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守陵墓自立為王
景環帝自然顧不上柳若芙上吊的事情, 但南向菱卻時刻為她揪心。原來她沒仔細問過柳若芙到底幹了什麽,沒想到她居然給秦符越下毒。這要是被外人知道,別說秦家不會放過她, 天下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吃了敗仗而歸的那些人自然把失敗的原因都歸結到秦符越中毒上面,景環帝十分震怒,他派出去的平叛大将居然被人下了毒!大将一死,十萬兵馬有去無回。景環帝雖然是個吃喝玩樂的浪蕩子,但他也心疼啊。
景環帝一生氣, 命三司立刻徹查秦符越中毒之事。
好在天還不是特別冷, 秦符越的屍體保存的好,雖然有些腐敗, 也還有個大致的樣子在。禦醫連同刑部最好的仵作一起驗屍,得出的結論是食物中毒, 因為秦符越的胃部顏色最黑。
三司從秦符越出征後每天的飲食單子着手,秦符越的親兵號稱, 将軍所食之物, 皆由他們親口嘗過之後才奉上。他們都活得好好的, 将軍卻中毒了。
看來不是日常飲食,捕快們開始調查秦符越平日單獨吃的東西, 最後把目光鎖定在了那兩個罐子上。
秦符越當日從錦州府往冀州府趕的時候,丢了許多東西, 那兩個小罐子卻一直保留着。親兵們見他喜歡,後來就和他的屍身放在一起。
聽說這是将軍夫人送的,且将軍夫人前日已經上吊,險些追随秦将軍而去, 捕快們自然不會再去追查柳若芙。
事情到這裏斷了線。
景環帝聽說大錘稱王, 砸了一桌子的瓷器, 見三司沒查出結果,景環帝立刻下旨,奪秦家承恩侯爵位,秦符越贻誤戰機,以庶人之禮下葬。
太子頓時急了,就在這時,有人悄悄向太子禀報了當日戰場上手帕的事情。太子能在混賬親爹和豺狼兄弟們的毒打下存活這麽多年,自然不是傻的。他立刻向景環帝舉報,柳女醫給秦符越下毒。
南向菱聽說後立刻把太子妃叫去罵了一頓,“男人打仗不争氣,和女人有什麽關系!是不是秦家人以後吃了敗仗,就要把女人頂到前面去頂罪?若芙對秦符越還不夠好?前日若不是丫鬟機靈,她就一命沒了,你們還不肯放過她。既然這樣,立刻解除婚事!我原來還想勸若芙嫁到秦家去幫秦将軍撫養遺孤,如今看來,是秦家不配!”
往日很少幹涉朝政的南向菱忽然強硬起來,立刻逼着秦家和柳家解除婚事。秦家稱柳太醫不在京中,無人做主,南向菱就說本宮替她做主!
太子的目的是保全秦家,他可不管柳若芙的死活,南向菱要解除婚約,他就一口咬定柳若芙和女匪有關系,毒死秦将軍。南向菱說秦符越無能,致使十萬大軍有去無回,罪當誅。既然他已經死了,功過相抵。兩方吵得不可開交,景環帝被朝得頭疼,漸漸不再關心秦符越是怎麽死的。
正在家裏養病的柳若芙聽說太子狀告她下毒,一身素服到了刑部衙門。
柳若芙嗓子壞了,一句話說不了,刑部一位主事接待了她。柳若芙只提出一個要求,要見一見秦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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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事開始不同意,柳若芙就跪在刑部大堂中不肯離去。
秦家人聞訊趕來,來的正是秦老太太。
秦老太太見到一身素服的柳若芙,眼神冰冷,她冷冷地問柳若芙,“我秦家對你不薄,為何要毒害我兒?”
柳若芙一個字說不出來,只是一味地哭。
旁邊有人看不下去,“秦老夫人,衙門還沒結案呢,如何就斷定是柳姑娘下的毒。”
秦老太太忽然沖過來,擡手就給了柳若芙一個巴掌,“毒婦,你懂醫理,醫術高,除了你,還有誰能給我兒下毒!你說,你為什麽要害死他!他臨行前一再囑咐我,要好生照看你,我有什麽好吃的好用的都給你送一些,他把你送他的東西都當成寶貝一樣看待,還遣散了後院所有沒有生育的妾室,你為什麽要這樣對待他!”
