umbra。
ZEUS。宙斯。
Umbra。暗影。
點擊關注。
想到明天還要上班，陸羽歆便回到房間，關上手機鑽進被窩。
然後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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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知道你們相不相信驚鴻一瞥的那一瞬間的感覺。
但是我信。
我對我曾經喜歡過的那個男孩子，真的就是第一眼。
大概是因為我是個顏狗吧，不知道他是個什麽樣子的人，但就是那一眼讓我突然跳過去要了他的□□號。
雖然後來發現他其實就是個渣，但是我還是願意相信，是真的有人會讓你只看一眼就喜歡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