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應親事愛情毒藥
江南省失去了一半, 景環帝卻把心思放在貴妃無子的事兒上,讓朝臣們很是不滿意。
太醫院和掖廷一起出手,果然查出了一些事情, 南貴妃确實副過避子藥,且藥材是柳女醫給的。
景環帝震怒,二話不說将柳若芙關了起來,嚴刑拷打。南向菱讓人去請景環帝,誰知景環帝這次居然傲氣了, 一請不來, 二請還是不來。
南向菱急了,顧不得往日的矜持, 親自到宣政殿來求見景環帝。初始,景環帝避而不見。南向菱就在殿外站了近半個時辰, 景環帝還是不肯見他。南向菱無奈,只好跪下求情, 景環帝繼續不肯見她。
跪着跪着, 南向菱就哭了起來, 哭了幾聲後,她忽然起身往前沖, 一頭碰在宣政殿外頭的柱子上。
這下子景環帝慌了,他本來就是為了壓一壓南向菱的驕矜氣質。往常他整天熱臉貼冷屁股, 好在南向菱雖然冷漠了點,但也不是單獨對他一個人冷漠,他就當南向菱性子淡然。但他萬萬沒想到,南向菱居然悄悄服用避子藥。
才剛南向菱跪在外面時, 景環帝就在殿內焦急地踱步, 想讓她進來吧, 又覺得自己面子上過不去,不讓她進來吧,自己又心疼。
就在他內心天人交戰之時,南向菱撞柱子了!
景環帝再也顧不得什麽臉面,立刻沖了出來,一把抱起南向菱到殿內,輕輕把她放在龍榻上,宣太醫給南向菱治病。
太醫看過南向菱的額頭,轉身對景環帝道,“陛下,門外的柱子外頭有一層厚漆,娘娘才哭過,力氣耗損,幸而撞得不重,娘娘年紀輕,多養一陣子就能好了。”
景環帝松了口氣,對着太醫擺擺手,“你下去吧。”
南向菱感覺頭有些疼,但她的意識還清醒,見到屋裏就剩下一個景環帝,立刻轉過身子背對着他,然後低聲道,“請陛下把臣妾和若芙關到一起去。”
景環帝一噎,“在愛妃的心裏,是不是任何人都比朕重要?”
南向菱哼一聲,“前有花大姑娘,後有柳女醫,陛下非要和幾個姑娘比,臣妾也不想說什麽。臣妾就問陛下,臣妾和朝臣們哪個重要?”
景環帝再次被噎到,“這如能能比?”
南向菱還是那句話,“請陛下将臣妾和若芙管道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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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環帝坐在了旁邊的錦凳上,“愛妃,天下災害嚴重,匪亂不斷,朕心甚憂,可舉目望去,諸多皇子、滿朝文武,又有多少人能和朕真正一條心。也只有在愛妃這裏,朕才感覺到真正的舒心,朕不容許愛妃把別人看得比朕還重。”
南向菱心裏罵,難得你個昏君居然開始操心大事,沒有人和你一條心,我就要和你做好朋友嗎?呸!
南向菱心裏罵人,嘴上沉默許久并未說話。
景環帝主動問道,“朕問愛妃一句話,愛妃是真的不想給朕生孩子嗎?”
南向菱毫不猶豫回了一個字,“是!”
景環帝的表情瞬間如同冰凍了一般,他滿面寒霜地看着南向菱,“既然這樣,往後就不必再見。”
南向菱的聲音又響又快,“我為什麽要給你生孩子?你缺孩子了?宮裏那麽多皇子,哪個會真心希望我生孩子?阖宮嫔妃個個看我如眼中釘,我若有了孩子,我們母子焉能有命在?陛下雖然疼愛我,可陛下自己都說,這麽多皇子和滿朝文武都沒有陛下的知心人,您還是九五之尊呢,臣妾一個妃子,面對如此多的強敵,難道不應該自保?若是有了孩兒,臣妾傾注了全部心血,最後被人害了,臣妾還活不活?既然這樣,不如不要孩子。陛下在一天,臣妾就高興一天。将來,将來若是我先死也就罷了,若是陛下走在前頭,臣妾跟着陛下一起去就是了,何苦留下來遭人白眼。”
說完,她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她這一哭半真半假,一是為自己失去的孩子哭,二是為讓景環帝妥協。
果然,景環帝臉上的表情漸漸和緩,“愛妃,有朕在呢,誰也不敢動你。若是将來朕先死,必定會安排好你的後路。”
南向菱嗤笑一聲,“我不過是對若芙好一些,就有人看不慣,要是陛下不在了,我還能依靠誰。再說了,陛下的疑心病一天不除,臣妾一天不會對陛下敞開心扉。”
景環帝嘆了口氣,“除了你,也沒人敢這樣和朕說話。”
南向菱忽然又哭了起來,“我以前無論如何沒想到過,有一天我能享盡榮華富貴,現在臣妾所有的榮辱都靠着陛下,可陛下卻懷疑臣妾有二心,既然這樣,陛下讓臣妾去冷宮吧。去了冷宮,就不再是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景環帝想了一會子,低聲回道,“愛妃,有朕在呢,你莫要想那麽多。不過你那個女官總是在宮裏也不合适,她年紀到了,不如放她出宮吧。這回是朕委屈了你,朕封你做皇貴妃好不好?”
