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攏災民首戰告捷
大錘反應過來後, 立刻和大家商議,“青松,等會你跟我去知府衙門, 先拿下于知府。秋怡,你帶着晴芸到外面去張貼大字報,現在下了雨,我們有高産種子,願意無償分發給所有老百姓。夏夏去镖局, 把兄弟們都帶來, 不願意來的不勉強,讓金童兄弟和戚大哥去衙門支應我。曉曉, 等夏夏回來後,你帶月亮和阿年, 還有其他兄弟們到大門口繼續施粥,買一些油紙布發給老百姓, 讓他們避雨。花花, 你對欽州不熟, 等夏夏回來後,你們兩個守着家裏, 把這院子裏清理幹淨。”
衆人沒有異議,大錘擡手将地上那把刀拔起藏在袍子中, 然後對駱青松道,“跟我走!”
駱青松從牆角撈起一把傘,撐在兩人頭頂上。
雨越下越大,出了大門後, 駱青松對大錘道, “今日這麽大的雨, 于知府肯定在衙門裏。等會兒我挾持住于知府,你對付其他知府衙門所有的兵丁和衙役。他們人有點多,你要當心。”
大錘忽然轉過頭看着他,“青松,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駱青松定定地看着她,“月瑩,我不後悔。我說過,你去天涯海角,我都會跟着你。”
大錘感覺鼻頭有些發酸,她吸溜了一下鼻子,“要是我成了山大王,封你做二大王。”
駱青松哈哈笑兩聲,然後忽然低下頭,在她耳邊悄悄說了一句,“我不要做二大王,我要做壓寨夫人。”
大錘本來一直緊繃着神經,聽到他開這樣的玩笑,頓時耳朵有些發燙,“呸,老子才不要壓寨夫人,老子有姐妹就夠了。”
駱青松見她似乎放松了一些,伸手将她攬在懷中一起往前走,“等會子到了衙門口,人家不一定讓我們進去。到時候我們告訴守門的人,就說我們要成親了,來請于知府做個媒人。”
大錘點頭,“這個方法不錯,聽說那姓于的慣愛做好人撈美名。”
駱青松又道,“控制住了欽州衙門,下一步就是将城裏屯糧的大戶一網打盡,将他們的糧食全部弄過來,至少能支應幾個月。”
大錘斜看他一眼,“我覺得就算我成了山大王,也是個傀儡。”
駱青松将她摟緊一些,防止雨水澆到她身上,“山大王也總得有軍師。”
很快,兩人就到了衙門口。
守門的衙役自然認識大錘,很客氣地打招呼,“姜老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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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青松卻先打招呼,“今日雨這麽大,差爺還在當差呢。”
說完,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小銀角子塞到衙役手中,“有個不情之請,我與姜老板要成親了。我爹還在世,但是姜老板無父無母,我們想請于知府給我們做個媒,還請您通傳一聲。”
衙役見駱青松的手剛才一直挂在大錘腰間,立刻笑得十分暧昧,“恭喜恭喜,駱師傅和姜老板在一起,真正是絕配。我們大人這幾天總說姜老板是活菩薩,他定然願意做這個媒。您二位先在這門房裏歇歇,我去去就回。”
二人就在門房裏等着,過了一會子,那衙役喜滋滋地跑了過來,“姜老板,駱師傅,于大人說請您二位進去說話。”
駱青松十分客氣再三道謝,大錘低着頭一個字都沒說,衙役以為她害羞,還在心裏嘀咕,姜老板再能幹也是個姑娘家,遇到自己的婚事還是會害羞呀。嗐,真是頭一回見到姜老板害羞。
駱青松又撐起傘,拉着大錘的手往衙門內走去。等到了于知府公房門口,他還很有禮貌地敲了敲門。
得到于知府的允許後,二人進了室內。
于知府從公文中擡起頭,摸着胡子笑道,“恭喜駱師傅。”
正好,于知府旁邊正好是薛同知,駱青松看了大錘一眼,大錘微微點了點頭。兩個都在,正正好,省得還要去找姓薛的。
駱青松主動上前行禮,“要勞煩于大人了。”
于知府十分高興,“連日來都是煩心事,二位要成親,也算添了一樁喜事。”
駱青松站起身,對着于知府微微一笑,“如此,多謝于大人了。”
話音剛落,他閃電般轉到于知府身後,一把匕首架在了于知府的脖子上,“要勞煩于知府幫我制住外頭的人了!”