柳若芙停止了哭泣,也冷冷地看着秦老太太,她答不出話,看向旁邊的刑部主事,要求他提供紙筆。
有衙役送上來紙筆,柳若芙要求見那兩個罐子。
有人送來了罐子,柳若芙扒開罐子一看,裏面還剩下一些。當着秦老太太和刑部所有人的面,她當場吞下了所有的酸梅和杏仁。
大夥兒都驚呆了,誰都不能保證那兩罐吃食裏面有沒有毒,柳姑娘就直接吞了!
連秦老太太也吃了一驚,衆人都仔細地看着柳若芙的神情,只見她神情淡定,過了好久,一點反應都沒有。
秦老太太冷哼一聲,“就算有毒,也是慢性毒。我兒從離開京城到毒發,中間過了近兩個多月,難道我要等這毒婦兩個多月?”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衙役們驚呼的聲音,所有人撲通撲通都跪了下來,只見一位身着明黃色衣裳的女子大步走了進來。
南向菱進門一看,發現柳若芙頭發淩亂,臉上有個紅紅的印子,立刻看向秦老太太,“你打她了?”
別人都跪下行禮,只有秦老太太耿直地站在那裏,在她看來,她女兒是皇後,什麽皇貴妃,都是個妾,往常為了面子敷衍地行個禮,現在她兒子死了,此女不配她行禮。
南向菱看向旁邊的女官,“見了本宮不下跪行禮,掌嘴。”
女官立刻拿出戒尺,當做所有人的面噼裏啪啦打了秦老太太十下。
打完後,秦老太太忽然凄厲地慘叫一聲,對着旁邊的柱子就沖了過去。正好,對面的柳若芙看得清楚,沖過來一把攬住她。
南向菱冷哼一聲,“若芙是本宮的義妹,本宮先帶走。既然你們懷疑她下毒,就拿出證據來,若是沒有證據就對她進行盤問毆打,陛下那裏本宮也能争論一番。”
說完,她拉起柳若芙的手,轉身帶着她離開了刑部。柳若芙畢竟是未婚女子,去宮裏住不合适。南向菱親自将她送回柳家,并留下自己的一個嬷嬷和兩個宮女。
到了柳若芙的房間裏,南向菱摒退所有人,輕輕摸了摸柳若芙的臉,“你這樣兵行險招,也不和我打個招呼。”
柳若芙沙啞着嗓子道,“好在一切順利,我聽說大錘稱王了。”
南向菱點頭,“等京中的事情一結束,我送你去南方。到時候你改名換姓,去投奔姐妹們。”
柳若芙一把拉着南向菱的手,“我要留下來陪你。”
南向菱搖頭,“你去幫助她們,我留下來守着狗皇帝。沒有妲己,殷商何時才能破滅。”
柳若芙拼命搖頭,“不行,不能讓你一個人背負那麽多罪名。”
南向菱忽然笑了,“等大業成,若是我還在,你要替我說情,給我正名聲。當妖妃的感覺實在不好,天天被人罵。今日我出宮時,陛下本來不讓,是我撒潑打滾強行出來的。狗太子這樣和你過不去,後面等你走了後,我再好生和他大戰三百回合,上回花花的仇還沒報呢。”
柳若芙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半晌後嘆息一聲,“阿绫,守住你的心。”
南向菱點頭,“放心吧,我對宮裏的狗男人一點興趣都沒有。當日那個未婚夫,我本來覺得他還挺不錯,可後來為了撇清關系,他拼命納妾,惡心死我了。”
柳若芙道,“我預備去給秦将軍守墓。”
南向菱瞪大了眼睛,“為何要給他守墓!”
柳若芙回道,“畢竟是我毒死了他,刨除掉政治關系,作為一個古人,他本人對我不壞。正好我也不想成親,往後在京城就頂着秦家婦的名頭過。雖然秦家不肯認我,至少我可以以此推掉所有親事。等我給他守過一陣子墓,我就不欠他的了。”
南向菱嘆了口氣,“那也行,這些日子你在家裏不要出門,萬事有我呢。”
姐妹兩個說了一陣子話之後,南向菱回宮去了。
因着南向菱的強勢幹涉,柳若芙下毒的事兒不了了之。太子和皇貴妃剛剛緩和的關系又變得緊張起來。
後來秦符越下葬後,柳若芙果然去墳墓邊蓋了間草房子,立志要守一年,并終身不嫁。
但景環帝已經顧不上這些了,因為大錘即将要舉辦封王儀式。
說起封王這個事兒,大錘原本死活不同意,這事兒還是薛大人首先提出來的。
當日,薛大人話剛出口,議事廳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大錘連連搖頭,“現在正是關鍵的時候,不要提這個事兒。”
然而大家卻不約而同地贊同薛大人的看法,紛紛勸大錘自立為王,甚至連諸位姐妹們都同意這個建議。
大錘将手中的文書往桌上一摔,“我當日舉旗起義,一是因為姐妹們備受壓迫,二是因為百姓流離失所我心有不忍。如今剛剛打下這麽一片土地,死了那麽多兵将,我還有什麽心思去稱王稱霸。再說了,我稱了王,以後是不是還要照搬大景朝的那些規矩,三宮六院文武百官,然後又出現一堆的皇親國戚壓榨百姓。剛剛建立新朝時樣樣都好,等過個幾十年,變得和大景朝一模一樣。你們說,這樣的起義有什麽意義!”
