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十全大補湯
三人來到廖雅的專屬練功靜室。屋內除了少女的沁香，還彌漫着淡淡的草藥味。
只見一個砂鍋正在咕嘟作響，廖琪取出三個碗，将裏面的藥汁倒出來。
廖雅的量最多，滿滿一碗；廖琪自己次之；路遙的最少，只有一口。
她解釋道：“路公子，可不是我小氣。你的身體虛不受補，十全大補湯，只敢給你吃這麽多。”
路遙好奇的聞了聞，濃濃的藥味中飽含着一股獨特的氣息。
髒器衰竭，已經許久沒有食欲了，但此時居然下意識的分泌口水，身體在本能的渴望這十全大補湯！
連忙喝掉，只覺得一股熱流從食道進入胃部，然後擴散至全身，暖洋洋的極為舒适。
此前身體經過針灸，只是勉強能動；現在已然有了幾分力氣！
就像一個人發燒39度，退熱到38度，舒服了不是一星半點兒。
路遙活動着四肢，忍不住驚嘆：“如此立竿見影的效果，太神奇了！”
廖琪驕傲的說：“這是我廖家祖傳的方子，用10種昂貴稀有的藥材熬制！滋補精氣，大利武者修行。藥方可是出自‘瀕湖先生’之手呢。”
瀕湖先生就是李時珍，說腦殘無藥可醫的那位。
路遙肅然起敬：“久仰大名，果然神效！”
随後詢問廖雅：“廖師傅，這藥如此神奇，我喝了一小口感覺身體好多了。如果配合您的針灸，能治愈我的病嗎？”
廖雅喝了自己那份藥，正在調息。聞言睜開眼睛，道：“補藥只是短暫提供些許生機，公子的身體就像個漏勺，早晚會油盡燈枯。”
妹子毫不委婉的實話實說，路遙聞言情緒有些低落，不死心的追問道：“就沒有一點希望嗎？”
廖雅想了想，坦言道：“練武晉升到‘換血境’，無論什麽病都能不藥而愈。但你的身體……根本無法練武。”
武道九重境界，前五重分別是——練筋、鍛骨、煉髒、洗髓、換血。
廖雅從小刻苦修行，也才煉髒而已。
路遙這癌症晚期病人想要練到換血境，無異于癡人說夢！難度不亞于3歲小孩參加高考，考上清北。
良久無語。
路遙突然擡頭，枯黃憔悴的臉上滿是剛毅：“如果……天天喝十全大補湯、喝到飽！我能不能練武？”
“天天喝……喝……喝到飽！？”廖雅聞言，頓時吃了一驚。
廖琪杏眼圓睜，大喊道：“不可能的，你在做夢！連姐姐也只能一周吃一次。”
“這是為何？這藥很貴嗎？我有錢！”
廖琪解答道：“不僅是錢的問題！大補湯所需主藥都是名貴稀缺藥材，極難湊齊；而且熬制也相當麻煩，藥材放入的順序不一樣，還得随時添減柴火、照顧火候，一個不小心，整鍋藥就廢了。”
路遙眼中精光一閃！自己得了癌症中藥沒少吃，對這行還是有些了解的。缺少材料、熬制困難的問題對他來說很好解決！
遂問道：“能不能告訴我缺的是哪幾味藥，還有熬制方法？方便的話，我想将藥方買下來。”
“啊這……”廖琪看了眼姐姐，不敢擅自拿主意。
廖雅點頭道：“路公子此前給的10多兩銀子，買份藥方綽綽有餘。但是，我也不敢保證什麽。”
路遙雙拳緊握，朗聲道：“死中求活罷了，我總得試試才甘心！”
~~~~~~~~~
得到完整藥方後，路遙急切的拉着廖琪去藥鋪抓藥。此刻，他的心情很激動！
這才過了幾天，自己這爬都爬不動的将死之人，現在已經可以快步走了！
不論如何，“十全大補湯”必須趕緊弄出來！