于知府臉上的笑容漸漸開裂,“二位,這是何意?”
大錘的聲音十分冷,“姓于的,我問你,狗皇帝為何會派人來殺我義妹駱晴芸?她培育除了高産種子,不是應該獎勵嗎?”
于知府只知道今日有朝廷派來的人來找駱姑娘,那些人根本沒進知府衙門,沒想到居然是來殺人的,他心裏也吃驚,“難道不是來招駱姑娘進京的?”
大錘冷哼一聲,“別做夢了,那些人來了就要殺我妹妹,已經都被我殺了。”
于知府結結巴巴道,“你,你都,都殺了?”
大錘點頭,“不錯,于大人,我是欽州人,現在殺了皇帝派來的欽差,你也跑不了了,索性跟我一起造反吧。”
于知府大喝一聲,“胡說八道,本官拿着朝廷的俸祿,豈能與爾等賊人為伍!”
大錘哈哈哈大笑,“姓于的,別他娘的跟老子提這個狗屁朝廷。昏君當道,貪官橫行,老百姓都活不下去了,你們還在自己騙自己。你說你拿的是朝廷的俸祿?呸,你拿的是百姓的血汗!狗皇帝為大景朝老百姓做一點好事?你為老欽州百姓又做了什麽?自今年幹旱以來,官府那麽多糧食,一粒都不肯發給百姓。城中大戶跟着你們學,眼睜睜看着外頭的流民餓死。姓于的,你去城外看看,外頭早就餓殍滿地。老年人都餓死了,孩子們都餓出了大肚子,女人餓得連月事都不來了!姓于的,你守着那麽大的糧倉,你虧心不虧心,你還有什麽臉做欽州的父母官!”
于知府想拍案而起,被駱青松手裏的匕首硬生生壓了下去。
他仍舊在罵,“你一個女子,不知道相夫教子,卻要造反為王,你難道要翻天不成!”
大錘氣得拿起旁邊的墨水全潑他臉上,“老子是女人怎麽了,你不是女人生的?天下女人苦得太久了,老子就要帶着她們造反!你說吧,願不願意配合,不願意很簡單,青松,送他上路!”
駱青松手一擡,匕首眼見着就要割破于知府的喉嚨,只聽見旁邊薛同知大喊,“慢着!”
大錘看向他,“怎麽,薛大人要配合我們嗎?”
薛同志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姜老板,造反哪裏是那麽容易的,全憑你們兩個,只能是白白送死啊。”
大錘沒有太多時間,“我沒工夫和你們啰嗦,同意就跟我們走,不同意簡單。青松,快宰了他,然後拉着姓薛的出去,那些衙役投鼠忌器,不敢不聽話。”
薛同知一聽不好,要是于知府死了,我豈不是成了欽州的老大,到時候朝廷追究起來,我就是首犯。于知府活着,我只管說自己是聽命行事。
薛同知腦袋轉得快,立刻高聲喊,“姜老板,我願意配合您,只求您饒了于大人一命。”
于知府立刻大罵,“姓薛的,你個狗賊,本官不需要你救命!”
兩人共事多少年,于知府一聽就知道薛同知在打什麽主意,他寧可被女土匪殺了,也不要做第一個投降的。
薛同知不理他,對大錘道,“姜老板,欽州因地處要害,也有一千多駐軍,就在城外,由方将軍帶領。全府城共有官吏和衙役三百多名,我給您拿冊子。”
在于知府的痛罵聲中,薛同知把家底交了個幹淨。大錘擡手将聒噪的于知府打暈,然後拖着薛同知往外走。
這個時候,欽州府衙所有人都被驚動,衆人見大錘架着一把刀在薛同知脖子上,駱青松拖着昏迷不醒的于知府,頓時驚得不知如何是好。
大錘看向那群手裏拿着刀的衙役,沉聲吩咐,“把刀都放下。”
所有捕頭衙役都不知所措,大錘踹了薛同知一腳。
薛同知做出艱難抉擇,“諸位,姜老板受了冤枉,一時氣憤,才跟我和于大人鬧了一場。為了救于大人的命,你們都聽姜老板吩咐吧。”
他又将皮球踢到了昏迷的于知府身上,衆位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帶頭放下了刀,然後所有人都放下了刀。知府不能理事,聽同知的,這是規矩。再說了,誰不怕那個女閻王啊,她功夫那麽高,聽說打起架來不曉得什麽叫累!
