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 22
一月三號,艾亞開車帶着哈迪斯離開了。走的時候,哈迪斯分別向史昂叔叔和穆拜別,說了一些感謝的話,卻只在上車的那一刻,扭頭望了我一眼。
農場又只剩下我們三人,一切似乎都回到正軌,但我的心思卻怎麽也回不到當初。閣樓下的那張床又空閑起來,可我夜裏還是會忍不住跑下來,跑下來才清醒,原來哈迪斯已經走了。
日子還是那樣不疾不徐的過着,我又嫌時間過的慢了,度日如年。不知道哈迪斯回去以後怎麽樣了?有些擔心他夜裏會不會做噩夢,攪得我吃飯都吃不香,史昂叔叔為此很郁悶。
“米羅,我的孩子,我承認自己做的料理比不上哈迪斯,可你多少給我吃點吧,嗯?你自己說說,你這兩天都吃什麽了?”
“我……我在吃我在吃……”
我怕史昂叔叔發脾氣,急忙往嘴裏猛塞,還是不知道自己吃的什麽。
“老爸,不用擔心,這是正常反應。”
穆整理着木柴勸史昂叔叔:
“過段時間就好了,想當初,米羅還不願意哈迪斯住在這裏呢。”
我狠狠瞪了眼穆,他無所謂的聳聳肩膀,繼續碼木柴。
“唉……傻孩子……”
史昂叔叔坐在我對面,語重心長的說:
“家裏有電話,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
我塞了滿嘴的食物,噎得說不出話。
“想了就去打個電話,省的別人以為我管制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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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我嚼着東西應了一聲,史昂叔叔給我倒了杯水。
“電話旁邊的通訊錄裏有艾亞的電話,問他應該能找到哈迪斯。”
“哦……”
我咽下嘴裏的食物,起身就往餐廳外走,電話被史昂叔叔安置在暖房。
“米羅!你給我坐下來再吃點!”
史昂叔叔爆發出醫生的嚴厲本質,敲着手裏的鍋喊:
“不吃完這些不許你去打電話!”
“哦……”
我只得坐下來,在确保不會被噎死的前提下,用最快的速度吃光史昂叔叔盛到我盤子裏的東西,然後将盤子向前一推,迫不及待的來到暖房。電話機近在咫尺,我卻想臨陣逃脫,踟蹰了很久,才像第一次用電話的孩子一樣,撥通了艾亞的手機。
“這裏是艾亞哥斯,請問是……”
“哥,是我。”
我緊張的都聽不清他在說什麽,背景很嘈雜,好像是在外面。
“喲,是你啊,等等。”
我聽到他和周圍的人說了些什麽,然後等了一會,背景忽然變安靜了,他的聲音清晰異常。
“我說,你是不是想找哈迪斯大人?”
他開門見山,到把我問住了,忙說:
“不……不是……我只是……”
“唉……別裝了,我還不知道你。”
艾亞在電話那頭很辛酸的說:
“想我少小離家,為了年幼的你四處奔波操勞,你一共給我打過幾個電話,嗯?”
“我……”
那還不是你不讓我給你打……我在心裏為自己争辯,嘴上卻說不出來。艾亞明朗的笑起來:
“行了行了,我又沒怪你,你等等啊。”
我又等了片刻,聽筒那邊忽然傳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男中音。
“喂?米羅?”
“嗯……”
心髒緊張的咚咚響,哈迪斯的聲音既陌生又遙遠,我有點不相信他就是那個曾經在這裏住過的哈迪斯。
“米羅?是你麽?”
“嗯……是我……”
我捏着電話線小聲回答,他輕笑,柔聲問到:
“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是給艾亞打電話……
“我……”
“吃的不好麽?”
“沒……”
“又發燒了?”
“也不是……”
我心裏有些急,這叫什麽對話啊,難道我除了吃就應該生病麽?
“哈迪斯……”
“什麽?”
“我就是……想問問……你最近……還睡得好麽?”
“嗯……”
他應了一聲,沒再說話,我又等了幾分鐘,電話裏只有他的呼吸,我氣餒的向他告別:
“那……那我先挂了……”
“等等!”
他急忙制止了我,我握着聽筒的手越抓越緊,手掌都潮濕了。
“米羅……我……想請求你一件事……”
“哎?什麽?”