很快，兩人來到與拳館附近的藥鋪——錦壽堂。
藥鋪不知開了多少年，舊色磚牆斑駁陸離，縫隙中瑟縮了幾根細細的野草。走入其中，裏面擺放着一排排寫滿字的中藥櫃，滿屋藥香。
掌櫃是個精神健旺的老人，見到廖琪後拱手道：“廖家二姐，昨天不是剛來過嗎？”
廖琪答道：“賀掌櫃，最近你這總是缺這少那，多買點備着。”
賀掌櫃無奈道：“我也是沒辦法，世道混亂，好多藥材都斷貨了。”
說話的同時，他起身來到藥櫃前，熟練的從一個個小抽屜中取出藥材。
路遙趁機上前查看，仔細辨認一番，又跟掌櫃聊了幾句，确認了兩個世界的藥材一模一樣！
這時，賀掌櫃滿臉歉意道：“對不住，地錦草沒貨了，勞您多跑一趟。”
路遙不在意，此行已經得到了想要的信息，缺的藥材可以回藍星買。
廖琪嘟囔道：“又沒了……您也是雲洲藥行的一號人物，怎麽貨都備不齊。”
賀掌櫃長嘆一聲：“難啊！天天打仗，不僅貨沒了，糧價也一日三漲，唉。”
有別的客人插話道：“你就知足吧。咱們雲州好歹靠着洋人的租界，算是太平無事。你看看那幾個鬧兵災的地方，都成什麽樣了。”
“不管是亂軍還是官軍，都不敢得罪洋人。現在有錢有勢的人都往租界裏跑。”
衆人逮着時局一頓吐槽，感慨生計艱難。
雲州號稱“五省通衢”之地，位于水陸交通樞紐，碼頭、港口一應不缺，算是順朝難得的寶地，可惜遍布列強的租界。
路遙也回憶起歷史課上學到的這段屈辱歷史，嘆了口氣。
自身難保的情況下，沒精力管別的。結賬拿好藥材，與廖琪一起離開了藥鋪。
~~~~~~~~
回去的路上，路遙閑聊道：
“練武要花很多錢？記得你說過，廖師傅想要晉升洗髓境，錢不夠？”
廖琪猛點頭，一副肉疼的樣子：“俗話說窮文富武，練武可真是花錢的無底洞！剛才買藥你也看到了，4千銅說沒就沒，還是地錦草沒買着的情況下。”
路遙高情商的連連附和：“是啊~貴死人了~”
其實他真沒覺得貴。大包小包買了一堆藥，其中還有人參和靈芝這種天價藥材，居然只花了100塊錢！哪裏貴了？
廖琪繼續說道：“練武開銷如此之大，所以我才拼了命的賺錢，結果這憨批姐姐還總打我，你說氣人不氣人。”
“你可真是家裏的頂梁柱！廖師傅早晚會感激你的。”
“哈哈，那是當然！就我姐姐這傻樣，被人賣了還有幫人數錢。”
路遙幾個馬屁将小丫頭哄的樂開了花。
傻樂一會，廖琪沉下臉來，低聲道：“你如果練武，會練死的。”
路遙笑道：“我知道。可是……練還有點希望，不練就死定了啊。我不甘心，想拼一波。”
廖琪低着頭，輕聲道：“誰又想死呢……回家後問問姐姐，看能不能幫你。你這人挺有趣的，我也不想你死。”
“那是啊，我死了你可就沒錢賺了，小財迷。”
“哪有，人家是真的不想公子你英年早逝啊~”
兩人笑鬧一陣，打破傷感的氛圍。這時，經過一個賣飾物的攤子。
廖琪正是愛打扮的年紀，立刻跑過去，興致勃勃的戴了滿頭，笑顏如花。
路遙正要掏錢買下，卻被小姑娘制止：“別，随便要男人的東西，還是飾品，姐姐會打死我的。”
說罷，連忙放下飾品，拉着路遙走了。
看了一眼這些粗制濫造的小玩意，路遙也沒有強求，只是說道：
“廖琪，我回趟家。晚上可能不在，無須擔心。回來給你個大驚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