就在這時,雨停了。
大錘看向那些官吏衙役,“你們所有人現在分成三隊,一隊去城外聽我妹妹李姑娘的命令,一隊去将那一千多駐軍的将領叫來,還有一隊聽我的吩咐。”
那些人都站在原地沒動,大錘看向薛同知,“薛大人,你來吩咐吧。”
薛同知心裏想哭,老子難道真的要被迫造反了?
可不管怎麽樣,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如果他不從,他和于知府都要斃命,這些衙役們肯定也要死傷大半。
薛同知沉默片刻後開始吩咐,“馮推官,你帶着壯班的人去城外和方将軍接頭,就說城門外百姓作亂,讓他帶兵來鎮壓;郭經歷,你帶着一隊人去謝家聽候吩咐;其餘照磨知事留在這裏聽後吩咐。去幾個人,把岳通判叫來。”
于知府昏倒了,薛同知要把岳通判叫來一起扛。
那些人紛紛去忙活,還沒出門呢,戚老大帶着大錘的幾個心腹之人來了,大錘立刻吩咐他們也分三路,一路去謝家,一路去城外,一路去跟着調兵。
人剛剛走,岳通判來了。他一進門就問大錘,“姑娘,發生了何事,何故要走這條路?”
大錘凄慘一笑,“岳大人,我沒有退路了。狗皇帝派人來殺我妹妹。不瞞您說,前幾日我去福州救回來一個妹妹,我若不去,她就要被太子活活埋在山洞裏。我還有個妹妹,本來快要成親了,被狗皇帝搶進宮中做了貴妃。”
岳通判大驚,“姑娘,貴妃娘娘居然也是你的結義姐妹嗎?”
大錘點頭,“岳大人,您知道城外的情況。我從福州一路回來,路上全是死人。岳大人,這個朝廷,這個皇族讓人失望透頂。別的地方我管不了,我人在欽州,我不能眼睜睜看着欽州百姓全部餓死。”
岳通判沉默,他早就建議于知府開倉放糧,可于知府非說沒有上面的命裏不能放糧。岳通判知道,一到大災之年,肯定會有叛亂。朝廷留着糧食可以平叛,給老百姓吃了有什麽用,他們又不會幫着平叛。在皇帝心中,守住自己的皇位才是最重要的。
岳通判一點辦法都沒有,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大錘一個姑娘,居然開始造反。
大錘看向岳通判,“岳大人,我給您兩條路選。一,跟我造反;二,自己去牢中待着。您放心,您的家人我會好好照顧的。”
岳通判想了好久,忽然,他把頭上的官帽一丢,對着大錘拱手,“岳某願意追随姜姑娘,請姜姑娘救欽州百姓,救江南省百姓。”
薛同知瞪圓了眼睛,“岳大人!”
岳通判哼一聲,“薛大人,這可不是你油滑的時候。你以為你打着于知府的名號就可以逍遙無事?我告訴你,就算姜姑娘起事不成功,到時候我們也活不了,不如一起搏一把。這個朝廷腐朽不堪,薛大人你是探花郎,當初你殿試時有多少抱負?你看看現在的你,左右逢源,刁鑽油滑,你還是你嗎?既然早晚是個死,我們跟着姜姑娘多救幾條性命吧,也不枉我們讀了十幾年聖賢書。”
薛同知被岳通判一通罵,神情有些恍惚。是啊,我到底是怎麽變成這個樣子的?他想起當初他中了探花郎後卻被打發到一個偏僻的小縣,想起自己本來有機會去六部做個主事,卻被別人頂替掉了的事情,還有他辛辛苦苦帶人治理河流,最後上報功勞時卻沒有他的名字。
薛同知忽然掩面痛哭,二十多年了,他宦海掙紮,從一個剛正不阿的探花郎,到現在滿腦子升官發財的老油條同知,他到底是怎麽變成這個樣子的。
薛同知哭了好久,哭完後他把眼淚一擦,也學着岳通判把帽子一扔,“姜姑娘,您說吧要怎麽幹,我跟您幹了!”