宮裏沒有皇後,皇貴妃基本上可以代行皇後職權,南向菱心裏自然是高興的。做實權皇貴妃,總比空頭寵妃要好。不想往上爬的妃子不是好妃子,至于皇帝,就當他是個梯子吧。
但她仍舊背對着景環帝,“臣妾還是不高興,臣妾頭疼,臣妾想吐。”
景環帝急了,立刻叫人再次喊太醫。南向菱在宣政殿躺了一天,柳若芙被放回了家,而南向菱被封為皇貴妃的消息也傳遍了京城。
阖宮震動,各宮娘娘們不管心裏怎麽想,紛紛上門請安祝賀,送了許多補藥和賀禮。太子妃火速到錦繡宮來請安,一再說明太子殿下是被小人挑唆,這才貿然舉報柳女醫。還說太子已經向太醫院舉薦柳若芙的父親,讓他入職太醫院。
南向菱接下了太子妃的示好,還撐着虛弱的身體請各宮娘娘們一起賞梅,席間申斥了一位成年皇子的生母,初步建立了自己皇貴妃的派頭。
柳若芙回家後靜靜養傷,南興嶺命人送來了許多補藥。誰知她剛到家不到兩天,太子的舅父秦家先是上門示好,送了許多禮物。等過兩天柳若芙身體好了一些,秦家居然又上門請柳若芙參加自家的宴會。
柳若芙想着自己是皇貴妃的心腹,肯定不能露怯,欣然前往。席間,太子的舅母承恩侯夫人拉着柳若芙的手連連誇贊,甚至說自己的二兒媳婦沒了好幾年,想求一賢德女子入門。
柳若芙不動聲色地誇贊了承恩侯府一番,然後說自己小門小戶出生,能參加承恩侯府的宴會就很榮幸了,萬不敢有其他想法。
承恩侯夫人也不在意,柳若芙回去後繼續在家門閉門不出。柳家只有她和老父親兩個人,原來柳大夫四處當游醫,柳若芙跟着治病救人,自從她入宮陪伴南向菱,柳大夫就在京城停滞不前。
前幾日柳若芙被關,柳大夫心急如焚,後來看到奄奄一息的女兒被送回來,柳大夫十分心疼,親自給女兒熬藥喂藥,“我兒,爹帶你走吧,這京城是個是非坑,我好好的女兒變成這樣,爹心裏難過哇。”
柳大夫天生慈悲心腸,對待陌生的病人都能和善以待,更別說自己辛苦養大的獨生女了。
柳若芙喝完一碗藥,慢條斯理跟柳大夫說話,“爹,原來女兒也讨厭和人來往,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咱們父女兩個安靜度日。可我們走遍了這麽多地方,女兒發現這世間本來就難有清淨之地。我們就算逃得再遠,也躲不開世間紛擾。與其如此,在哪裏不是一樣呢。女兒和皇貴妃娘娘交好,才願意入宮住了這麽久。讓爹為我擔憂了,往後女兒就陪在你身邊,哪裏都不去。”
柳大夫嘆了一口氣,“唉,你這丫頭就是看得太透。年紀輕輕,卻比我這個老骨頭還活得更明白。爹有時候想啊,也許不應該讓你見太多的人情世故,早早對俗世生活失去興趣,往後餘生這麽長,你該怎麽過呢。”
柳若芙勸他,“爹,女兒喜歡自己現在的樣子,稀裏糊塗的過日子更沒意思。”
柳大夫知道女兒主意正,也不再勸她,“爹也有些積蓄,往後你莫要再給人看病了,就在家裏高興幹什麽就幹什麽。爹給你買兩個乖巧的小丫頭,再給你買許多花,你在家裏繡花玩耍,想怎麽過就怎麽過。”
柳若芙聽見買丫頭還是有些不适應,想到那些小丫頭在自己家裏也是不受重視,也不再反對,輕笑着回道,“女兒聽爹的話。”
柳若芙果真過起來足不出戶的日子。
沒過幾天,柳家忽然收到一封吏部的任命書,任命柳大夫為七品禦醫,即日起入職。柳大夫雖然閑散慣了,但也不敢公然違背朝廷任命,立刻背起藥箱開始天天去太醫院報到。
日子看起來風平浪靜,此時,兩位欽差從江南省歸來,帶來了大錘的和談條件。
景環帝震怒,百官也大罵女匪無禮。太子見機行事,再次推薦自己的表兄去平叛。
景環帝原來每天吃喝玩樂,最近稍微懂事了一點,開始關注政事及諸位皇子之間的動向。太子近兩年總是被底下的弟弟們告黑狀,皇帝覺得要給太子樹立點威信。再者,因為柳女醫的事兒,太子也受了委屈,故而景環帝答應了太子的請求,派承恩侯第二子秦符越去平叛。