旁邊的謝秋怡敏銳地抓住了大錘說的核心問題,那就是體制問題!
謝秋怡立刻道,“月瑩,名不正則言不順,不稱王,人家都說你是女匪。有了個正經的封號,一來行事更加便利,二來也容易籠絡人心。至于你說的其他問題,我們可以商量着來嘛。什麽三宮六院,你肯定是不想要的。什麽皇親國戚,我們可以裁奪嘛。至于文武百官肯定要有,但怎麽選人用人,都是可以改革的。”
駱青松在聽到三宮六院幾個字的時候臉都綠了,再聽到謝秋怡的話,他的臉色才稍微好看一點,立刻也拱手道,“我也贊同謝大人的話。”
衆人紛紛附和,旁邊花壽康說道,“月瑩,我給你算過了,你真的有龍鳳之命。這是天意,你要是違背天意,到時候大業不成,這些剛剛脫離苦難的百姓要怎麽辦?”
大錘再次拒絕,“你們都去忙自己的,明日再議事。”
說完,她一個人回了寝居。
她一走,議事廳的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都沒說話。
戚大刀看了一眼謝秋怡等人,然後帶着諸位将領走了。薛大人也往姐妹幾個這邊看了一眼,甩了甩袖子就走了。
男人們都走了,議事廳只剩下姐妹幾個。自從打下三個省份之後,大錘火速将岳大人和謝秋怡這些在外赴任的得力幹将都召了回來,預備對這三個省的官員任命進行一次大清洗。
阿年最先開口,“怎麽辦,我們要繼續勸大錘嗎?”
周瑤瑤把扇子一收,“肯定要勸,總是姑娘姑娘的喊,沒有氣勢!”
夏夏點頭,“往後除了打仗,還要改革民生,若無稱號,政令如何施行?”
喻晚跟着點頭,“群龍無首,最後就會四散分離。”
月亮小心翼翼道,“大錘做了王,那些将軍們會不會為了軍中的官位打起來?”
花壽康擺擺手,“月亮你別擔心,軍中現在雖然沒有很嚴明的軍銜級別,但誰上誰下大家基本上心裏都有數。比如戚将軍做統帥,大家肯定都沒意見。一來他是大錘的老師,二來他威望也高。再比如大錘如果要提拔青松,大家也不會有意見。嘿嘿嘿~”
謝秋怡翻了個白眼,“好生說話,你笑得那麽猥瑣,和你的公子氣質不符合。”
周瑤瑤一把攬住謝秋怡的腰,“金童每天看到我就眼裏噴火,明兒咱們兩個也成親,一起搭夥過日子。”
晴芸笑罵她們,“別鬧了,想想怎麽勸大錘吧。”
曉曉放下二郎腿,“別想那麽多,我天天跟着大錘,最了解她的想法。現在她是主帥,我們有時候可能會把她當做上司來看待。可她最近好像比較失落,經常一個人長籲短嘆,我懷疑她抑郁了。”
謝秋怡起身,“那還說什麽,咱們趕緊去吧。”
姐妹幾個聯袂而來,大錘歡喜的起身給她們倒茶,“你們剛才怎麽也跟着瞎起哄。”
謝秋怡仍舊先開口,“我不是瞎起哄,我是認真的。大錘,你不能回避這個問題。我知道你讨厭封建社會的君君臣臣制度,但我們可以先把名分定下來,然後再慢慢讨論改革的事情。如果連名分都沒有,萬一有人來搶奪我們的勝利果實,豈不是白幹一場。最重要的是,這裏的百姓他們認這個名分啊。你跟他們講民主,他們不接受啊。你還是先封王,再慢慢改變大家的思想吧。”
曉曉連連點頭,“秋怡說的沒錯,當日是你帶着我們造反的,如今把你推出去當老大也是應該的。”
大錘坐了下來,“我在想,要是我封了王,難道以後讓你們給我行禮?”
晴芸溫聲道,“大錘啊,你就當我們是上下級。在公衆場合我們給老板問好不是應該的麽?至于私底下,我們喊你大錘,你難道還會錘我們?”
喻晚忽然問了句,“大錘,你在擔心什麽?你說出來,我們一起幫你解決。”
大錘幽幽嘆了口氣,“高處不勝寒,我不稱王,大家就是兄弟姐妹。我一旦稱了王,我怕我再也聽不到實話,我怕我漸漸變成聾子瞎子,我害怕自己到最後喜歡聽人拍馬屁,沉迷享受。你們能理解我的心嗎?權力能使人迷亂,我其實最怕的是自己變得面目全非。”
衆姐妹陷入了沉默。
花壽康第一個打破沉默,“大錘,我們和這些土著還是不一樣的。我們見識過人權平等,我們就算給你行禮,也不會盲從權力;我們的目的是為了解救百姓,就算将來身居高位,也不會忘了自己的來路;我們都是普通人家出生,有碗飯吃就行,不會想着貪婪無度索取錢財。最重要的是,我們是女子,不會為了升官發財娶無數的老婆而铤而走險。”
阿年立刻點頭,“大錘你想那麽多幹啥,我沒有別的要求,給我一碗飯吃就行。還有,別讓我幹太累的活,我真的不想做官。”
大錘擡頭看向大家,“如果我做了王,你們真的能一如既往的對我嗎?”
周瑤瑤一揮扇子,“放心吧,你就算做了女皇,我還是喊你大錘。”
大錘忍不住笑了出來,“月亮,晚晚,擺宴,咱們晚上一起喝酒。”
謝秋怡道,“大錘,不能總是咱們幾個聚,我建議把諸位大人和将軍們都請來。以後你要忘記你是女子這個事兒,你是頭領,是王,你的部下不管男女,你都要一視同仁。”
夏夏也點頭,“秋怡說的對,大錘,你不能重女輕男任人唯親。”
曉曉開玩笑,“晚晚,你還是別跟我們一起吃了,看到你吃飯我就想哭,為什麽你怎麽吃都吃不胖,我多吃了幾炖肉就要跑步減肥。”
喻晚一叉腰,“這個你嫉妒不來,我就是天生吃不胖。等我以後開了酒樓,我要天天自己給自己做好吃的!”
阿年對着她的腰掐一把,“把我的肉轉一點給你吧。”
姐妹幾個說說笑笑,大錘坐在一邊靜靜地看着大家,仿佛又回到了過去大家一起吃喝玩樂的日子。
當天晚上,大錘在前院花廳裏開了四桌酒席,文武各兩桌。
諸位将領和文官們都滿口奉承話,輪着給大錘敬酒。等酒到微醺,大錘舉起杯子,“諸位大人,諸位将軍,這些日子辛苦大家了。我原來一頭熱想起義,沒想到卻這般艱難。從欽州開始,我們餐風露宿、擔驚受怕,現在我們終于有了初步規模。往後的日子還會很難,我希望大家能夠一如既往抱成一團,把我們未竟的大業完成,為和平而戰,為百姓而戰!”
衆人都端起酒杯,齊聲高喊,“為百姓而戰!”
大家一起飲盡杯中酒,再次落座後,将軍們開始拼酒,文官們開始吟詩作對。
大家玩到高興處,有個文官提議,去青樓叫兩個姐兒來唱曲,岳大人立刻瞪了他一眼。
大錘笑着看了那位大人一眼,命他做了兩首詩,然後親自下場和戚大刀比試武藝。
這一場酒席,一直熱熱鬧鬧地持續了近兩個時辰,三省主要文武官員全部露面。
第二天,謝秋怡和薛大人共同起草了一份昭告天下的文書,大致內容如下:昏君當道、貪官橫行,天下生靈塗炭、民不聊生,義節王姜月瑩龍女轉世,秉承天命,救百姓于水火……
這封诏書火速發往江南省、中州省和直隸三省所有州府,江南省省府太平府設立義節王府,大錘自己任三省最高行政長官,與此同時,三省同時派出巡撫,江南省由謝秋怡負責、中州省由岳大人負責、直隸省由夏夏負責,軍中也有了分級,戚大刀任最高統帥,下屬六位将軍,還有二十多名偏将。
大錘仿照朝廷設立六部,其他姐妹都在六部任職,圍在大錘身邊。
诏書發出去之後,謝秋怡帶着姐妹們給大錘舉辦了一個隆重又簡陋的封王儀式。說它隆重,是因為所有老百姓都可以來參觀。說它簡陋,是因為大錘的王袍都是月亮趕制的,上面只略微用金線繡了一對龍鳳和雲紋,別的啥都沒有。她頭上的王冠,還是姐妹們一起徒手做的。