大錘将刀一扔,對着二人行了個禮,“薛大人,岳大人,有您二位相助,我再不用擔憂。請二位先随我在府衙等候,等方将軍來了後,我拿下方将軍,有了軍隊,才好辦後面的事情。戚大哥,你去找到阿年,讓她過來。”
過了一會子,五品游擊将軍方将軍帶着十幾個人騎馬而來,他剛一入門,大錘如同一道閃電一般飛了過去。
方将軍從軍多年,自然不是白給的,硬生生接了大錘一招。這一招震得他虎口發麻,等他看清是個女子,吃了一驚。
薛同知在一邊笑眯眯道,“方将軍,你整日在城外多無聊。我找了位高手跟你對決,你們比劃比劃,誰贏了,本官請吃酒。”
方将軍好勝心起,拎着自己的□□就開始和大錘纏鬥。
大錘剛開始只出了三成力,她在觀察方将軍的招式。等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大錘開始變守為攻。而且,她完全用的是方将軍的招式,卻比方将軍更加淩厲威猛。
十幾招下來,方将軍手裏的□□脫手飛出去,狠狠紮在牆上。
方将軍拱手,“這位姑娘武藝高強,本官不是對手。”人家短時間學會了自己的招式,然後把自己拿下,他第一次丢這麽大的人。
大錘用的只是衙役們的刀,她還沒用自己的鐵鏈錘呢。
她把刀一收,“好說,我要問方将軍借一樣東西。”
方将軍拱手,“姑娘請說。”
大錘忽然劈手揮刀,刀劍指着他的鼻子,“我要借你的軍隊用一用。”
方将軍怒喝,“放肆!”
大錘知道,對這些人來說,先把他打趴下才行,她不再猶豫,丢掉手裏的刀,徒手和方将軍繼續打。大錘體內的那股綿綿不絕的力氣再次往外湧,她一拳一拳揮出去,方将軍感覺每一拳過來時,仿佛一塊巨石從天而降,壓得他喘不過去來。很快,方将軍因為硬生生接了大錘十幾拳,嘴角開始溢血。
那邊廂,薛同知和岳通判開始輪番勸方将軍,讓他投降。
方将軍堅決不肯,大錘也不和他啰嗦,直接将他綁起來,堵住嘴,然後扣下他的印信。跟随方将軍而來的那些人豈能看着主帥受辱,紛紛提刀來戰。大錘不得已殺了幾個,剩下的人選擇了投降。
大錘拿着方将軍的印信,對着剩下的人道,“我不會傷害方将軍的,不過你們要聽話才行。”
薛同知道,“姑娘,拿着印信,即可調動那一千多人馬。”
大錘對駱青松道,“你守在這裏,戚大哥随我去調軍。”
臨走的時候,大錘将方将軍打包帶上,放在了城門口。果然,有印信,駐軍調動的非常快。有人質疑,為何是一個女子來調兵,大錘二話不說,直接斬殺幾個,瞬間,所有兵将都乖乖聽話,跟随大錘到了欽州城門口。
城門口,夏夏正帶着月亮等人施粥,她們還從流民中挑了一些手腳幹淨的婦人幫忙。镖局幾個兄弟帶着衙役們站在那裏指揮秩序,防止有災民哄搶。
大錘等大家都領過了粥,然後讓戚老大敲響鑼鼓,瞬間,幾千災民都安靜下來。
大錘騎在馬上,她身上穿的月白色袍子,上面沾滿了血跡,雨後的太陽一照射,特別明顯,災民們似乎看出了什麽,吓得都縮到一起去了。
大錘看着那些災民,老弱婦孺們看到這麽多兵丁,害怕得緊緊擁在一起,那些壯漢們因為長期饑餓,眼窩深陷,全部都面帶菜色。
大錘心裏有些難過,所有人都看着她,等着她發話。到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在乎她女人的身份。災民們知道是姜女俠把自家的糧食都捐獻了出來,駐軍将士們剛才看到大錘的威風,想到方将軍還在她手裏,暫時也老老實實的。
大錘過了很久,只說出了一句話,“鄉親們,我沒有糧食了!”