消息一出,整個秦家都轟動起來。秦家原本因軍功起家,老早以前也是大景朝數一數二的人家,後來因家中子弟積累的軍功越來越少,漸漸有些後勁不足,要不是前些年出了個秦皇後,怕是早就掉到二流世家去了。如今雖然有個太子親外甥,比起蘇家、吳家這些帶兵之家,仍舊是有些不足。
秦家的夢想就是恢複大景朝第一武将世家的稱號,現在平叛就是一個機會。
秦符越是秦家出色的子弟,秦家十分看重這一次機會。太子給秦家争取到了這次機會,但同時也給秦家下了個命令,讓秦家再次去柳家提親,求娶柳若芙。
柳太醫從來不想和什麽豪門貴族聯姻,連聲拒絕,秦家來的媒人卻不肯放棄,非要問柳若芙自己的意思,柳若芙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向宮裏遞牌子,要求求見皇貴妃娘娘。
當天,宮裏就有了回音,皇貴妃娘娘請柳女醫進宮一見。
柳若芙一進錦繡宮,發現這裏的擺設比以前更加奢侈華麗,青玉夜明珠、琥珀色鎏金香爐、足有一人高的珊瑚……
在宮女的帶領下,柳若芙到了南向菱面前,因着有外人在,她按規矩行禮,“臣女見過皇貴妃娘娘。”
南向菱對着旁邊的兩個低等嫔妃道,“今日就說道這裏,諸位先回去吧。”
嫔妃們先後告辭,南向菱親自起身扶起了柳若芙,“聽說秦家又來逼婚?”
柳若芙笑道,“逼婚談不上,就是有些煩人。”
南向菱拉她坐下,“那秦家子弟還不知是圓是扁,斷然不能答應。再說了,我和太子不睦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他們去你家求親,肯定不懷好意。”
柳若芙看向旁邊的鑲金邊雕花窗棂,“阿绫,你這宮裏越來越富貴了。”
南向菱擺擺手,“金碗土碗都是一樣的用,我也不在意這些。就算明天都沒有了,我該怎麽過還是怎麽過。”
柳若芙笑了,“你倒是坦然。”
南向菱低頭擺弄一件首飾,“我這都是跟你學的,論起通透,誰也比不上你。你的親事你自己做主,萬萬莫要為了旁人而委屈自己。”
柳若芙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我覺得,這門婚事倒是可行。”
南向菱擡起頭,“你傻了,你去了秦家,以後咱們兩個還怎麽來往。”
柳若芙繼續道,“我覺得這門親事是陛下喜聞樂見的。”
南向菱低下頭,“你管他做甚,他上次打了你,我還沒給你報仇呢。”
柳若芙輕笑,“都做了皇貴妃了,還是這樣孩子氣。”
南向菱把旁邊的果子推給柳若芙,“若芙,我已經淪為這深宮囚鳥,你莫要再成為豪門工具。如果他們逼迫你太狠,你就帶着你爹去找大錘吧。”
柳若芙吃了一塊點心,“我當然想去找大錘,但我想給她送一份禮。可我走了,又不放心你。”
南向菱來了興趣,“你預備怎麽做?你別管我,如今我大小也是個皇貴妃,我還準備收養幾個孩子。這狗皇帝不負責任,瞎雞兒亂生孩子,好多孩子的生母位份太低,生下孩子沒多久都死了。我把這些孩子都撿過來養,将來如果狗皇帝看我不順眼,好歹還有人給我養老。”
柳若芙點了點頭,“我預備答應親事,反正我對男人沒興趣,既然這樣,和誰成親不都是一樣。像秦家那樣的人家肯定是有妾的,我只要惹怒男人,對他冷淡些就不會靠近我了。白占個名分而已,也不損失什麽,省得再有人來提親,太子也不會再來為難你。”
南向菱皺眉,“若芙,你不必這麽做。”
柳若芙端起茶盞啜了一口茶,“我這樣死扛着也沒用,權且先答應秦家,反正秦二爺要去打仗了,還不知道他能不能回來呢。”
南向菱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你難道要動什麽手腳?”