真新鮮,他有什麽事情可請求我的?
“我……我可以讓撒加見到那瓶酒麽?”
“啊?”
天啊,他想幹什麽?主動上門挑戰?
“當然,哈迪斯,那瓶酒我送給你了,就是你的,不過……”
我還是擔心。
“不過什麽?”
“你……千萬不要讓那瓶酒……被毀了……”
最後一瓶了啊,毀了這輩子就再不會有了。
“我答應你。”
他說的很慢,每一個字都發音到位。又是幾分鐘的沉默,這次他先說:
“那……我先挂了……”
“等等!”
我未經思索就叫住他。
“什麽?”
“嗯……那個……”
我搜腸刮肚的回想臨別寒暄語,對他道:
“注意安全……”
“我會的。”
“那……再見……”
不等他回答,我就搶先挂掉電話,一個人抱着電話機像跑完一萬米的運動員那樣喘氣。
“天啊……米羅……”
穆掐着秒表靠在暖房門框上:
“你一個電話打了一小時三十五分零六秒。”
“我沒說什麽!”
我真的沒說什麽,怎麽就過了一個小時?
“肯定是你的表壞了!”
穆無奈的搖頭,窘得我雙頰發熱,站起身從他身邊擦過去,跑回自己的房間,趴在哈迪斯曾經睡覺的那張床上,翻來覆去回想剛才的那通電話。
我真的沒有說什麽啊……
等等,哈迪斯說什麽來着?要讓撒加見見那瓶酒?什麽意思?我警覺起來,試着揣摩哈迪斯的意圖。如果讓撒加見到那瓶酒,會怎麽樣?撒加認識那瓶酒啊,我準備的那三瓶酒是同一個标簽,撒加應該認得的……那然後呢,如果撒加認出那瓶酒……天啊,他就知道哈迪斯見過我了!
我打了個冷戰,以撒加的脾氣,他肯定會逼問哈迪斯我在哪裏。天啊,哈迪斯,你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麽!唉,愁死我了……
心裏直泛苦,多半原因還是來自我不知道哈迪斯會怎麽做,當撒加要問他我在哪裏的時候。他會怎麽做呢?他會直接把我在農場的消息告訴撒加麽?如果真是那樣……撒加就會找來農場……而我将被迫面對我最不想見的人……
哈迪斯……你到底想怎麽做?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一 巅峰對決
“想不到哈迪斯先生好福氣啊——”
海藍發色的男人穿着銀灰色的西裝嚣張的坐在餐桌對面,他旁邊坐着的那人清俊好似冰山,更有着一頭石青色的長發。哈迪斯毫不介意地拉開椅子坐下,附和着說:
“多虧了撒加先生,讓我長了不少見識。”
金綠色短發的保镖站在哈迪斯身後,撒加蔑笑到:
“怎麽?怕了?你以前可不習慣帶保镖出來赴宴。”
“我想撒加先生誤會了。”
哈迪斯的綠瞳閃過戲谑,慢條斯理的說:
“拉達曼提斯不是來保護我的。”
“哦?”
撒加一時沒琢磨透哈迪斯葫蘆裏賣得什麽藥,便跳過這個話題,伸手一指餐桌:
“請用餐吧,哈迪斯先生,希望我點的菜還合您的胃口。”
哈迪斯瞅着那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紋絲不動。
“怎麽?哈迪斯先生不肯給我這個薄面麽?”
撒加似在嘲笑黑發男人,哈迪斯卻像老朋友那樣提醒道:
“撒加先生,我想你忘了一樣東西,這麽豐盛的晚宴,怎麽能沒有酒呢?”
“哈迪斯先生提醒的對。”
撒加佯裝自嘲的笑笑:
“是我一時疏忽,如果哈迪斯先生不介意的話……”
撒加看了眼坐在旁邊的人,傲慢的對黑發男人說:
“我想請哈迪斯先生品嘗一下我的釀酒師特別為您準備的佳釀。”
哈迪斯眯起綠瞳,鋒利的目光劃過那個石青發色的男人,淡然的拒絕:
“我想不必了,撒加先生。”
“怎麽?看不起吉米尼的釀酒師?”