許多災民們聽到這話,立刻哭了出來,姜女俠沒有糧食,那我們豈不是要餓死了。大家餓了這幾個月,這幾天終于每天能勉強果腹,再回到原來的日子,怕是一天都熬不下去。
大錘很快又大聲道,“但是我知道哪裏有糧食,官府有糧食,城中大戶有糧食。鄉親們,你們如果不想餓肚子,只能去搶。等着他們送給你,怕是墳頭長草也等不到!”
大錘驅着馬開始沿着災民群走動,“我也是沒辦法了,我不是說讓你們去殺人放火,我一個人的力量有限,就算我能殺十人百人,也沒辦法弄來那麽多糧食給你們,我需要你們的幫助。但你們要想清楚了,一旦走了這條路,再也沒有回頭路。我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我不怕。可你們拖家帶口,不能冒險。我給你們兩刻鐘的時間和家裏人商議,願意跟我一起去弄糧食的,留下來,不願意的,可以走。”
人群裏立刻嗡嗡響個不停。
沒等片刻,幾個年輕人跑來對大錘道,“姜姑娘,我們願意跟您走。就算回去又能怎麽樣,當初田地都賣完了,回去也是死路一條。今日欽州下了雨,誰也不知道老家有沒有下雨。”
很快,更多的人響應,“姜姑娘,我們願意跟您走。”
災民們如同潮水一樣紛紛聚攏到大錘身邊,大家都清楚,回去的路上前途未蔔,跟着姜姑娘至少不會餓死。
這一幕看得方将軍十分震驚,他知道現在有旱災,可他無論如何想不到,一個姑娘就能收攏這麽多災民。
大錘感覺鼻頭有些發酸,她擡擡手,示意災民們安靜,然後繼續說道,“鄉親們,你們一定要想清楚了。我明白告訴你們,這就是造反。在朝廷眼中,在皇帝眼中,你們餓死是小事,但不能作亂!我們一旦反了,欽州城就是我們的家,如果朝廷派兵來圍剿,你們能不能跟我一起守住欽州?到時候誰要是想逃跑,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那些年輕人再次喊道,“姜姑娘,狗皇帝不在意我們的死活,我們願意跟着您幹。造反就造反,命都沒了,還管那麽多做什麽!”
大錘第三次問道,“你們都想清楚了嗎?”
很多人高聲喊,“想清楚了!”
大錘點頭,對着身後的馮推官大喊,“開城門!”
城門吱呀一聲開了,災民們想往裏沖,又不敢。
大錘從旁邊的一位士兵手中抽出刀,“所有人聽令,入城後聽從指揮,不得随意哄搶城內百姓,男女分開,誰若敢犯規,別怪我手下無情。”
說完,她把那把刀往城牆上一扔,整個沒入牆中,災民們瞬間又安靜下來。
馮推官知道自己已經上了賊船,行動十分迅速,帶着一群衙役将災民們分成好幾隊,引入城中。
大錘先打馬歸來,直接進了知府衙門。岳通判和薛同知都等着她呢,災民們入城,總要安置好。
大錘吩咐駱青松帶着镖局裏的兄弟們,将災民裏的青壯年挑出來,和原來城外的駐軍打散混在一起,重新編隊。駐軍只有一千多人,災民中的青壯至少有個兩三千,人一多,原來的兵丁就沒辦法再反對大錘。
此外,她讓謝秋怡帶隊,強征城中許多大戶人家空着的宅子,給災民們居住。等災民入城後,大錘命令駐軍堵住城門各個關口,禁止人員出入,違令者格殺勿論。
駱青松動作很快,已經挑出了幾百個十分推崇大錘的青壯。随後,大錘帶着阿年和這群青壯将城中所有大戶圍了起來,糧食全部帶走,只略微留一點夠他們吃一陣子。
那些大戶們哭天搶地,甚至有人組織家丁抵抗。大錘秉着擒賊先擒王的道理,殺了幾個家主,其餘人家敢怒不敢言,只能交出糧食。
搜過了城中,大錘又直奔城郊,将各個田莊的存糧全部收繳。
大錘直忙道後半夜,終于将欽州府所有糧食收繳到自己手裏,駱青松在幾位武将的幫助下,已經将全部兵丁和災民重新分好編隊,并給新加入的兵丁發了衣裳和武器。至于那些婦人,讓她們帶着家中老幼暫時安置在那些空屋子裏,随時聽候命令。