柳若芙沒有說話,轉動着手裏的茶盞。
南向菱低聲道,“你可不能胡來,一旦讓他們知道你的血液有特殊功能,這輩子你就會成為豪門争搶的工具。再說了,總是放血對身體也不好。”
柳若芙點頭,“我知道,不是重要的人,我也不會随便放自己的血救人。”
南向菱還想說什麽,外頭有人來傳話,景環帝要來了。
柳若芙起身,“我先回去,後面如果我出了意外,還需得你救我一把。”
南向菱來不及多說,轉身在屋裏找了一會兒,從一個盒子裏扒出一個象征皇貴妃的印信,然後塞到柳若芙手中,“見機行事,實在不行先跑路。”
話音剛落,外頭傳來景環帝的聲音,“愛妃要去哪裏?坐車就是了,怎麽還要自己跑。”
南向菱把柳若芙拉到身後,對着景環帝粲然一笑,“陛下真是的,偷聽人家說話。”
景環帝好久沒看到南向菱笑得這麽高興,哪裏還計較她說的什麽,“朕對愛妃的一切都感興趣。”
柳若芙給景環帝行禮,景環帝揮揮手,南向菱随即命人将她送出宮。
等秦家再次來提親時,柳若芙自己答應了。
柳大夫有些不大樂意,“那秦家高門大戶,我兒去了如何立足。”
柳若芙神色十分輕松,“爹,高門大戶又怎麽了,還不是一個鼻子兩個孔。爹別擔心,女兒在哪裏都能過得好。說起來,再有一陣子是我娘的十年祭日。如今我要嫁人了,女兒想回去看看我娘。”
柳大夫想到亡妻,長長嘆了口氣,“你說得對,我們出來太久了,是該回去看看了。”
柳若芙點頭,“那我明日收拾收拾行禮,咱們一起回去。”
柳大夫看着女兒還有些蒼白的臉,搖了搖頭,“你就在京城罷,路這麽遠,你身子還沒好透呢,別去奔波了。爹也不知道你們姑娘家該備什麽嫁妝,爹給你些錢,你喜歡什麽就自己買一些。有皇貴妃娘娘給你撐腰,別人也不敢欺負你。”
柳若芙眼中有些濕潤的星星點點,“多謝爹。”
柳家父女兩個雖然相依為命十年,相處模式一直很平淡,柳大夫走的時候,柳若芙仿佛他就是出去看病人一樣,沒有說一句不舍的話,只簡單地揮揮手,“爹路上多保重。”
柳大夫走了之後,柳若芙果真開始準備嫁妝。南向菱讓人給她送了一張巨額銀票,還送了一個田莊和兩個鋪面做嫁妝。
秦家見皇貴妃這樣重視這門親事,心裏十分高興。若是能和皇貴妃搞好關系,太子殿下那裏的壓力也能小一些。以前皇貴妃娘娘年紀小,總是拒人于千裏之外,如今大一些果然懂事了。在皇宮裏靠着自己單打獨鬥,再有寵愛怕是也不行。
秦家也很給面子,派了一個老管家去柳家幫忙,還讓秦符越去柳家照看未婚妻,防止柳大夫不在家裏有人上門找麻煩。秦符越是續弦,見柳若芙性格安靜,且為人十分豁達通透,從來不與人争鋒,心裏很喜歡這個續弦人選。性子安靜,家中不會妻妾不寧;為人通透,可以善待原配留下的子女;最重要的是柳若芙可以把皇貴妃拉來給太子做助力。皇貴妃已經養了三個沒娘的孩子,等這三個孩子長大,都是太子的助力。
秦柳兩家的親事看起來是板上釘釘了,但平叛的事情一天都不能停。柳若芙見過秦符越幾面之後,再也不肯相見,讓人給他傳了一張紙條,國不安家不寧,願将軍凱旋歸來。
秦符越見未婚妻這樣支持自己,開始一心一意準備平叛的事情。
這個新年就在一片混亂中度過,還沒出正月,秦符越即将帶着十萬人馬出發,準備去平叛。
臨行前一夜,柳若芙帶着一壺酒主動到秦家來。
秦符越欣喜地跑出來,對着柳若芙拱手,“若芙來了。”
柳若芙特意穿了皇貴妃贈的一條裙子,頭上插戴了首飾,往日裏清湯寡水的柳女醫打扮起來也是個清麗美人。
她對着秦符越行禮,“聽聞将軍明日要出征,妾沒有什麽好禮物相送,帶來一壺好酒,來給将軍送行。”
秦符越心裏十分歡喜,“芙兒有心了,等我歸來,必定八擡大轎去柳家迎娶。”
柳若芙低頭,仿佛十分害羞,“将軍,這裏說話不便,前面有座茶樓,将軍可願去一敘?”
