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差點忘了她是只鳥
他們加入了煉器行後吃穿不愁，空青和商陸便把每月的一銅錢的補助分出一半送到白頭翁這裏，用于購買一些食物救濟依舊流浪的半妖夥伴。
這一日休沐，他們又買了不少的粗糧過來。
還未走進茅草屋，商枝便感覺不對勁。
“好像出事了。”
商枝只說了一句，三人已經跑了過去。
平日裏熱鬧的茅草屋如今擠滿了孩子，大大小小跪坐在地上哭成一千。
最中間，白頭翁爺爺身邊正躺着被粗布包裹了半個身體的白果。
止不住的血液已經沾滿了全身。
商陸沖到了中間，連糧食都沒來的及放“…白果…這怎麽回事？”
商陸的雙手都有些顫抖，小姑娘聽到他的聲音嘴角不知呢喃了什麽，他想去抱，可看着滿身傷痕竟不知如何下手。
“我們去采礦…遇見了坍塌，白姐姐她…被壓在了下面。”
人群中不知是誰啜泣的說了出來。
一年多過去，之前領頭的白果也早早加入了采礦隊，沒有父母的流浪小妖只能這麽活下去。
可是最近運氣不好，表層的鐵礦幾乎都被撿走了，他們只能冒險去一些礦洞裏挖掘…然後便遇見了坍塌。
剛剛結束治療，白頭翁正擦拭他那一頭汗:“血雖然流的多點，但是幸好沒傷及要害，命是保住了。”
後來詢問了同行的小妖他們才弄明白，這些日子地面上的鐵礦石越來越少，白果為了礦石便冒險進了一個山洞裏尋找，挖掘的時候應該是碰到了不該碰到的地方，造成了崩塌，幸好她沒有深入，第一時間跑了出來，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Advertisement
“這些年礦上表面的鐵礦越來越少了，為了生存很多人都開始冒險挖掘礦洞，但是山體不穩，稍有不慎就會葬身那裏。”商陸壓低了嗓音。
商枝第一次聽到商陸講述礦洞的事情，她出生便有個哥哥照顧，又很幸運的就被檢測出靈根進入了煉器行。
老板雖然脾氣暴躁，但對她頗為關照，老板娘雖然嚴厲，也很寵她。
以至于她出生到現在都未曾去看過那座鐵礦。
“…我”
“我想去礦山看看。”
空青打斷了商枝的話，沖着她眨眨眼：“以前沒有能力改變，可現在別忘了我們已經是修士了，去看看，也許能想出什麽挖礦的好辦法。”
“是啊哥，去看看，也許有什麽新辦法。”
商陸看着兩個人，想想點點頭，也許真的有什麽辦法也未嘗不可。
商枝很自然地就要附在哥哥背上，準備搭載順豐鳥去瞅瞅礦山。
回頭一看就見空青正一臉疑惑的看着自己。
“商枝，這麽久了，你為何還不能飛呢？”
已經搭上一只胳膊的商枝的…
商枝：“……我忘了。”
做人太久，她差點忘記自己是只鳥。
商枝慢慢的從商陸背上滑下來：“哥，你教我飛翔吧。”
聽說商陸剛出生沒幾天便自己學會了飛，商枝覺得飛翔應該也沒多困難。
商陸一點點收回剛剛展開的翅膀，自從妹妹出生，二人處境越來越好，他也感覺到自己對妹妹寵愛有點過度，但是誰讓他就這一個妹妹。
可…雛鳥總有離巢的一天。
日暮西斜，蠻荒的夕陽遠看過去格外美麗橘紅色的光似乎還散發着溫熱。要學習飛翔的商枝被商陸帶到一處十幾米高的山坡上，多管閑事的空青也好奇跟了過來。
商陸靜靜地觀察了一下山坡的高度，雖然不能一直帶着妹妹飛，但是他可以改變一下妹妹飛翔的條件。
激動的商枝興奮的盯着商陸，還在想對方是會讓自己訓練展翅還是奔跑助力，就聽到一向穩妥的哥哥平靜的道：“跳下去。”
“啊……”
商枝恍惚的看了看十幾米米高的山坡，又看了看商陸，她幻聽了嗎？
還沒等她開口，一旁的好奇寶寶空青已經蹲在邊上看着下面：“鳥妖飛翔都這麽嚴苛嗎？從這裏了跳下去不死也會半身不遂吧。”
商枝點點頭，她第一次覺得空青這麽明事理。
“不會的，飛翔是我們的天性，我當年從山頂跳下來便學會了飛翔。”
狠人！
他所說的山頂可是聳入雲層的懸崖峭壁。
因為二人身份的特殊，他倆并沒有把住所告知他人，畢竟鳥族生活在空中，大家的興趣也不高，所以兩人剛開始提出不住宿，有父母留下的窩可以住，大家也都默契的沒有追問。
就算問了，沒有人帶，他們也飛不上去。
“我試試吧。”
商枝走到邊上，看着十幾米高的地方，先是試探性的抖動了一下翅膀，然後慢慢的将有些發灰的翅膀展開來。
這一段時間來，她的絨毛已經退掉，變成和商陸一樣的灰色，這是雛鳥一點點長大的特征，随着他們的年紀增大，羽毛顏色會一點加深，直到灰色變成純黑色，他們的羽毛會再一次脫落，長出象征着鳳凰的五彩羽毛。
在此之前，他們也必須學會如何隐藏自己的翅膀。
商枝踩在懸崖邊上，回想起腦中對鳥類為數不多的記憶，一時間滿腦袋都是小時候看動物世界時候的那個配音聲音……
雛鷹長大，老鷹會拒絕提供食物給它們，為了尋找食物，小雛鷹就會走到窩的旁邊，從空中一躍而下。
最後小雛鷹如同沙包一樣擊撞在懸崖峭壁裸出的石頭的場景不斷在商枝腦中上演……
商枝一陣冷寒。
“別怕，我會在空中守着你的。”商陸又一次出現在商枝的身邊，一如既往地寸步不離。
商枝點點頭，深呼了一口氣，張開雙臂腳尖前傾，身子自然而然的向下倒去。
耳旁都是風聲，她感覺到了張開的翅膀産生的浮力。
“快揮動翅膀！”
商枝已經來不及去想哥哥什麽時候跳下來的，只是下意識按照他的指揮去做，揮動翅膀，借助翅膀的浮力，她一點點控制住下落的速度，飛了起來。
這是她第一次的飛翔！
看着一點點遠離的地面，商枝有些激動。
翅膀還些不熟練，像是許久不用的肢體，一時間控制頻率慢點或者快點，她就會失衡的向上或者向下倒去。
直到揮動了百下，她終于接受了屬于鳥的翅膀，猶如腿一般，她可以自由的控制，讓它帶着自己向各個地方飛翔！
這種感覺太好了！
商陸回到坡上，收起翅膀，沒有過多意外的看着空中正激動的妹妹。
空青一臉羨慕的呆呆望向空中：“能飛真好。”
商陸看了一眼空青，道：“等你成為劍修，就可以禦劍飛行和我們一起翺翔。”
“哪有那麽容易。”夢想被人一語道破，空青微微尴尬的撓撓頭。
腦中卻已經開始幻想着那一天的到來。
鳥族和人類的成長時間并不相同，空青是商陸下山後第一個遇見的人類，當時因為剛剛學會飛翔，商陸下落的時候沒有剎住，一個猛子就将正在尋找草藥的空青撲了個正着。
正是遇見了空青，他才有機會去白爺爺那裏采藥換食物，才能生活下去。
人類小孩在這個蠻荒地界并不常見，他們壽元短，體弱多病，哪怕是最羸弱的幼崽，也比他們人類小孩強。
但是空青卻很好的活了下來。
他雖然有些奇怪，卻很聰明，善于從各種小事中發現規律，連采集草藥都能把規律說的頭頭是道，用商枝的話講，像個書呆子。
但是這個書呆子卻有着不為人知的夢想。
想要做武力超強的劍修，執劍天涯。
商陸知道空青想法的時候，有一段時間還有些擔心，怕他無法接受自己的失敗，可是事情都在超好的方向發展，身為人類，空青有着不輸他的靈根，雖然與世無争，卻也在和自己一樣抓緊時間變強。
“等我們在強大一點，就離開這裏一起去闖蕩世界吧。”商陸看會兒空中的商枝，對着空青道。
這個想法從他接受傳承的那一天就有了。
鳳凰，是要栖息在梧桐樹下的。
怎會安居于一片枯林。
空青一聽，眼中先是驚訝，而後變得一點點亮起來。
半響，只聽他喃喃道“要離開，那從現在開始就要做準備了。”
真是個書呆子，商陸想。
……
“快看，那裏就是礦山。”
商枝揮動着翅膀跟在商陸後面，這一次躺在商陸身上的人變成了空青。
聽到聲音，商枝便看了過去，俯視望去，連綿起伏的小山包全是礦脈，向下一點，便可以看到那些正在運動的黑點。
是推着礦石回去的采礦者。
他們停在了一處高坡上，正好能遠遠的看着勞作的采礦工。
他們手裏拿着煉器行準備的鋤頭，錘子，正在地面一點點抛開礦石，然後砸碎運到推車上。
“純人力成本啊…”商枝小聲嘀咕。
沒有發達的科技，鐵石還得人工挖掘，沒有力氣的半妖幼崽只能跟在大人的屁後撿一些小礦石。
商枝還在觀察這幫采礦工，旁邊的空青已經蹲在地上，一陣靈力波動，一個半人高的鐵礦就被他從山裏強行切割了下來。
只聽見他大口喘氣，還不忘認真總結“…看樣子用靈力挖掘也不是個辦法。”
商枝：…
你一個煉氣做到這個程度已經很好了有木有。
“想要解決挖礦的問題還是得直接将礦體破碎。”
空青眼睛一亮：“要不你試試用你的神力。”
說着，他已經把鐵礦石挪到了商枝的面前。
商枝：“……”
“…我還沒有強到移山填海的地步。”
“哦。”聽着還有些失落。
你失望個毛線？
商枝深深呼了一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