大錘就這樣被趕着坐上了義節王的王位,她屁股剛挨上座位,全體文武百官一起下跪行禮,大錘擡了擡手,“諸位大人免禮,都是自家兄弟姐妹,往後莫要磕頭下跪,鞠躬便可。”
別的大錘可以接受,她不能接受姐妹們給她磕頭。
封王儀式過後,大錘開始投入到又一輪緊鑼密鼓的軍政事務中。衆人都以為大錘第一天會讨論怎麽擴大地盤,誰知道她把月亮喊了過來。
月亮見到諸位文武都盯着自己,有些害怕,仍舊規矩地喊了一聲殿下。
大錘花了好幾秒才消化掉這個稱呼,對着月亮擺手,“金大人坐。”
月亮剛坐下,大錘就開口,“前日聚會時,有位大人說去青樓叫兩個姐兒來唱曲。金大人,我給你個任務,兩個月的時間內,和周大人一起把三省所有的青樓都給我清理幹淨。那些可憐的女子,若是家裏願意收留,送還回家。若是無家可歸,你和周大人看着安置。”
那位文官立刻出列磕頭下跪,“都是下官的錯,請殿下恕罪。”
大錘臉上看不出喜怒,“我還是那句話,我起義是為了百姓,但這百姓不只是男子,還包括無數的女子。男子都能堂堂正正的生活,為何一些可憐的女子就要成為玩物。”
那位文官再次認錯。
大錘揮揮手,“起來吧,今天是本王第一天議事,我這裏和朝廷不一樣。任何官員,禁止踏入煙花之地。薛大人可在?”
薛大人立刻出列。
大錘沉聲道,“以後官員考核之事就交給你,從今日開始,官員禁止納妾、禁止嫖娼賭博,凡有違禁,一旦發現,列入年終考核,來年罰俸或是降級。具體事宜,你和周大人一起商議,然後呈給我看。”
薛大人擦了擦額前的汗水,“臣遵旨。”
衆位官員都側目,薛大人用的是臣這個稱呼,和剛才那位大人自稱的下官不一樣。
那位文官反應過來,又悄悄擦了擦額頭的汗。
說完這個小插曲,大錘又開始和大家商議別的事情。頭等大事有兩件,一是春天的麥收,二是城防。
江南省大部分田畝都用了晴芸的種子,畝産大幅提升,因着現在官府有公田,軍糧供應也很充足,老百姓只需要按例交一點糧稅就行,不需要再交軍糧,大大減輕了壓力。且賦稅也比以前低了一些,老百姓種一畝田,七八成的糧食都能留在自己家裏。
江南省的田畝改革取得了很大的成效,大錘命張兆元和另外兩名文官一起到另外兩個省推行改革,同時讓晴芸跟随,将今年的谷種下發,力保今秋三省都能得到豐收。
城防的事情也不可忽視,十萬大軍陳列三省北邊,防止朝廷軍隊來襲。操練新軍的同時,大錘讓阿年即刻出發在三省內尋找礦藏,征集工匠打造兵器。
頭一天下朝後,大錘回到寝居就把頭上的帽子扔了,“以後我不要戴這個鬼東西了,又重又悶!”
月亮搖頭,“那怎麽能行,這是禮儀。”
大錘把身上的龍鳳袍子扔了,“禮儀禮儀,多少人都被禮儀吃掉了。我不是不讓大家遵守禮儀,得改革嘛。月亮你手最巧了,幫我把這袍子精簡一下吧,穿着太不方便了。”
曉曉從外頭跟了進來,摸了摸那衣裳,“大錘啊,這衣服雖然繁瑣,但是穿上還挺威風的。”
大錘從旁邊撈起茶杯喝水,“反正月亮你幫我改改,要輕便一些。咱們剛剛開始呢,我要帶頭節儉,不然百官很快就學會奢靡度日,老百姓又要過苦日子。”
月亮點頭,“那好吧,這種袍子留着盛大典禮的時候穿,回頭我和晚晚一起給你設計出春夏秋冬各四種款式的衣裳,如今你大小是個王,十幾套衣裳真的不多。”
大錘放下茶杯,“好,你做主就好,我去了。”
說完,大錘穿着一身常服去了書房,那裏正有一群人等着她呢。三省軍政事務繁雜,一切都要重新開始。
就在大錘帶着文武百官忙得熱火朝天的時候,西邊忽然也出現了另外一波造反的人。
作者有話說:
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