秦符越連忙點頭,“芙兒先請。”
柳若芙帶着秦符越去了茶樓,訂了一個雅間。
二人第一次單獨相處,秦符越有些興奮,明日他即将出征,自己心愛的人兒來給自己送行,十萬大軍對六萬叛軍,絕對能贏,他的人生即将迎來新的起色。
柳若芙給秦符越倒了一杯酒,低垂眼眸,“願将軍一切順利。”
秦符越一口飲盡,“芙兒懂我,上蒼待我不薄。”
柳若芙自己也喝了一杯酒,“妾是女子,無緣去戰場,只能仰望将軍雄姿。”
柳若芙平日裏喜歡怼人,對着人胸口插刀,但她一旦開啓馬屁功能,也能哄得人暈頭轉向。秦符越越來越高興,把一壺酒喝得精光。
喝過了酒,柳若芙從随身帶來的包袱裏取出兩包東西,對秦符越道,“将軍知道我家世代行醫,我給将軍備了一些戰場上要用的藥材。還有這些……”
柳若芙忽然有些難以啓齒,她用很小的聲音道,“我給将軍準備了一些小禮物,請将軍莫要笑話我。”
秦符越第一次見到她嬌羞的模樣,一時沒忍住,隔着桌子握住了她的手,“我們是要做夫妻的人,我如何會笑話芙兒。”
柳若芙仿佛被驚到的兔子,立刻縮回手,然後紅着臉道,“我平日在家裏喜歡吃一些零嘴,這是我自己做的酸梅子和杏仁,将軍要是打仗覺得乏味,可以一天吃幾粒,全當看見了我。”
說完,她把東西往秦符越懷裏一塞,扭頭就跑了。
秦符越低頭一看,兩個小罐子,一罐子杏仁,一罐子酸梅,罐子旁邊還有一條帕子,上面繡了一朵芙蓉花。
秦符越心情激蕩,拿着那帕子聞了聞,塞入懷中,又拈兩粒酸梅入口,那酸梅酸中帶甜,還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香氣,讓人忍不住再多吃兩粒。
吃過了酸梅,秦符越又吃了兩粒杏仁。沒想到芙兒平日裏看着冷冷清清,居然喜歡吃小零嘴,晚上回去要交代家裏人多往柳家送一些零嘴過去。
年過而立的秦符越第一次知道男女之間還可以有這些樂趣,他內心十分感謝老母親,給他找了個這麽可人疼的小嬌妻。
第二天,秦符越帶着十萬大軍出發了。
柳若芙并沒有去送行,而是在家裏躺在躺椅上吃零嘴。
她吃的就是昨日送給秦符越的那種杏仁,新來的丫頭也說嘗兩粒,柳若芙卻沒給。
丫頭捂嘴開玩笑,“是我的錯,這是姑娘給姑爺準備的,剩了這麽一點,姑娘留着慢慢吃。”
柳若芙笑笑不說話,人人都知道生杏仁有毒,要處理過後才能吃。柳若芙的杏仁處理過了,但裏面夾雜了一部分生杏仁。正常人吃兩個生杏仁不至于要命,但柳若芙放的那幾個生杏仁,在她的血液裏整整浸泡了三天,不僅去了苦味,毒性大大增強。
不錯,柳若芙的血液可以救人,也可以殺人。不管是什麽藥,良藥也好毒藥也罷,在她的血液裏浸泡過後藥效都能增強百倍。為此她每天放一碗血泡杏仁,放得她那幾天臉色蒼白,柳大夫見女兒氣色不好,才堅決讓她留在家中。如秦符越那種身強力壯武将,一天兩天的吃可能還沒什麽,但若是他堅持将那一罐子杏仁吃完,結果就不好說了。
柳若芙把一粒杏仁塞進嘴裏,一咬,生的,她毫不猶豫咽了下去,反正她吃了又沒事,她百毒不侵。
自此,柳若芙開始數日子,沒事就打發人去秦家問一問,将軍到哪裏了?前方好不好?承恩侯夫人十分高興,三天兩頭打發人來給柳若芙送東西。
京城裏人心惶惶,而千裏之外的江南省已經是風聲鶴唳。
作者有話說:
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