半夜時分,大錘和所有姐妹回到知府衙門。
花壽康第一個回話,“院子裏的屍體都清理幹淨了,他們的武器倒是不錯,我都收繳了過來,留給你和镖局裏的兄弟們用。”
謝秋怡接話,“城內和城外的百姓都知道我們有高産種子,今日一場雨一下,只要我們能撐到秋天,就可以種麥子了。”
夏夏拿出賬本子,“已經清點清楚所有的存糧,如果省着點,應該夠支撐三四個月,就是不能敞開了吃。”
……
姐妹們先後回了話,大錘點點頭,“辛苦諸位,往後的事情一天比一天多,有些小事情我顧不上,就要指望你們了。”
花壽康搓搓手,“大錘,你只管往前沖,我們給你打理好後方。可惜我們不懂帶兵,也幫不上別的忙。”
剛進門的駱青松聽到這話,趕着回道,“月瑩,镖局裏的二十三個镖師今日走了八個,剩下的十五個都是可靠之人。金童玉童和戚大哥今日二話不說就跟着我們走,還有戚師傅的弟子王明權和張兆元,加上我,一共六個人。現在我們一共有軍隊三千六百五十四人,兵器四千多件,都是普通兵器,戰馬一百多匹,沒有戰車。”
大錘嗯了一聲,“青松,跟我走,我們去請戚師傅出山。”
駱青松點頭,“戚家祖上做過将領,戚師傅年少時還跟随祖父上過戰場,适合帶兵。”
晴芸看向大錘,“你歇一會兒再去吧,跑了一天了。”
大錘站起身,“你們先歇下,我請了戚師傅就回來。”
二人一起去了戚家,戚師傅二話不說就點頭,“既然你看得起我,現在就走。”
有了戚師傅加入,大錘心裏多了一份安定。果然,戚師傅不愧是行伍出生。他将三千新軍分成十隊,镖局六個兄弟一人領一隊,剩下的四隊交給今日最先投降的四個将領。駱青松等人于帶兵上面有些生疏,他就将原來方将軍手下的将領給六兄弟一人分一個。為防止另外四個将領不老實,他将镖局其餘九兄弟塞給這四人做副手。這種新老搭配,不僅能保證駱青松等人能快速掌握軍隊,還能從他們那裏學到很多東西。
分好了隊伍,戚師傅建議大錘将城中許多鐵器收繳,召集鐵匠制作武器,防止朝廷派兵來圍剿。
所有人都如同上了發條的機器一樣忙碌起來,不到十天,整個欽州城變得僅僅有條。而大錘造反的消息,已經傳到了關巡撫耳朵中。
關巡撫氣得砸了一屋子的東西,然而上天似乎也站在大錘這一邊,只有欽州下了雨,而且是連下幾場,花壽康充分發揮輿論作用,說大錘是龍女轉世,能拯救這一場災難。
外頭的流民聽說欽州下了雨,還有糧食吃,紛紛往這邊趕。
大錘又收了幾千青壯,趁着朝廷還沒反應過來,她帶着駱青松等人艱難地拿下旁邊的雲州府、冀州府和越州府。
這幾個州府也有駐軍,當然不肯投降。她一邊打仗一邊學習,每天看着屍橫遍野,大錘已經變得麻木。她只有一個目标,就是要幹翻這個混賬世道。那些災民們以前哪裏打過仗,但姜姑娘承諾,等打下江南省,給大家分田地,如果打仗死了,家裏人也能得到田地。這些青年們仿佛不知疲倦一樣,一次次往前沖。不會打仗,在打仗中學。等打完兩個月,跟着大錘造反的災民死了有一半,剩下的基本上都成了精銳。
除了大錘,镖局裏的兄弟們都受過傷,還死了兩個。戚家父子在戰場上十分勇猛,有勇有謀,駱青松和金童兄弟帶的人馬也毫不遜色。
在這群兄弟們的簇擁下,大錘坐穩了統帥的位置,凡有人不服,镖局裏的兄弟們先沖上去解決不服之人。
等入秋的時候,以欽州府為中心,大錘已經占了大半個江南省,手下有軍隊近四萬人。
最神奇的是,她打到哪裏,哪裏就下雨,越發坐實了她龍女轉世的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