撒加向前傾身,做出進攻的姿勢,而哈迪斯則悠閑的好像和下午茶,一字一頓的說:
“我被我的釀酒師慣壞了,除了他釀的,我一概不碰。”
“哎——”
撒加嗤笑道:
“想不到哈迪斯先生如此專一,偶爾換換口味,也是一種體驗吧。”
“那麽……”
黑發男人似在猶豫:
“不知道撒加先生今晚,願不願意換換口味呢?”
撒加起初有些意外,但馬上釋然,用手指敲擊着桌子應道:
“既然這樣,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我到真想見識見識,朱狄迦的釀酒師何德何能。”
撒加的話充滿不敬,拉達曼提斯都不禁皺起了眉頭,哈迪斯若無其事的拍拍手,示意自己的保镖,拉達曼提斯會意,極為小心謹慎的捧出一個木質盒子,雙手交給哈迪斯。
“請原諒我沒有把它浸在冰桶裏,因為我不想毀了這瓶酒的标簽。”
說着,哈迪斯打開盒子,一瞬間,撒加和他身邊那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哈迪斯手上,想看看到底是瓶什麽樣神奇的酒。
“還請撒加先生過目。”
哈迪斯帶着挑釁的微笑将那瓶酒的标簽轉向對面兩人,豪華包廂裏登時死一般的寂靜,撒加的面目表情先是震驚,而後是不可思議,最後變成惱怒。
“他在哪兒?”
撒加攥着拳頭咬着牙問,哈迪斯則展開餐巾,優雅的拿起刀叉,享用他的晚餐。
“對不起,撒加先生,你問的什麽?”
“我問你他在哪兒!”
撒加十分失态的砸着桌子站起來,音量接近于吼,哈迪斯不為所動,吃掉一片牡蛎,彬彬有禮的說:
“對不起撒加先生,請問你在問誰?”
撒加雙手撐着桌沿,壓抑的說:
“米羅,我問你米羅他在哪兒!”
“啊?你說米羅啊?”
哈迪斯裝作很驚訝的樣子,側着頭想了一會兒,才回答:
“抱歉,無可奉告。”
“你怎麽會……你怎麽會……”
撒加低下頭念叨着,而後突然用拳頭一砸桌子,整張餐桌上的盤子碟子都在顫動。
“你怎麽會有這瓶酒!”
不用哈迪斯開口,拉達曼提斯急忙将酒瓶放回盒子,又将那個木質盒子放回自己的手提箱裏。哈迪斯故作埋怨的說:
“撒加先生,請你輕點,最後一瓶了,我答應過我的釀酒師,不會毀了它。”
“這不可能!”
撒加幾乎是氣急敗壞的沖着哈迪斯喊:
“他不可能答應做你的釀酒師!”
哈迪斯冷笑,用餐巾擦了擦嘴,回敬道:
“為什麽不能?就因為你把他掃地出門了?就因為卡妙頂替了他的位置?”
那個石青發色的釀酒師臉上也挂不住了,偏過頭去不看哈迪斯。黑發男人從容的起身,剛要邁步,像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對撒加說:
“如果還想見他,撒加先生,我勸你把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收斂一下,我的釀酒師脾氣很倔,我怕我如果出了什麽意外,他會跟着我自盡。”
“哼!想不到堂堂朱狄迦的總裁竟要用自己的釀酒師做擋箭牌。”
撒加陰鹜的盯着即将離開包廂的哈迪斯,黑發男人大度的一擺手:
“我是在為你着想,撒加先生,我怕你被我的釀酒師報複啊。”
撒加抓着桌子邊緣的兩手青筋暴露,骨節泛白。哈迪斯稍微欠了欠身,說:
“那麽告辭了,撒加先生,謝謝你的款待。”
說罷和拉達曼提斯走出了包廂。撒加在門關上的那一刻用右手狠砸餐桌,繼而一腳踹翻了桌子,無數美味原封不動的被摔在了地上。
“混蛋!!”
踹了桌子還不解氣,撒加一拳又砸在包廂的牆壁上,挂着的壁畫搖搖欲墜。
“撒加……”
一直默不作聲的卡妙想要勸慰他:
“撒加,別……”
“滾!”
撒加紅着兩只眼睛鬥牛一樣瞪着吉米尼的釀酒師,毫不留情的大吼:
“你給我滾!”
卡妙忍了又忍,低下頭默默離開了包廂,只剩撒加一個人在裏面,砸爛了所有的陳設。
作者有話要說: